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整個仙都廣場情勢突變之時,衆終南玄門中人已然將玉機真人、冷月大師等人扶起,快速退向了三清殿這一側,密切觀望着場中的變化。而那郭正雄則一面與青松道人纏鬥,一面對衆歸樂谷門人命令道,“凡我谷中門人聽令,誓死守護神劍,切不能落入妖人之手。”
那歸樂谷一干門人既得命令,便皆是飛身而起,一些弟子攻向青松道人助力郭正雄,一些則攻向那胡老四與正信大師。那白雲道人亦是大吼一聲,對衆終南玄門弟子道,“大家一起上,奪回神劍。”
衆終南玄門弟子既得令,亦是快速攻向了胡老四與正信大師,一時劍氣縱橫刀光劍影不息。而那久天寺衆人亦是欲要衝將上來,卻不想未起步,卻是被慧妙慧心制止了。慧妙慧心向門中師弟輕聲囑託一番之後,竟是飛身而去,卻是趕向了通天神柱的方向。
也是在慧妙慧心兩兄弟飛身而去之際,衆久天寺僧人則皆是飛身而起,一些攻向青松道人,一些攻向胡老四與正信大師。那正信大師臉上一沉,對着飛向通天神柱的慧妙慧心兩兄弟罵道,“你們這些不成器的,難道是想背逆師門不成?”
慧妙慧心等久天寺僧人卻是不搭理他,堅定而行向早已確立的目標——連城傑。卻是在這時,仙都廣場上空各個方向不斷衝下一簇簇黑氣,而緊跟在黑氣之後竟是衆多外邦異服的魔教衆人,偶爾還有一些未曾見過的模樣醜陋的妖獸。
那慧妙見狀心知不妙,便對慧心說道:“不妙,魔教已經攻進來了!”慧心則是說道,“切勿多言,快將連公子救下吧!”兩人點點頭,不禁皆催動真氣,快速飛向通天神柱。不出片刻,兩人便來到了通天神柱之下,此時李悅與郭昌宗已鬥得不亦樂乎,相持不下,完全沒有精力來管顧他二人。
“快將那小子救下。”郭昌宗大聲說道。
“連公子,我們來救你!”
慧妙慧心兩人齊聲說着,便快速去解開綁在連城傑身上的鐵索。連城傑見狀,心想難道他二人不是爲了“天芒神劍”而來的麼,心中頓生疑惑便問,“兩位師兄你們這是做什麼呢?”那慧妙聽言,則是微微一笑道,“公子錯怪我兄弟二人了,我們受師公之命前來相助公子的,與正信師公是不同路。”
“先將公子解下再說可好?”慧心道。
“是是是。”
而連城傑聽到此言心中則是一沉,心想那正光大師與自己素無瓜葛如何會作此等安排呢,這其中恐怕是喬巧兒的緣故吧,也只有她才能說動正光大師的。一念至此,心中便是更加疑惑,而臉上的表情則是無奈極了。
也是在連城傑作胡亂思索之際,慧妙慧心已將連城傑身體周遭的鐵鏈解除,且扶着他下了神柱。待連城傑站定之後,三人放眼望去,整個仙都廣場之上早已然亂作一團,人與人大戰,與妖、魔大戰,當真是比河陽城外那一戰還要慘烈百倍。
卻在這時,慕容秋白、葉洲妤等人已然紛紛從南邊天空退回這仙都廣場之上,尾隨他們之後而來竟是幾個熟悉的身影,其中既有那魔教血公子林月兒,也有毒公子柳顏子,更有那鬼公子冢仙兒。在那些熟悉身影后面,卻是不斷涌入的終南玄門弟子以及衆多魔教中人。
卻唯獨沒有看見媚公子荊琳兒的身影。
此時,那原本一直縈繞在縹緲之上的琴聲突然竟是斷了。連城傑心中疑惑之際,慧妙慧心見場中形勢危急,故而紛紛前去助戰慕容秋白等人,但剛飛身前去不遠卻是早與衆多魔教妖人鬥得難分難捨。
而連城傑看向場中,則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想不到在這俗世之外,竟然也是如此渾濁不堪,爲了一個身懷四家修行絕學的小子,爲了一柄絕世神兵竟然爭奪不休,刀兵不斷。既然如此,怕唯有我與這“天芒神劍”消失方纔可化解這亂世兵鋒吧!
