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繼續走了幾日,離臺煙說道:"再往前走不遠就是玄靈教了。"
青月回頭問道:"你去過玄靈教?""沒......沒有,聽教中同門說的。"
"哦,對了,你是哪個門派,怎沒聽你提起過?"
離臺煙敝了一眼身旁的大白,似有顧慮,它會不會猜的出來?遲疑片刻後想到,它早晚都會知曉,這又有什麼打緊的,反正早就塵埃落定,它還能怎樣!
"幽冥教"
說完看向大白,瞧它有怎樣反應。
原本耷拉着腦袋的大白忽然擡頭看向了她,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又低下了頭,反倒是青月的反應更強烈了些,"幽冥教?小仙女也是幽冥教的?"
"當然不是啦,她怎麼會,有我一人就夠了!"
青月有些糊塗,"什麼意思,什麼叫有你一人就足夠?"
離臺煙輕輕笑了聲,"就是將來幽冥教由我來發揚光大就行啦,根本不會指望她的!"
青月點了點頭,"你之前和莫閱一戰,表現卻是不凡,假以時日,定然是位了不起的修道者。"
離臺煙笑着問道:"有多了不起?"
"有......有,比我是厲害多了吧。"
"你是五耀靈體,我可不是呢!"
"五耀靈體不是天下無敵,曾經有人並不弱於靈體,更何況,我的修行只怕有些不太對勁。"
大白突然插口,"不要管那些紫氣,多一些色彩豈不更好看!"
青月暗自搖頭,沒有再解釋下去。大白只當她說的是青氣之外多的那些紫氣,見她沉默後,並未拾進心裡去。
"玄靈教邶郴、伍令伊夫婦拜見青月仙子。"
青月見前方出現三人,一男一女在前,還有另一位女子躲在二人身後,臉上一臉驚詫之色。青月看清來人後,急忙回禮道:"邶師兄、伍師姐,福祉一別,多年未見,別來無恙。"
伍令伊道:"仙子好記性,當年匆匆一見,沒想到還得能認出我們夫婦二人。"
青月道:"衆仙相助之情,青月莫不敢忘,時刻牢記心中,不知二位師兄師姐此來所爲何事?"
邶郴讓出身後的女子,說道:"小徒容汐,三年前被狗追咬,那日被我曲師妹恰巧遇上,也是我師妹學藝不精,未能爲小徒出口惡氣,反被它一記狗尾打傷,這三年來,我夫婦二人日夜尋它不着,今日既是相遇,自要問個明白,當年爲何咬我徒兒,爲何傷我曲師妹?"
青月眉頭緊皺,看向大白,這死狗還像從前那般到處惹事生非,如今闖出禍事來,讓我如何收場!
大白不屑的道:"我咬她,她自是犯了大錯,你師妹更是個沒腦子的人,知曉了她的所做所爲,還偏要爲她出頭,若不是看她修行不易,早讓她轉世輪迴去了!"
邶郴心中一驚,問道:"小徒犯什麼大錯?"
大白嘿嘿笑道:"破壞神祇算不算大錯?"
邶郴稍稍放心,道:"我們都是凡人眼中的神仙,一樣都可算得上神祇,要說是犯錯未免有些誇大,最多算是對前輩的不敬。縱算她行止有失,也算不上大錯吧。"
大白哈哈大笑,"你現在讓她說出來毀的是誰的神像,看看她有沒有這個膽量!"
邶郴眉頭一皺,"容汐,你且說來聽聽!"
容汐畏懼的看了一眼青月,"師......師父,是......是徒兒有錯,那日沒和曲師叔說個明白,讓她跟着我受苦了。"
邶郴大吃一驚,心念急轉,已隱約明白怎麼回事,連忙陪笑道:"道......道兄,小徒既已知錯,我看此事就此作罷,倘若說個明白,憑白讓人生氣不是?"
大白搖頭晃腦道:"生氣嗎?也說不定不生氣呢,還怪我多管閒事。"
"不......不,總會讓人不高興的,容汐!還不快向師伯道謝!"
"師......師伯,多謝您及時制止,才讓我免犯大錯,弟子給您賠罪啦。"
邶郴未等大白回答,對青月一拱手,"打擾仙子,有緣再見。"一手扯住一人,眨眼消失不見。
青月看着急匆匆離去的身影一頭霧水,向大白問道:"怎麼回事?問罪的怎麼成了道謝賠罪啦?"
大白也傻眼道:"跑的也太快了吧,我還沒提要求呢!"
"說!到底怎回事?"
"唉,算了,人家都跑了,你就算知道了,還能再追上去嗎!"
