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羽的離去,讓雲嵐虛弱的身體更加的疲憊,待到她重新睡着了,阿吉纔出了房間找到了龐正,此時他們正紮營在村邊的山腳下,龐正見他過來,道:“如今做何打算。”
阿吉問道:“現在我們有多少人?”
龐正道:“不足兩百人,除了我,還有八個鐵衣學院的學員,其它都是各棚的勞役。”
“鬼城一萬多人,只有兩百不到逃出來?七棚的呢,德哥他們?”阿吉雖然知道生還的人不多,但沒想到竟是這麼少。
龐正搖了搖頭道:“德哥他們都沒能挺過來。”
這個沉重的消息讓阿吉再次心塞,許久才緩過勁來,嘆了口氣道:“活着的這些人可有什麼想法?”
龐正道:“我已經問過他們了,他們都願意跟着你,這些人都是被東州捉到鬼城的,此時也無處可去。”
阿吉道:“那你呢,你有什麼想法?”
龐正道:“院長臨死前,我答應過他要爲風木州死去的百姓們討回個公道,但目前我並沒有這個能力,所以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阿吉沉思了一會,道:“你說的這件事只能從長計議,現下我們要先找個地方安頓這些人,我們已經有兩年多沒回到九州了,現在的局勢我們根本不清楚,而且有些事我還需要再想想。”
“好,我明白。”龐正道,兩人的信任感是在一同經歷過生死之後建立起來的,默契自然也更多一些。
至於雲嵐,在與阿吉和解之後,這一覺是她這麼久以來睡得最舒服的一次,醒來後氣色也好了很多,除了體內依舊空蕩蕩的感受不到原氣之外,其它並無不妥,她給自己梳妝打扮了一番,讓自己更精神一些,這纔出了房門,阿吉正坐在廳中與莫幹聊天,見她出來,忙過去把她扶到身邊的椅子上坐定,關切地問道:“感覺好一些了嗎?”
雲嵐點了點頭,道:“還好,休息了兩天,已經沒那麼糟了。”
莫幹道:“東家,我也正想與您商量,這古城小村物資短缺,也沒什麼合適您養病的,您看我們是不是先回土其耶城呢?”
阿吉道:“老爹,雲嵐現在的身體,未必撐得住長途跋涉。”
莫幹道:“小的也知道,所以小的準備了沙盤車,讓東家在車上休息,不用在駱駝上顛簸,雖然平時沙盤車是用來拉貨的,不過我讓查林幫忙佈置一下,坐人應該還是很舒服的,東家的情況還是要儘快回到城裡去找個大夫看看纔是。”
阿吉自然也希望雲嵐儘快得到治療,聽莫幹這麼說,他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對方,雲嵐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就麻煩老爹去準備吧,我們明日一早就出發。”
莫幹應了聲好就出門就準備東西了,屋裡只留下兩人,突然的單獨相處,一切似乎變得有點尷尬,阿吉咳嗽了一聲,問道:“小嵐,你怎麼會跑到這來的?”
雲嵐道:“自從失去你的消息,又不知道去哪尋你,我不願呆在東州,便和羽哥哥一同出來,主要是爲了尋找地華王的下落。”
“地華王?爲何要尋找地華王呢?”阿吉略爲疑惑地問道。
雲嵐道:“這和你的身世有關,我在東州王室書庫裡,曾經看到一份資料,裡面提及‘詛咒之眼’天賦乃是地金州王室獨有天賦,所以你極有可能擁有地金州王室血脈。”
阿吉吃驚地道:“你說什麼?王室血脈!”
