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園別墅內
嚥下口中的酸水,林炎炎對安雲兮笑道:“你也算是過來人,應該知道懷孕前三個月最難熬了。”
安雲兮挑眉,雙手‘交’叉環抱,姿態閒適的靠着椅背,看着林炎炎:“感覺如何?”
感覺?
林炎炎一愣,突然嬌笑起來,空着的手覆在自己的腹部上,一臉幸福的道:“能爲自己心愛的人孕育血脈,那種滋味再幸福不過了。”
安雲兮平靜的看着她,清冷的眸中出現一絲憐憫。
“博琰都跟我說好了,只要我把你殺了,他就娶我進‘門’,從此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林炎炎又接着道。只是那眸中的神光已經開始有些渙散。
“那祁裕怎麼辦?”安雲兮雙眼眯了眯,故意道。
“祁裕是誰?”林炎炎突然呆滯了一下,反問。
安雲兮皺了皺眉,沒有說話。林炎炎的病情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得多。是的,林炎炎病了,而且不是普通的病,她的‘精’神已經被她自己‘逼’入了一種極爲‘混’‘亂’的模式,分不清楚現實和幻想。
甚至,她在病發的時候,會將幻想中的一切當做是現實,而現實的又慢慢忘卻。
林炎炎到底有沒有懷孕?
答案是沒有。
很詫異麼?當安雲兮利用異能看向她的腹部時,發現‘子’宮裡完全沒有受孕的胚胎,也很詫異。那個時候,她就知道林炎炎病了。
可是,爲什麼她明明沒有懷孕,卻有着懷孕的身體特徵呢?
突然間,安雲兮有一種不想再繼續下去的感覺。一個已經發了瘋的‘女’人,一個已經自我催眠進入幻想的‘女’人,她又有什麼好計較的?
她身影一閃,在‘精’神恍惚的林炎炎身邊出現,接着,林炎炎就軟到在地上,失去了知覺。此刻,定時器上的時間已經只剩下五分鐘。
安雲兮走到定時器前,快速剪斷了連接的紅藍線。計時器上的倒數時間停止,她並未‘花’多大的力氣就解決了這堆炸‘藥’帶來的威脅。
從小跟着仲衛華長大,學習傭兵的各種基礎技能,若是林炎炎一心想要她速死,用的是複雜的炸彈,恐怕她還會多‘花’一些時間。但是,她想要慢慢的折磨安雲兮,用的是最基本的炸彈,這在安雲兮眼中根本就構成不了威脅。
解除了別墅內的危機之後,安雲兮走回倒在地上的林炎炎身邊,拿出手機撥打出一個電話,當對方接通之後,她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林炎炎抓到了。”別掛了線。
京城軍區的醫院裡,喬嚴軍離開之後,躺在‘牀’上的林老爺子緩緩的睜開雙眼,除了眼角還殘留一些晶瑩之外,他的雙眸也顯得很溼潤。
林家如今進入這種窘況,他如何能睡得着?
