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傾顏這次換了一身男裝,連妝容也叫久聆詩幫自己畫得有幾分男兒的凌然。如此便不再遇到奇怪的人吧?
只是因爲長相太過漂亮,途中還是遇到了不少思想開放的富家子女,頻頻對自己示好。瞧了一眼離自己遠遠的清輝,玉傾顏很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玉傾顏也不知道如何向民間打聽易容術,只能根據官長鈺的建議,去醫藥坊,還有路邊那些擺攤的醫者打聽。
與清輝兩人分頭行動,打聽了整個上午,都沒有任何的消息。此時兩個人正坐在一個酒樓裡,就等着填飽肚子,再接再厲。
玉傾顏選了二樓一個靠窗的地方,望着酒樓下,人來人往的街道,玉傾顏習慣性的撐着下巴沉默。
清輝喝着小酒,總是沉默寡言,玉傾顏也倒是習慣了他這般。
忽然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玉傾顏瞧見了一個奇怪的人,身着粗布青衫,頭戴着黑色的面紗斗篷,最主要的是,他拿着一個幡,幡上寫着字,幡隨着微風而飄蕩着,映在玉傾顏的瞳孔裡。
“家傳偏方,可治百病。”
“走,下去!”
忽然站起來,玉傾顏急急的往樓下奔去。清輝見此,便立即摸出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然後跳上窗子,在膛目結舌的衆人面前,從窗子直接飛了下來。
玉傾顏跑出酒樓,發現清輝正好從頭頂落下,頓時就氣結了,她怎麼給忘了他還有輕功這茬?那個粗布青衫的中年人已經走得有些遠了,玉傾顏此刻已經氣喘吁吁了。
“抱緊。”
清輝見她如此遜色,無可奈何的一把摟住她的腰肢,冷冷的說道。玉傾顏點點頭,然後立即環上他的腰,兩人再次在衆人驚恐的目光下,飛上了路旁的屋頂。
清輝的輕功是極好的,玉傾顏稍微側頭看了他一眼,他凌厲的鷹眼直直的看着前方,五官清明而深邃。
玉傾顏在心中已經把他列爲英雄之位了。
很快他們便追到了那人的前頭,清輝帶着她直直落在路中央,不理會周圍人的異樣眼光,只是安靜的等待着那個奇怪的醫者。
醫者終於靠近了他們,玉傾顏鼓足勇氣,擋在了醫者的面前。
“請問……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遲疑了一下,玉傾顏才說出了自己心中想要說的話語。黑紗下的醫者,看不清表情變化,只是稍稍點了點頭。
玉傾顏做了一個請字的手勢,便讓他走在她與清輝的中間,其實玉傾顏是擔心他過於害怕,等下趁他們不注意給逃掉了,所以末了,玉傾顏給清輝打了一個眼示,清輝立刻明瞭,不着痕跡的跟在男子的後面,他時時刻刻的盯着這個粗布青衫人。
玉傾顏走在前頭,與醫者閒聊着,卻莫名的發現,這人的嗓音極爲奇怪……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是假音一般。不過片刻之後,她便釋然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也不足爲奇的。
經過一番瞭解,玉傾顏便知道了那人叫林胥,家裡世世代代爲醫的。來到一家酒樓,玉傾顏定了一個雅間,清輝叫了酒菜便跟着玉傾顏及林胥一起去了雅間。
“不知餘公子叫林某來此,卻是有什麼機密的事情要與林某說的?”
玉傾顏給自己又取了一個名字,叫餘慶年……是玉傾顏的諧音,對於此事,清輝只覺得玉傾顏取得名字很是難聽。
“嗯,餘某不是拐彎抹角的人,就開門見山的說與先生聽了,先生可曾知道易容術?”
林胥聞言,表現很是平靜。清輝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繼續面癱般的喝酒,也不說話。
玉傾顏瞧着眼前的人,心想着:別讓我賠了一頓飯,還打聽不到一點消息纔好。
“易容術啊……幾乎都沒人問起這個了,早在幾年前,在我們行醫中,還是挺興起的,可後來不知怎麼就隕落了。我記得沿着我們剛纔走過的路直走,到第二個路口,那裡有個巷子口,巷子裡的巷尾,有家醫坊從前做過這個,公子可以去問問看。”
喝了一口酒,林胥似乎是回憶般的說道。玉傾顏聽到這個消息,有幾分欣喜之餘,卻又強壓着自己心中的欣喜之色,努力平靜的笑着道。
“謝過先生的提點。”
拱手,玉傾顏面露感恩之色。林胥擺擺手,聲稱只是舉手之勞。玉傾顏坐在他的對面,一方面想着易容術,一方面,卻又不斷的窺探着面紗之後的容顏。
看了許久,玉傾顏也從那面紗中看出了一點情況,心中震驚之餘,玉傾顏放下的手,卻是滲出了細密的汗。
“因有急事,先生便在此享用了,酒錢我們出了,算是請先生的。這個是一點心意,還望先生收下才好。”
站起來,玉傾顏故作鎮定的說着,隨後她便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放在了桌子上。林胥點點頭,卻是立即收起了桌子上的銀錠子。
清輝跟着玉傾顏站起來,然後隨着她一起去交付酒錢。兩人走出酒樓,便隨着林胥所說的地方走去。
來到那所謂的巷子尾,還真是有一家醫坊,名叫“好施醫坊”。玉傾顏以爲這醫坊名字取得還不錯,只是地處偏僻了一些。
走近醫坊,便是很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玉傾顏巡視了一圈後,便瞧見了一個年輕的小少年滿臉笑意的跑向她這邊。
“公子可是來瞧病的?”