一念至此,連城傑便要起身趕往前去,卻不想還未走下祭臺,那祭臺之下突然出現一襲白影,竟是一妖豔嫵媚的女子——正是媚公子荊琳兒。
“公子,你要去哪呢,難不成要躲着我麼?”
連城傑心中一驚,站定之後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誰知,那荊琳兒竟然嫵媚一笑,嬌聲嬌氣地輕輕說道:“還不是因爲公子你麼。”
連城傑冷哼一聲,側臉向一邊說道:“是爲了我手中之劍吧?”荊琳兒聽言,嬌笑着,扭着如柳的身段走上前來,一邊走着一邊說道,“當世之中僅有公子你能駕馭此劍,所以你可是萬萬不能輕言生死的,如此說來難道不是公子的性命要勝過那所謂的絕世神劍千倍百倍麼?”
連城傑眼見仙都廣場之上的魔教妖人越聚越多,心中不禁焦急起來,故而便不再去搭理荊琳兒一個飛身而起,直奔向三清殿前而去。在他身後,只留下荊琳兒猶若小女孩的撒嬌,“公子你怎可如此狠心呢,小女子可是千里迢迢來見你的,不願見也要……”
話音未完,荊琳兒卻是祭出古琴“繞樑”,一時間整個縹緲之上,又是一陣陣琴聲。只是,此次入耳琴聲卻不似先前那般輕緩若流水潺潺而來,卻是高蕩起伏竟如玉珠交錯落盤一般,聽之令人心驚肉跳。
此時一眉目清秀容顏俊朗的中年八字須男子突然凌空降下,直奔荊琳兒而來。他一面引劍直刺,一面大聲怒吼,“大膽妖女,終南聖地豈容你放肆,吃我陸雲一劍。”荊琳兒心中一驚,方看來人一眼,便急忙驅動古琴繞樑與自己向後推開。
來人正是玉溪峰一脈的首座陸雲。陸雲原本遭人陷害匆忙之中逃離終南山縹緲峰,但不想行至中途聽聞魔教衆人東來,心中思去想來總覺得疑惑便前往化仙峰向長春道人處解惑。那長春道人幾十年來深居淺出不曾下化仙峰一步,更是沒有聽過縹緲峰的一次召喚,故而在此次陸雲下毒事件中未受波及。
不想陸雲與那長春道人言說半天無果,卻逢中毒不深的赤木峰首座長光道人前來。原來,長光道人受玉機真人之命前去請長春道人來守衛終南山以防不測的。三人相遇之後,言清了三清殿內下毒之事,便心知不妙,紛紛別了後各自回山領門下弟子直奔縹緲峰而來。
但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終南山縹緲峰已然快被魔教妖人攻陷了。
連城傑奔向三清殿前的過程之中,聽聞周遭廝殺聲不斷,就連身後那神尊獬豸也已然來到這仙都廣場之上與衆妖獸戰在一起。且在飛行前往三清殿前的過程之中,不斷有妖人揮刀向連城傑砍來或舞劍刺來,他竟是一輕輕揮手,妖人竟是往兩邊紛紛退開。
就在連城傑臨空落下站在玉機真人及冷月大師衆人面前之時,卻見一胖一瘦兩個道人亦是凌空降下,擋在了連城傑與冷月大師之間。胖的那個道人連城傑見過,而瘦的那個則是滿頭蒼髮,一身黑袍。兩人站在風中,猶若兩尊石像,只是一尊滿面笑容,一尊滿目**不怒而威。
“你還好麼?”
突然,連城傑聽聞身側一劍斬下一魔人倒地之後,葉洲妤輕柔的聲音傳來。連城傑聽聞急忙轉過身來,卻望見滿面濺上血漬卻很是擔憂之色的葉洲妤,快步向自己走過來。連城傑笑道,“沒事!”
