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戟說的這句由青轉洪,披紅掛綵;由洪轉青,抽筋剝皮,是有其特殊的歷史原因的。
當年安清幫(青幫的另一稱呼)投靠清王朝以後,清廷責成安清幫護運軍糧,從杭州運到通州,沿運河設碼頭官,分段護衛。
作爲一直仇視清廷的洪門,自然視青幫爲叛徒,自此留下一個諺語:“由青轉洪,披紅掛綵;由洪轉青,抽筋剝皮。”由於長江航運原在洪門勢力範圍之內,所以洪門見安清幫護送的糧船就打,並曾殺害了不少安清幫的碼頭官。
這種情況持續了相當一段時間,使得洪門跟青幫之間的仇恨越來越深。直到後來海運發達,糧食改由海道北運,運河失去作用,安清幫的經濟基礎才發生變化,轉而投向其他行業。如開設賭局、妓院、煙館、戲院、戲班、澡堂、茶樓、飯莊、旅店等等,以至走私販毒,販賣人口,或爲軍閥、政客、資本家充當保鏢,打手、刺客等。安清幫遂演變而爲結交官府,坐地分贓的社團。
而青幫從此就落下一個不忠不義的名頭。洪門但凡發現轉投青幫的弟子,立馬就會對其進行嚴厲的懲罰,就如諺語中所說“扒皮抽筋”。但是對於“棄暗投明,棄惡從善”的青幫弟子,卻是極力歡迎的。
不管之前有多大的仇恨,只要那個青幫弟子願意轉投洪門,就要給其“披紅掛綵”。
楊戟卻是抓住了這一點,登時將尤奎的陰謀給擊破了。
莊重見機也是極快,馬上反應過來,高聲道:“紅花綠葉白蓮藕,三教原來是一家!今天青幫弟子莊重,願意轉投洪門。請衆位洪門大佬接納!”
“……”
看着莊重跟楊戟一唱一和的表演,雷豹跟尤奎都愣住了。
兩人既憤怒又無奈的對視一眼,卻是沒有想到竟然接連在莊重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身上失手。
這次雷豹精心佈置的計劃全都被打亂了,光是這件事情就折騰了將近一個小時,而且雷豹還拿莊重一點辦法沒有。
“小子,最好祈禱自己落不到我手裡!不然有你受的!”雷豹暗暗道。
會場的各地洪門大佬看着這戲劇性轉變的場面,也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半晌後,卻是幾個平素跟楊戟交好的大佬先起鬨喊了起來:“好!歡迎新兄弟!”
“兄弟?王老三,你真有膽這麼喊!就算是莊重由青轉洪,那他也是悟字輩的前輩!你王老三是什麼輩分?喊人家一聲祖爺都嫌棄你!”馮仙蒂卻是嬌嗔一聲,道。
“你還說我,馮仙蒂你怎麼直呼人家姓名?我要是喊祖爺,你也得喊!”被罵的王老三不服氣的道。
馮仙蒂卻是嬌笑一聲,說:“我跟莊重是平輩論交,不牽扯輩分。不過大家都是洪門弟子,那我喊聲祖爺又能怎樣?我喊得,你這頭笨牛喊得嗎?”
說完,馮仙蒂就轉向莊重,脆生生喊了一句“祖爺”,那聲音,卻是柔媚無比,喊得莊重都心神一蕩,差點答應出來。
王老三被馮仙蒂鄙視,自然不甘人後,冷哼一聲道:“輩分這東西無法改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既然他拿着魏老前輩的牌子,又是魏老前輩的弟子。那我喊聲祖爺又能如何?要是這點都看不開,還怎麼混江湖!祖爺,我是王老三!”
王老三卻也是緊隨其後,喊了莊重一聲祖爺。
這下有了帶頭的,跟楊戟交好的幾個人也都打蛇上棍,衝莊重悠悠開口。雖然每人喊得都是根本沒有誠意,只是敷衍了事。但是卻也給莊重漲了氣勢。
而這一切的根源,卻是都因爲馮仙蒂而起。
莊重感激的看了一眼馮仙蒂,忽然覺得當初揭破歐陽石有點對不起馮仙蒂了。
雷豹見這幾個大佬沒有骨氣的喊莊重祖爺,不由面色鐵青,怒哼一聲:“沒骨氣的東西!”
這一聲祖爺他卻是絕對不會喊的。
尤奎站在雷豹的身後,輕輕用手指捅了一下雷豹,悄聲道:“不能讓他繼續下去了,不然咱們的圖謀就前功盡棄。我看不如……”
尤奎眼中閃過一絲殺意,跟雷豹眼中傳達出的殺意在空中交匯,兩人同時點頭,露出一抹狠色。
接着,雷豹就衝莊重掃一眼,道:“由青轉洪,不是你想轉就能轉的。雖然我們洪門是絕對歡迎,但是也要經過一番儀式。敢問你可有領路人?又可有人願意幫你開壇?”
新弟子也稱作新馬,新馬入門卻是需要有領路人的,不然什麼人都來投奔洪門,那就良莠不齊,容易敗壞洪門名聲了。
而新馬的入門儀式還必須有一個壇主來主持,所謂壇主即是主持香堂儀式之重心人物,可以是坐館,二路元帥,或者堂口大佬主持。
這些都是必備條件。
但是眼下莊重卻是去哪裡尋找這樣的兩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