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府內。
與趙舒涵的驚愕不同,葉擎天倒是神色頗爲淡然。
他凝看了沫鹿一眼後,便再度轉回首,邊看着眼前的皮影戲,邊對着沫鹿,道:“你可知,本皇尋你來,作何。”
“我...我不知道...”沫鹿似個孩童般膽怯而語。
聞言,葉擎天眉頭不留痕跡的一皺,道:“暴毅,你未將事,和她說清楚麼?”
“回稟吾皇,末將爲防被他人發現,所以一路上,不敢分心以言,還請吾皇恕罪。”暴毅恭敬拱手。
畢竟,要將沫鹿悄悄帶來此地,不讓任何人知道,說容易亦容易,說難亦難,所以爲求穩妥,他自然得時刻警惕四方,以不被人發現,好將沫鹿秘密帶來此地了。
“嗯。”
葉擎天似理解的點了點首,道:“沫鹿,你是梵衣門的人吧。”
沫鹿瞳孔陡然一縮,表面還是一副孩童模樣,戰戰兢兢道:“什...什麼梵衣門,阿沫不懂...”
啪...
她還未說完,葉擎天便是隨手將一本古籍,扔到了地間,看都不看她一眼的說道:“這本名冊上,記載了本皇麾下疆域,天滄古洲的一些門派...”
“其中,便有江水梵衣門。”
他靜觀着那皮影戲:“按照此名冊上的最新記載,江水梵衣門,在被滅門前,上上下下,所有人加起來,共有三百七十九人...”
“其中,玄君之上,共有八十人,而達至聖者的,則有七人,但是,據本皇所查,那死去的三百七十九道屍骸裡,卻僅有六具屍骸是真正的聖者。”
葉擎天緩緩側轉過首,以那雙暗金色的深眸,凝看着有些慌亂的沫鹿,道:“如此算來,你說,是不是,有些奇怪?”
要知道,他對麾下疆域的掌控,可算是頗爲完全,下面的許多事,他若想查,除極少數外,他幾乎都可查個一清二楚。
所以,他當真要查梵衣門之事,自然可查的比顏澈還通透了。
“該死,不愧是擎皇,果然對一切都瞭如指掌。”
沫鹿心中暗咬牙,其實,她早就想過,葉擎天可能會查,但是,她卻沒想到,葉擎天非但查了,還竟然會查的那麼細。
“沫鹿。”
葉擎天緩緩轉過首,繼續看着皮影戲,道:“本皇,喜歡聰明的人,但更喜歡,聰明且對本皇坦誠相待,忠心以示的人...”
“不知,你是不是這樣的人。”
這是在給我說實話和‘投誠’的機會?
沫鹿心中瞭然一語後,她微一思肘,便急急跪身,對着葉擎天恭敬拱手道:“屬下,願效忠於擎皇,從此以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嗯。”
葉擎天輕點首:“說吧,你究竟是誰。”
“稟吾皇,屬下乃原梵衣門的副門主,董蓮芳。”沫鹿恭敬道。
“什麼?你是梵衣門的副門主?”
一名站於趙舒涵身後,模樣頗爲嬌俏的婢女,似有些驚愕道:“我記得,梵衣門的副門主,不應當是一名婦人麼?怎麼會是你這模樣?”
於她的問語,董蓮芳看了眼那安靜看戲,實則靜等她回答的葉擎天后,恭敬道:“姑娘有所不知,當日...”
“我梵衣門忽然來了幾名實力頗爲恐怖的強者,他們發出一道恐怖的玄波,便將我梵衣門上下衆人的生息全面抹殺而去了,連得我門的門主都不例外...”
她取出一塊黑漆,似如鐵片的物體,道:“而或是巧,當時我正用此物,在房內閉門修煉,且修煉至關鍵處,所以...”
“當那股玄波衝蕩而入時,我身上的玄力和此物的力量,以及那玄波的力量,便混衝在了一起,以硬生生將我給衝的暈死了過去。”
董蓮芳有些無奈的看了看自身的體軀,道:“等我醒來以後,我便是這副樣子了。”
“哦?”葉擎天似有些訝異的轉首,朝着董蓮芳看去:“將此物,拿於本皇看看。”
聞言,董蓮芳不敢留存,直接將那鐵片,遞給了葉擎天。
待得葉擎天拿過鐵片,細細觀察片許後,點首道:“此物,應當是一件頂尖神器上的一部分。”
“原來神器上的殘缺之角,怪不得能夠護她一命。”趙舒涵道。
“嗯,只不過,此物由於歲月久遠,已然力量大減,再加上她平時汲取其中之力來修煉,以及最後護了她一次性命,所以現在...”
