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近了,方寶才真正的看清此人,只見他留着短髮,就算不發怒,一雙鼓鼓的眼睛似乎都目露兇光,鼻子還算挺直,但嘴脣比普通人厚得多,便如猿脣一般,而他的身材也有些像猿,肩寬腰細,胸臂處肌肉凸結,無疑是喜歡運動,而且營養充足所形成的。而像方寶,從小到大的運動量絕對在他之上,身上的肌肉雖然紮實,但形狀的美感就差一截了。
趙永康喝完一瓶可樂,便見到陌生的方寶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眼神中頓時露出了警惕之色,道:“你是誰?”
由於有着花不完的錢,所以跑酷隊員吃喝玩樂都是趙永康包了的,自然是心甘情願做他手下的馬仔,其餘的八名跑酷隊員見有了情況,紛紛跑了過來,圍住了方寶,然後立刻就有兩個人去搜他的身,看帶傢伙沒有,這三年趙永康聲震大學城,但自然也結了不少的怨,那是不得不防的。
在方寶的身上沒有搜出東西,而其中有一人認出了他,對趙永康道:“老大,這小子是學校第一食堂舀飯的。”
瞧着方寶一臉平靜的直盯着自己,趙永康也搞不清狀況,便道:“小子,你來做什麼?”
方寶道:“我叫方寶,是黃勇的朋友,是代表他來的。”
趙永康一陣迷惑,道:“黃勇是那條道上的。”
他身邊的一個跑酷隊員趕緊道:“老大,就是那個用臉給你擦了車,然後跳樓的那一個?”
趙永康頓時明白過來,望着方寶道:“我操你媽的,那傻瓜自己跳了樓,管我屁事,鄉巴佬,難道你還想替他報仇。”
趙永康的話處處充滿了對自己的輕蔑,方寶也知道這樣的人不好惹,可是他從小就不是一個怕事的人,而且發誓要給慘死的黃勇討一個說法,便道:“我不想給他報仇,但是想讓你到他的墳前去道歉,然後給他的父母十萬元養老,他們家只有黃勇這麼一個兒子,不能沒有錢。”
方寶的話傳入耳中,趙永康愣了半天,忽然發出一陣大笑,就像是聽到了天下間最好笑的笑話一樣,而其餘的跑酷隊員也笑起來了,一個在食堂打工的鄉巴佬,居然跑到這裡向“暴龍”討說法,實在腦袋裡少了一根筋,不知死活。
在知道方寶只是一個土包子之後,趙永康沒有警惕心,眼神裡流露出了戲耍之色,望着他道:“鄉巴佬,如果我不道歉,也不給錢,你想把我怎麼滴,是不是把我的鳥咬了。”
隨着他的話,所有的跑酷隊員又都笑了起來,逗一逗這傻瓜玩兒,就當是訓練的中場休息吧。
方寶不是傻瓜,被九個健壯的青年圍着,他也知道自己一個人在城市裡招惹不起這樣的人,所以當趙永康對他惡語相加,他恨得咬牙,但仍然沒有反脣相譏,黃勇父母走的時候是他送上車的,一臉的淒涼無助讓他記憶猶新,道歉都還是其次,關鍵是賠錢,十萬元對這個含着金鑰匙長大的囂張青年算不了什麼,但對於黃勇的父母來說,卻是他們老了之後生存的必需品。
於是,他搖了搖頭道:“我不會把你的鳥咬了,但想和你比一比這個,你敢不敢,要是你輸了,就必須答應我的條件。”
說着,方寶指了指那些障礙,剛纔在操場外面的時候,他就想得很明白了,自己打不過這些人,唯一的機會,只能激趙永康和自己比賽,別說翻牆跨欄,就是在樹枝之間的蹦跳也沒問題,村子裡的孩子從來就沒有人贏過他。
……
果然,趙永康狂笑起來,道:“我操你媽的鄉巴佬,居然想和老子比賽跑酷,你會嗎?”
方寶道:“是不是從這些障礙上翻過去,最先到達終點的贏?”
趙永康點了點頭,道:“鄉巴佬,要是你輸了呢?”
方寶從來沒有玩過跑酷,只是覺得這是唯一可以替黃勇討一個說法的機會,其實也是沒有什麼把握的,聽着他的話,當下咬了咬牙,一橫心道:“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趙永康立刻大聲道:“好,我要你叫爺爺,從我的胯下鑽過去,然後用舌頭把我的鞋子舔乾淨。”
對方的條件,實在是充滿了侮辱與惡毒,但到了現在,方寶什麼也不顧了,點頭大聲道:“好,一言爲定,誰要是反悔,就他媽的爛嘴爛腸爛屁眼兒。”
趙永康“哼”了一聲,揮了揮手,讓別的人都閃開,自己走到了出發點上,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這實在是一個不懂天高地厚的傻小子,這跑酷才傳進中國時他就開始玩了,在國內絕對是高手,別的不說,單是他腳下一雙“阿迪達斯”的彈力鞋都是花了五千元特別定製的,就等着看這小子叫爺爺鑽胯舔鞋了。
方寶也走了過去,在他的腳下,穿的是一雙花了五十元買來的假牛皮休閒運動鞋,可是對於他來說,比過去在村子裡穿的解放鞋是舒適多了。
操場的周圍還有不少的學生,見到穿着一身食堂白色制服的方寶居然敢向“暴龍”挑戰跑酷,紛紛聚了過來,並且呼喊着沒注意到這邊的同學來看,沒過多久,操場四周至少圍了三四百人。
趙永康想在衆人面前顯露威風,故意拖到人漸漸來多了,才勾了勾手指讓方寶到了自己的旁邊,指着操場三百米遠的十餘個障礙道:“鄉巴佬,我們跑過去,然後再跑回來,誰先到達現在站的地方就算誰贏,明不明白。”
方寶早就看到,這十幾個障礙物分別是一些兩米來高的木牆和一些一米多高的欄杆,其實並不複雜,所以纔有了與趙永康一較高低的心,聽着這話,便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