雲嵐道:“嗯,唯一奇怪的一點,就是‘詛咒之眼’當世只有兩人同時存在,地華王與現在的地金州王子都擁有‘詛咒之眼’,如果說你也是,那就是第三個,這又與記載不附,所以我纔想要找到地華王,相信只有他知道真相了。”
阿吉道:“可惜,母親留與我的東西當時被搜走了,不然我的原氣如今已經六階,可以打開她留與我的掛墜,裡面也許就有我要的答案了。”
“你的掛墜我一直帶着呢。”雲嵐從脖子上取下掛墜,遞給了他,之前從司馬府要回來之後,她一直隨身保存着。
“是嗎,太好了。”阿吉沒想到她幫自己拿回了掛墜,欣喜若狂地接過掛墜,引導原氣進入其中,‘啪’的一聲響,掛墜應聲而開,裡面並無其它,只是一片摺疊得很小的絹布,他忙取出絹布打開,上面寫滿了字,看着屬於母親熟悉的筆跡,悲傷的情緒瞬間就涌上了心頭,雲嵐適時地握住了他的手。
阿吉輕拍了一下她的手,緩緩地讀出絹布上的字:“小吉,原諒娘給你留下了一個謊言,當你能打開掛墜,相信你已經擁保護自己的能力了,不要再回首過往,去尋找屬於你的人生吧,你的父親是個偉大的人,可是你們的相認卻會給彼此帶來莫大的危險,請原諒孃的自私,娘只希望你們都能好好地活下去。”
沒有答案,努力了十年纔打開掛墜,卻依舊沒有答案,他緊握住拳頭,雲嵐心疼地看着他,道:“阿吉,其實你娘說的並沒有錯,你不要這樣。”
“爲什麼,爲什麼,我只想知道我父親是誰,我可以不去和他相認,但我只想知道,只想知道!”十幾年壓抑在心中的期待,最終還是以失望告終,阿吉終於有些承受不住了。
雲嵐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得緊緊地抱住他,只到感覺他的氣息漸漸平穩下來,才道:“其實你母親雖然沒說,但我們還是可以猜到一二的,父子相認會有莫大危險,更加證明你的父親肯定不是一個普通人,那麼正如我原先所說的,地華王很可能與你父親有關,只要找到他也許就能知道答案了。”
阿吉的心緒慢慢冷靜了下來,道:“嗯,也只有這個線索了,對了,還一件事我從來沒對人說過,我的第二天賦在吸收了一隻靈獸之後,進化成了死神之眼,而非詛咒之眼。”
“什麼?死神之眼!”雲嵐吃驚地道。
阿吉點了點頭道:“嗯,你在查找資料時,是否有看到關於死神之眼的資料?”
雲嵐搖了搖頭道:“沒有,從來沒看到過,天賦還能進化的嗎?”
阿吉道:“我也不知道,但在我身上就是發生了,我也不清楚原因何在。”
雲嵐沉思了一會道:“看來,一切只有等找到地華王,或許就能找到答案了。”
阿吉道:“如今也只能如此,對了,這兩年九州的局勢如何?”
雲嵐道:“東州與北州、地金州聯盟,集三州之力,此時已攻破了風木州、南州與恆水州,大軍正向西州推進。”
阿吉道:“看來,你父王真的打算一統九州啊。”
雲嵐道:“父王從小就立志一統九州,這是東州王室數百年來代代相傳的宏願,東州爲此謀劃了數百年,如今時機成熟,父王肯定不會收手的。”
阿吉聽後,只是默默地注視着身前的火盆,雲嵐問道:“你呢,你這兩年是被送去了陰陽鬼澗嗎?”
阿吉點了點頭,把這兩年的事略微說了一下,聽得雲嵐手心冒汗,震驚不已,在冷靜下來後,才問道:“那接下來呢,有何打算?”
阿吉道:“第一件事,當然是治好你的傷。第二件事,就是安頓手下的這些勞役,不過我現在不知道怎麼安排他們,這麼多人,光吃住都是一筆很大的費用。”
雲嵐道:“我倒是想到個安置他們的辦法。”
阿吉道:“哦,說來聽聽。”
雲嵐道:“這一年多,我以商團的名義遊歷,賺了些錢,所以費用問題應該可以解決,安排他們幫助尋找地華王的消息,順便打探一下各州的情況,你覺得如何。”
阿吉想了想道:“也好,也只能暫時如此。”
雲嵐道:“如你所說,你的這些人裡,還有一些能帶兵打戰之人,我在遊歷的路上,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那是地處北州的一個隱秘所在,我們可以尋覓些合適的人,送去那裡讓他們訓練。”
阿吉問道:“訓練士兵?爲何?”
雲嵐道:“也沒什麼,只是不想浪費將才之人,此時正值亂世,未雨綢繆也不是壞事!”
“哦,那好吧!”阿吉點了點頭。
其實雲嵐並沒有說出所有的原因,她從小生活於王室,更明白王室的種種,從阿吉母親的信裡,她幾乎可以肯定,阿吉與地金州王室有着千絲萬屢的關係,所以,如今所做的只是在爲對方儲備力量,畢竟牽扯到王室爭鬥,只有實力纔是硬道理。
說了許久,雲嵐有點體力不支,阿吉把她送回屋中休息,然後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龐正,龐正自然更不反對儲備士兵,畢竟他的目的比阿吉更加的明確。
次日,一行人離開了古城小村,返回到土其耶城,爲龐正準備了足夠的物資後,雲嵐便安排了士兵爲他們帶路,送他們去北州那處隱密的所在,到了那處地方,龐正爲了紀念衆人的劫後重生,稱此處爲‘劫世’意爲劫後的世界,此爲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