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夜這特助當的頗有些風光,特助下面還設有特助,一下子身邊又多了七八個人幫着處理事物,我對這些不甚在行,亦或者說,我對這些不甚感興趣,我唯一的用處就是保鏢和具有全部權限的所謂高幹,但大部分事情,她並不允許我參與。
我閒來無事就收了個小弟開車到處逛。身邊這個小跟班叫童佳,不會用槍,但是用小刀特別厲害,其實是挺乖一小孩兒,看上去也特乾淨,我搞不懂,這樣的小孩兒怎麼會想來混黑社會。
車慢慢拐過晉陽路,童佳轉過頭來問我,“海哥,我們和青金那邊兒是不是快打起來了?”
我撥撥頭髮,笑着看他:“怎麼,你害怕?”
他撇撇嘴,“我纔不怕呢,就是奇怪爲什麼要打啊,殺啊的,就不能和平解決嘛。”司機聽了也笑了:“小佳,你這屁話還是收收啊,和平解決還要黑社會幹嘛,你還來混黑社會幹嘛?”
童佳不服氣的嚷嚷:“我就是爲了將來當老大,弄出一個不打架的黑社會來!”司機一邊小心的掌着方向盤,一邊被逗得東倒西歪:“那感情你是要當武林盟主啊!”
我笑笑,活的單純點挺好的,不像我活的這麼累,這麼沒有目標,我決定獎勵他的勇敢和單純,拍拍他的腦袋:“今天中午去銀盾吃飯吧,我請你。”
銀盾是這裡僅次於金盾的飯店,童佳早就吵着要去,聽我這樣說自然是興奮的不能自持,什麼和平不流血,什麼武林盟主全部拋到九霄雲外。
下了車,童佳跟在我後面屁顛兒屁顛兒的。
我要了第九層角落上靠窗戶的位置,撿了幾樣童佳愛吃的菜。
他吃東西很專心,又很滿足,我看着他他,也有了幾分羨慕----我們這樣的人,或許是因爲早年經歷太多的殺戮和鮮血,所以對食物早已失去了敏銳的味覺,吃飯是什麼,對於我們來說,是爲了生存,而不是享受----然而爲了生存而去吃飯的應是野獸吧。
童佳吃了半天才發現我沒怎麼動,他臉上掛着醬汁嘴裡還嚼着蝦球,含含糊糊的問我:“海哥,你怎麼都不吃啊。”
衝他笑笑,隨手撥拉撥拉碗裡的米飯,其實真的沒有胃口。
他看我仍是不甚經心,停下嘴裡的活計,嘆了一大口氣----小大人兒似的:“海哥,我說你這樣不行,人活這一世不就爲了吃喝玩樂嗎?你這樣什麼都不沾,生活就沒有趣味啦。其實我那幾個兄弟都挺眼饞我跟了你的,說你氣度超凡啊什麼的,跟了你這半個月,我才明白你那超凡的氣度是這樣得來的。不是我說你,海哥,你活的真不是個男人,你看看是男人的哪有不活蹦亂跳的,我看你該像胡老大(其實就是胡燦)學來着,你看人家痛失所愛了還能堅忍不拔,你一沒有被人拋棄二沒有傷殘病重,在小姐那邊還是大紅人,怎麼就活的沒點兒激情呢。”
這孩子雖然喋喋不休卻挺逗樂的,我伸手揉揉他的頭髮把話題轉移:“童佳,我想過了,你要不回學校去念書吧,你才二十歲,還年輕。”
他最受不了別人要他老老實實回去上學,也沒有想到沉默如我,竟也走了同別人一條的路線,童佳翻翻眼珠正要抱怨,臉色卻突然極怪的變了又變,說不清恐懼還是緊張,下一刻他如臨大敵把手伸到腰間去翻刀片。
但一把更快的槍伸過來,頂住我的後背。
“江越。”我低低的說。
持槍的人笑了,“很高興你還記得我,燕先生。”
童佳的刀片已經翻出來,夾在指縫裡面,但也只能是夾着,不能有任何幫助----這裡是公共場合,我已經被制,他怎麼做都是徒勞,更何況我禁止他在共公場合過於招搖,也就只有暗暗夾在指縫裡,徒勞無功似的說一句老掉牙的臺詞:“你們要幹什麼。”
江越輕淡的笑出聲:“別緊張,不過是同你大哥說兩句,別後重逢麼,有些話不適合小孩子,所以請你迴避一下罷了。”
話說完,就上來一個青金的保鏢,把童佳拖走了,他還要掙扎,我衝他道:“你放心。”他就老老實實讓保鏢把他帶走了。
江越待童佳不見了影子才把槍收了,湊到在我耳邊輕聲細語:“燕先生,你怎麼知道自己會沒事,很有信心呢。”他慢慢走到我對面,坐到童佳的位置上來,“畢竟我們很久都沒見了,你說是不是?”
