而銀面更是知道,喬慕雪之所以會如此對他,不過是因爲他對她一直雖然有情意,卻利用了數回,算計了數回,這個後果,雖然不是他願意看到的,卻又是必然的結果。
那些飛箭此時在他的身後漫天而飛,成一了一副極爲獨特的風景。
喬慕雪一襲青衣立於枝頭,那模樣似也要飛出去一般。
銀面定定地看着喬慕雪道:“慕雪,再見!”
他的聲音很輕,卻透着萬千的情緒。
喬慕雪的眼睛微眯,心裡卻生出了更爲濃郁的警覺,這分警覺是她與生俱來的,她的心裡不由得生出一分驚意。
此時的銀面縱然戴着面具,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可是她卻偏生又能看到他在對她笑,那笑容裡透着幾分悲切,那悲切卻不知是爲她還是爲他自己。
喬慕雪暗叫不好,她忙極快的將身體藏匿於樹幹之後。
與此同時,銀面的袖袍一揮,袖袍捲起箭雨,將那些朝他飛來的箭極快的捲住,再往前一拉,那些利箭便如長眼睛一般朝喬慕雪的方向揮去。
那些箭深深地沒入樹幹,還有幾支幾乎已將那棵碩大的樹幹射穿,箭頭冒出,重重地抵在喬慕雪的後背之上,喬慕雪沒料到他的武功已經強悍至此,心裡也生出了一分擔憂。
她隱隱覺得這個陣法雖然很厲害,卻未必有真的能困住銀面。
那棵大樹由於被諸多利箭射穿,那力氣實在是太大,大樹也承受不住,攔腰而斷,直直地朝喬慕雪的方向倒去。
喬慕雪聽到樹幹斷裂的聲音,她的眼睛一眯,極快的朝一旁掠去,身形如狸貓般竄起,一把抓住地上的一根繩子,然後要極快的一拉,將她身邊的箭雨避開。
她拉起繩子極快的一躍,極爲利落的落在另一棵樹上,她這一番動作更是利落,這也是她有史以來躍得最遠的一次。
繩子一動,陣法又生出了巨大的變大,刀刃的寒光逸出,直直地朝銀面的身上刺去。
銀面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詭異的陣法,知道這一場相愛相殺的事情也該中止了,他手裡的劍抽了出來,劍光掠到之處,飛沙走石,霸道無比。
喬慕雪暗暗心驚,知道他這是在破陣了,他這樣的破陣的方式極爲霸道,他是想將周圍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摧毀,然後再直接離開。
她心裡很清楚,如果他這樣的破陣的話,依她此時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攔得住他。
她輕輕咬了咬牙,心裡正在猶心時,一把大刀夾着劈山開石之力朝銀面砍了過來,在這些侍衛中,一刀能有如此威力的也只有苗靖了。
之前她和苗靖做了分工,苗靖負責將她安排的陣法排好,想來此時苗靖也看出了異常,所以纔會在此時出手。
苗靖倒得極是時候,喬慕雪當即便放出了她早已準備好的倒鉤,那倒鉤一卷,便也朝着銀面刺了過去,銀面的長劍一砍,不想那倒勾是精鐵所制,這一砍自然是砍不斷,反倒讓那倒
勾改變了方面,竟直接朝銀面的臉上刺去。
銀面也沒有料到這個變化,臉上的銀製面具極快的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眼見得那張面上就要裂開,現出他本來的面目。
正在此時,兩隻利箭直接朝他的心窩出射來,他伸手一把摘下了發冠,用發冠將其中的一隻箭擋下,而另一支箭卻直接箕射穿了他的肩膀,他手裡的劍再也拿不穩,直接掉在了地上。
這麼凌厲的箭,把喬慕雪方纔朝他射的那支箭比成了小孩子的玩具。
銀面扭頭一看,卻見凌淵虹此時正站在一旁的巨石之上,冷着臉挽着弓,那模樣,再也沒有一分病態,竟威風凜凜的猶如天神一般。
銀面的眼睛輕輕眨了眨,眼裡透出了一抹幽深,那抹幽深過後,卻又透出了一分嘲弄。
就算如此,他也未見慌亂,竟隨着那一箭的射殺之力,極快的從一旁躍了出去,然後腳下輕點,對着一旁的懸崖跳了下去。
在他跳崖的那一刻,他的面具四下散開,有半片落在懸崖的頂上。
而他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喬慕雪追到崖邊時不見了他的人影,她跺了一下腳後罵道:“狗孃養的,跑得倒挺快!”
苗靖恨恨地道:“狗孃養的,這樣都能被這廝跑掉!”
他說到這裡又有些惱道:“早知道他這麼能打,方纔我就直接先出來砍他一刀!我看他能跑到哪裡去!”
