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澤被囚

生活又恢復了到以前的平靜,九歌把白澤送的玉佩用一塊素錦細細包好,放在窗戶邊一瓶子中,每日採新鮮的花插於瓶中,除了守在後土身邊,閒暇時采采藥,發發呆,看着倦鳥從南方飛回北方,才知冬天已經過去了。

初春又來,九歌看着天邊一抹紅色漸進,知道那是白澤送東西過來,竊脂鳥停在九歌的肩膀上,九歌伸手取過鳥背上的竹片細細看去,上面刻道:思戀如春,亂髮。

九歌此時心中好似有隻亂撞的小兔,橫衝只撞,想要跳出,卻不知從何跳出。九歌回到房間找出竹片,想了許久提刀刻上:夏生,春又落。

白澤回到:月落西,明又出。冬凋零,春又發,年年歲歲。

九歌坐在池塘邊,望着竹片發呆,不知該回什麼,忽的看見水中自己的倒影,心中一動,提刀刻上:花又開不復同,人再遇情難同。

白澤在回時,卻送來一面銅鏡,九歌拿起手中的銅鏡,鏡中映出少女不施粉黛素雅的臉龐,九歌看着鏡中的自己,用手輕輕撫摸銅鏡的邊緣,鏡框一邊雕刻着麒麟噴火,另一邊雕刻這鳳凰于飛,兩隻鳳凰交纏在一起翩翩起舞,栩栩如生。

銅鏡上邊緣刻着一些藤花,下邊刻着一棵樹,樹生兩叉,一左一右旋轉向上延伸直到藤花的花柄。九歌仔細撫摸 ,發現那藤花是崑崙山的常春藤花,那、下邊的樹是崑崙山特有的文玉樹,樹上還結着各色的玉石,藍色,紫色,碧色,青色,各色的小玉石鑲嵌在銅鏡上,就好像文玉樹上結的玉石似得,熠熠生輝。

九歌心中忽的升起一種莫名情緒,好似萬千的螞蟻輕咬着心,一種難言的感覺中混着絲絲的甜蜜涌上心頭。心中一直在期盼着這藤花盛開,多日來的思念,在這一刻漸化爲點點喜悅。

心中忽的清明起來,好似多日的陰雨天終於到雲開霧散,太陽升起那刻,陽光傾瀉而下,剎那間,天地萬物熠熠生光,就連那陽光也變的五顏六色,琉璃生輝。

九歌呆呆望着銅鏡,那銅鏡中漸漸現出白澤清瘦的身影,看着他好似在月光中,白霧彌散的文玉樹下,認真的雕刻着手中的銅鏡,一刀,一刀,眼中皆是溫柔的目光。九歌認真的看着白澤,就連他的每次呼吸,每次皺眉,每次停頓也能感覺的清清楚楚。萬千生物,唯有他一人生光,萬物俱靜,唯有刀的聲輕響,一點、一點輕敲在九歌的心上。

九歌心中全是絲絲甜蜜,苦苦思考要如何在回白澤,這許多日子未見,心中全是對他的想念,迫切的想要見他,找來一片竹葉,刻上:四月流蘇,與君見。九歌仔細想想又覺得太直接,重新找出一片,細細想來,不如刻上:陌上新綠,流蘇開。又怕白澤看不懂,思來想去最後決定刻上:一別如斯,流蘇花開共賞。

九歌送走竊脂鳥後,躺在牀上輾轉反側,不知白澤收到信後會不會懂自己的意思,不知他有什麼反應,想着想便睡着了,夢中,她回到小時候,流蘇樹下看天、看雲。

白澤時不時的便拿出九歌寫給自己的信看,透過竹葉,彷彿能看到少女一刀一痕,凝神的表情。想起九歌也許現在正給自己寫信,便高興不已。

聽到竊脂鳥在窗外唧唧的叫,白澤急不可耐的衝出去,取下竹片,那竊脂鳥在身邊高興的跳來跳去,對着白澤唧唧的叫,白澤摸摸它頭道:“做的很好……“那鳥或許聽懂白澤的話,高興的在白澤手中輕啄一下飛了出去。

白澤小心翼翼的翻過竹片,深吸一口氣看去,上面寫道:一別如斯,流蘇花開共賞。白澤心咚咚的跳起來,想到九歌在約自己流蘇花開時見面,一時欣喜不已,巴不得現在就能見到九歌。白澤急衝衝的回房間,小心的用刀在一片竹葉上刻到:勿忘,喚來竊脂鳥送去九歌。