離臺煙這時笑着道:"青月算了吧,別問了,人家嬌滴滴的一聲師伯,叫的它骨頭都酥了,哪好再出賣她!"
青月狐疑道:"你也明白?"
"我笨的很,哪裡能明白,是嗎?大白!"
"嗯,嗯,確實夠笨的。"
青月一臉幽怨的看着她們,輕哼道:"這年頭,人和狗一樣聰明瞭,都覺得沾沾自喜!"
伍令伊對容汐喝道:"回去面壁百年不許出山!"
容汐小嘴一扁,一臉哭相,"師孃,十年行不行?"
"不行!一年都不能少!毀誰的神像不行,偏要去毀他的,讓她知道,雖未必真的怪你,可我和你師父也跟着你丟人!"
"他一個凡人有何功德,也如祖師一樣受人煙火,這麼多年下來,世人都去拜他,拜我們祖師的人反而少了許多,能不讓人生氣麼!"
邶郴道:"不論何人的神像都不能毀去,這是對前輩的尊敬!"
"他哪裡算得上前輩!"
邶郴嘆了口氣,"自他豎立神像以來,百姓去拜他,求雨得雨,卻風風止,比去拜我們祖師靈驗的多,百姓自是分的清楚,又如何能怪到他身上。"
"哼,那都是巧合罷了,他哪有那麼靈,比真的神仙還神!"
伍令伊欲言又止,一次兩次或能說是巧合,但有求必應,着實令人想不通!
二人一狗,過了玄靈教一路向北,天氣日漸嚴寒,這一日青月擡手接住一片雪花,輕蹙秀眉,"雪花怎會泛紅?"
離臺煙看了一眼漸漸融化的冰晶,道:"沒有啊,是不是你眼花了?"
青月又是接過一片,掌心凝聚寒意,手上的氣溫頃刻間跌落冰點,"你看,紅的似血怎會看錯!"
離臺煙看着她潔白手心上的六方晶體,疑惑的看了看她,拉住她的手,拖到大白眼前,"大白,你看看是什麼顏色?"
"晶瑩剔透,哪有什麼顏色!她眼睛不好......"大白提到她的眼睛,不經意間向她臉上瞧去,只見她雙目如血,不由大吃一怪,大喝道:"青月!"
此時離臺煙也發現青月眼中的異樣,經大白一聲大喝,見她眼中的血色稍退,就在即將消失之際,突然間血色暴漲,雙目透出紅光,射向她與大白。
離臺煙瞬間臉色大變,腳步急轉躲到大白身後,"妖神教的風雪飄紅!"又對大白急聲道:"小心,她會殺了我們!"提醒大白之後,高聲喝道:"是妖神教哪位道友?觀止派青月,幽冥教離臺煙,路過此地,不知如何得罪了貴教?"
只聽風雪中一聲驚呼:"三位師弟師妹快快住手,是土耀靈體!"
風雪不僅未見變小,反倒是狂風暴雪更加肆無忌憚。離臺煙只見風雪中的青月已被茫茫白雪遮住,只剩眼中兩道紅光份外顯眼,突然間又多了一根狀似木棍的黝黑黑影,不禁後退一步,"大白,擋住它!你要是閃開,我保準沒命!"
大白眼見那黑影化成一道烏光須臾間到了眼前,尾巴高高翹起迎了上去,這一記狗尾不敢用上全力,生怕震傷了她,與烏光相撞,只見狗尾上的毫毛根根倒豎,而烏光一擊退回,再次衝了過去。
"寧璇師妹,還不住手!"
卻聽到寧璇焦急道:"承陽師兄,我們早就住手了,可大陣它自行運轉,根本停不下來!我們越阻止運轉越快!"
承陽一時有些發楞,等他回神再看下方情形時,只見道道烏光成團,猶如巨繭般罩住地下,透過烏光間隙,隱約可見其中九條白狗匍在地下,雙爪抱頭,屁股朝上,圍成一個半圓,九條狗尾高高舉起搭成一架帳篷,將離臺煙牢牢護在其下。任由烏光漫天落下,竟是毫髮無傷,既心驚它無懼烏光攻擊,又覺滑稽可笑。
躲在狗尾之下離臺煙心急問道:"大白,還堅持的住嗎?"
大白頓時氣道:"肯定是那個混蛋教給她的打狗劍法,全然沒有章法,根本無跡可尋!若要與她劍劍相抗,又怕反震之力傷了她,只能落魄到捱打不能還手的地步,犬落平陽被人戲,真是氣死狗了!她不過才進入悟道境幾天,爲何修爲並不比陌阡鬱弱上多少?"