此時,前方那席地而坐的被衆終南門人圍在中間的玉機真人突然說道:“讓那孩子過來吧!”那一胖一瘦兩個道人道,“是,掌門師兄。”說着,兩人便站開在一邊,給連城傑讓出了一條路。
連城傑望了一眼葉洲妤,只見葉洲妤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便微微一笑邁步走上前去。在他的身後,只留一襲白衣,在拼盡全力抵抗衆多魔教妖人。未等連城傑走近看清玉機真人與冷月大師等人之時,連城傑便聽得玉機真人說道,“你既拜在我終南門下,此值我門浩劫之時,則該當摒棄前嫌心存浩氣維護天下正義。這也是你決定犧牲自己,維護終南的原因所在對麼?”
連城傑聽言,望向雙目緊閉的玉機真人等人,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冷月大師身上。只見冷月大師微微點頭,連城傑便亦是點點頭,然後轉身,快步直奔向了胡老四與正信大師一處而來。
那胡老四與衆人廝打在一起,唯有那正信大師一身懷抱天芒神劍靜立,默默地望着場中,突然面露冰冷的微笑。那胡老四見連城傑快步趕來,心中一驚便對正信大師朗聲喊道,“大師你快走,決不可讓神劍落入那小子手中。”
不想話音未落,連城傑竟是微微一笑,隨即飛身而起直撲向正信大師。在他身後,葉洲妤一面與衆魔教妖人相鬥,一面衝連城傑大喊,“你要小心啊!”
那正信大師聽胡老四一言,急忙轉身準備離開,不想剛邁出兩步,卻覺懷中神劍突然發出金黃色光芒,劇烈抖動不已。正信大師心中一驚,卻爲來得及細想,便覺懷中一空,再轉身望去,只見手握“天芒神劍”的連城傑凌空而立,滿身金光很是耀眼。
他竟然修到了“上清境”,修行如此之快,當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玉機真人等人見連城傑隔空取回神劍的一幕,不禁心中暗自驚訝。只是他們當中的冷月大師卻是慢慢閉上雙目,面上表情不再是以前的冰冷,卻是暗自變幻着。因爲冷月大師知道,他只要進了“凌風洞”,這些突飛猛進的修行便是在意料之中。
還是巧兒想得周到啊,想不到如今他這一身修行竟是得到了施展的機會。只盼玄門能夠逃過此劫,他也能逃過此劫,從此也能過上安穩的生活吧!也許,這一切冥冥之中只有天意吧。
而那正信大師心中驚訝的不是他的修行如何高深,而是那“天芒神劍”分明是像受到召喚一般,那股飛將而去的力量卻是如從自己頭上拔下一枚毛髮一般輕鬆的。這當真是令人疑惑不解的。
正信大師原以爲連城傑會突然攻向自己,故而急忙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卻不想那連城傑突然轉身,徑直飛向葉洲妤而去。他一劍斬下如轟天巨響。那些魔教人獸皆是紛紛向外飛去,卻一時不敢再靠近。
“葉姑娘,你且護送師父他們退往三清殿。”
“不,我要和你一起。”葉洲妤斬釘截鐵地道。連城傑聽言轉過身來,望向她,只見她雙目猶若空中之辰月。連城傑便厲聲說道,“快去,只要掌門和師父人他們在,咱們玄門就還有重振的一天。”
連城傑說着,便直奔進妖獸羣之中,催動手中神劍揮舞着,劍鋒所至妖獸盡數被斬下。葉洲妤心一橫便對場中的連城傑大聲說道,“那你小心!”話音未落,她人一搖頭便轉身向玉機真人等人而去。
隨後,葉洲妤便與那一高一瘦道人護送玉機真人等人退向三清殿。也在此時,仙都廣場之上的妖、人越聚越多,竟是把通天神柱之下的李悅與郭昌宗等人也逼退了過來,那郭昌宗與郭正雄碰頭之後,則望向與胡老四站在一起的李悅,大聲罵道,“李悅,胡師叔,你們居然膽敢勾結妖魔!”
