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駿的效率很高,吳倫沒有錯過滬城國際股權投資論壇,兩人剛來到論壇會場就見一個人徑直迎上來,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皮膚白淨,笑起來眼眶擠出一圈圈皺紋,";天木顧問公司的吳董事長吧,歡迎加入協會,我是協會的副理事黃金生。";田菲禮儀的微微一笑,對方是恩倍的總經理,恩倍和國梅的事情現在鬧的沸沸揚揚,他現在是焦點人物。
吳倫笑笑,";很榮幸,我這個新加入的會員你都如此瞭解,其他會員你應該是非常熟悉吧。";
";當然,吳董事長想認識誰?";
";東金的劉涌今天來了?";
黃金生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呵呵一笑,";我帶你過去。";話雖這樣說,但快到的時候黃金生便找一個藉口走開了,田菲有些愕然,";黃理事似乎不願意見到劉涌?";
吳倫撇嘴一笑,";如果我猜的沒錯,劉涌是不會給國外買辦什麼好臉色的,而眼前的這個股權投資論壇也不會讓他多開心。";
吳倫沒見過劉涌,但卻認識劉子明,劉子明也是一眼認出吳倫,更是驚詫的多看了田菲幾眼,轉向吳倫,嘴角流露出一絲譏誚,";聽說你失蹤了,沒想到來滬城發跡了。";
吳倫笑,";發跡倒沒有,就是弄個皮包公司騙騙人。";
劉子明是懶得和吳倫廢話的,沒等吳倫說完就將注意力集中到會場,講話的是滬城市常委、副市長,說到這次國際股權投資論壇的討論股權投資如何促進中國經濟轉型,滬城擬將國際股權投資列爲吸引外國直接投資的重點之一,從而使外商直接投資擴展到股權投資領域,給予其政策上的優惠支持。他表示,這項試點在年底之前就可啓動。
吳倫卻沒有絲毫被冷落的自覺,兀自說道,";滬城的文化特色的確獨特啊,與殖民地時代的買辦文化一脈的白領文化,如果說有滬城版的八榮八恥的話,第一條必定是以成爲國際跨國企業的精英爲榮,以成爲創業的土財主爲恥。";
一個滄桑卻依舊健朗的笑聲響起,";你是說我這個土財主了?";說話的正是劉涌,一臉祥和的笑容,沒有絲毫惱怒的意思。
吳倫扯嘴一笑,";不!您很快就不是了,劉子珂不是已經在國外開疆擴土了嗎?您很快將不再被人嘲笑了,您也不會再成爲管金生、更不會是闞治東。";
劉子明怒目,眼看就要對着吳倫一拳揮過去,卻被劉涌揮手製止了,饒有興致的打量着吳倫,";吳先生似乎對這不以爲然。";
吳倫笑笑,";的確,如今滬城是國企的集聚地,並沒有顯示出金融中心與生俱來的市場特質,更缺乏衝勁十足的大型金融機構,在金融控股之路夭折之後滬城圖窮思變,國有股權轉讓已經成爲趨勢,這讓國外股權投資公司看到了機會,蜂擁而至和滬城市政府討價還價爭取政策、尋覓機會,但是東金作爲滬城實力最強的民間金融資本卻抽離大量資金流入海外,是認爲海外的資本巨鱷實際都是蛋糕?還是要博一個洗去土財主的的名聲?當然,您也許是怕了,以往滬城建立金融秩序的過程就是行政權力撲殺金融草莽英雄的過程,滬城不是沒有出現過具有全國影響力的金融機構,他們曾經成功過卻又成了替罪羊,這些中國證券市場不可磨滅的人物都成了您的前車之鑑。";
劉涌淡淡一笑,";老了,人就志短,生存就成了第一位,虛名不足掛懷。";
吳倫也不再說,在劉子明疑惑的目光中走遠,田菲挽着吳倫的的胳膊微微一拉,";你們還可以再談談的。”
吳倫嘴角一撇,";不用,說多了也是廢話。";
";放棄了?";
";不是,東金海外投資的資金來源是通過民間借貸的方式,只要海外投資不出現鉅虧,並不會佔用東金國內的資金,劉涌是人老心不老,而且如果真的放棄滬城的大蛋糕,他也不會來這個股權投資論壇,他至少有興趣瞭解那些國外股權投資者想要做什麼。";
田菲恍然,";那你說那些話就是要引起劉涌的注意?";
吳倫苦笑,";算是吧,要合作,總要先從互相瞭解開始。";
副市長正在講話,吳倫和田菲徑直離開會場的身影就格外引人注目,劉涌將目光收回來,“子明,你對這個吳倫瞭解多少?”
“曾是重興的投資經理,和你上次去北城見到的那個掮客楊濤是朋友,子珂認爲他和楊濤經手的土城銅礦競標、平康股權融資都有牽連,子珂曾經想拉攏他,她離開國內前拿出的投資案項目包實際上是交給他和楊濤,但他後來失蹤了一段時間,子珂還追問過我,我也派人找過,沒想到現在突然跳出來了。”
劉涌不置可否,“就這些?那天木投資顧問公司是怎麼回事,而天木怎麼又突然成爲了投資協會的會員,這些你都清楚?”
劉子明目光一低,“我也是才知道這些事情,還不太清楚。”
劉涌眼神閃出一絲冷冽,“等到被盯上,你才瞭解對方,這太晚了。”
劉子明不敢反駁,“是我的疏忽,不過我們已經和UNOL達成入股中國區的協議,成爲S級會員,很快我們就能接收預警信息,這樣的情況可以避免。”
劉涌微微搖搖頭,“東金利用UNOL這些平臺沒錯,但不要形成依賴性,市政府舉辦的中秋招待酒會吳倫就和那個叫德海斯的女人見過面,如果天木也是UNOL的會員,你指望從UNOL那裡獲得什麼?”
劉子明一驚,“父親早就在注意吳倫了?”
劉涌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也是巧合,因爲一點花邊新聞,誰知道那是不是真的。”
劉子明一愣,“是什麼?”
劉涌目光回到臺上,沒有解釋的意思,“子珂就要回來了,你們兩個,一個就像沒開竅,一個呢,又太開竅,我都控制不住,子珂回來你要多跟着她,再鬧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我第一個算賬的就是你。”
劉子明嘿嘿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