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禹低着頭走在校園裡,戲劇社的社員正在場景裡圍着攝像機研究着什麼,“華禹,正好,看看這個,有點罷工。”
華禹一邊修着攝像機一邊說,“都第十八次了,換一臺吧。”
一直盯着他看的社花兼女主角常客寧鰱智笑了笑,攝影師豎起眉毛,“其中有十六次罷工都是因爲你到處亂撞吧。”
他麻利地結束戰鬥,“哈哈,那下回壞了還是找我吧。”
樂源在書銀家授完烹飪課後,和她一起來到那滿是羽毛和鳥屎的地方,鴿子好像還認識她都飛了過來,不過華禹一晃紅外線,鴿子們就排好隊形飛了回去,這已經不是看着華禹上躥下跳滿世界抓鴿子的那一天了,明明沒幾天的功夫,卻像過了好久似的,是他和動物太容易相處了嗎。
“怎麼樣。”華禹自戀地大喊。
書銀突然接了個電話,說了一些“不回去”“不想見”之類的話後就一臉愁容。
坐了半天,華禹鬆開手中的鴿子,“去吧。”
“什麼?”書銀瞪大眼睛,他好像能看穿自己似的。
“就算有相親成分,見一下也沒什麼,商業家族嘛,別看我這樣,偶爾也有這種困擾的。”
“那你是怎麼擺脫這種困擾的?”書銀問。
華禹咧嘴壞笑起來,“雖然長得偶像派,裡子卻是骯髒懶散的廢柴大叔,我這臭名聲,自然不會有麻煩了。”
樂源一腳踹過去,“你倒有自知之明,但你明顯縮水了自己的年齡,歐吉桑!”
“不要說實話啦,真是的,你這孩子。”華禹擺着手躲開她的攻擊。
書銀笑着和打得不可開交的二人告別,鴿場又剩下他們兩個,這種時候華禹總想找點話題,可是平時隨時都能惡搞的他一到這時候就會有點怕這種安靜,話說朋友不應該是就算只是靜靜坐着也不會覺得尷尬嗎,他想,爲什麼不知道說什麼呢,難道我變成白癡了,真的變成白癡了?不,不會的,都是幻覺,消失吧,快消失,我不是白癡,“消失吧!咪咪媽媽康桑娜米達,呀,不小心喊出來了!”
“白癡啊你。”樂源冷言相向。
“還說我,都怪你!不知道說不出話來的時候應該以大笑緩解尷尬的氣氛嗎?”
“如果不快樂,何必強顏歡笑呢。”
華禹嘆了口氣坐下來,緩和了爲了惡搞而捏緊的五官,人也整個放鬆許多,“這就是我佩服你的地方,不會做出別人想看的表情,也不會說出別人想聽的話,你看,鴿子還認識你,果然跟人類相處不好的傢伙都容易與動物溝通呢。”
“你不是也活得很好,用粗線條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眼光發散就看不見這個骯髒的世界了。”
“說的對,只要變得讓世界都覺得骯髒就不用害怕世界啦,反正我又不是爲了迎合誰才這樣,所以不覺得累,反而舒服的很呢,男人就是要這樣生活,哎?‘不要在廁所坐太久會便秘的’哪去了?”
本來還很溫馨的氣氛被樂源突然張得佔了整個臉的嘴發出的怒吼打破了,“雖然兩年前就知道了,但你不覺得給鴿子取那種名字太長又很噁心嗎!”
華禹站起來,“喂,心靈交流和吐槽之間能不能有個過渡啊!”
“是你自己惡搞和心靈交流之間沒有過渡吧!”
“好了,快跟我一起找‘不要在廁所坐太久會便秘的’吧,不知道飛哪去了啊馬桶。”
“句尾爲什麼要加馬桶啊!!”
二人走到車庫裡,因爲平時就需要在黑暗的環境裡訓練,所以鴿子們也大多在那裡,裡面黑漆漆的看不見什麼東西,他順手掏出手電按了下去,不料那不是手電而是紅外線,鴿子頓時被那束紅光指引飛了起來,但由於沒有排練和準備好,隊形遭到破壞,它們受到驚嚇亂飛起來,然後失控……
“誰在我頭上拉屎一會毛拔光!”樂源叫道。
鴿子發瘋似的往他們頭上衝,試圖飛出這個封閉的地方,利爪在他們臉周圍抓來抓去。
他不知是無心還是要保護她還是報往日的恩怨捂住她的頭,手肘剛好抵着她的肩膀,這時她才感到昨天被推的地方還隱隱作痛,但是她沒有出聲,也沒有掙脫,彷彿是因爲在這樣黑的地方,就沒人看見她的內心。
許久,他們纔跟着鴿子一起走出倉庫,看着她還是被鴿爪抓傷的印跡。
“你的臉……”他們對着彼此大笑。
“看來還是不行。”他說,“‘不要在廁所坐太久會便秘的’不見到你就不玩活了。”
晚上,她看着酸酸的肩膀透出微紅,原來,自己的痛苦,不說,就真的不會有人知道。她神情凝重地看着窗戶,似乎已經堅定了什麼。
“華禹,還是要麻煩你。”乖乖女又來了,華禹依舊友好地接過她的書,她一直解釋是因爲期末所以急着複習,還拼命問他覺不覺得煩。班長舒媛依舊無奈地擦着黑板,最近很多天都是這樣,真想把黑板擦扔過去啊,她心想。
“這題……”華禹看了看,“黑板上就……誒?怎麼擦掉了?”