郭正雄冷哼一聲道:“昌宗,你現在還不明白麼?掌門師伯就是被這兩個畜生害死的……想我郭正雄嫉惡如仇英明一世,不想臨死了還遭奸人算計差點錯殺好人,可恨可嘆啊。”他說着,便側身看向了正在一旁奮力斬殺魔教教衆的連城傑。
“父親,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郭昌宗問道。郭正雄略作思考說道,“昌宗,你領餘下門人與玄門衆人退往三清殿,無論如何就算拼死也要守住終南山,護住玉機真人。”那郭昌宗亦是二話不說,竟是從郭正雄身邊撤了下來,一招呼谷中衆人一起退向了三清殿。
此時,李悅欲將追趕,卻是被郭正雄攔下。只聽郭正雄冷哼一聲,“老四勾結魔教我本就萬分不解,想不到李悅你竟然也……”不想那李悅揮劍一刺,竟是朗聲笑道,“郭師叔您老糊塗了吧,難道你忘了這樣一句話麼——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在谷中隱忍那麼多年,早就受夠了你的處事作風。”
“悅兒,跟他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我們一起上,今天非殺了他不可!”胡老四大聲道。
“貧道亦來助你一臂之力!”那青松道人亦是面露冷笑,飛身而起,立於胡老四身旁。
“貧僧也來助你。”那正信大師也飛將而來。
而郭正雄見狀,則是朗聲笑道:“三個一起上我又何懼,今日我便要爲正道清理門戶。”
言未畢,四人已然纏鬥在一起。頓時劍花飛舞,入眼即亂。只是不想剛纏鬥片刻,那胡老四突然身中一掌,竟是噴出一口鮮紅的熱血來。那胡老四轉過身來,望着身後的之人,心中不禁駭然。
突聽那胡老四對着身後臨空而起的正信大師驚道:“你……你不是正信。”那正信大師見狀則是凌空優雅地作了個佛禮,笑道,“阿彌陀佛。若不如此,老僧又如何知道你並非胡老四本人呢?”
話音剛落,那正信大師突然一閃身來到郭正雄身邊,面色早已換作了正光大師。那胡老四與青松道人皆是心中驚愕,胡老四突然手指正光大師道:“正光,竟然是你這個老不死的王八蛋!”正光大師看向郭正雄,微微一笑道,“趙掌門,想不到你閉關四十年,竟然夥同青松與魔教勾結。阿彌陀佛!”
“少說廢話,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
青松道人怒道,正欲提劍攻去。此時那胡老四未說話卻是哇地一口熱血又吐了出來。李悅見狀則是急忙扶着他降於地上,很是關切地問道,“師父,您還好麼?”胡老四看向李悅,面露難色,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趙師兄,你到底是行還是不行了?”那青松道人急忙降下,扶起胡老四急切地問道。
此時郭正雄與那正光大師亦是降下,站於他三人面前。郭正雄走上前一步,對胡老四朗聲說道,“掌門師兄,如今大勢已去,我看你還是降了吧!免得青松道人與李悅爲你受盡皮肉之苦。”
不想那胡老四竟然掙脫了李悅,哈哈大笑道:“大勢已去?師弟,我看未必吧!”未等郭正雄與正光大師反應過來,一念之間,那胡老四已然攜李悅飛身而起,快速向南而去。而那青松道人見狀,心中陡然一驚暗罵道“王八蛋,你跑了我如何鬥得過這禿驢正光”。
隨即,青松道人卻也一邊飛身尾隨而去,一邊大聲對郭正雄與正光大師說道:“此時暫且饒過爾等,待聖教四老一到,定將要爾等粉身碎骨!”
郭正雄心中盛怒,正要追趕之時,卻被正光大師攔下。只聽那正光大師說道,“正雄師侄,隨他去吧。現下最要緊的莫過於助玄門守住這終南山啊,終南山一破,你我兩家怕是也要在劫難逃了。”
郭正雄微微點頭,然後看向正光大師。兩人相望一眼之後,便將目光投向了一邊正在與妖魔混戰的連城傑。只見連城傑是越殺越歡,其間輪換使出的均是三家無上修行,且都是到了極有造詣的地步。
郭正雄正欲趕去相助,卻是被正光大師再次攔下:“放心吧,那孩子沒事的。”說着,正光大師便拉着郭正雄向三清殿的方向走去。沿途不斷有妖獸襲來,卻是進不得他們二人周遭半寸。而沿途兩側,慕容秋白等玄門中人,竟是與魔教妖人廝殺在一起,場面極爲混亂。
兩人行至玉機真人等人面前,玉機真人等人均是投來疑惑地目光。而郭正雄與正光大師則是恭敬地與玉機真人行了個禮,“見過玉機掌門。”話音未落,那玉機道人則說道,“正光師叔,你怎麼來了?”