離臺煙聽它還有閒情生悶氣,知道它一時半刻尚能堅持的住,開口解釋道:"在風雪飄紅陣中,她修爲再上一層,五耀靈體本就比常人高出大半個境界,此刻她幾乎進入神仙境後期,也是情理之中。"
大白問道:"風雪飄紅陣是什麼陣法?還能給對手提升修爲,那不成自己找虐?"
離臺煙繼續解釋道:"它跟青華教的欺心陣類似,都是影響心志的陣法,對境界與心境不符的人,頗具成效,反而對心境境界相匹者,收效甚微,尤其是對心志堅定的人,更是幾無用處。欺心陣是迷人心志,奪人心神,以幻境欺騙爲主。而風雪飄紅則是入魔發狂,兇性大發,要將眼前所有生靈趕盡殺絕。陣中的她是看不到陣外之人,不過就算陣中沒有旁人,也會與虛空戰個不止。人一旦入魔,便以自己爲世間聖尊,睥睨天下,反將自身的潛力盡數發掘,以前未曾領悟的神通功法,極有可能豁然貫通,而修爲、速度更是直線上升。妖神教有時有人修爲滯怠不前,神通功法難以索解,也會以此陣修行,據說在陣中最多的能提升一個大境界。只是等靈力耗盡,全身虛脫無力,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原來如此,怪不得呢!青月她本身心境就不穩,如今又是修行太快,心境始終跟不上修爲提升,她要是能沉澱千年,也不會如此輕易沉淪,毫無反抗之力,看來也只能撐到她力竭爲止。"忽然間大白輕咦一聲,"你境界心境都低,爲何風雪飄紅陣對你沒起作用?"
離臺煙輕笑道:"我一步一個腳印修行出來的,心志之堅,未必就弱於你,既是對你無用,對我也不會起什麼作用!"
大白只覺她滿口大話,剛想譏諷她幾句,卻聽離臺煙嘟噥道:"不知妖神教怎麼搞的,風雪飄紅怎會停不下來?我們在這拼死拼活的擔驚受怕,他們反而在眼前看戲!"想到此處,高聲叫道:"承陽,還不快來幫忙,我們頂不住了!"
承陽應道:"就來,就來!"喚出兵刃,入陣來戰青月。
青月感應陣中突然多出一人攻向自己,映月劍撇下大白離臺煙,揮向承陽。
大白收回分身,從地上爬起,剛邁開爪子,只覺尾巴一緊,回頭見離臺煙正一把抓在尾巴尖,不禁怒道:"狗尾巴是你能隨便抓的麼!"
離臺煙尷尬笑道:"對不住,對不住,一時沒地方抓,隨手抓了一把,數它最突出,就抓到它了。"
大白只覺暴汗,問道:"你抓我幹什麼?"
"我就是想阻止你去幫他,他們自己弄出來的事,讓他自己搞定就是!"
大白回頭看了一眼,"他?可撐不了多久!"
離臺煙嘿嘿笑道:"他不是還有師弟師妹嘛!"
大白想想也是,自己無辜被青月揍了一頓,以後多半饒不回來,正自生悶氣,憑什麼還要爲他們擔心!又聽離臺煙說道:"你快趴好,裝做虛脫無力,待會別讓他們暗怪我們。"
大白眨眨狗眼,"你......真可愛!"
"呵呵,是嗎?只怕你心中不是真的這樣想吧!"
離臺煙半蹲在大白身側,用手輕撓着它脖間毛髮,數過一根又一根,心中嘀咕,這麼多毛,能變多少個大白狗!要是煮了吃肉,一輩子也吃不完吧。
此時大白渾身打了個激靈,數了幾百根的離臺煙不由懊惱道:"你哆嗦什麼,又得從頭來數!"
大白回過狗頭,滿是疑惑,"數什麼呢?"
"數......啊,沒數什麼!"頓了頓又道:"謝謝你,剛纔護我。"
大白搖搖頭,"不用謝我,要謝你還是謝青月吧。"
離臺煙呆了呆,"爲什麼是謝她?"
大白輕輕嘆氣道:"她這人有情有義,和你相處一月有餘,早已將你當作姐妹來看。上次你與莫閱一戰,她時刻都在關注着你,生怕你有閃失,和一個高她一個境界的人爭戰,稍有差錯,難免身受重傷,而她卻還在分心顧你,若不是拿你當作姐妹,何需如此。我剛纔若是任由她一劍將你殺了,等她清醒過來,已經不是怪不怪我的事,她定會爲誤殺了你,一生悔恨,鬱郁難安。"
離臺煙嗯了聲,突然問道:"那我是姐姐還是妹妹呢?"