我面無表情,聲音生硬,“也不是很久,半個月以前,江門主還同我在rise大廈談判,沒想到您這麼慷慨,給我的見面禮很是貴重呢。”
江越聽了,似乎引起他並不愉快的回憶,他從來都是聰明的人,知道如何避免對自己立場無益的問題,反過來撿對方的軟肋,他突然放軟了聲音:“朝陽哥,你跟我回去吧,那件事情……”
我打斷他:“江門主,這件事情也好,那件事情也罷,大家現在各司其職,各事其主,各有一份忠心,請江門主不要難,燕某若是駁了您的面子大家彼此都不好看。”
他沒料到我把話說的如此明白,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呆在原地把眼睛看過來,將我來來回回看着不知到底想些什麼----也是,我永遠都不能瞭解他在想些什麼。末了,他起身把臉拉近,溫熱的氣息撲在我臉上----曾經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陳舊的回憶的味道妄圖兵不血刃的俘虜我,“朝陽哥,你不要後悔。”
我嗤笑:“我有什麼後悔,你本就視我爲敝履,而我早就應該認清現實。”
我神態悠然娓娓道來,如同敘述別人的過往。我想的是什麼,我計劃的是什麼,無非是將來,沒有過去的將來。江越,在你讓江藍用槍指着我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我因爲你變得不像男人都從沒有後悔過,你不過是失去一件順手的玩具,再找來就是了。
江越,你那所謂的愛情,也無非是信手拈來玩弄我的道具,甚至於你的生父葛金盛都比你好,至少他還將我當作一個自由的人來看。
江越聽到“敝履”二字向來平靜斯文的臉和無動於衷的表情有了扭曲的裂痕,等我說到“認清現實”他卻又是神態安然事不關己了,他永遠是這樣頃刻之間瞬息萬變,最終是平靜的看我半晌纔開口:“你就是這麼想我的?”
我瞟他一眼毫不猶豫的回答:“是。”
他坐在位置上自顧自的笑起來,笑夠了,突然出手,哪裡顧的上是公共場合,拖着我的胳膊就往外走,我反手要擰開他的手,他冷冷道:“你不想讓那小子活了?”