“玉機師兄,各位玄門師弟,請勿見怪,其實正光大師早就來了,只是我家那趙師兄始終不肯露出真面目,故而纔對各位有所隱瞞的。此次得罪貴派之處,還請玉機師兄和各位師兄弟海涵。”
衆人聽言皆是一陣愕然,不禁脫口問道:“趙掌門不是已經……”
那郭正雄無奈一笑,繼續說道:“那是趙師兄在世間找的一個身材相貌相似之人而已,其實他與魔教中人有往來我早已知曉,只是爲探尋動機纔想出了脅迫終南之事來。得罪貴派之處,懇請玉機師兄寬宥。”
“阿彌陀佛。方丈師兄在察覺正信的異常舉動之後,便將之關押於天龍潭,命貧僧假扮正信與歸樂谷衆人一同上了終南山。當中得罪之處,還請玉機掌門見諒。”正光大師極是恭敬誠懇地說道。
以玉機真人爲首的終南門人見狀,急忙掙扎着站起身來,心中感慨莫名。片刻之後,只聽玉機真人還禮道,“大師言過了,玉機不敢。”卻是在這時,葉洲妤突然望向前方,對着冷月大師言語焦急地道,“師父,您快想個法子救救連公子吧,他再這樣無休無止地殺下去會發瘋的。”
衆人望去,只見南方廣場之上,一大羣妖獸不斷圍攻向連城傑。而他的劍鋒所至之處,妖獸皆是立即喪命。但是他手中的“軒轅神劍”竟不知何時已然化作了青紫色,且那色彩有愈加明亮之勢。
未等衆前輩作答,葉洲妤心一橫便是提劍向連城傑趕了去。也是在這時,魔教妖人從南天門外不斷涌入仙都廣場,絡繹不絕。那個子高瘦的長春道人突然大聲怒吼道,“留下掌門一脈保護掌門,其餘各脈門人隨我前往斬妖除魔!”
一聲令下之後,未等答覆,長春道人已然引劍直奔南方天空而起。在他身後,衆多玄門弟子亦是引劍跟隨。那郭正雄與正光大師亦是對各家門人發令,除郭昌宗與慧心慧心和部分門人之外,均是隨着郭正雄與正光大師飛奔向南而去。
一時間,南方天空中刀光劍舞,五彩斑斕;下方的仙都廣場之上,暴怒的神尊獬豸橫衝直撞幾十下之後,徑直是向三清殿趕來,擋在了衆魔教妖人與玉機真人等人之間。神尊獬豸不斷擡起前腳,然後狠狠撞擊在地上,衆魔教妖獸一時不敢上前。
而在場中,慕容秋白、高虎和陸正中等終南門人已然落地與衆魔教妖人戰在一塊,因爲來敵甚多,已然有點自顧不暇。葉洲妤也是左突右閃,廢了一些力氣纔來到連城傑身邊。而此時連城傑已然殺得忘乎所以,眼露冰冷青光。
只是當葉洲妤出現在他面前之際,他眼中的青光突然淡去,一如往常。也許其間偶有冰冷之色,但卻是能與人心一些暖意,一些安心的。
這一戰,相偎相依;這一戰,不知時間;這一戰,我眼中有你,你心中念我;這一戰,天昏地暗,終是在這滿是漆黑裡能看見你身影,方知我不是孤身一人。
只是,我說前面即便是懸崖萬丈、黃泉地府,也要你陪在身邊;但當你願意陪我的時候,我又如何忍心讓你陪我一起走過呢……
我要你活着,好好地活着!
