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滄輕嘆道:“也只是初窺門徑罷了,離這混沌之道的精髓恐怕還差得遠呢!”
扶搖一哂,輕笑道:“你不過在這雪山之中修煉了兩年,就有這麼大的突破,還想如何?追求精進是好事,但也不能太過苛求,更不能貪功猛進,你可明白?!”
陵滄點頭道:“我知道的,只可惜……我雖然每日閱讀明五哥留下的筆記,卻始終無法悟出如何平安的將修道者煉成符器的方法。”
“修道者本就是逆天而行,豈有那麼多幸運兒存在?也許這就是天命吧,放開些!”
陵滄將手中的魚輕輕扔回玉湖之中,這次沒有運用混沌之道,自然將湖水濺開一片,珠玉般亂滾,那魚兒一入水中,立即搖首擺尾,歡快的暢遊起來。
他緩緩地走過湖面,來到雪峰之中的洞前,輕嘆道:“無論如何,三年期限就要到了,我須得先回金溪,看望我師傅去了。”
扶搖道:“好吧,看你們師徒情深,縱然你無法幫助他修道,只要能夠再見你一面,想必他也是極開心的。”
陵滄點頭笑道:“這個自然,說起來我也好想念師傅,恨不得立即便回到棲霞谷中。”
二人都是身無牽掛,說走便走,陵滄心念一動,凌空而起,也不見他御劍,也沒有召喚蒼龍,居然就這般直接升空,凌虛而行。
不過若是仔細看,便能發現他腳下似乎有一道微微的真龍痕跡,在託着他凌空飛行,這卻是他兩年修煉的成果。可以不需召喚龍淵劍,便能感應到真龍之勢,並駕馭這股氣勢飛行,雖然並未做到真正與真龍相合,但也算是大爲親密,功法也是大進。
陵滄想到這三年來的經歷,真是波瀾起伏,本來自己下山不過想尋找符器之法,也並未抱多大希望。但卻因緣際會,遇到風老頭將武道傳承,更介入了涼諶兩地與靈犀寨的鬥爭,最後更參與秦帝陵墓之密,明曉了天下的紛爭。
此刻心情,自然與來時大不同,雖然心中仍是對無法幫助師傅有一絲愧疚,但也被能夠再度見到他老人家的心情掩蓋,只剩下了思念與興奮。
陵滄心情急迫,每日裡除了吃飯休息,便是不停地向着北瀚州趕路,生怕遲誤了片刻。那扶搖見他這般,也爲他與周心逸之間師徒情深所感,心中暗自嘆息。
這般御空而行,只花費了月餘的時間,陵滄便來到了北瀚州境內,他想到此世爹孃都在這邊境之上的嘉元山隱居,少不得便須先前看望一番。
於是便落下地來,直接到了嘉元山小徑之上,順着山路向前走去。那嘉元山山路複雜之極,從天上望去彷彿就是一個奇異的符文軌跡,陵滄也曾經想過,這山路可能也是自己的巫族先人特意建造來迷惑世人的。
七拐八拐,終於來到拿出石壁之旁,陵滄心念一動,一道金光閃過,將自己的手指劃出一道血口,鮮血滴了出來,灑在了那平滑石壁之上。
忽的一陣輕微響動,石壁之上便出現了一個奇異的符文記號,陵滄此刻縱然在符道上可謂宗師級別,但也仍舊無法理解這符文的涵義。
倒是扶搖輕聲嘆道:“果然是巫咒,不想這幾萬年過去,世間居然仍有散落的巫族後人秘境……”
石壁轟然響動,突地裂開一道石門,陵滄見怪不怪,大踏步地走了進去,那身後的石壁轟隆隆響動,又再度關閉了。
雖然已是深秋,秘境之內卻依舊是春日一般,奇花異草所在皆是,溪水潺潺,鳥鳴聲幽,一派世外桃源之色。
扶搖笑道:“這巫族後裔看來也漸漸如同人族一般,學會享受了,即便是作個避世的結界,也要整頓地仙境一般。”
陵滄一笑,遠遠望見溪水之畔,茅草屋前,雞犬相聞,生機盎然。忙走上前去,喚了一聲爹孃。
撲通通!
一陣急促的打翻東西的響動傳來,兩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急匆匆地趕了出來,見了陵滄都是眼前模糊,竟是不知說什麼纔好。
陵滄上前行禮道:“爹孃,孩兒回來了!”
二人這才反應過來,喜極而泣,忙一把扶起,噓寒問暖,一家三口相互攙扶着走進茅屋之中。
陵滄怕父母擔憂,諸般風雨也都是一掠而過,不敢多說。只是將一些門派中的奇聞異事說了一番,免得他們憂慮。
忽的扶搖道:“你父母果然都是巫族後裔,可惜世間巫族傳人只剩下這一支,讓人唏噓。不過若你能夠帶我去北溟,解開封印之後,我會告知你,世上尚有古巫族流傳,卻在一個隱秘之地。到時候可以將你父母接到那裡,必然可以安然無憂,再不必擔心有誰欺負。”
陵滄心中一動,暗自問道:“世上真的還有其他巫族在世嗎?怎的不曾聽你提起?!”
扶搖道:“那是真正的古巫族,你們這一支,卻只能算是傳人,不可同日而語。這個日後再說,你可以告知父母,世上尚有其他同族中人,也好安慰他們。”
陵滄將此事告知,二人果然又驚又喜,忙詢問詳細,陵滄卻也知之不詳,只得說了幾句敷衍,但信誓旦旦,只要自己找得到這古巫族,便會來接取父母,到那裡與同族中人團聚。
這一番迴歸,陵滄直住了七八日,才稟明去意。父母雖然不捨,卻也知道男兒之事,久留家中不是辦法,只得含淚相送,千般叮囑。
離了嘉元山,陵滄見金溪劍派近了,也就不再使用御空之術,徒步而行。這一日,來到了當年自己曾經率衆迎擊雲川劍派的川陰城內,卻見這裡一派蕭索,不復當年盛況,心中忽的起了一陣不安之意。
他依照記憶來到川陰城西百草堂中,卻見這裡門可羅雀,本來方圓百里最大的藥鋪如今卻是一副破敗景象。
陵滄心中更是憂慮,忙進到堂內,召喚一聲。
那掌櫃的問明來由,又見陵滄出示了金溪劍派內門弟子的令牌,不敢怠慢,忙向堂內喚出了那常百草。
這老兒雖然年事已高,但也是內家高手,可謂延年有術,當日又得了陵滄的聚靈丹,分了一年多的時間服用,更是越發的精神矍鑠,沒有絲毫耄耋之年的老態。
陵滄見他雖然精神飽滿,但一見到自己眼神中便流露一種複雜的神色,心中一動,忙問道:“常老哥,我離開北瀚州幾年,怎的這裡竟會變作這般蕭索,你這百草堂也是不復當年景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