反手繼續扭下去,甩脫他,我無所謂道:“他的死活與我沒有關係,又不是我去死。”
江越聽了,多少是有些吃驚的,若是林朝陽還是林朝陽必然會爲了別人奮不顧身----哪怕與那個別人沒有任何瓜葛,他再次將我看了一遍,不怒反笑:“好,好,好,燕過海,你好。我必然要你死的痛快。”
他轉身抽起自己的風衣,穿過那些被驚嚇的看衆,走的決絕。末了,他突然停下來看我,衝我再笑了一下:“半年,你最多再活半年,我發誓。”
從銀盾出來,司機把車泊過來,童佳在裡面已經等急了,見我安然無恙,終於出了一大口氣,“海哥,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我說:“沒什麼,有沒有打電話叫人過來。”
他吐吐舌頭,“我可不傻,自然不會。”
我說:“還算聰明,回去吧。”
將車窗搖開,粘熱的夏風灌進來,窗外風景倒退,我想,這過去曾經就完全斷在我手中。
江越,林朝陽終是與你無緣,不如走的痛痛快快,與其永遠在你身邊被踐踏自尊,不如成爲你的敵人,好讓你永遠不能忽略我。
從今以後,我要你對我恨之入骨,這樣我便不會湮滅在你的人生裡成爲被遺忘的符號。所以我要堅定的活下來,什麼樣的事情我都會去做,哪怕是……殺了你。
因爲林朝陽不夠勇敢,也沒有自信可以一生都讓你不厭倦。
林朝陽死了,死在曾經,然而輪迴轉世,他又活了,在燕過海的軀殼裡復生。修羅轉世,血和命,接下來是公平的戰場與殺戮。
回到總部,童佳便把碰到江越的事情大呼小叫的稟報給十夜。十夜正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有精力來管這些事情,所幸沒有大礙她問候幾句又得返回桌前。
董事長助理雖然當的風光,但初來乍到,即使能力再強,許多事情還是沒能上手。竹井旬雖然真的退居二線,但也並非所有的人都能歸順十夜,正如同胡燦所說的總有些小插曲發生。又是正值交接過度期,一件挨着一件,雖然不致命,倒也足夠讓人精神衰弱,更不要提統統拿來親自管理。
我見她恨不能生出三頭六臂,一天恨不能有四十八小時來用,安慰道:“沒什麼,不過是他找我說幾句話罷了,現在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她輕輕舒了一口氣,用手敲敲手邊成疊的文件,強打精神準備繼續下去。我衝了牛奶端給她,“要不要我來幫你什麼。”
她乖順的接過牛奶,呷了一口,疲倦而習慣性的拒絕我:“不用,你還是置身事外的好。”
我輕聲勸慰:“十夜,你得試着信任我,即使你真的希望我置身事外,以後出了事好讓我推脫,你忘了,我幫你讓竹井旬拿不到貸款……”
她忽然捂住我的嘴巴,嚴厲的說:“別說這些,朝陽,你不會知道我有多後悔。”她疲倦的把我的手牽起來,將自己的臉埋進去,手上就有了她臉上皮膚的滑膩觸感,還有眼淚的溼潤,她說:“朝陽,我想你活的自由些,但我總是辭不達意,言不由衷,甚至做起事來往往與本意相反。剛開始或許我確實利用你,但我活了十九年,事情終於有了脫離我掌控的時候,對你我已沒有辦法脫身。”
擡起她的臉,我抓住她的肩膀:“聽我說,十夜,我已不可能置身事外,我答應過你,如果你死就陪着你,絕不食言。但我想活着,所以我會盡心盡力的爲你效忠,幫助你,請你信任我。”
“我自然相信你。”她說,擦乾臉上的淚,她悲傷欲絕,“朝陽……只要你不後悔,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我從不後悔。”我衝他笑,“現在有什麼事情比較趕。”
十夜反身抽起桌案上的報告,交給我:“前幾天,我派到華芸區那塊地方的人讓大哥趕回來了,他不願意交接權利。我已經殺了三哥,不可能再接二連三的殺人,並且大哥雖然沒什麼能力,扯皮的事情卻異常在行。如果你不願意,我找別人來做。”
把報告接過來草草看了看,其實並不是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有些人就是需要掉幾顆牙齒的,“交給我了。”迴轉身叫上童佳就要往華芸區趕。
“朝陽……”十夜在身後叫住我,有些遲疑。
“什麼?”
“你……你好像同原來不一樣了,原來……你都是不怎麼說話的,你……”
我衝他溫和的笑,“不用擔心,我爲你效忠。”
十夜,對不起,我利用你爲同江越對決的武器,。燕過海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不再爲別人而活。
童佳把車開到華芸那片地盤,路上他突然不安起來:“海哥……你真要去?”我拍拍他的腦袋:“剛纔見到江越你都沒害怕,自家人你怎麼反而不自在起來?”