突然,連城傑只覺得天昏地暗,竟是再也看不見妖獸,更看不見葉洲妤的身影。連城傑心中一驚,卻見周遭突然升起簇簇深藍色火影。
是黑白無常到了麼?這是無常八方迷魂陣麼?
片刻之後,連城傑便是不再到處尋找葉洲妤的身影,而是欲盤膝而坐等待以尋時機。因爲自上次與黑白無常相鬥下來,連城傑已然知曉置身於這迷魂陣之中所遇的一切皆是幻想。但不想連城傑還未盤膝而坐,卻是一隻奇醜無比的妖獸從右面襲來,連城傑心下一驚引劍一刺。
那妖獸是死了,可片刻之後卻涌來更多。漸漸地整個仙都廣場之上的景狀依然如前,魔教衆人不斷攜妖涌來,衆正道門人依然拼力抵抗着。只是他卻看不到葉洲妤,而突然轉身卻見一張笑語盈盈的臉,不是葉洲妤的卻是喬巧兒的。只見她一襲華服,遠遠站立在仙都廣場之上,竟如那夜於潼縣舞水謠客棧見到時的樣子。
連城傑心中一急,便急忙向之趕去,不想未行兩步,只覺身後是一根棒子打來。連城傑聞聲急忙一閃,卻見一襲黑影劃過,正是那黑無常。那黑無常飛向喬巧兒處之後,連城傑再定睛一看,那喬巧兒竟然變作了白無常。
連城傑心知中計,便大喝一聲,揮劍向黑無常斬去,不想那黑無常身子一閃,竟是消失得不見身影了。只留下那白無常大聲喊道,“八爺,孟婆說要活的,切莫動手傷了這娃子呀,要不不好交差。”
突然,黑無常身現連城傑右側,快速揮着哭喪棒攻來。黑無常一邊攻進,一邊衝那白無常大聲吼道,“七爺,你個囉嗦鬼,還不快來幫忙!”那白無常哈哈一笑道,“難道八爺你還玩不過這小子麼?”
誰知那黑無常竟然“呸”了一聲,說道,“若是在別處我當然不怕了,可是這裡是狗屁縹緲峰,難道你忘了千年前的傳說了麼?”那白無常聽言,則是搖頭不耐煩地說道,“好吧好吧,我就來。”
不料,那白無常還未近前而來,卻是被一襲白衣攜一柄赤色仙劍擋了去路。連城傑一面格擋黑無常的攻勢,一面歡喜地道,“葉姑娘,你要小心!”那白無常見狀,則是又繼續搖頭道,“你這女娃子當真是難纏得很啊,你這不是爲難七爺麼?若七爺我出手傷了你,那小子到了聖教,我兄弟倆可是不會有半天好日子過了。”
“你這醜鬼胡說什麼!”葉洲妤冷聲說道,然後提劍直擊而出。不想,那白無常竟是突然消失,然後從連城傑右側揮舞着哭喪棒攻來,與左側的黑無常形成夾擊之事。而連城傑沒有多想,引劍一掃,整個人卻是退向了葉洲妤處,把葉洲妤護在身後。
連城傑引劍揮手,便對葉洲妤說道:“葉姑娘,你快走,這兩個人厲害得緊。”
“你既知這兩個醜鬼極難對付,爲何還要趕我走?”葉洲妤焦急地道。但是片刻之後,她便已然猜到了他的心事,只因她感覺到他的身體突然升起一股寒意。然後,她看見他身體周遭泛着陣陣青光色。
他竟想用河陽城外的方式來與這二人相鬥!可是如此一來,結局又將會是什麼呢?
