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程處默和尉遲寶林坐在庭院裡閒聊,一人拿着一杯小酒,也無下酒菜,就這麼空腹白喝。從旁邊的經過的衛宏,對二人嗤之以鼻。這大熱天的本來就氣溫高,在喝烈酒,還不得把自己燒死?莫說喝下肚,便是從旁邊走聞了聞酒精味,都讓衛宏一陣頭暈目眩。
“衛先生,過來小酌兩口?”程處默瞧見衛宏,連忙衝衛宏招手。
衛宏裝聽不見,快步離開,前往刺史高函的辦公處。這眼看就要到了滅鼠的日子了,衛宏作爲這件事承上啓下的主心骨,可沒閒心和程處默他們閒喝酒瞎聊天。行至高函書房門外,讓下人去通報了一聲,便進入屋內。高函正在批閱文件,見衛宏到來,連忙起身行禮:“哪股風把公子給吹來了?”
“東風。”今天確實是東風。衛宏拱手回禮,不跟他客套,直奔主題:“刺史大人,先前曬得螃蟹殼,還需兩日才能曬乾,反正這二日閒來無事,不如提早做些準備如何?”
高函示意衛宏入座:“公子的意思是?”
衛宏言道:“螃蟹殼和生漆只是滅鼠的藥引子,除了藥引子還需其他手段搭配。另外,我需要知道附近哪裡的鼠患最嚴重,對鼠患的分佈點有一個清楚的瞭解,才能着手滅鼠。”
聞言,高函點點頭:“這好說,只要公子有要求,高某定當竭盡所能。不如這樣,稍等片刻,高某差人駕馬車帶公子去幾處重點的鼠患鬧災地點轉轉,讓公子探看一番如何?”
“如此,便有勞刺史大人了。”
不多時,高函便安排了一輛馬車,兩個僕人在大門口等候。衛宏帶着周大力上了馬車,直奔城外而去。最先到達的是柳州城外一個叫武平縣的小縣城,縣城不大,卻十分繁榮。在當地縣衙役的帶領下,到了武平縣鼠患最嚴重的吳寨。其實衛宏並沒有親眼見過鼠患,只是在影視作品和網絡中得到一些隻言片語的理解。本以爲鼠患頂多是老鼠橫行罷了,可到了吳寨看到眼前的景象,衛宏纔對鼠患有了一個直觀深刻的認識。
雖然當下並沒有看到大批的老鼠,只有零零星星幾個老鼠遊竄在街上。可面積不大的吳寨卻一片狼藉,種在村子裡的小樹被啃死大半,街上到處散落着稻穀和老鼠屎,村子裡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讓人一看,好像吳寨的空氣裡都散發着腐朽之氣,令人敬而遠之。
在衛宏對吳寨的慘狀惋惜不已的時候,突然有一老漢緩緩向馬車走來。兩個僕人過去攔他,卻被衛宏制止。待老漢走到馬車前,見衛宏穿着打扮比較儒雅,他便無奈的嘆了口氣:“後生,瞧你也不像是縣裡派來滅鼠的差人,莫不是哪家的公子,外出遊玩來了?現在的吳寨不是以前的吳寨了,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吧,莫要在這沾染了晦氣。”
衛宏行下馬車,衝老漢拱手道:“大爺,您是吳寨的人?”
老漢點頭稱是:“我叫吳明翰,是吳寨的村長。”
原來是老村長,衛宏又行了一禮,然後打量起吳寨,見整個吳寨除了吳明翰之外,便再無他人。衛宏疑問道:“吳村長,這吳寨之中爲何就你一人?他人呢?”
老漢指了指衛宏來時的方向,言道:“這不老鼠鬧得兇,村裡人不敢再在這住了,一老早就搬到縣城去租房住了。整個吳寨就留我一人在這看着,我在這不是防老鼠,而是防那些溜門撬鎖的小賊。”
看來這鼠患已經鬧的太兇,連人都需要退避,必須儘快根治。衛宏簡單的瞭解了一下吳寨的具體情況以後,便和老村長告別,駕車又去了臨近的幾個村子,結果情況毫無意外都和吳寨大相徑庭。傍晚時分,衛宏回到刺史府以後,立刻找到高函。
“刺史大人,鼠患已刻不容緩,必須立刻採取措施!前些日子抓得螃蟹只夠咱們柳州城附近用的,其他的郊縣地區根本就不夠用,請刺史大人務必馬上派人備下大量螃蟹殼,用以配發給其他的地區。另外讓人在重災區挖上一些大坑,坑一定要挖成四方形的,直棱直角。最好馬上就行動,等螃蟹殼一曬好,咱們馬上進行滅鼠!”
現在滅鼠是柳州第一要務,高函不敢有絲毫馬虎,連忙按照衛宏的指示吩咐下去。
第二日,下午陽光最毒的那段時間過去以後,衛宏便命人將螃蟹殼全都從房頂上取了下來。將螃蟹殼盡數上石磨,磨成細粉狀,然後尋來一些甕,將蟹殼粉倒入其中,拌入事先準備好的生漆。讓人不停的攪拌,等蟹殼粉和生漆融爲一體以後,用勺子將其一勺勺從甕中取出,倒入杯具裡,用力壓實以後,將其反倒而出。將定型的蟹殼粉再次上房頂,經過一夜的風乾,第二日又暴曬一日,徹底的去除掉其中的水分,便可使用。
蟹殼粉做好以後,衛宏帶着周大力等人,在差人僕人的簇擁下,前往武平縣。由於事先已經交代完,武平縣多個受災區已經挖好了坑洞,衛宏選擇的試點是吳寨。到達吳寨的時候,村子裡依舊只有吳明翰一人。吳明翰見到衛宏帶人回來,這才知道衛宏是京城派來解決鼠患的貴人,連忙叩頭謝禮。
由於吳寨的鼠患最嚴重,很多民房已經被老鼠肆虐,無法住人。衛宏只好下令在吳寨清理出一塊地方,搭建簡易的帳篷。留下人搭建帳篷,衛宏則帶人直奔事先挖好的坑洞。吳寨總共挖了三個坑,每一個坑都是規則的兩米正方體。距離三個坑不遠處還有一個坑,這個坑裡蓄滿了水,水坑旁邊堆積着大量的石灰。只要將老鼠引入坑中,就可以第一時間把石灰和水傾倒進去,水和石灰接觸發生的反應,可以頃刻間將老鼠滅殺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