他這回沒反駁,小聲咕噥起來:“怕的就是自家人啊。”
“怕什麼,跟着我走死也能留全屍。”
他跟在我後面,默不做聲的走在午後華芸區的某條巷子,太陽烈而大,正是炎熱的時候,知了在樹上嘶聲欲絕,是生命走到盡頭前的不甘。
我突然有種曾經的錯覺,那是小時候,我帶着皇澈去街角買冰激淋,香蕉口味,皇澈最喜歡----我發覺自己越來越愛傷懷悲秋,摔摔頭,不去想那些事情,順便自嘲一下自己。
拐進巷口,從染家酒吧後門進去,穿過操作間來到酒吧正廳。白天的時候,這裡是沒有客人的,除了幾個無所事事的酒保,我走上去拍拍吧檯,對其中一個說:“叫你們大少爺來,我有話要說。”
童佳在耳邊悄聲說:“海哥,你的態度……”我回頭瞄他一眼,他就不敢說話了。
再轉回去看那個酒保,他動也不動,沒聽見一樣。
回頭對童佳笑了,如果有鏡子或許我還能看見自己的牙齒在閃光:“小佳。”
童佳脆生生的喊聲到,從背後衝上來狠狠給了那人一耳光,把他打翻在地上:“海哥問你話呢,啞了麼?”
那人從地上爬起來,仍是倔強的看着我,極爲不屑的樣子。我輕聲笑笑:“不說也罷,讓小佳廢了你這雙手怎麼樣?”
這個酒保看來是竹井拓人(十夜的大哥)的心腹之類,所以態度纔會這麼傲慢,他仍然倔着不開口,童佳把指縫裡的刀亮出來,抓住那人的手,沒待他反應過來,刀尖無聲的滑了出來,就要紮下去。
一般來說這種時候都得有個人出來打斷時下的好事才符合邏輯。
“慢着。”果然旁邊一道男聲插進來,“燕過海,你這是做什麼。”
說話的這個人就是竹井拓人,十夜的大哥,眉眼尚還算清秀,態度也還算端正。我衝他歪着頭笑:“大少爺,你帶的這個人不太聽話,我不過是教訓教訓他罷了。”
竹井拓人哼了一聲:“我的人,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教?”
童佳聽着不順耳,馬上就要頂撞,我伸伸胳膊把他向後擋一擋鞠了一躬,“大少爺說的是,其實我是來找大少爺說交接的事情,也不是想要爲難誰,都是看上面的臉色辦事的,也請大少爺替我們想想。”
竹井拓人卻將我忽略過去把那個酒保牽在懷裡,握着他的手,仔細的一根一根檢查,確認他的手確實沒有什麼傷口,才慢騰騰的撇嘴:“我在華芸區呆慣了,不想挪地方,不習慣。”
童佳把話頭搶過來:“大少爺,連老爺都換了地方,大少爺你還是痛快些,免得一會兒各自臉上都不好看,大家都是按規矩辦事。”
竹井拓人聽了,把眉毛皺起來,當即就發了火:“他媽的,老子就是不換地方,你們能怎麼着,殺了我?五馬分屍?千刀萬剮?少爺我今天倒真要看看你們有什麼能耐!”
