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呂傑回到組裡沒多久,譚榮組的兩名警員就敲門而入。
剛剛聽呂傑說完前因後果的宋何,看着兩名年齡不大的警員,眯着眼笑了笑道:“你們就是譚隊的得力幹警吧,先自我介紹下唄。”
一名身材偏瘦的年輕警員聞言敬了個禮:“我叫侯義,進二組一年。”
另一名警員身材勻稱,只是個子不太高,待侯義說完後才道:“我叫張英傑,進二組三年了。”
“我叫宋何,是組裡的案情顧問。”宋何打量着兩人,微眯的雙眼緩緩睜開,表情親切道:“譚隊帶回去的資料,看過了嗎?”
宋何話音剛落,侯義似乎想起什麼似的,臉色微微一變,張英傑卻搖了搖頭。
“正好,我這裡有兩份資料,你們去看守所的路上好好看一遍。”宋何說着拿起兩份資料塞到兩人手中。
姜海饒有興趣地看着,這兩份資料是宋何特地讓自己將死者照片打印出來加了進去,絕對是猛料。
“宋顧問,我看過了。”侯義開口道。
“看過了?”宋何笑了笑,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說你剛纔怎麼不說,再複習一遍。”
侯義:“......”
因爲組裡多了兩人,導致呂傑組警車不夠用,於是專門借調了一輛,分坐兩車一前一後去往看守所。
後面的一輛警車中,宋何依舊坐在副駕駛,開車的是馬學先,後排則做着侯義與張英傑,只是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中午咱們吃點什麼?”宋何忽然開口,選擇時機恰好是侯張兩人剛看完死者照片的時候。
馬學先看了眼後視鏡,發現侯張兩人臉色有些發白,便笑道:“有什麼選項沒?”
“我知道有一家醬肉館,味道正宗,中午可以去嚐嚐。”宋何笑呵呵的說道:“那個肉呀,燉的爛爛的,在光底下顯紫色,咬在嘴裡汁水濃郁,光是想想就美得很。”
坐在後排的侯義和張英傑,此時腦中全是死者的照片,聽了宋何的話更是一陣陣反胃,只覺得下一刻就要吐出來!
“你們吐一個試試。”
冷冰冰的話語傳進兩人的耳朵,嚇了兩人一跳!
只見剛剛還和顏悅色的宋何,此時正冷冷的側頭看着他們,眼神中不帶絲毫情感的說道:“你們倆再不特麼中用,也給我有個限度。”
說話間散發的氣勢,頓時就把侯義和張英傑鎮住了。
一旁的馬學先從未見過宋何這個樣子,不過依舊平靜的開着車,彷彿面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常態一樣。
宋何看着有些害怕的侯義和張英傑,森然道:“說說,譚榮和你們交代什麼了。”
張英傑一愣,下意識的開口道:“那個,譚隊說...”
“譚隊讓我們好好配合三組工作,一切都聽呂隊長和幾位師兄的。”侯義打斷張英傑道:“譚隊還讓我們多聽多看,少說多做,說學本事是最重要的。”
宋何看着侯義的眼睛,嘴角浮起一個頗具玩味的笑容,問道:“真是這麼說的?”
“譚隊真的是這麼交代的。”侯義迎向宋何的目光,卻感覺對方似乎能看穿自己的心思一般,臉上的笑容有些微僵,。
“你這名字是真沒取錯,真是個講義氣的。”宋何說罷,臉上升起和氣親切的表情,彷彿剛剛的一切都是錯覺。
“譚榮讓你們盯着我們對不對?”宋何笑的春風和煦,說出的話卻讓兩個人一驚。
“宋顧問,您這就冤枉譚隊了。”侯義苦笑道:“譚隊就是讓我們跟着好好學本事,沒別的。”
“錄口供呢?你們要旁聽嗎?”宋何依舊看着侯義的眼睛。
“譚隊說了,讓我們務必幫着呂隊做筆錄...”
宋何揮手打斷侯義,臉又冷了下來道:“用不着,你們弄好手續就行,別的事兒不用操心。”
“可是譚隊說...”
“你的意思是,譚榮說什麼我們就得聽着是吧。”宋何臉上的笑容再次瞬間消失,目光冷峻地盯着侯義,壓迫感十足:“還是說你覺得我們組裡都是殘廢,筆錄也做不了?”
