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四目相對。一朵青焰竟與一朵銀焰緩緩相疊,轟!灰色的火焰猛然上竄,剎那間把天梯燒出個缺口。
一朵朵青焰與一朵朵銀焰相疊,速度越來越快,一陣轟嗚過後,天梯竟被燒成虛無。
倆人在空中懸定數日,虛無中,呈現出一條九寸長的灰線,緩緩延伸,漸漸勾勒出天梯的框架,逐漸凝實、粗壯、精美,一座愈發磅礴強大的灰色天梯赫然凝成,它似乎能撕裂時空。
天梯上如同石雕的倆女忽然動了,邁出修長的大長腳登梯高呼:“我們合兵成功了。”
黛兒連喊幾聲,燦爛的笑容霎時塗上憂鬱及失落:“要是阿炎在,就好了。”
海嵐璀璨的笑容如同鏡中花一般戛然而逝:“是啊!我們都是炎哥哥一路從下界帶上來的,沒他在身邊,總覺得缺少什麼。”
黛兒道:“我打算把天梯洞的長老位傳給狄茵茵。”
海嵐:“你不是一直相中符雲飛的麼?”
“讓給你了。”黛兒搭上天梯扶索說,抽出把寬背銀劍。海嵐也拿出自己的青劍。
第二天晌午,符雲飛和狄茵茵如約而至,蹬上淺灰色天梯,獲得傳位,才知師尊與師伯昨晚就離開了。
美得令人心顫的符雲飛沒好氣地說:“天梯洞有九名弟子,比我精明強悍美麗的多的是,幹嘛非選我做馴獸師!?”
狄茵茵道:“想知道!?態度好點。”
“磨嘰!”符雲飛心亂如麻,真想追去。宮主忽然匆匆了事,竟要偷溜,也不帶我。還勸我,趁着夜色趕路,不易被人察覺,全是鬼話。
狄茵茵見她眼睛突然發紅,像師伯一樣會隨時落淚的樣子,急忙安慰:“宮主怎麼可能割捨得下你我。讓我們主持天梯洞就是爲了回來時便於找我們。省得我們四處瞎逛。”
符雲飛像吃了定心丸,想起當年血劍突然飛回,不找別人專找自己,可見她在宮主的心中,不一樣。狄茵茵見她破涕爲笑,不禁戲睨:“大洞主,咱是去追,還是下海馴獸?”
“聽他的,煉體。”符雲飛臉上飄出一抹紅菲,一躍入海。
……
邊羽見鼎臺上的格幕升升落落,輪到自己時,竟然越過她跳到下格,她生氣地轉過身,閉上眼,強迫自己不看不想,然而,心裡就像長草般,撥了又長:“他不是常掛口中,一女一味百吃不厭麼?”想着想着就昏昏沉沉睡着了,模糊中似有一隻大手抓向自己胸口,她怒不可竭地拽住厲害道:“即便他厭倦了,也只許他沾!”
魂識中徒然傳來尖細的聲音:“再不醒,就不帶你了!”睜開睛,只見葉吟低垂着身,自己正抓着她手,她笑吟吟地問:“什麼厭倦,什麼他沾啊,再不取兵就走不了了。”
“取兵幹嘛?”
“沒兵什麼過大裂溝!?”