"這還用說,當然是妹妹了!"
離臺煙皺着眉頭,怎麼混成妹妹了,不禁暗歎一聲,要以現在來算,也算說的過去。
承陽一與青月交手,心中便暗暗叫苦,只覺她力量之強,招式之奇,遠超自己預想,沒想到土耀靈體修行如此之快,陣法中的她強大到,連進入神仙境多年的自己都不是敵手,此刻只能竭盡全力與她周旋。
寧璇眼見師兄頻頻遇險,步步後退,而白狗又癱倒在地,無力相幫,急忙招呼兩位師弟道:"快去幫承師兄!"
承陽得二位師弟相助,方纔緩過一口氣,只鬥了片刻,那烏光中忽然參雜起紫青之色,頓覺重如山嶽,三人只得合力才能接她一劍之威。青月劍勢越來越急,三人漸有跟不上的架勢,寧璇但見形勢危急,再顧不得失控的風雪飄紅,縱身加入戰團,兩人一組先後接住飄忽不定的映月劍,想要反擊實是千難萬難。風雪中四人叫苦不迭,未曾想到土耀靈體的靈力竟然如此深厚,源源不絕,無窮止歇,她再不力竭,我們可都要交代在這了!
"大白,上!他們要掛!"
大白惱怒的瞪了離臺煙一眼,"怎麼聽着像放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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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不是嗎?"離臺煙只見眼前一晃,屁股上頓時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楚,"你......你打我屁股!"
"再有下次,兩邊都打!"
離臺煙憤怒的看着消失的大白,"他打我左邊,你這惡狗打我右邊,你們還真打上隱了!"右手輕揉着俏臂,氣惱道:"壞狗,下手真重!"
突然之間,離臺煙聽到大白嗷的一聲,擡眼看去,只見紫青黑光芒後方,一道青光大盛緩緩升空,耳中聽大白驚呼道:"尋靈劍!"頓覺腰間一緊,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捆住腰肢,身子頓時凌空而起。卻是被大白用尾巴高高舉了起來,雙耳呼呼灌風,美目難睜,只覺大白高舉着她風馳電掣,奪路而逃,猶如放風箏般在空中飄搖不定,心中那個氣可想而知,"放低點,放低點,別斷了線,掛枝頭上!"
"啊,怎麼停了?難道真卡樹枝上了!嗚嗚......"
奔逃的承陽四人與大白一樣,此刻戛然而止,尋靈劍的氣息鎖定虛空,他們誰都不敢移動一步,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生怕第一個做了冤死之魂。只剩離臺煙在半空中不住搖曳,口中哀嚎不止。
離臺煙只聽四下靜的出奇,風雪也沒了聲響,頓時大吃一驚,晃動的四肢瞬間定格,張開的櫻桃小口再也不敢合上。
此時風雪靜止,上空的尋靈劍自轉不停,似乎正打算從幾人中挑出一個來試試身手,幾人等了片刻,見它除了自轉之外,並沒有發動攻擊,衆人正驚疑不定,卻見尋靈劍突然橫立,在虛空中一記橫掃,耀眼青光以劍柄爲中,劃了一圈,切開風雪,光華內斂,重新豎了起來。上下兩層的雪花簌簌落地不見,風停雪盡,豔陽高照,天地間立時一派祥和氣象。
衆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原來尋靈劍出,不是要針對他們,而是要破開風雪飄紅陣法。
青月伏在地上,顯然已是暈迷不醒,尋靈劍緩緩下落,重回她後背之中。就當它到了青月頭頂上方,青月身上突然衝出紫青二氣,抵住尋靈劍下落勢頭,尋靈劍被二氣一擋,一下子被頂出三尺。尋靈劍似乎一楞,再次落了下來,紫青二氣這次勁頭更足,反把它震到半空中,反覆數次之後,只聽尋靈劍一聲悲鳴,在空中盤旋不止。
風雪飄紅無端失控,尋靈劍破陣後難以復歸,此刻又如生靈般悲泣,今日所遇之事實是匪夷所思,令幾人百般難解。失神的大白聽離臺煙斥道:"還不放我下來!"
大白連忙將她拉回地面,又聽她問道:"怎麼回事?尋靈劍被人拋棄了嗎!真可憐,哭的像個孩子似的。"
只見尋靈劍似乎聽懂了她的話,劍尖橫立直指離臺煙,劍身上青氣升騰。
離臺煙哈哈笑道:"哈哈,這是氣的冒煙了麼!"突然發覺尋靈劍向自己緩緩靠來,暗吃一驚,心虛道:"別生氣,開個玩笑......媽呀,我真的只是開個玩笑!"但見它徒然加速,眨眼到了近前,急忙躲到大白身後,哭喊道:"大白救我!"