從喬嚴軍進來的那一刻,他就醒了。只是,他不知道喬嚴軍來到這裡的目的是爲什麼,而他也更沒臉去見這位老大哥,所以只得選擇裝睡。
喬嚴軍說的那些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同時也在反問自己,臨到老了還追求這些,強求這些,到底是爲了什麼。
他們老林家本就是泥‘腿’子出身,因爲戰爭,因爲他殺了幾個鬼子,因爲他從戰場上活了下來,所以國家在成立之後,給予了他很多從不敢奢望的一切。
沒想到,真正得到了之後,他居然開始不滿足起來,想要要更多,忘記了自己曾經,忘記了革命的初衷。
林老爺子盯着潔白的天‘花’板,心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這人啊,活着的時候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想爭,等死了,卻不過就是一杯黃土罷了什麼也帶不走,留不下。
帶不走,也留不下。
林老爺子突然笑了,那種笑容是釋然的。他低喃着:“兒孫自有兒孫福,莫與兒孫作馬牛。我老了,林家……就這樣吧。”
林家,林家的何去何從,躺在這裡的老爺子已經放手了。經此一難,他看開了許多,沒有再繼續糾結於家族的壯大。
他突然醒悟,若是子孫們爭氣,有本事,那麼即便不做什麼,林家也會一直榮耀,越來越好。若是子孫們不爭氣,他這個老頭子絞盡腦汁,將林家推到上面,也總會被迎面的風吹下來,到時候可就不會像今天這樣,還有緩和的局面了,而是粉身碎骨。
軍區醫院高幹病房外的走廊上依然是十分空寂,除了值班的小護士之外,就只有向鋼槍一樣筆直站在林老爺子病房‘門’外的兩名警衛。
正在執行任務的他們,並不知道在一牆之隔的那一面,一個老人正在褪去戴了半生的榮耀和虛榮,正在走向新生。
或許,當一切平息下來之後,他可以和喬老爺子就像普通的老人一樣,每日的生活就是逛逛公園,溜溜鳥,下下象棋,聊聊天。
月升日落,日落月升,日子總是淡然而平靜的邁着步伐走過,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都不會擾‘亂’他的步伐,也無法阻擋他的腳步。
厚重的鐵‘門’關上,在探視窗外,安雲兮和喬博琰並肩而立。兩人沉默不語,都在看向被白布裹緊,捆綁在病‘牀’上的‘女’子。
醫生剛剛爲她注‘射’了鎮定劑,讓她安靜下來,漸漸睡去。或許,在夢中,她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幸福世界,醒來,面對的只有四面冰冷的牆壁。
“根據部隊規定,我已經廢除了她的古武能力。”喬博琰平靜而有些冷漠的道。
廢除古武,可不是電視裡所說的挑斷手筋腳筋,而是需要內力高於被制裁的人的執行者,將內力凝結成針,打入對方的丹田,刺破其氣海,擊潰對方的內力,同時對方的筋脈會因爲這股外來內力的影響而堵塞,終身都無法再繼續修煉。
想要打通經脈重新修煉,在現在的古武界中,基本沒有人能夠成功。因爲,那必須要以爲化勁高階的高手自願將全部功力灌入對方體內,爲對方洗髓伐‘毛’,梳理被堵塞的經脈。
這樣做的後果是,被廢武功的人或許能夠重新修煉,但是天賦肯定比不上之前。而洗髓伐‘毛’的那位必死無疑。
最重要的是,在這個過程中,兩人都會面臨九死一生的危險。這樣不划算的買賣,又有誰會去做?再說如今世上化勁高階的古武高手猶如鳳‘毛’麟角,能夠達到這個層次的人誰都想衝擊那傳說中的先天之境,延續自己的生命,不會有誰會有這樣的犧牲‘精’神。
特別是用自己的‘性’命去爲一個瘋‘女’人洗髓伐‘毛’,這種無論是正常人還是非正常人都不會去幹的事。
所有說,林炎炎古武被廢,就註定了此刻的她已經成爲了一個普通人,或者說是一個比普通人懂一些殺人技巧的普通人。
在華夏,法律規定‘精’神失常的犯人可以免除刑法追究,但是也不會被放回社會之中,只能留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療,沒有正常之前,是不允許接觸外面社會的。
