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武功盡失

火,熊熊的烈火在燃燒,這烈火能毀滅一切,卻滅不了張陽心中的悲鳴。

青青的離去讓他整個人像是被什麼抽空了一般,整個人似乎變成了行屍走肉,沒有了靈魂,沒有了知覺。大火燒烤着他的,一絲亂髮被這熊熊烈火烤得彎曲捲成了一團,張陽似乎沒有任何的感覺,完全沒有絲毫的反應,外表的疼痛外怎麼抵得上內心的悲傷呢?

若不是芊芊急忙的趕來把張陽拉出來,那麼他或許已經被火燒死了,隨着青青而去了。

“你,你沒事吧?”芊芊雖然沒有看見青青是怎麼離去的,但是看見青青在這熊熊烈火中化爲灰燼她就明白了張陽的心有多麼痛。

張陽沒有反應,芊芊又繼續道:“她怎麼走的?不是說已經有解毒的方法了嗎?爲何會這樣?是不是那個葛大夫騙了你?”

張陽這時候才搖搖頭,雙眼佈滿了血絲,比這火光還要紅還要烈的血絲。

熊熊的烈火總有燃燒殆盡的時候,等到火光熄滅的時候,張陽才強忍着悲痛把青青的骨灰收集起來。

夕陽西下,又是一個夕陽西下的日子,張陽從早上一直忙碌到晚上,然後才把青青的骨灰收集完畢,悲痛中的他早已忘記了飢餓,忘記了時間,直到青青的骨灰收集完畢之後肚子才咕咕的叫了兩聲,抗議着張陽對它的不公。

身上有傷,心裡有傷,張陽似乎變成了一個被傷痛圍繞的人,但是,他沒有被這傷痛擊倒,夕陽西下的時候他收集玩青青的骨灰,然後走進小酒館。

酒館裡的人已經不是昨天的那些了,沒有人願意在這裡多呆上幾天的,在這裡休息的人全部都是過客。

其實,誰不是這世間的過客呢?

看見張陽走進來,酒保的臉色不是很好,他很想躲開,當他看見張陽火化了青青之後,他就明白了自己幹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他不敢見張陽,正想躲開張陽,可是,張陽卻叫住了他道:“我要吃的,能填飽肚子的,越快越好。”

說完這句話之後,張陽就再也沒有看酒保一眼了,這讓酒保的心稍微安定了些,然後急忙到廚房去了。

飢餓有時候也會讓人忘記悲傷的,張陽暫時把悲傷放下,他要活下去,活下去就要吃飯,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把青青帶回去,把她埋葬在山頂上,讓她每一天都能看見日出日落。

片刻之後,酒保給張陽端來了一盤牛肉和一籠包大子,張陽飢不擇食,根本就不顧任何形象,一手抓包子,一手抓牛肉就往嘴裡塞。無論是包子還是牛肉,對他來說都只是填飽肚子的東西而已,若是泥沙填進肚子裡面的能讓他活着他也會堅定的把泥沙填進肚子的,現在他對於食物早已失去了對味道那一層次的要求,唯有填飽肚子纔是他對食物的要求。

若是不用吃任何東西就能活着的話,張陽一定不會要這食物,無論它有多麼的美味。

猶豫吃得太急了些,張陽突然間被包子噎着了,急忙的想要找水,卻發現者桌子上沒有水,他正要大發雷霆的時候,一隻纖細的手端着一碗水遞到了他的面前。

張陽看都沒有看一眼,就一把搶過這碗水,然後急匆匆的灌進嘴裡,一碗水下肚之後被他才舒緩了一口氣擡起了頭來,然後就看見了芊芊正站在他面前略帶憐惜的看着他。

張陽只看了芊芊一眼,然後又抓起了食物往嘴裡塞,似乎幾百年沒有吃過東西一般,他是把一切的悲傷都發泄在這食物上面,只有吃光了它們他的心才稍微好點。

“我爹叫你。”芊芊雖然可憐張陽,但是她不會忘記是他把自己害成這樣的,是他把父親害成這樣的。

“夏天朔好了?”張陽一點尊敬的意思都沒有,直接就叫夏天朔的名字,這是他從前的時候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哪怕是夏天朔被他帶出來的時候 也是恭敬有佳,現在卻是張口就叫夏天朔。