喬慕雪有些不屑地道:“你真的覺得你打得過他?”
苗靖伸手摸了一下鼻子,喬慕雪輕嘆了一口氣道:“他以前一直說對我手下留情,我卻是從來都不信的,今日裡我倒是信了。”
“你信他的話?”苗靖有些好奇地道。
“他以前若是真的要殺我的話,我是真的沒有什麼機會能逃掉。”喬慕雪感嘆一聲道:“只是他這樣的人,我是真心討厭,如果他這一次墜崖沒有死的話,我見他一次也得再砍他一次。”
苗靖撇了撇嘴道:“你打得過他嗎?”
喬慕雪不屑地道:“你真的覺得打架只靠蠻力嗎?要靠這裡的。”
她說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苗靖輕輕嘆了一口氣,此時凌淵虹也走到了崖邊,他不緊不慢地道:“這山崖甚高,他也受了傷,此時就算是要不了他的命,卻也能讓他喝上一壺。”
喬慕雪雙手半抱在胸前道:“他也實在是能折騰,這手段也真心讓人擔心,只是我此時心裡卻生出了一些疑問,我之前一直以爲他是凌逸楓,可是凌逸楓就算是習武的天份再高,終究是皇子之尊,又怎麼可能會有如此狠厲的武功?”
“你想到了什麼?”凌淵虹問道。
喬慕雪的眸光幽深道:“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他方纔面具破開時,我只看到他四分之一的臉,且還是側得極爲厲害的,就算是如此,那張臉也不像不是凌逸楓的。”
凌淵虹的眸光微微一變,喬慕雪距銀面
是三人中最近的,也是角度最好的,她的眼睛素來極爲厲害,記憶力也極好,她說銀面不像凌逸楓,那麼銀面又是誰?
苗靖皺眉道:“聽起來好像有些邪門,如果他不是凌逸楓,那麼之前的事情又是誰做的?而且那些事情和皇族都有關係,其最後的目的也是皇位,難道是其它的幾位皇子?”
凌淵虹的心裡也有幾分猜測,但是一時間卻也想不出來銀面到底會是誰,如今大齊的諸位皇子,二皇子已死,四皇子是個不太管事的,五皇子又有幾分懶散,這兩人都不是太符合銀面的性子和處事風格,只是凌淵虹自己扮病多年,那麼其它的皇子也自然可以隱藏自己的實力。
所以如此看來的話,似乎四皇子和五皇子都有可能,但是也都不可能。
喬慕雪見凌淵虹的面色不佳,她走到他的面前輕聲勸道:“其實要查到銀面是誰也不難,若他真的皇子的話,那麼派人回京查一查,這段時間裡,哪個皇子不在京中便好。”
“若不是皇子呢?”苗靖問道:“那不是白查了嗎?”
“銀面有那麼大的野心,就算不是皇子,那麼也必定是皇族中人。”凌淵虹輕聲道。
喬慕雪的頭微微一歪道:“我最初見到銀面的時候是在千源城,當時有哪個皇子不在京中?”
凌淵虹想了想後道:“當時除了三弟之外他們都在京中。”
喬慕雪的眸光微微閃了閃,想起她數次見到的銀面都極爲相似,卻又些不太一樣,這些不太一樣是有極細微的,若不是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她輕聲道:“這件事情我瞧着有些詭異,但是卻也不是無跡可循,銀面一直戴着面具,我們都沒有看過他的臉,任何人把面具戴上就都成了銀面,也許銀面有幾個人也說不準。”
凌淵虹聞言目光更深了些,喬慕雪露卻又笑了笑道:“這些只是我的猜測,到底會是個什麼樣的光景我也不知道,但是往後我們行事怕是要更加小心一些纔是。”
凌淵虹輕輕點了一下頭,喬慕雪卻已揉着腰輕哼了一聲,凌淵虹問道:“怎麼呢?”
“可能是方纔和銀面打架的時候不小心閃到腰了。”喬慕雪輕嘆一口氣道:“人一上了年紀,就不中用了。”
她說這句話的口氣頗有些老成,苗靖撇嘴道:“王妃如今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就說自己年紀大了,這事怎麼聽怎麼彆扭。”
喬慕雪狠狠瞪了他一眼,苗靖倒呵呵笑了起來。
凌淵虹的眼裡卻有了一分擔心,伸手扶着她道:“打不打緊?”
“你替我揉揉可好?”喬慕雪有些委屈地地道。
凌淵虹知她的性子,若是她真的扭到腰反倒會怕他爲她擔心,未必會說,此說這般說不過是在轉移他的注意力,不想他爲其它的事情擔心。
他微微一笑道:“好。”
他說完便將她抱得緊了些,另一隻手輕輕在她的指引下撫上她柔韌而纖細的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