葉擎天將鐵片遞還道:“基本上已然與廢品無異了。”
這亦能解釋,爲何那些強者,未能察覺到此物了,畢竟,連葉擎天都要拿過細察,才能發現端倪。
他們未拿過細察,而此物又不起眼,且又喪失了原來的力量,自然就不會被發現了。
“屬下當時,並不知此物是何物,又發現不了其它功效,只知道此物似乎有些不一樣的充盈玄力,所以便拿來汲取玄力,修煉所用了。”
董蓮芳聽得葉擎天一語點破,有些愧疚的解釋道。
“以你的見識,不能識得此物,亦屬正常,你無需愧疚。”
葉擎天道:“總之,你能在機緣下,得到此物,且又如此巧,在此物幫襯下,得以機緣巧合的返老還童,這便是你最大的幸運。”
“如本皇所料不差,你此次能活下來,便是因此之幸。”
在他看來,董蓮芳能夠活下來,要麼,便是察覺了,看她是無用的孩童,沒忍心下殺手。要麼就是那些強者以爲她死了,沒多察覺。
畢竟,以當時那神器的殘缺之物所影響來看,極可能令得她在變成孩童的同時,進入了一種假死狀態,而此殘缺之物又在護了她後,失去了功效。
如此疊加,自然就不會發現了。
反正,這兩種情況,無論是哪一種,都無所謂,因爲,她活下來了,纔是眼前之重。
“幸事倒是幸事,只是...”
董蓮芳垂首看了看自己的體軀,有些苦惱:“我到現在,還未尋回,恢復實力的方法。”
“你之前,一直待在梵衣門,便是在尋找恢復玄軀和實力的方法?”趙舒涵問道。
“是的。”
董蓮芳點頭:“在我看來,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些強者應當不會去而復返,所以,我便一直待在梵衣門安靜尋找恢復之法了。”
“結果卻未料到,將葉涼這小畜生,給等了來。”
她說着,眼眸裡透出濃濃的毒光。
“你與他的糾葛,本皇已然略有知曉,這亦是本皇此次,尋你來的緣由。”葉擎天道。
“擎皇早已料到,我是誰?”
董蓮芳驚訝一語後,她忽然又釋然了,的確,按照葉擎天的能力,都查出六個屍身是聖者了,那他定然不介意,再細究這些人,分別幾男幾女,又各位何境界。
如此,細細查過,再推敲一下,還真的不難,就可猜想出,她是董蓮芳。
尤其是和董蓮芳後來的一些,感覺像稚嫩,實則在害葉涼的舉動一聯繫,就更加好推斷了。
此時此刻,董蓮芳心中倒是有些慶幸,有於葉擎天坦白直言,不然再瞞下去,那可能她現在就是個死人了。
“本皇疆域的人、事,豈能瞞的過本皇。”
葉擎天間接承認一語後,轉語直言道:“好了,本皇此次尋你來,主要想問你,你想不想殺了葉涼。”
“葉涼殺了吾兒,我巴不得立刻便要他死。”董蓮芳咬牙切齒說了一語後,有些氣餒道:“只是奈何我實力不復,而他又精進極快...”
“只要你想殺他,本皇便能助你。”葉擎天打斷道。
董蓮芳眼眸一亮,激動道:“只要擎皇願助屬下殺了此賊,擎皇讓屬下做什麼,屬下都願意。”
嘭...
葉擎天隨手將一柄,通體有着青色和黑色兩道光華交織的匕首,扔給董蓮芳,道:“此匕首,名爲雙巫,是一柄神器,且內含劇毒...”
“只要你能將此匕首,刺入葉涼的心臟,那莫說他是區區下位神皇,縱使,他是開陽神皇,都必隕!”
他道:“而若,不是刺入心臟,只是刺入體軀,那縱使不死,其中所蘊含的毒,亦必叫他玄身盡廢,且若三個時辰內無法解之,亦必隕。”
董蓮芳聞言興奮的將那匕首拿入手中,道:“擎皇放心,屬下必定尋找機會,將此匕首,刺入葉涼的心臟,要了他的命!”
她本以爲此生很難再取葉涼之命,所以,只能用那些小手段來害葉涼,現在忽然有如此之物,可助她必毀葉涼,她怎能不激動?
“嗯,但你記住,如有失手,一切與本皇無關,你可明白。”
葉擎天之所以讓董蓮芳來,就是不想出事,扯到自己的身上,畢竟,於現在的他來說,殺一個葉涼,壞了他與白洛水、瑾畫等人的關心,不值。
“殺涼之事,唯我一人所爲,與任何人無關。”董蓮芳聰明道。
“嗯。”
葉擎天滿意的輕點首,緩緩起身,道:“至於你身上玄力之事,你待會便讓暴毅和舒涵,帶你去見見本皇的御用藥師,看看能否助你復軀、恢玄...”
“不過,縱使可以,你應當亦清楚,本皇不會讓他現在便給你恢復一切。”
畢竟,董蓮芳只要恢復玄力或者玄身,任何一樣,便會失去現在的效果,靠近不了葉涼了。
“屬下明白。”
董蓮芳恭敬道:“屬下多謝吾皇。”
“嗯,看你所言所行,頗合本皇心意的份上,本皇可開恩,若藥師當真有法,可讓他替你研製玄丹,供你隨身攜帶,讓你在關鍵之刻服用。”葉擎天道。
董蓮芳自然知道,他說的關鍵時刻,就是刺殺葉涼的時候。畢竟,有虛聖之力和無虛聖之力,刺殺的效果,當然還是有些差別的。
她拱手道:“屬下遵命。”
“嗯,本皇乏了,先去歇息了,你自行與暴毅將軍以及舒涵同去吧。”葉擎天點首一語後,便是徑直離開了此地。
待得葉擎天離去,董蓮芳緩緩起身,於月光下,將那雙巫拿於眼前,眼眸透出濃濃的毒意:“葉涼,有此物在手,我董蓮芳...”
“非但要你死,還會要你先嚐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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