“幹嘛,對義務值日生不滿呀,放學不走不幫忙就算了,還發牢騷。”舒媛終於忍不住了。
“我什麼時候發牢騷了?”
“還狡辯!”
“不要這樣嘛,班長。”乖乖女打圓場。
“是啊,會嫁不出去的。”華禹一臉無辜地說。
舒媛反應更激烈了,“可惡!華禹!只有在我這厚臉皮,有體會過別人的心情嗎,弄出一副樂於助人的樣子,根本就是僞善!”她看着乖乖女,“離他這種人遠一點吧!他是虛僞的人。”
“你吃**啦。”華禹還試圖矇混過關。
“別嬉皮笑臉,我不吃那套,哼!”
“喂……”
“哼!哼!哼哼哼哼哼!”她摔門而去。
“誰惹你了啊。”華禹自言自語,舒媛用力推開的門將戲劇社副部長的鼻子撞個正着,立即酸了一片,全是眼淚。他“哭”着走進來,“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桃花劫。”
“有事嗎?”
“找你拍個公益廣告,和你氣質符合,所以點名找你,看在我鼻子的份上,耽誤不了多長時間的,怎麼樣?”
“這個……點名找我,那得是什麼氣質呀?”他都有點信不過自己了。
“補充一點,這是鰱智的意思哦。”
華禹作思考狀,“那好吧。”乖乖女一直默不作聲。
排練過後,赫連依舊開着豪華跑車出門,雖然這輛他特別喜歡的已經一個月沒換過了,依舊招致一片喧囂,小女生們在後面偷偷指着逝去的尾氣,“是赫連耶。”
“好酷哦!這輛車跟他實在是配。”
“看吶,他停車了,快去,快去啊。”姐姐對妹妹喊,妹妹半推半就下將禮物舉到赫連面前,“這個……請你收下,我想……”
培培將車門一開就坐進去,他看也沒看這小女生一眼,車“嗖”地開走了,尾氣還留在原地,女生雖然生性靦腆可也是小家碧玉女,生擠出幾滴眼淚,姐姐忙上來安慰。
突然一陣急切地嘩啦聲,樂源連人帶輪滑鞋橫在赫連的猛急剎車面前,赫連和培培的上身猛往前衝了一下,樂源雙手壓在車上,“說了多少次了,這樣對粉絲會降低樂隊聲譽的,樂隊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還不給我們挽回顏面。”
“什麼?”赫連很是不屑。
“有你這種不入流的表哥很丟人誒,你看你那素質哪像是名門子弟。”
“少管閒事。”
樂源一拳將車蓋鑿了個坑,“哎呀,我不是故意的。”並裝出一臉無辜。
“喂!”赫連不得不打開車門,指着她的鼻尖說不出話來,然後在樂源愜意的揮手告別中開走。
這一秒還沒決定去哪,下一秒心情就不覺被無意經過的身影掠走,她剛想拍那個平時總是這副呆樣子傢伙的後背,突然,臉一疼,在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趴在地上,世界凝住了一秒,她驚愕地擡起頭,這張臉之前見過,華禹聞見身後的騷動幾乎衝上來,卻被爬起來的樂源攔在身後,如果不親自擺平這個人這一拳便足以讓她顏面盡失了,華禹看得出,在這張紅腫了半邊的臉上是那個世界纔有的,武者的殺氣。
“這一拳是替大哥討的。”凡舞說。
“呵,原來是要打架,正合我意!”樂源舉起拳頭衝上去,完全暴露了“誰怕誰呀”的潛臺詞,本想替她出氣的華禹反過來攔住她,“別攔我,讓我殺了她……”
看這架勢,好像他一鬆手狂犬疫情就會蔓延似的。凡舞對樂源的反應小吃了一驚,“別裝了,我還會回來。”她憑空消失一般,快得讓人難以想象。
華禹不得不有所警戒了,回到家後,他打開已有的資料庫,得出了一個確切的,有淵源的,又極爲麻煩的家族名稱:獨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