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衆人的驚呼,阿吉心中暗叫一聲糟了,莫非自己沒控制好力道傷了對方。沒等回頭去看,卻見衆人‘唰’的一下,全都把臉轉了過去,似乎不敢再看蒙面少女。看到這種情況,阿吉有點懵了,難道說對方傷得很重嗎,還是說有什麼其它原因,他忍不住擡頭看了對方一眼,沒了面具的遮擋,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約十六七歲的少女,眼窩微深,鼻樑高挺,雙眉又細又長,左右眼角上各有着兩道淺淺的刺青圖騰,映襯出她那一份異域的妖嬈。
此時對方正惡狠狠地盯着自己,阿吉有些過意不去,可對上她的眼神,又不知說什麼好。少女緩緩從懷中抽出一條絲巾矇住臉,轉身跨上不遠處的白馬,揚長而去。此時四周的百姓才轉過身來,阿吉把地上的面具撿了起來,回到了雲嵐身邊,道:“這是怎麼回事?剛纔那個人呢?”
雲嵐一直在關心雙方的打鬥,此時才發現剛纔被抽打的男子,早已跑得無影無蹤了,只得搖了搖頭道:“沒注意。”
沒等阿吉多說,一個鬍子發白的老人家走了過來,滿臉擔憂地道:“小兄弟啊,你趕緊離開這裡吧,你得罪汗王的女兒,還把她的面具給挑了下來,汗王不會放過你的。”
對方竟是汗王的女兒,阿吉略有吃驚,道:“老人家,剛纔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人家道:“剛纔那人是市集出了名的小偷,之前王女已經放過他好幾次了,誰知今天又在市集犯事,剛好被王女遇到了,才忍不住出手教訓他的。”
阿吉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好心做壞事了,他舉起手中的面具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老人家道:“白犬一族的王女從八歲開始必須帶着面具,她的容顏只能是她的心上人才能看,在這之前誰要是看了她的容顏,就會被汗王給處死。”
“啊。”阿吉瞬間張大了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雲嵐在一旁笑道:“好啊,原來你想當汗王的駙馬!”
阿吉尷尬地道:“哪有!”
雲嵐突然皺着眉頭,一臉哀傷地道:“你不要我了,你要留下來當駙馬,嗚嗚嗚。”
看着一臉頑皮的她,阿吉無奈地道:“咱能不鬧了嗎?”
雲嵐這才笑着道:“不鬧,不鬧,那現在怎麼辦?”
阿吉道:“還能怎麼辦,等吧,希望早點見到汗王,把馬匹的事給定下來,我們就離開這裡。”
雲嵐問道:“離開這裡?去哪?”
“回九州去啊,要不去哪?”阿吉道。
雲嵐道:“你不留下來做駙馬了?”
阿吉這才醒悟過來,對方還在打趣自己,急道:“小嵐!”
雲嵐見他真的急了,嘻嘻一笑道:“好啦,那我們回客棧去等消息吧。”
兩人回到客棧,直到第二天傍晚,阿齊鼓纔來到客棧找阿吉,說是已經把他們要買馬匹的事告訴了汗王,汗王同意和他們見一面。
市集離白犬一族的營地還要約半天的行程,次日一早兩人隨着阿齊鼓一同出發了,穿過大片草原來到了一座營地裡,穿過營地,三人到了正中間一個巨大的帳篷前,白犬一族看來是少與外人往來,看到一身異族打扮的兩人,每個人的眼中都透露着好奇和警惕。
進到帳篷內,正中央坐着一個滿臉鬍鬚的中年人,白犬一族似乎以鬍鬚爲美,每個成年男子都留着蓬鬆的大鬍子,阿齊鼓對中年人鞠了個躬,道:“汗王,這兩個客人就是來買馬的。”
阿齊鼓說的是他們的族語,兩人都聽不懂,待他行完禮後,對兩人道:“這是我們汗王。”
阿吉和雲嵐忙也躬身行禮道:“汗王,我叫邱吉、雲嵐。”
汗王也不懂通用語,只得由阿齊鼓代爲翻譯。
汗王看了兩人一眼,道:“聽阿齊鼓說,你們要買一萬匹馬?”
阿吉道:“是,汗王。”
汗王道:“你知道一萬匹戰馬,需要多少錢嗎?”
阿吉道:“我知道,而且我還希望汗王安排人幫我把戰馬運送回去。”
汗王道:“運送回去?”
阿吉道:“對,運送回離火州。”
汗王道:“現在我怕你們運不回去。”
阿吉很是奇怪,道:“爲何?”
汗王道:“指引你來此處買馬之人,難道沒和你們說嗎?”
“說什麼?”阿吉問道。
汗王道:“你們來的路上,應該已經看到很多商隊都踏上歸途了吧。”
阿吉道:“嗯,這有什麼問題嗎?”
