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楚非緋也想起了陸大哥和崔大人都說過,這張易是忠良之後,囑咐她今後不可針對於他。
就連那害了她的張珍珠因爲是大忠臣張青山之女,最後也被陸大哥用了法子從刑部大牢裡換了出來,妥善安排了。
楚非緋雖然不喜歡張易,但是卻不敢不聽陸大哥和崔大人的話,此刻笑夠了,才道:“原來是張大人,本官都沒認出來,張大人真是盛情,居然趕了這麼遠來送行,本官可真是愧不敢當。”
張易心裡冷哼了一聲,不去看那女人張狂的嘴臉,只低着頭將自己要說的迅速說了:“張某此時趕來,是特意提醒邵大人提防一個人。此人身居高位,又與邵大人關係密切,邵大人若是不加提防,很可能會遭了那人的暗算。”
正在低着頭喝茶的六王爺,手中的動作一頓,詫異地擡起眼,身居高位,還與這丫頭關係密切......怎麼聽着像是說......本王呢?
楚非緋也呆了一呆,身居高位的她認識的不少,但是關係密切的就不多了,數來數去,除了皇上外,大概就是身邊這位六王爺她打的交道最多。
楚非緋表情古怪地看向六王爺,六王爺覺得極冤地張了張嘴,啪的一聲放下來茶盞,對着張易沉下臉道:“大膽張易,信口胡言!看來皇兄上次的處罰還是輕了,你可知誹謗親王也是死罪?”
那張易撩了撩覆面的亂髮,似乎此時纔看到六王爺坐在那裡,但也是不懼地冷笑一聲:“王爺說笑了,張易怎敢胡說,那日引下官與張珍珠見面的女子。雖然蒙了面紗,掩了容貌,下官卻記得她的身形和聲音。那日見面之後,下官心中也有疑慮,曾悄悄跟着那位女子,親眼看到那女子出入王府。前幾日,又撞到那位女子與王爺身邊的的這位親信侍衛在一個小麪館裡會面。王爺現在這麼說。是想否認與那女子有關嗎?”
楚非緋歪了歪腦袋,帶着三分玩味地看着張易,這個張御史還真是不怕死啊。一般人就算是要舉報,也會揹着當事人來吧,這張易倒是敢明着指着六王爺的鼻子,說他居心叵測。
楚非緋又看向六王爺。
六王爺皺着眉想了想。似乎也沒想起這張易口中的什麼女子來,遂問乾八道:“你這幾日見了誰了?”
那乾八略一思索:“屬下前幾日。倒是在屬下常去的一家麪館見到了雪櫻。”乾八說到這裡頓了頓,瞥了眼楚非緋,又道:“自從邵大人離了相府後,屬下就沒怎麼和雪櫻聯繫過了。看樣子雪櫻是專程在那裡等屬下的。雪櫻說有要事向王爺稟報,但是屬下想着王爺最近事務繁忙,就擅自做主替王爺擋了。”
雪櫻......六王爺想了起來。這一陣子忙起來,他倒是忘記了他布在相國府的那些暗棋了。這雪櫻想是有陣子沒見他。有些沉不住氣了吧......
六王爺輕咳一聲轉向張易:“這雪櫻確實與本王有些淵源,但是本王可沒有派她去引你見什麼表妹,雪櫻也不會擅做主張,做出這種無謂的事來。”
張易冷笑了一聲:“六王爺撇的倒是乾淨,就算那雪櫻之事跟王爺沒關係,那婉柔呢?張某這段日子也着實查訪了一下,據那婉柔相熟的宮女說,那婉柔在宮外有個弟弟名叫狄揚,而這個弟弟如今就在六王爺手上,可有此事?”
六王爺桃花眼微微一眯,這張易居然連這件事也查到了?看來這段日子,他還真是沒閒着。
楚非緋垂着眼,緩緩地啜了口熱奶,嘴角不着痕跡地浮起一絲淡笑,真有意思,如今這故事的發展方向還真讓她驚訝呢。
六王爺盯了張易半晌,緩緩開口:“那狄揚確實在本王手中,但婉柔之事,確非本王授意。”
張易一撩亂髮,仰天一笑:“張某雖不是什麼聰明人,但也不是偏聽偏信的蠢人。當初那張珍珠說邵大人欺壓商戶,巧取豪奪的時候,張某也曾去暗訪過一些商戶,只可惜那些商戶其實都是那雪櫻提前安排好的,一個小小的女子,何以有這樣的心機和算計?要是沒有人背後支持,她又何以能說動那些商戶和朝中權貴與張某做假證?王爺,你輕飄飄一句,與你無關,未免說的也太輕巧了吧!”
六王爺陰沉着臉,“啪”的一聲摔了茶盞:“本王說無關就是無關,你一個小小的七品御史,毫無證據就敢指認本王,真是不知死字怎麼寫,來人,拿着本王的名帖,將此人送到城府司去,等本王有空了,再親自審他!”
乾八略一猶豫,就算是隻是七品,那也是御史,御史風聞奏事是份內的事,這樣隨隨便便就下獄不好吧。但是看王爺此時的臉色,也是氣急了,乾八遂上前就要將那張易拉下去。
這時,一小隊人馬飛馳而來,六王爺凝目看去,臉色更難看了。
那隊人馬在幾十米外下了馬,當先一個一身甲冑,披掛整齊的高大將領,一邊大步走來,一邊高聲道:“邵大人真是好興致,不過要說看風景的話,前面二十里外,有一個靜波潭,那裡的風景更適合淺酌幾杯。”
楚非緋瞥了眼臉色陰沉的六王爺,嘴角浮起一絲淡笑,緩緩地站了起來:“吳將軍不是在後隊押運糧草嗎?怎麼到前面來了?”
那吳義走到楚非緋面前,略略施禮:“本將的第一要務,自然是邵大人的安全,剛纔聽說有人驚擾了邵大人,所以就來看看。”說着吳義扭頭打量了那披頭散髮的張易幾眼,伸手用馬鞭撩起了他覆面的頭髮,咦了一聲:“這不是御史張易嗎?怎麼搞得如此狼狽?”
張易沒好氣地後退一步,略一施禮:“下官御史臺張易,見過吳將軍。”
楚非緋淡笑道:“張大人趕着來送本官,跑得急了點,來人,送張大人下去整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