林炎炎的罪行很難定論,因爲她多多少少摻入了祁家的事,而她本身也在某些地方觸犯了國家的法律,還有部隊的規定。按照正常的處理方法,她需要上軍事法庭,最可能的結果就是死刑。
可是如今她這副模樣,倒讓她留下一條命。只是……
“她這樣活着,恐怕不比死了強。”安雲兮淡淡的道。這句話不是回答喬博琰的話,而是她突然的一些感悟。
她是‘女’人也是醫生,之前和林炎炎的接觸,讓她已經知道了她的情況。試問,若是她這樣瘋瘋癲癲的活着,分不清楚現實和幻想,逃避一切進入自己編織的謊言中,自我催眠的話,她寧可轟轟烈烈的死了好。
喬博琰收回眸光,看向安雲兮,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帶着她轉身離開這間看管森嚴的病房,也是林炎炎的牢房。從此,她將這裡了此殘生,沒有任何人和任何勢力可以將她從這裡帶出去。
走出宛如囚籠的‘精’神病院,面對外界的鳥語‘花’香,藍天白雲安雲兮深深的吸了口氣。那裡面的冰冷和壓抑,就算是一個正常人在裡面呆久了,都會變得不正常吧。
“林炎炎到底是怎麼回事?”喬博琰一直注意着安雲兮的表情變化,見她此刻轉好了些,才問道。
安雲兮淡淡一笑,爲身邊的男人解‘惑’:“人的大腦是一個很複雜,也很神秘的區域。它掌控着人體的各個部位,所有的器官都要聽從它的命令。”
喬博琰點點頭,這個道理他明白。大腦是人體的中樞,這個常識恐怕初中生都清楚。
“當一個人試圖欺騙大腦,而大腦也受騙了,那麼原本最忠實的身體就會出現錯誤的反應。”安雲兮又道。
喬博琰皺了皺眉,表示沒聽懂。
安雲兮挑‘脣’,嘆道:“說到這,我還真‘挺’佩服林炎炎的,她的自我意識居然能夠騙了自己的大腦。她的這種現象極爲罕見,若不是我在幾年前曾經無意中看過一篇美國的醫學報道,或許還真無法向你解釋發生在林炎炎身上的是什麼情況。”
“什麼報道?”喬博琰追問。
兩人十指‘交’握,散步似的踩着草坪上鋪着的石板路慢慢向停車場走去。
“在美國的萊茵州,有一個少‘女’堅持說自己懷上了自己父親的孩子,甚至在身體上出現了停經,嘔吐,甚至‘乳’汁等懷孕的生理現象。但是,他的父親卻說自己沒有侵犯過自己的‘女’兒,自己是無辜的,懷疑‘女’兒是受了外人的欺負才導致懷孕。而‘女’兒卻堅持孩子是父親的,而且她愛自己的父親,願意爲他生下這個孩子。”
安雲兮說到這,停了下來,挑了挑眉,看向喬博琰。
喬博琰眼神古怪的道:“這是一個‘亂’倫的故事?”
安雲兮笑着搖搖頭,繼續道:“兩人說的話完全相反,爲了證實誰的話是真的,警察將‘女’兒帶去了醫院進行檢查。你猜最後的檢查結果是什麼?”
喬博琰一笑:“若是不知道林炎炎的事,恐怕我一時之間也猜不出來,但如今看來,那麼‘女’兒和林炎炎一樣。”
“不錯。”安雲兮點頭:“醫院檢查出來的結果不僅證實了‘女’兒沒有懷孕,而且這個少‘女’還是一個處‘女’。”
喬博琰雙眼眯了眯,知道安雲兮所說的這個故事要進入高‘潮’了。
“當醫生告訴少‘女’這個事實之後,少‘女’顯得十分的‘激’動,不相信醫生的話,而她的身體也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反常,不該出現的‘乳’汁浸溼了她的衣衫。這個時候,醫生們才知道少‘女’沒有撒謊,至少她並不知道自己在撒謊。”安雲兮所說的事,是喬博琰聞所未聞的。
即便是他聽到了這時,都無法猜測到底是什麼情況導致了這樣現象的發生。
“後來,在幾番調查之後,醫生們才發現,這個少‘女’患上了一種極爲罕見的‘精’神病,因爲太過罕見,所以這種病都沒有一個屬於它的名字。”安雲兮緩緩的道。
原來,那少‘女’的病不是一朝一夕導致的,她的家庭除了她之外還有另外兩個比她小很多的弟弟妹妹,在她十歲的時候,母親離家出走,一直沒有再回來,父親無法像一個‘女’人一樣照顧孩子,所以她就姐代母職照顧弟弟妹妹的生活起居。