汗王道:“唐德拉森林綿延數百里,林中佈滿毒氣,飛鳥難渡,每隔三年纔會出現一次毒氣消散,每次時間不會超過三個月,你們來的時候應該有經過一片大森林吧,十天之內那裡就將被毒霧所覆蓋,根本無法通行,一萬匹馬要在十天之內準備好,還要穿越唐德拉森林,根本是不可能的。”
“什麼?還有這樣的事。”兩人很是震驚,原本以爲一切都很順利,沒想到最大的問題卻是這樣一個無法解決的問題。
汗王道:“我們部落每過三年,到這裡來趕集,就是趁這個機會和你們做交易,只要唐德拉河森林的毒霧再次升起,我們就會離開這裡回犬封國去。”
雲嵐對阿吉道:“如果汗王說的是真的,那現在怎麼辦?
阿吉道:“沒有戰馬,我們就白跑一趟了,可是有了戰馬,又回不去,三年……”
話說一半,一個蒙面女子從帳篷外走了進來,看到此人,阿吉還沒說完的話全都嚥了回去,真是冤家路窄,這不就是市集上被自己挑掉面具的女子嘛。女子狠狠地瞪了阿吉一眼,從衆人身邊走過,來到汗王身前行了個禮,用白犬一族的族語和汗王說起了話,說話間還時不時地用眼神瞄了瞄阿吉。
少女的眼神讓阿吉的心中浮起陣陣不安。雖然他也知道,來到汗王的營地很大的可能性會遇上對方,只是他抱着一絲僥倖的心理,若能早早將馬匹的事定下來,以後只需要讓阿齊鼓去處理後繼的事,自己就不要再出面了,那應該就不會再遇上對方。沒想到此時迎面就撞了個正着。
許久,汗王纔對兩人道:“我的女兒說昨天在市集上,得到貴客的相助,爲了表示感謝,今晚本王將舉辦一個宴會,請兩位一定要留下來參加!”
聽着阿齊鼓翻譯過來的話,阿吉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了,這是要唱哪出呢,他轉頭道:“小嵐,怎麼辦?”
雲嵐道:“汗王都開口了,你如果還打算和他買馬,能怎麼辦。”
阿吉道:“你說這個王女是打算幹嘛?”
雲嵐道:“這我哪知道,也許這回真的要招你做駙馬也未必。”
阿吉只得尷尬地撓着頭,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雲嵐對汗王道:“感謝汗王的盛情,我等非常榮幸能參加您舉辦的盛宴!”
雲嵐這麼快就決定下來,阿吉有點好奇地看着她,而此時她卻注視着王女,眼神中似乎還有奇異的火花在閃動,阿吉只覺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汗王見兩人答應留下來,很是高興,吩咐下人爲他們準備歇息的地方,並讓人去通知晚宴的事,整個營地瞬間就沸騰了起來。
來到休息的帳篷,滿臉疑惑的阿齊鼓道:“兩們客官,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阿吉道:“什麼怎麼回事?”
阿齊鼓道:“你怎麼還救過王女啊!”
阿吉道:“我沒有救她,至於她爲何這麼說我也不知道,昨天在市集上,我們因爲有些誤會動了手,我不小心挑掉了她的面具。”
阿齊鼓大驚失色地叫道:“什麼!你說什麼,你挑掉了王女的面具,那你可有看見她的臉?”
阿吉無奈地道:“挑掉了,當然是看到了!”
阿齊鼓道:“這下糟了,看到王女的臉是要被砍頭的。”
阿吉道:“我已經聽說了。”
阿齊鼓道:“聽說了?聽說了你還來,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現在也不知道王女有沒有和汗王提起此事,我看你們要不趁現在還有機會,趕緊逃吧,回到九州去,汗王也不會派人去九州抓你們,再加上唐德拉森林就要重新被毒霧所籠罩,要三年後纔會散去。只要穿過唐德拉森林你們就安全了。”
阿吉道:“我們不能走,我們是來買馬的,要是這麼走了,馬要怎麼辦?”
阿齊鼓道:“你怎麼就聽不明白呢,只要汗王知道了這件事,你們還想買什麼馬啊!”
阿吉道:“阿齊鼓老闆,我們自己有辦法離開,不管成功的機會有多少,我還是要試一試,這一萬匹馬對我來說很重要。”
“犬神保佑,既然你們不願意聽我的,那隻能祈禱犬神保佑你們了。”阿齊鼓見勸也勸不聽,只得無奈地搖着頭離開了帳篷。
阿齊鼓離去後,阿吉道:“小嵐,你剛纔怎麼不問我一下,就答應要留下來參加宴會,時間這麼緊迫,我們應該今天就把買馬的事談下來,好早些離開。”
雲嵐扭過頭去,道:“我就要留下來,不行嗎?我不樂意這麼快走!”
對於她這突如其來的小脾氣,阿吉有點理不清楚頭緒,道:“小嵐,你這是怎麼了?”
雲嵐道:“什麼怎麼了,我就是想留下來,沒怎麼了,我堂堂東州公主,還不能留在她這小小的犬封國嗎?”
“留不留下來和是不是公主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人家白犬一族也未必認得我們誰是誰的,特別是王女,打起人來……”話說一半,阿吉突然看到雲嵐眼神裡再次閃現奇異的火花,他心中‘咯噔’一聲響,似乎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