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兩個英文字母, 卻讓阿齊的呼吸一窒。
---死的果然是Charles。
再沒有人知道這兩個字母的特殊含義了!
“銀皇”在Z市的底子確實很硬,但連續出了兩件命案,還是免不了要接受上面徹底的調查。這下勒令歇業一週, 可損失了不少錢。
經過屍檢, 這名英文名叫做Charles的男子死於酒精中毒。這非常奇怪, 據阿齊所知, 他曾經的這位搭檔雖然私生活不檢點, 但從不貪杯,更何況這裡是Z市,並不是當年他們一起混跡的越南, 行爲更加是小心翼翼。怎麼會酒精中毒的呢?
阿齊懷疑下一個目標會是他!這太毫無疑問了!可Alen和Charles又有什麼關係呢?又怎麼會連續死在“銀皇”裡?
屍體是在頂樓花園被發現的,就是阿齊和段叡在Z市重逢的第一個夜晚, 所在的那個頂樓。charles安詳的躺着, 彷彿只是睡着。保安上來發現此人的時候, 已經斷了氣。地板上是死者咬破手指也要留下來的字跡,可一點也不像是犯案人的名字, 只是“S.K”這兩個字母而已。
民警馬上封鎖了現場,“銀皇”的頂樓更是被內部的工作人員圍得水泄不通。連死兩名員工,嚴重影響到“銀皇”的聲譽。“銀皇”地下室裡一直有私開的賭場,此時更是趕緊關閉。員工們都怕在這個緊要關頭牽扯到麻煩,這個時候當然保命要緊。
“怎麼了?臉色這麼差?”見阿齊出來, 段叡爲他打開車門。靜靜的發動車子, 看着愛人的臉籠罩在昏黃的街燈下, 眸子閃爍不定。他覺得阿齊這樣的神態, 好像下一刻就會離他而去。
安全感。是的, 他們之間缺少一種安全感。
阿齊什麼都不告訴他,戀人之間的坦誠相待他做不到。段叡也從來不問, 不問他不想說的事情。這是出於尊重,也是出於信賴。段叡做事老成,對於自己的東西也是勢在必得。他覺得既然在一起了也沒什麼好糾結的,如果阿齊想說,他就聽着,不想說也就罷了。MB的身世,想來也不太好,故事肯定很曲折,他怕阿齊提起來傷心。所以他覺得,兩個人只要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就好。失去了簡安,他不想再繼續冒險。
可那些事情橫在他們的中間,是一堵不可跨越的牆壁。
“我餓了。”阿齊卻說道。
“今天去我那裡吧。我叫管家預備夜宵好嗎?”段叡溫柔的詢問。
“嗯。”
對於段家的宅子,曾經身爲鄰居的阿齊自然是喜歡的。少年時愛着讓自己滿心歡喜的戀人,連帶和寵物在院內玩耍都是甜蜜的。如今那院子裡的花還是豔麗的綻放着,阿齊卻已經沒了欣賞的心情。
等段叡停好了車,阿齊望着屋裡溫暖的燈光。有一瞬間,他好像真的有了一種家的感覺。
不過這種感覺當真是轉瞬即逝。
推開大門,發現管家不在大廳裡。那坐在沙發上和孫兒玩耍的婦人,不正是段家的主母嗎?
阿齊一怔,段叡也愣了。他母親不是身在國外?怎麼會突然回來的?但是他牽着阿齊的手卻沒有馬上鬆開。這也是他的立場。
於是段叡只微笑着淡淡的問道,“母親怎麼過來了?也不讓管家通知一聲,我好去接你。”
“接我?你眼裡哪裡還有我這個當母親的啊!”那婦人放下懷裡的孫兒,厲聲厲氣的道。
段叡的母親姓王,當年也是王家的大小姐,嫁過來可是門當戶對。婚後又連生兩個兒子,段家的那幾個長輩都對這位出生良好,有文化有修養的王家小姐非常滿意。
在段叡的記憶裡,父親似乎也沒有過別的女人。所以他母親應該相當懂得馭夫之術。
“奶奶...”思安眨着空靈的眸子不解的看着他們。
“乖,思安上樓寫作業去。”王氏輕拍孫兒的後背,示意小孩子上去。
“阿齊,你也陪思安上去吧。”段叡鬆開拉着他的手,輕聲的對着阿齊說道。
阿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犀利又刺痛人心。段叡的心臟彷彿被什麼擊中,只覺得自己若是處理不好母親與他的事,阿齊絕不會再看他一眼。
明明是個MB,卻有着這樣傲人的氣節。段叡倒覺得有趣。
“你給我站住!出去,段家是什麼樣的地方,是你這種人想進就進的嗎?可別帶壞了我的孫子!”
“奶奶...阿齊叔叔不是壞人...他還帶我去看受了傷的貓咪...”段思安怯怯的說了句。
管家趕緊下了樓梯,把小少爺抱走,深怕童言無忌,再說了什麼讓老夫人不開心的話。
“呵,”阿齊卻笑了。這一幕多麼的熟悉,可惜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懦弱又沒有用的少年了。他挺直了脊背,靜靜的向老夫人走去,停在她面前不卑不亢的說道,“您何必動怒,如果您的兒子不要我,告訴我便是,我定然馬上離開。我阿齊還不是那種缺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人。段叡已經三十的人了,您還能再管着他?真是可笑!他的婚姻不幸福,您難道看不出來嗎?如今您又來指手畫腳?我真是奇怪,您難道都不愛自己的兒子嗎?都不知道兒子要什麼的嗎?”
這番話有點過了。段叡皺了皺眉,正要說些什麼---就見他母親像是見鬼了一樣,不可置信的看着阿齊,驚恐的說道,“...你,你是誰?不...不可能!!!他明明已經...”
“呵,”阿齊不理會她的反應,只輕蔑的哼了一聲說道,“段大少爺,您和您的母親好好聚聚吧,我失陪了。”
說着,他淡然的轉身離開。那白襯衣被門外悄悄竄進的風微微吹動,他的身形那麼瘦弱,可他的氣勢卻那麼不可一世。
段叡竟然,彷彿,覺得---
他像極了那個咬着嘴脣,倔強的說着,“我不要!”的稚嫩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