侯義和張英傑一時訥訥無語,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宋何這種撕破臉式的聊天。
宋何見兩人不說話,臉上冷意瞬間消失,再次出現了親切的笑容,轉頭看向窗外的風景,嘴裡緩緩道:“動作麻利點,別做多餘的事情。你們就算想做手腳,也得看我們有沒有那個閒工夫陪你們玩。”
侯義和張英傑對視一眼,只覺得宋何喜怒無常,言語間咄咄逼人難以招架,不由得心生退意。可回想起譚榮的交代,嘴裡又有些發苦,不知該怎麼去完成。
等到了看守所,侯張兩人在宋何不帶絲毫感情的眼神監督下,飛快的辦好了相關手續,不一會就將一名賭場案犯帶到了會面室。
“你對他們做什麼了?”劉輝詫異的看着侯義和張英傑,讚歎道:“這麼聽話,辦事兒利索得很吶。”
“沒什麼,就是嚇唬了一下。”宋何看了眼兩人,低聲笑道:“咱們哪有時間陪他們過家家,趕快弄完案子是正經。”
呂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好苗子給帶歪了。”
“能進重案組的哪個不是好苗子?老呂發善心了這是。”宋何笑了一聲:“想掰過來也行,就看他們表現了。”
呂傑聞言不置可否,帶着劉輝去審訊賭場案犯。
侯張兩人猶豫地看了眼呂傑,忽然發覺宋何皺着眉頭瞪了他們一眼,頓時什麼心思也沒了,拔腿走得遠遠的。
宋何見狀,拉着姜海與馬學先耳語起來。
接近中午十二點,衆人終於將賭場主要案犯全都審了一邊,便離開了看守所,就近找了家飯店用餐。
剛一落座,宋何就率先點了一份排骨一份醬肉,導致侯張兩人又是一陣反胃。
吃飯中間,相比宋何五人的談笑風聲,侯張兩人就安靜得多,只是問到他們的時候會開口,其餘時間都顯得很是乖巧。
飯畢,衆人回到重案組,稍作休息就又開始商討案情。
宋何看了眼安靜的坐在角落的侯義和張英傑,笑着問劉輝道:“怎麼樣?有收穫沒?”
“你還別說,收穫還真有。”劉輝拿出幾份筆錄遞給宋何,說道:“上午審訊的大部分人都說沒有見過死者,不過我問了他們在賭場資格最老的是誰,他們就說了幾個人。然後我和呂傑重點審了一下,其中有個別人聲稱見過死者,這是他們的供詞。”
劉輝說話間,宋何就在侯張兩人驚訝的目光中,飛快的翻完了筆錄,皺眉道:“只有兩個人見過?”
“對,也就是抓賭時賭場的兩個頭頭。”劉會繼續說道:“這還是因爲當年似乎有一筆賬對不上,他們才見過死者一面。而平時那個外省人對賬的時候,死者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都是把賬冊統一交上去。”
“還有,我特意針對外省人把賭場盤給他們的時間進行了詢問,就是七年前。”
“得,倆案子得一起查了。”宋何失笑,然後看向一臉詫異的侯義,將一份筆錄丟給他說道:“還等什麼,回去二組彙報吧。”
侯義接過筆錄,看了一遍,正要帶着張英傑一起走,卻被宋何喊住:“彙報一句還得兩個人一起去?你得廢物到什麼程度。”
侯義頓時漲紅了臉,喉結滾動一下卻不敢反駁,點頭應了一聲便獨自離開了。
待他離開後,呂傑也迅速拿着一份筆錄直奔羅威辦公室。
宋何則帶着劉輝走到張英傑面前坐下,笑的一臉和氣,拍着他的肩膀道:“來,小張,和我們聊聊你們正在追的賭場案子。”
張英傑只覺得肩膀一沉,身子不由得縮了一下:“誒?......”
十分鐘後,重案二組辦公室內,譚榮看着手裡的筆錄,面色陰沉。
一旁的侯義不敢說話,想要退開卻又有些害怕,只能在心中祈禱譚榮不要發火。
啪!
譚榮隨手將筆錄丟到桌子上,沒好氣的看着侯義道:“忙了一上午你就給我弄了這麼個玩意兒回來?我讓你幹什麼去了?”
篤篤篤。
上午的推門警員再次推門探進半個身子:“譚隊,頭兒叫你。”
說罷又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譚榮見狀皺眉:“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