再加上,每個少‘女’在一定程度上都有戀父情結,只是輕緩不同罷了。在這樣長期積累的過程中又參雜了一些其他因素,少‘女’的‘精’神產生了異變,將自己的父親當做是情人,而弟弟妹妹當成自己的孩子。甚至,當她不斷的自我催眠將這種幻想當做現實時,她出現想要爲自己父親孕育孩子的念頭後,已經被催眠的大腦就下令讓身體出現了響應的反應。
“所以,你是說,林炎炎也是這種自我催眠,不斷的向大腦說一些幻想中的情節,讓大腦相信這是真的,然後就出現了生理反應?”喬博琰似乎有些明白了。
安雲兮點頭:“我推測,林炎炎對你從未死過心,只不過她心中將對你的複雜情感扭曲了,變得極端。但是,她又期待着能夠得到你的那一天,靠着這種期待她在煎熬着與祁裕合作。”說着,安雲兮停下來,眸光揶揄的看向喬博琰。
這讓喬博琰感到渾身不自在,趕緊摟住身邊的小‘女’人發表申明:“我只屬於你。”
安雲兮嘴角微彎:“後來,我懷孕的消息刺‘激’到了她,所以她就在幻想着自己也懷孕了,而且懷的是你的孩子。她的大腦在她長期的催眠中已經變得很好騙,所以很快身體就出現了反應,讓她更加相信自己懷上了你的孩子。”
聽完安雲兮的話,喬博琰只覺身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想到在林炎炎的幻想中自己和她翻雲覆雨,就讓喬博琰感到一陣惡寒。
對於‘女’人,他從來都是沒有太多的感覺的。可以說,在於安雲兮一起之前,‘女’人這種生物對他沒有半點的吸引力。林炎炎不是沒有嘗試過引‘誘’過他,而且不止一次,但是每一次這樣的行爲只會讓他更加反感而已。
喬博琰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身後已經變得輪廓不清晰的建築物,眯着雙眼淡淡的道:“我在想,把她關在這裡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安雲兮一愣,明白過來,玩味的笑道:“男人無情起來,可真是遠超‘女’人。”
“可不是每一個男人都喜歡標榜多情的。”喬博琰眯眼笑得十分狡猾。
安雲兮正‘欲’說話,卻被他直接摟住,男人在她耳邊‘吐氣如蘭’的道:“我還沒有追究你居然瞞着我去做這麼危險的事,如果林炎炎發起瘋來,你有任何損傷,豈不是要我後悔一生?”
這話說得感人,語氣也是極盡溫柔,但是安雲兮卻感受到森森寒意。她知道,身邊的男人生氣了。生氣她的擅自行動,生氣她的刻意冒險。
“對不起。”安雲兮乖巧的認錯。的確,這一次是她的不對。若是平常,喬博琰不會生氣,也不會追究。但是她現在有着身孕,卻去做這樣的事,不管算計得多好,不管安全係數有多高,都無法讓這個男人完全的放心下來。
也正因爲此,所以安雲兮瞞着喬博琰行動,而如今,她也能理解喬博琰的這種生氣。所以對不起三個字,是她爲自己害他擔心而道歉。但是,並不是爲了她的行爲而道歉。
“這件事我必須要去做,否則我心中永遠有根刺。”安雲兮認真的對喬博琰道。
兩人四目相望,久久不語。
喬博琰擡起手,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勾起安雲兮散落在臉頰旁的長髮,他明白眼前這個‘女’人的心思。她做事從來不會留後患,從來都是斬草除根。只有一次例外,那就是洪蓮。那個曾經的東南亞黑道第一公主。
不過,當時安雲兮的決定也是有着自己的考慮的。她和洪蓮稱不上朋友,卻也算是有着一定的‘交’情。若洪霸當年的選擇不是這樣,或許一切都會不同。
爲了這份‘交’情,他的小‘女’人選擇了放掉洪蓮。這不僅僅是向東南亞的黑道顯示自己的心‘胸’,更多的是用那個決定來了結兩人的一番相識。
同時,她又是高傲的。不畏懼洪蓮是否會帶來後患,是否會找她報仇。按照安雲兮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如果她真的有能力回來找她報仇,那麼她就陪着她晚上一局又如何?只是,若她真的敢來,就必須要做好‘交’出‘性’命的覺悟。
安雲兮這十來年的黑道生涯中,僅僅放過洪蓮一人。所以,面對本就是敵人的林炎炎,她又怎麼會心軟,又怎麼會被動的等待?