一念至此,她不禁慾伸手去拉他的衣襟,但未觸及便又是退了回去。然後,僅留下一句“我等你回來”之後,一襲白衣卻撤身向三清殿退去。也在此時,連城傑突然引渾身青光的“軒轅神劍”沖天而起。
那黑白無常見狀即互望一眼,然後眉頭緊皺卻是相互點點頭,似乎一點都不敢大意。而連城傑飛身而起之後,卻是站立高空之中卻是無半點欲向下攻來的意思,看得黑白無常皆是面面相覷。
這一切的變故只在於,連城傑飛身而起立於當空之上欲攻下之時,卻聽得風中傳來一老者的聲音。“太極陰陽,守靈四象。金木水火,聚首中土。九天神兵,八方神靈。天降神賜,斬妖除魔。”
那老者話音未落,連城傑只覺得手中的“軒轅神劍”突然快速轉動起來,竟是也把自己將帶着,一時頭暈目眩,心中突感巨大的天地之力穿徹體膚,全匯聚在體內。而其間發生的景象,連城傑卻是不能看見半點的。
而方退回三清殿前的葉洲妤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的一陣驚天動地怒吼,便急忙轉身來看,未看清楚,只覺身後的“朱雀”竟然是在一陣劇烈地抖動之後,掙脫了劍鞘徑直飛了出去。而看向那“朱雀”飛去的方向,只見連城傑立於一金黃色圓球之中,手握金光閃閃的“軒轅神劍”凌空而立。
“二師兄,你看!那是什麼?”白雲道人突然大聲吼道。那玉機真人聽言,擡起頭來,望去只見伴隨“朱雀”飛去之時,從其他方向亦是各有三柄仙劍向那金黃色球體快速奔去,青、白、赤、黑四柄仙劍愈是逼近金黃球體則散發的光芒則更加明亮。
在四柄仙劍之後,有三男子追趕的身影。但隨即,那三人又是紛紛散了開來。
玉機真人見狀,不禁哈哈大笑起來:“蒼天有眼啊,我玄門有救了!有救了!”
衆人望向玉機真人,均是不解。而此時,衆人身後的那顆華柱竟然發出一道金光,那金光似離弦之箭般迅速奔向那空中的金黃色球體。隨即其餘七顆華柱亦是發出一道金光,直奔向那金黃色球體。
也是在此時,青、白、赤、黑四柄仙劍快速融入了金黃色球體之內,幻作耀眼不可直視的強光。也在此時,那冷月大師突然呢喃說道:“四象聚首,五劍合一!”話音未落,那玉機真人則是笑聲更甚,“正是正是,五劍合一,軒轅一出,終南此劫可解了,可解了。”
玉機真人說着,便突然轉身,漫步向三清殿走去,似乎場中的一切已然與己無關。冷月大師望去,只見步履蹣跚的玉機真人白髮蒼蒼,背影有些佝僂,不禁搖頭嘆了一口氣。
想不到,時間竟然過去了那麼多年,我們都已然老朽了!如此,長生的意義又是什麼呢?難道只是爲了作這漫漫一生的等待麼?等了那麼久,可你爲何又不曾放下那多牽掛、那多名利面子呢……
突然,仙都廣場之上空金黃色越聚越多,片刻之後便散作萬劍飛舞,五光十色。而當那金黃色球體在萬劍飛舞的包裹中迅速移動到通天神柱之上後,突然萬劍由整個天空中齊齊降下。仙都廣場之上,一時哀嚎連連。
在這哀嚎之聲響徹縹緲之上時,衆人身前的神尊獬豸突然狂吼起來,一跳一跳地一面奔向場中,一面外頭望天。在衆人眼中,此時的神尊獬豸完全與以往不同,若是用一個字來形容它的話——那便是“狗”。
神尊搖着尾巴,向一條小狗一樣奔上場中,好似場中迎面而來的是它許久未見的故人。而那些紛紛降下的飛劍,竟是也傷不得它半點。
終於,在神尊獬豸剛奔向場中之時,金黃色球體居空快速砸下,竟是驚天巨響縈繞良久。塵土飛揚瀰漫,整個縹緲峰亦是地動山搖不斷。
待巨響停止,哀嚎之聲銷聲匿跡之後,玉機真人已然登上臺階不知去向。此時,葉洲妤突然一個箭步直奔仙都廣場正中的通天神柱而去。所經之處,妖獸屍體橫絕無數,卻是已然不能活了。
待來到通天神柱之前時,只見青、白、赤、黑四劍直刺青石之中,發着四色強光抖動不停。但是葉洲妤尋了神柱一圈,卻是沒有發現“軒轅神劍”的影子。
更是沒有看見連城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