白澤仔細想來,流蘇花開在五月份,現在纔是三月,還有兩月纔可見到,這兩月裡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第二天,白澤來到洞中,望着依舊熠熠生輝的文玉樹心中一動,白澤在山中細細的尋找文玉樹,砍下一段樹枝,削成一寸左右長度,想着等在見九歌時,便可以刻成一個小九歌,穿上用文玉葉做的裙子,一定很漂亮。

白澤花一個月雕刻九歌模樣,用半個月尋找大小合適,顏色漂亮的玉石片,刀子鑿出小空,用繩子細細的串起來,綁在木人身上。

那木人五官在白澤用心下栩栩如生,身上的衣裙在玉葉的點綴下更是光彩奪目,白澤看着手中的工藝品,想着九歌見到的那一刻定會驚喜萬分,會心一笑,看着自己磕破的手,也不值一提。

白澤小心的計算着時間,和九歌約定的日子越來越近。這天白澤正在文玉樹樹下睡覺,醒來時,發現身邊正站着一個人。

那人看着白澤,神情激動,欣喜道:“終於找到你了”

九歌收到白澤寫着勿忘兩字的信後,便沒有在回,不知道該回白澤什麼,索性不回,安心的等着約定的時間道來,等待的日子總是過得很漫長,九歌每天都去流***,看流蘇樹花開沒?既緊張又期待。

終於山中流蘇開花了,先是一朵朵的綻放在樹枝間,接着慢慢繁衍,一簇一簇的開滿樹頭。有一天突然發現,一夜風過,花開滿樹,成片成片的樹林盛開着潔白的流蘇花。

從花初開的驚喜等到花盛開的平淡,一邊邊的告訴自己,或許白澤算錯時日,或許是記錯了,或許正在趕來。

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那花開始凋謝,先是一瓣瓣的從樹上飄落,接着風吹過,花瓣從樹上落下來,隨着風在空中打轉,調皮的打在九歌的頭上,身上。九歌冷漠的看着那花飄下,落在心頭。

所有的流蘇花瓣都飄落了,天漸漸炎熱起來,空氣悶悶的,九歌站在樹下,喃喃道,你爲什麼不來,爲什麼不來……

九歌心中悲切,回房後看見白澤寫的信,心中更是難受,看到那勿忘兩字,忽覺得諷刺,拿出刀狠狠在那竹片上劃去,直到在認不出原來的兩個字,趴在桌上想到多日來的期待,現在全化爲苦澀,止不住的便眼淚流下來…

看着銅鏡中少女眉眼,只是那眉眼卻緊鎖,眼中透露出哀傷,想起當初見到這銅鏡時的怦然心動,有些恨意漸漸蔓上心頭。

冰冷的感覺傾入心肺,深入骨髓。九歌取出瓶中的玉佩,仔細的撫摸着,玉佩上雕一隻神獸,獅子的身體上刻這神秘的紋樣,頭上長着犄角。

九歌看了一番後連同銅鏡一起包起來後,鎖進一樺木盒子中,又放在梳妝檯中的箱子裡。將鑰匙放在窗口的瓶子中,心中暗對自己說道:“再見了!”

白澤醒來時,睜開眼,卻是漆黑一片。他艱難的伸手,摸摸自己的腿,黏糊糊的感覺,想來那是鮮血吧。

白澤待在這漆黑的地方,看不見太陽,沒有月亮,也不知過了多久,一日復一日。

有一絲光從門縫中透出來,微微有些刺眼。白澤伸手擋住眼睛,等適應了這光後,眯着眼睛看去,一黑影站在眼前。

那黑影開口,男聲,尖銳又瘋狂“說,他到底給你說了什麼。”

白澤苦笑一聲,搖搖頭,不說一句話。

黑影上前踢踢白澤的腿道:“哼……不說,那就一輩子待在這裡面吧。”轉身回去。

“我在這裡待了多長時間了?”白澤虛弱的問道。

“兩月”

白澤苦笑一聲暗道:九歌,你還在等我嗎?對不起,九歌。

那黑影每隔一段時間便進來一次,可是白澤始終不開口,只是問他現在是什麼時候。後來,那黑影惱羞成怒,便拿出鞭子狠狠的打在白澤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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