“來人。”他揮揮手,立刻有幾個肌肉糾結的打手從暗處走出來,將關節掰的咔咔作響,把我和童佳牢牢圍在中間。
童佳叫道:“大少爺,海哥可是小姐身邊的人,你要拈量清楚後果如何,小姐現在不殺人,不是因爲不敢。”
竹井拓人輕蔑的哼了一聲,“我自然知道,她是不能。”他一口啐到地上:“十夜那狗孃養的小婊子又怎麼樣,不就是個男女皆宜額男妓麼。老子偏要動動看,給我打斷這兩個人的肋骨。”
幾個打手把我們圍攏死了。我身邊是從來不帶槍的,至於童佳他只會用刀,槍法爛的要死,所以也是不帶槍的。兩個人被一羣拿着槍的人圍着,存活的機率是多大。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不會開槍----他們還沒有那麼大膽子殺我,只是拿着槍威脅,目的是把我們打到吐血。我和童佳相互靠背,謹防他們伸出來的拳腳把我們從防禦圈中拉出去。
我被他們的拳風掃到幾次,如果是不是童佳速度快幫我擋了幾次,我早就被他們拽住打掉幾顆牙齒。
有人的拳頭斜刺裡打過來,擦着我的耳朵,童佳以爲對方的目標是我,連忙側身替我擋了一下,但是這次他計算失誤,對方的目標實際上是他,他被拽着頭髮,甩到一邊,對方刻意讓他扭到腳,一時半刻沒法起來,接着一部分人過去,使勁用腳踹他的肚子和頭,開始童佳還能反抗幾下,到最後就只能抱着頭任他們踹。我被幾個人圍着打,只能勉強自保,根本不可能去救他。
“燕過海,我看你到底哪點厲害,是拳頭還是張開腿讓男人睡的技巧。”竹井拓人在外圍冷笑道,抱着他懷裡那不說話的情人卻是有一萬分的得意----有什麼好得意的,不過是以少勝多罷了。
我無暇理會他的挑釁,轉頭間看到童佳被人踹的一口血噴出來,完全沒有力氣抵抗。
將頭轉回來,我冷冷對竹井拓人道:“老子不同你們玩兒了!”咔,我順手扭斷一個人的手,一腳踹斷另一個人的膝蓋骨,甩開幾個煩人的傢伙,衝上去,拽住竹拓人的領子:“讓你親身體會我到底那方面強。”狠狠揍了他臉上幾拳,將他摔在地上拖到吧檯去撞後面的方格酒架子。上好的白蘭地還有葡萄酒支離破碎,玻璃碎片刺進他的臉還有嘴脣。
我手下的這顆頭顱發出悽慘的叫聲,喊破嗓子似的咿咿呀呀響徹整個染家酒吧,我要他溺死在這上好的美酒裡,做最奢侈的享受。
竹井拓人的聲音終於慢慢的沉下去,啞下去最後沒了聲響,翻起他的腦袋看看,他滿臉血痕已經昏迷過去----不知道是嚇昏的還是撞昏的。
鬆開竹井拓人,將他踢到他那心愛的酒保身邊,“去,叫輛救護車,重度腦震盪,快點的話,還有性命在。”
那一幫打手早已停下來,呆若木雞看着一地碎片還有他們被極度痛扁滿面傷痕奄奄一息的主子。
我拍拍手,整理好散亂的頭髮,拉過一個人笑的極其和藹可親:“去給小姐打電話,讓她快些派人收拾這兒的爛攤子。”
他竟然真老老實實打電話去了,半個小時以後,十夜派的人過來,同樣目瞪口呆,我搖搖他的腦袋:“嘿,看什麼呢,好好幹,不然你也這樣的下場。”
走過去,扶起還趴在地上的童佳,摸摸他的傷處,還好,骨頭沒有受傷,“走了,要到晚餐時間,我很餓。”
童佳艱難的衝我笑了笑:“海哥,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有幾下子。”
我學竹井拓人撇撇嘴:“你不知道的還很多。雖然我是同門師兄弟中最爛的一個,對付這幾個人卻還算順手。”
把他拖上車,我握着方向盤轉頭問他:“十夜派人來保護我,怎麼派你這麼個笨的要死的。”
他立刻臉紅起來,結結巴巴的說:“我……我,我,我不是小姐派來的。”
比了個打住的手勢,我笑他:“別裝別裝,我看人看的多了,只是不想點破,反正也不覺得什麼。”
他沉默了半晌,揣摩我的目的,最後才說,“小姐說你喜歡單純點兒的孩子,就讓我來了。”
我笑了,“我是喜歡單純點兒的孩子,她的用心我明白,你也不怕我因爲你會對十夜產生什麼想法,她是爲我好,我知道,哪怕你真是來監視我的也沒關係。”
將頭扭向窗外,我想,十夜,我真有這麼大的魅力讓你對我體貼如此,燕過海受不起,也還不起,我這個人是註定終生漂泊的狗,流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