大白全身毫毛倒豎,根根如鐵,像極了多了尾巴的大刺蝟一般,尾巴高高立起,口中發出嗚嗚怒吼。尋靈劍一時被他的氣勢所攝,在他身前三丈急停下來,一劍一狗就此對峙。
此時的大白心中七上八下,這是大成金耀靈體的全力一擊,自己傷勢未復,能不能接的下來,實屬難知!縱是勉強接下,恐怕自己一朝回到解放前,從此再無可能恢復人身。心中一時猶豫難決,要不要爲她賭上身家性命?又想到尋靈劍三出其二,這已是它最後一次現世,若捱了過去,自是幸事,也是對她二人問心無愧,若挨不過去?若挨不過去......當真就挨不過去了!
僵持了片刻,尋靈劍突然轉到大白身後,大白的狗頭也緊隨它轉動過去,離臺煙頓時驚叫一聲,慢慢一步一步繞到大白前胸,眼看着尋靈劍也隨着自己緩緩移動,不禁又從大白另一側繞了回去,可尋靈劍始終跟着自己圍着大白不停繞圈,苦笑着道:"我和你主人是好姐妹,你要真傷了我,她醒來一定不會再要你了,你可千萬不要把回頭的路堵死!"
尋靈劍對她的話絲毫未加理會,仍是不住緊跟着她,轉過一圈又一圈,劍身上的青氣由青變白,由白轉向淺黃,未過片刻,便成了耀目的金光。
大白驚咦一聲,"土生金?"心中忽有所悟,幽冥教?離臺煙!原來真的是你!
離臺煙仰頭看着自己頭頂上方突然出現的漫天金光光暈,嘿嘿傻笑道:"你終於是出現了!"
但見尋靈劍金光一閃沒入光暈中,隨着金光異相一起沒入她的背脊之中。
承陽師兄妹四人不禁面面相覷,驚呼道:"金耀靈體!"
驚駭過後,無不暗想:幽冥教從此有了五耀靈體守護,以後行事會不會更加肆無忌憚,心中突然有了想把離臺煙搶回妖神教的衝動。
"她就是你千辛萬苦造就的金耀靈體青石?"
大白連忙回頭,見青月不知何時醒了過來,點頭應道:"是的,錯不了。"
青月飛身上前抓住離臺煙的手,"青石妹妹,真的是你?"
離臺煙黯然道:"青石已碎,散落離台山下,化作雲霧,隨風成煙,我已是離臺煙,現在是,以後也是!"
青月呆了呆,道:"煙兒妹妹,你是活了過來,可他......他,不知是不是真的是他。"
離臺煙暗自哭笑,我可是活了億萬年的山石,可如今在她心中,這妹妹算是當定了,叫她改口,怕是不太好辦。看她提起他時鬱郁不歡,不禁問道:"他沒活過來?"
青月疑惑的看了看她,"大白說是他,可人我還沒見到,我不能確定。"
"我給你的日月之精還在不在?"
"我......我把它弄丟了。"
離臺煙頓時色變,"丟哪去了?"
"就是......就是你讓我埋那個人時,不慎滾落下去,我......我怎麼找,都不找到了。"
離臺煙噗嗤一笑,"嚇死我了,那就是給他的,你當然找不到。"
青月茫然問道:"爲什麼給他,他終究和你有什麼關係?"
離臺煙嘿嘿笑道:"和我沒有關係,和你倒是有大大的關係!"
青月神色一楞,"什麼關係?"
"他就是他,我可不知道你們是什麼關係!"
青月心中一顫,"你......你說他是......"
"對呀,要不然我們費那麼大勁,將他送你身前爲的什麼?"
"爲我?那倒是,爲我不用到處尋找,就能一掌把他打個四分五裂!"
"啊"離臺煙臉色一紅,"青月姐,還不允許出個小差錯嗎。"
"小差錯?差點魂飛魄散還是小差錯!"
離臺煙苦着臉道:"天道自己辦事,尚且糊里糊塗的,何況我們,出些差錯豈不正常不過。好在有驚無險,你就別怪我們了,要不然他迴歸故里,你是再見不到他了。"
青月繃住的俏臉,撲哧笑了出來,"我哪有怪你,就是惱你不早告訴我,讓我枉自傷心多年!"
"我不是想瞞着你,而是誰都無法知道,他命運最終如何,讓你有了希望,再成泡影,怕你承受不住,還不如從頭到尾,你都不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