喬博琰立即安雲兮的想法,但是卻不認同她的做法。“不要再有下一次了,好麼?你知道的,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陪伴着你。”
‘性’感的聲音中帶着乞求,讓安雲兮的雙‘脣’輕輕蠕動了一下,望向男人那雙桃‘花’眼的最深處,神‘色’莫名。
突然,安雲兮微微踮起腳尖,一手拉住喬博琰的衣領,將他的頭拉近自己。‘精’致的‘脣’微微一挑,她十分霸氣的‘吻’了上去。
喬博琰一愣,趕緊雙手扶住安雲兮的腰身,爲她減輕這個姿勢帶來的力量壓迫。他沒有反抗小‘女’人的‘強‘吻’’,反而迎合着她,任由那帶着甜美的‘脣’在自己的薄‘脣’上品味,任由她撬開自己的齒間,帶有佔有‘欲’的宣佈主權。
天空,萬里無雲,就如同一張無暇的藍幕覆蓋在城市的上空。飛機飛過,留下一條筆直的白煙,最終又緩緩散去,無影無蹤。
這架來自歐洲的國際航班最終在尚海的國際機場降落。很快,在指揮人員的指示下,飛機滑行到指定位子,艙‘門’打開,兩名漂亮、高挑的空姐走了出來,一左一右的守在‘門’邊。
一個年輕的外國男人最先走了出來……
棕‘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眸,俊逸的五官,高大筆直的身材,優雅的舉止,高貴的氣質,特別是那一身價值不菲的西裝。雅各布&8226;羅斯柴爾德,滿足了空姐們心目中金龜婿的所有標準。
只是可惜,漫漫旅途中,無論這些漂亮的空姐們如何努力在他面前展現自己,這位英俊的男人好似看不到一般,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一本雜誌的封面,封面上的人物在華夏也算是家喻戶曉的人物,特別是前不久她纔剛剛舉辦了一個盛大的訂婚儀式。
當這艘屬於華夏航班的空姐們注意到這個細節之後,不由得紛紛猜測眼前這位英俊的外國男人和他們華夏的這位黑道‘女’梟,商業大亨有什麼關聯。
當然,更多的猜測都是‘女’‘性’比較喜歡的三角戀,情敵之類的。所以,導致在後半段的旅途中,雅各布接收到了不少另類而古怪的眼神。
羅斯柴爾德家族在華夏有着許多隱形產業,或許這些企業的員工都不知道自己的終極BOSS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家族。
雅各布這次來到華夏,就是其中一家名義上由他監管的企業負責人前來迎接。
當他通過VIP通道走出機場後,看到停在路邊那一輛加長型勞斯萊斯,不由得皺了皺眉。他這次過來之所以搭乘的是國際航班,而不是坐着專機,就是希望低調。他可不希望自己一進入華夏,就被雲中城的勢力盯上,陷入被動。
至少,在他去見安雲兮之前,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來到華夏的消息。
顯然,這輛外形顯眼,引人注目的車子,違背了他的初衷。如今是一個網絡盛行的時代,也許一個路人隨手拍的一張照發到網絡上,都會讓人知道他的行蹤。
“老闆。”很快,勞斯萊斯附近站着的一位華夏男人就發現了站在原地蹙眉的雅各布,來不及去分析是什麼原因引起了老闆的皺眉,他就趕緊上去迎接了。
