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用談是談不通的,只能以暴力對抗楚離天的粗暴,可是她現在根本打不過他,而且他必定有十年二十年的武術功底,就算她從現在開始練功,在有生之年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他。
忽然,一個涼冰冰的東西掉在了她的胳膊上,她扭頭一看,是一隻巨大的蜈蚣,立即頭皮發麻起來,但她還是穩了穩心神,拿出匕首將蜈蚣從她的胳膊上掀起,放進了陶罐裡。
蜈蚣是五毒中的一種,毒性雖然不強,但若是將許多條蜈蚣的毒液集中在一起,這種毒便可置人於死地。
葉梓桐的眸子一亮,她知道該用什麼辦法降服楚離天了。
想到這裡她就立即吩咐下人,徹底打掃雲居的傢俱,找出蜈蚣、蠍子、蜘蛛和蟾蜍,另一方面又寫了許多有毒的植物,請留香去中藥鋪子幫她買回來。
在前世,葉梓桐作爲一個殺手被流放在荒野很長時間,也認識了許多毒物,常見的五毒,不常見的屋頂生長花,她都一一見識過其厲害,也練就了一身百毒不侵的身體,只是不知道現在的她還有沒有這樣的能力。
一個半時辰後,侍女們便將她們採集到的毒物全部用陶罐裝好,送進了葉梓桐的房間,她便開始研究毒藥。
所謂毒藥,不過是將幾種同樣功效的毒液混合在一起,研磨製成藥丸或者粉末,成爲一種功效顯著的、強大的毒藥,而解藥則比毒藥難以研製,所以有的毒終生無解。
僅僅一個下午的時間,葉梓桐就研究出了加強版的別人一聞就會睡着的藥,這種藥在一個小侍女的身上起了作用,但對葉梓桐自身卻一點用處也沒有,因此她知道,自己百毒不侵的身體特性還存在着。
葉梓桐準備明日再研究新的毒藥,鈴鐺與留香則進入房間爲她收拾殘局。
經過一下午的適應,鈴鐺的膽子大了些,問葉梓桐道:“小姐,你爲什麼要弄這些東西?被八皇子知道了可不好。”
葉梓桐冷哼了一聲,他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反正這毒藥鑽研出來也是用來對付他的,到時候他會知道的。
剛剛收拾完,外面就走進來一個小侍女,說八皇子來了,讓葉梓桐準備準備。
葉梓桐拿過剛剛研究好的陶罐裝進荷包裡,對鈴鐺和留香說:“去準備晚膳。”
用膳時,兩個人都很安靜,葉梓桐時不時地瞟向楚離天的臉,被打的那一巴掌臉都腫了起來,他安靜地吃着飯,一臉的欲言又止,他不說話葉梓桐樂得自在,大口大口地吃着飯。
“你吃得下嗎?”楚離天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怎麼吃不下?我打了某色狼的臉,爽得不得了。”葉梓桐朝他吐了吐舌頭,左手已經伸進自己的荷包裡,打算等楚離天再打算對她暴力時,就向他灑蒙汗藥。
“葉梓桐,你有什麼好生氣的?”
“生氣?我沒生氣啊,我開心得很。”
“你打我時沒生氣嗎?爲什麼生氣?”
“噢,你是不是覺得你是高高在上的八皇子,想吻誰就吻誰,想在哪裡吻就在哪裡吻?”葉梓桐衝他翻了個白眼,“可惜我不是可以任人擺佈的人,如果你實在剋制不住你自己的慾望,就請你隨身帶一個侍女,你身體的獸性一旦激發,你就可以隨時隨地地幹。”
“如你所說,如果你不勾引我,我怎麼會有獸性?”
葉梓桐被他的悖論說得臉紅脖子粗:“你說我勾引你?你少做夢了!就算你脫光了躺在牀上我也不會看你一眼的!更別說勾引了,我根本不喜歡你,何來勾引?我只是不喜歡你這種霸道而隨便的脾氣!”
“你覺得我隨便?”楚離天重重地放下了筷子,她到底是從哪裡看出他隨便的?
“如果你不隨便,爲什麼隨便吻我?”
“但我至始至終吻的只有你!”楚離天怒吼道,這頓飯他是吃不下去了,堂堂八皇子捱了女人的一巴掌,都已經夠丟人了,更丟人的是他在意的不是丟人,反而是她離去時眼裡的淚光,在他心裡始終散不去。
葉梓桐楞了楞,旋即出言反駁道:“那又怎麼樣?說明什麼?你喜歡我?我又不喜歡你。”
楚離天被葉梓桐的話堵得無話可說:“我也不喜歡你,只是你比較新鮮罷了。”
“我嫁進皇子府裡時間也有一個多月了,時間也夠久了,請問你的新鮮感過了嗎?”