小少年長相普通,身着草綠色的粗布衣服,看起來很是陳舊,頭髮隨意的在頭頂盤着一個團髻。小少年看起來有幾分消瘦,背部微微弓起。
“嗯。”
點點頭,玉傾顏嘴角勾着溫潤的笑意。小少年微微一愣,再瞧瞧玉傾顏一身的上等綢緞服飾,便知道了來人的身份不低。
“好的,小的這就去請我們的先生給公子瞧瞧。”
依舊滿臉笑意,小少年快速的跑進了內堂,不多時,便有個比較年老的人,步伐緩慢的走了出來。好施醫坊很是冷清,裡面竟是一個病人也沒有。
老者瞧着玉傾顏一身的豪服,眼睛立即亮了幾分。有些不敢相信的與身邊的少年耳鼻廝磨了幾句,便更是滿臉興奮的走向玉傾顏,略顯富態的臉上,佈滿皺紋的兩團肉,微微抖動着。
“公子是來瞧病的?”
語氣中滿是不敢相信,那老者瞪着一雙小小的眼睛。玉傾顏點了點頭,隨後便道。
“說來我這病……不方便讓外人知曉,不知先生可否借一個地方說話。”
面露爲難之色,玉傾顏瞧着那老者,心中卻是調笑,這家醫坊,到底是多久沒來病人了,來了一個病人,竟讓他們如此的高興。
“好說好說,公子請隨老夫來,這個……他是否要一起來?”
似乎才發現玉傾顏身後的清輝,老者疑惑的問道,玉傾顏點點頭,面上的爲難不減。
兩人隨着老者來到一個安靜的小屋裡,老者命人幫他們倒上了茶,便遣退了下人。
“公子得了什麼頑疾,卻是如此保密?”
待下人關好門後,那老者便睜着不大的眼睛,很是好奇的問道。
“據聞先生這醫坊,曾經有做過易容術,先生可否告知一二?”
直接開門見山的說着,玉傾顏一手撐着下巴,瞧着眼前這個瞬間呆掉的老者,卻是滿面的笑意。
“你……你……你不是……”
指着玉傾顏的鼻子,老者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玉傾顏放下撐着下巴的手,握住老者的手指,笑得有幾分腹黑。
“不這麼說,先生怎麼會聽話的把我帶到這裡來?先生說一下易容術吧,事成之後,這些都是你的。”
示意了一下清輝,玉傾顏依舊輕笑着。清輝從懷中甩出一包銀錠,面容冷冷的,卻是有幾分耍酷的意味。
那老者抽回自己的手,一手捧上那沉甸甸的銀錠子,不自覺的,他的手不斷的顫抖着。玉傾顏耐心的看着他打開荷包裡的銀錠,然後辯僞真假。
在發現是真的以後,老者的手更加顫抖了。
“貴人啊!”
滿是驚慌的說着,老者抱着銀錠子,就差老淚縱橫了。
“好了,你先說說易容術吧。”
有些不耐,玉傾顏的語氣開始有幾分不大好。老者如夢初醒一般,卻是立即似小雞啄米般的連連點頭。
“易容術我們很久都沒用過了,可那人/皮/面具,我還記得如何做。公子可是要老夫教與你配方,還是讓老夫直接幫你做人/皮/面具?”
聽着老者的話,玉傾顏思忖了一下,隨後便閃着亮晶晶的眼睛道。
“兩者我都要。”
自然,也許這易容術以後還有用處呢,要來配方是極好不過的。
“這……”
似乎是有意敲玉傾顏一筆,那老者面露爲難之色。玉傾顏可不是有了銀子,便是遍地散財之人,她可沒這麼好心。
“我覺得我這銀子給的已經夠多了,既然你覺得不划算,便將我的銀子還與我,我大可去找別的醫藥坊。”
說着,玉傾顏便要一把搶回那老者懷中的銀子,那老者見勢,立即緊張的更加抱緊了懷中的銀錠子。清輝見此,不禁多看了玉傾顏兩眼。
“好吧……公子可是要做什麼樣的人/皮/面具?”
來回在玉傾顏和清輝的臉上掃着,老者語氣慢吞吞的。玉傾顏笑了一下,然後將杯中的茶水灑在手上,卸了自己的妝容。
“便要我這樣的臉。”
老者又是驚得一句話說不出,抖着手指着玉傾顏好半響,才慢慢的恢復平靜。細細的瞧着玉傾顏的臉許久,他才說道。
“人/皮/面具不是那麼好做的,你們得過兩天才能來這裡取。至於配方,老夫先寫給你。”也罷,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難得還有人願意花錢要這個配方。
玉傾顏點點頭,卻是對他有些不放心。
“你就這麼看我一會兒,就能做出跟我一模一樣的人/皮/面具來?”
滿是質疑的問道,玉傾顏的眸子裡透露着不敢相信。
“可別小看做人/皮/面具的,看公……姑娘你花了重金的面子上,老夫決定給姑娘做個最好的。年輕的時候,我們只消看對方一眼,便能完成人/皮/面具。”
語氣中有幾分得意,那老者似乎是回憶到了年輕的一些事情,嘴角泛起柔軟的笑。經他這麼一說,玉傾顏卻是放心了許多。
“那很好,兩日後,他會來替我取的,到時候還有賞金。”
微微一笑,玉傾顏站起來,就準備打道回府。那老者聽說還有賞金,頓時又雙眼放光,連連點頭,他高興得有些不能自我。
與老者說了一會兒,那老者將配方寫給了玉傾顏,還有必要的東西也給寫上了。與清輝走在街上,玉傾顏的心情很是放鬆,對於之前的事情,也忘記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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