連一句話也吝嗇說出,雅各布快步走到車邊,拉‘門’鑽了進去。這讓特地前來接他,想要表現一番的某老總愣了一下,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匆匆跑過去。
雲中城中,安雲兮安然度日,京城風‘波’在近兩個月的時間之後,已經沉澱了下來。時間一晃,離孩子們出生的日子只有三個月左右,這讓初爲人母,初爲人父的安雲兮和喬博琰兩人都充滿了期待。喬家和安家也都在爲這三個小生命的降生而忙碌的準備着。
孩子們的禮物和用品,如今已經堆滿了一間房,讓安雲兮頗爲頭疼,感慨道:“我都可以在閒暇無事的時候開一家母嬰商店了。”
七個月的身子,幾乎與一般人九個月的差不多大。讓安雲兮走起路來已經開始有些費力,三個孩子足足讓她的體重增加了近四十斤。一絲贅‘肉’都沒有的小腹被撐得已經變得很薄,甚至可以看到孩子們動作時,在肚皮上留下的痕跡。
爲了安全期間,喬博琰勒令安雲兮留在雲中城中養胎,沒有必要的情況下儘量躺着,這讓安雲兮在懷孕以來第一次有了痛苦的感受。
而屬下們也不知道是接到了喬博琰的警告,還是知曉她這個孕‘婦’不易勞累,在這段時間裡,幾乎沒有什麼事會來打擾到她,這讓她的日子過得只剩下簡單的吃和睡。
百般無聊之際,終於讓她接到了一個有些意外,卻引起她興趣的消息。
從雲中集團傳來消息,雅各布&8226;羅斯柴爾德要見她。雅各布這個名字在外國人中十分常見,但是加上了姓氏,卻讓安雲兮不得不重視起來。
因爲,這個姓氏代表的含義實在是太不一般了。
幾乎沒有怎麼猶豫,安雲兮就答應了見面,並確定了見面時間。一方面是因爲她很好奇這個家族的人來找她做什麼,另一方面就是因爲她實在是太無聊了,真的需要找些事來消遣時間。和人見見面,聊聊天,應該不會違背喬博琰的安全準則。
如此‘私’心想着,安雲兮將地點確定在了雲中集團的頂層豪華辦公室。
介於林炎炎之事,安雲兮揹着喬博琰行動後男人的反應,在當晚喬博琰返回雲中城之後,她老老實實的將於雅各布的見面說了出來。
好在,只是一個見面,讓喬博琰無法提出反駁,只能勉強點了點頭,然後千叮嚀萬囑咐的‘交’代安雲兮如何如何。而安雲兮終於在極度不耐煩中爆發,讓男人住了口。
次日,在約定好的時間裡,安雲兮出現在雲中集團的頂層。
這裡是獨屬她的地方,她在這裡時纔會打開,若她不來,則是整層封閉。雅各布是被銀虎帶上來了,雖然不明白這位傳說中的家族長子突然出現在尚海,並約見她的目的爲何,但是爲了表現出應有的禮貌,安雲兮還是吩咐了銀虎親自迎接。
只是,剛一見面,安雲兮就有些微微詫異。原本,她以爲來自那樣一個大家族的人,特別是有着繼承權的長子會是高傲的,目中無人的,甚至趾高氣揚的站在她面前。
但是,這個雅各布卻顯得十分的平靜、內斂,從他的眼神中,從他的行爲上絲毫讓人感覺不到那種貴氣‘逼’人的不適。
反而讓人覺得他的謙遜和隨和。
雅各布的相貌和氣質都屬於一等,再加上出身不凡,這樣的人多少都會帶着點傲氣,可是在他身上卻沒有顯‘露’半分。
安雲兮淡淡的看着他向自己走來,心中自言自語的道:若不是擅於隱藏自己的本‘性’,那就是這個人確實如表現出來的一樣。但到底屬於哪一種,還需要接觸後再判斷。
但,不管如何,雅各布給安雲兮的第一印象是還不錯的。至少,她不反感這個人。
同樣,安雲兮給雅各布的第一印象很非常好,從頭到尾她雖然都是端坐在皮椅上,但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卻讓他感到心驚,因爲這種感覺,他只在一個人的身上感受過,那就是他的父親,羅斯柴爾德家族的現任族長。