沒有一個人願意別人在他面前如此不敬重自己的父親的,特別是芊芊這樣年紀的人,無論外表多麼淡然冷漠,但是心裡卻是比火還要熱的。

一顆火熱的心怎麼能忍受他人這樣對待自己的父親呢?芊芊很想打張陽一頓,但是一想到青青剛剛離去她又忍住了。

“你的命是我爹的,他要你過去你就得過去,現在就得去。”說完這句話之後芊芊就走了。

夕陽落下,大地又被黑夜籠罩,夏天朔被北歸鳴和哥舒寶兩人團團圍住,此時他身上的毒已經全部解除,生命已經沒有任何的危機,但是他一身的武功卻是全部廢了。

三個人,用了一天一夜的功夫,雖然是把毒素全部逼出來了,但是,夏天朔的一身功夫卻是全部廢了,現在的他和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大哥,您放心吧,就算是武功全失,這不還有我們兄弟嗎,二哥的大刀本來就很厲害,天下間能接的住他的刀的我看就只有巨劍盟的那個老兒了。”哥舒寶安慰夏天使朔,他害怕夏天朔一時間想不通。

對於一個江湖中人來說失去了武功就等於失去了一切,就等於成了一個廢人。

夏天朔笑了一下道:“你看我是這麼容易被打倒的人嗎?我一直以來武功方面就趕不上二弟和你,但是我還是成爲了你們的大哥,你可知道這是爲什麼?”

哥舒寶憨厚的一笑,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完全被那肥肉擋住了,只剩下一條直線。他道:“那是因爲大哥爲人仗義,爲人親和。”

夏天使朔道:“在江湖中行走,不能不講規矩,不能不講義氣,不能不講誠信,若是一個不講任何誠信與義氣的人,哪怕他稱霸了整個天下,那也不會長久的,遲早會被另一個不講誠信的人把他給殺了的。”

哥舒寶和北歸鳴都知道夏天朔說的是誰,他們都對他恨之入骨,若不是因爲他,整個朔馬幫就不會四分五裂了。

北歸鳴微微閉起雙眼道:“大哥,帶我們殺回去吧,把公孫的狗頭取下來,這樣的叛徒早就該死了,您這麼相信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一定一刀把他的頭顱砍下來。”

復仇是每一個人都要做的事情,除非你沒有仇恨,沒有仇人。

能放得下仇恨的人只有聖人,天下有多少聖人呢?幾千年下來也就那麼幾個而已。

夏天朔看了看東方,然後道:“還不是時候,我們現在不佔任何的優勢,朔馬幫的年輕一輩幾乎被他給控制了,老一輩的又膽小怕死,更怕是,他們寧願少一事,絕對不願意多一事,這或許是大部分老人的心思,很難改變的,除非你佔據了絕對優勢。”

哥舒寶跺跺腳,他那肥胖的身軀微微顫動着,他怒道:“那要什麼時候?我實在是等不及了。”

夏天朔看見了芊芊正走來,他道:“時候快要到了,不過我們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哥舒寶和北歸鳴也看見了芊芊,只見她帶着一身的怒氣走了過來,哥舒寶立刻笑眯眯的道:“大侄女,你怎麼了?是不是那個小子欺負你了,我去幫你出氣,看我不打斷他的腿纔怪呢!”

他正要去教訓張陽,夏天朔卻是連忙出聲阻止道:“三弟,不要胡來,聽芊芊說說情況再說。”

芊芊怒道:“他,他居然叫爹爹的名字,太放肆了,若不是看在他曾經救過我的份上,我早就撕爛了他的嘴。”

夏天朔笑了笑道:“名字取來本就是讓人叫的,叫我的名字怎麼了?那是他的自由,除非你不取名字。”

哥舒寶卻是不能忍,他急道:“大哥,那小子太放肆了,我教訓教訓他,放心,不會把他怎麼樣的。”

哥舒寶正要動,他已經顧不得夏天朔的阻難了,剛轉身要往酒館而且,卻發現張陽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 身後,正握住一把刀冷漠的看着他。

哥舒寶的輕功雖然很厲害,但是對敵的武功卻是差了一點,張陽無聲無息的來到了他的身後他都未察覺到,只是他少了一種對危險的預感。

“你想教訓我?”張陽的一張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似乎是一張死人的臉。無論是誰,剛剛死了一個至親之人都不會有一個好臉色的。

哥舒寶何時被人這樣小瞧過,他胖乎乎的臉上堆積着的肥肉顫動着,眼睛眯起來,然後道:“是的,我就是要教訓你,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叛徒,無恥的小人。”

他嘴裡說着,但是手上並沒有動。

張陽對他的辱罵一點反應也沒有,還是平淡的道:“想要教訓我就放馬過來,我正好想殺人,正好想發泄發泄我的怒火。”

哥舒寶怒,笑意濃濃的臉上突然一變,整個人就要躍起,就要攻向張陽,可是,夏天朔卻是突然道:“三弟,你退下來,不要動。”

哥舒寶不得不聽夏天朔的,強忍着憤怒退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