“快過了。”楚離天不想再聽她說些難聽的話,站起身,扔給她一個東西,“我知道你在找院落,城南有我的一個莊園,你可以帶人們去那裡,來回並不遠。”
葉梓桐又是一怔,盯着那張被楚離天扔下來的房契,一時間話語凝在喉嚨裡,胸腔裡滋味百般陳雜,像是喝了一瓶子醋一樣辛酸,又像被辣椒水潑了滿臉。
但還未等她反應過來,楚離天便已離去。
房契上寫得清清楚楚,楚離天將城南莊園中的一個院落過繼給她,沒有寫明使用期。
她明明打了他一巴掌,爲什麼他還對她如此慷慨?
一定又是僞裝,僞裝成寵愛她的樣子,讓楚崖天誤以爲他沉迷於**,這樣就沒空和他爭奪皇位了,他可自保。
並不是……不是喜歡她。
葉梓桐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斬斷了那一縷無緣無故冒出的情愫,收起了房契。
第二天,葉梓桐便貼出招女工的帖子,雖只是縫縫補補的活計,但給的月例卻是別人的三倍,因此短短一天的功夫,一百個工人就已經招滿了。
葉梓桐帶她們來到了楚離天的莊園內,裡面吃飯睡覺的東西一應俱全,完全不需她再費心準備,而以彩蝶領頭的原雲居十二個侍女,全部去了新的住所,負責教女工們衛生巾的製作流程。
整整兩日,葉梓桐都留在莊園裡沒有回八皇子府,直到流程基本上綱上線,她才疲憊地回到八皇子府,此時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兒。
鈴鐺和留香兩個人細心地爲她沐浴,梳頭打扮,她才稍稍恢復了神色,躺在牀上就睡着了。
不過一會兒,門被輕輕推開了,一個人從外面安靜地走了進來,坐在了她的牀邊。
葉梓桐睡得很熟,襯着銀白色的月光,她的臉上散發着銀色光暈,看起來不像真實的人,她的氣息很柔弱,這兩天着實累着她了。
他伸出手,撫摸着她細膩的皮膚,好像在摸一塊良玉,細膩而冰涼,令人捨不得放手。
忽然,葉梓桐睜開了眼睛,正在撫摸她臉蛋的楚離天楞了楞,不知是該收回手,還是該繼續。
因爲她的眼神是那麼迷離,那麼空洞,好像迷失在原野的小鹿,惹人疼惜,看上去還沒睡醒似的。
“我……是在做夢吧。”葉梓桐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楚離天,你怎麼會在我的夢裡?”
楚離天沒有說話,他站了起來想要離開,手腕卻被人抓住,回頭一看,葉梓桐正皺着眉頭望着他:“你要走?我們還沒有好好說過話。”
“你想說什麼?”她沒有睡醒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楚離天忍不住想在她的臉上啄一口,但又怕嚇着她。
他的心裡第一次生出了一絲憐惜。
“你爲什麼把房契給我?”
“你爲什麼糾結這件事?”楚離天揚了揚眉,重新坐在了她的身邊。
“我們互相都不喜歡,你利用我隱藏你的鋒利,我利用你換得母親平安榮華,你本可不必這麼寵我,一心一意爲我,爲什麼?”
楚離天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很燙,便低聲說:“梓桐,你太累了,你生病了。”
“爲什麼?”葉梓桐仰起一張小臉,十分倔強地問他。
“你就這麼想知道答案?”楚離天低下了頭,伏在了她的耳邊。
“因爲,我喜歡你。”
楚離天的話很輕很輕,輕到只有葉梓桐才能聽見,她微微一愣,然後就咯咯地笑了起來:“真的嗎?你喜歡我什麼?”
“睡吧,別廢話了。”楚離天捂住她的眼睛,葉梓桐卻不安分地拼命眨着眼睛。
她濃密如蝶翅一般的睫毛像撓癢癢一樣撓着他的手心,直撓到了他的心裡去。
葉梓桐便真的聽話地閉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
沒有用尖刺保護自己的葉梓桐更加迷人,像一件稀世珍寶一樣惹人憐惜,像初生嬰兒一般讓人心疼,她很美,是上天賜給他的禮物,最好的禮物。
楚離天從葉梓桐的房間離去,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清風已經等待多時。
“主子,四皇子最近在西南部以抗震救災的名義招兵買馬,擴展自己的兵力。”
“看來他是等不及要動手了。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只有他的心腹大臣們知道。主子,我們是不是該切斷這層兵力?四皇子已經羽翼漸滿,若是讓他繼續發展,恐怕到時候不好控制。”
“放瘟疫疫源。”斟酌了片刻,楚離天冷靜地說道。
“瘟疫?”清風大駭,“可是瘟疫一旦散播出去就很難收回,必定死傷無數,只爲了切斷四皇子的兵力就放瘟疫,實在是……”
“皇子妃有研藥的天賦,瘟疫這種事情,亦是想發就發,想收就收,只要西南那裡的人死得差不多了,他沒有了羽翼,再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