邊羽身軀一震,瞬間清醒,匆匆下臺,按上灰鼎鼎邊,取出條紅鞭,卷在手中,貼上小腹,它成作流光,沒入小腹。與此同時,宮主從九師妹的格幕中鑽出,躡手躡腳走出洞屋,潛出鎮後,仨人凌空狂奔起來,不久,遠遠看見一片沖天的水幕,放慢腳步。其中白潤長方臉的女子說道:“仔細看,溝岸連綿數萬萬里,可別錯過了。”
身穿湛藍袍的男人:“我剛認識雲飛不久時,以爲能闖過,跟她和寧悅來過一次。記得,距離溝幕百丈左右,有一堆黑色岩石堆中有七、八個特別大的光滑圓石。”
鵝蛋臉的女子搖頭:“這麼久了,在水幕濺刷及時不時從大裂溝衝出的宛若兵圖爆裂迸出的銳利轟擊下,早變形了,再說光滑圓石在溝岸多得是。”
紀曉炎東張西望,都不知道往哪個方向掠,於是把記憶池中的魂影拓出一份:“你們看看。”
“瞧,那邊七、八顆筍狀豎石,多像魂像中經過沖刷形成的石頭。”倆女仔細對比,指向西面說。紀曉炎望過去也覺得非常像,於是逐次收回一些腳力,身子逐次下墜,落在一塊最高的石尖上。紀曉炎擔心錯過黛兒她們,立即取出血劍摧出沖天的紅芒。
少頃,天空中踏來二道如光似電的身影。邊羽眺望注視:“師尊和師叔比上回見時年輕太多了。都快認不出來。”
葉吟應:“是啊!也太奇怪了。難道是傳說中的逆生長?不對啊。”
倆人的速度太快了,嗖嗖的,轉眼就迫來一股醉人幽香,此香竟讓元嬰都睜開眼,張口狂吸,眨眼間它又閉上眼。葉吟嗅了嗅,一臉詫異。
海嵐一落下就說:“等不耐煩了吧炎哥。我們在前面轉了十幾圈,也沒見到你。”
“上次來時,沒注意,魂影幾乎都是模糊的。害我們一路瘋找。”黛兒目光灼灼地跨挽住男人臂膀說。
“什麼!”葉吟不禁驚呼,“師尊突破了!”
黛兒搖頭:“算是練成了一種秘術。”
葉吟道:“我也想學。”
黛兒道:“你學不了。”
葉吟有些失望。邊羽忍不住小聲問向身旁的海嵐:“師叔,我家有本奇聞異事的古扎,很久遠的那種,上面說,人一旦出現‘逆生長’就會被彩虹似的匹練捲走。您跟我師尊怎麼沒事?”
海嵐笑了笑:“很想我倆被捲走?”
“呃!不是。”
海嵐道:“你沒去過下界,不懂!這叫渡劫。”諸人臨近溝岸,手牽手排成個一字型,邁出整齊畫一的步伐,踏空而飛,猶如一具人肉門盾般跨進沖天水幕中。溝下劇烈衝擊而上水碰在身上,發出震耳欲聾的滋呲呲聲,人肉門盾旋轉着向上衝。
紀曉炎手刀連揮,阻斷幾息上衝的水,大家紛紛出手,默契地穩住身形,讓衝擊力與下墜之重保持平衡,跨踩着上衝的水,如履平地般穿過,溝下迸出的猶如兵圖炸裂時發出兵鋒,讓人恐懼,瞬間把邊羽的仙衣擊成篩,邊羽感到渾身疼痛,似在死亡邊緣掙扎一樣恐懼與難受。就要慘叫時,難受頓然分逝,猶如掘堤之河般的能量涌入葉吟體內,目面猙獰承受着,又溢往海嵐,奔向黛兒,毀天滅地的恐怖能量傳送到紀曉炎的體內,他血脈憤張,像一架龐大機械,鍛煉出一絲絲紫色寸縷,沒入五臟六腑,在他肉身承受極限時,多餘的能量涌回黛兒體內,五人猶如是連通的泉池,池有大小,一滿就往外溢。一人受擊,五人承受。
毀地滅地的恐懼能量在五人體內肆虐,一起開動龐大的體械淬鍊出一絲絲寸縷,每個細胞顆粒都亢奮不已、張開血盆大口,爭先恐後地撕扯吞噬着。
在外人看來,五個衣衫襤褸人在水幕中手舞足蹈、翻天鬥雲。時而臉目猙獰、時而狂笑不止。就是五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