銀虎完成任務之後,自動退了下去,辦公室的大‘門’閉合,在‘門’外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兩名黑衣大漢猶如‘門’神一般守着,不讓任何人靠近。
雅各布與安雲兮相對而坐,兩人中間隔着的是堪比一張雙人‘牀’的巨大辦公桌。辦公桌上擺放的物件寥寥無幾,一是因爲安雲兮並不時常出現在這,二是因爲這張桌子實在太多,沒有那麼多東西可擺放。
但是,卻恰恰因爲如此,讓兩人之間無物件遮擋視線,卻又如楚漢分明一般的遙望。
雅各布看向安雲兮,似乎是專注的注視了好一會,然後有些抱歉的道:“不得不說,安小姐比雜誌封面上的照片更顯得年輕,在你這個年紀就取得了如此成就,我對你十分的好奇,請原諒我的無禮。”
雅各布的這句話很容易理解,其實就是對他之前有些冒昧注視安雲兮良久的一個解釋。其實,若是對方不介意或者沒有表現出不滿,他大可以忽略這個問題,但是他卻如此的解釋,顯現出了大家族的禮儀和談吐。
安雲兮淡淡的笑了笑,那笑容顯得十分恬靜,好似雅各布話中讚揚的人不是她一般。
這樣的反應並未讓雅各布意外,因爲在他心中,如果安雲兮是一個別人隨意幾句話就能誇得飄飄然起來的人,那此人也不過是見面不如聞名罷了,後面的事也不需要再談。所以,剛纔他這一個看似隨意的表現實際上也是對安雲兮的一種試探。
“當然,安小姐本人也比照片上的樣子漂亮多了,十分美麗。”雅各布又接着讚美。
安雲兮挑了挑眉,雙手搭在自己的大肚子上。語氣淡淡的道:“多謝誇獎。”由於巨大辦公桌的阻攔,她大肚的模樣並未顯‘露’在雅各布眼前,事實上,他坐在對面只能看到她‘胸’部以上的樣子。
而安雲兮雖然懷孕之後體重增加,但是更多的都是體現在肚子上,她的臉部只是略顯豐腴,沒有折損她的美麗,反而讓她多出了些‘女’‘性’特有的魅力。
簡單的寒暄之後,兩人之間沉默下來。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但是卻誰也沒有先開口。
過了十幾分鍾,安雲兮挑‘脣’笑道:“雅各布先生是視金錢爲一切,時間就是金錢的羅斯柴爾德家族長子,手中掌管着整個家族在法國本土的所有產業。如今千里迢迢來到華夏,特意約見我,卻久久不如正題,似乎與貴家族的家訓有所違背。”
她看得出對方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但是她在目的不明的情況下,卻不喜歡‘浪’費時間在這裡和他玩着‘乾瞪眼’的遊戲。
雅各布愣了一下,笑了起來:“好吧,其實我一直在思考如何向安小姐開口,畢竟今天要說的兩件事都讓人感到爲難。”
不知道如何開口?鬼才相信。
安雲兮心中冷笑,她昨天接到消息之後,就命人打探,知道雅各布在一週前就已經進入華夏,來到尚海。如果他沒有思考清楚與她如何‘交’談,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分明就是想用這樣的話將她一步步的套進‘精’心設計好的陷阱之中,讓她在談判的過程中被他牽着鼻子走。
“既然雅各布先生還未想好,不如今天的約會就到這?”安雲兮身子微微前傾,雖然臉帶笑意,但是語氣卻已經變淡。
這一下,雅各布是真的一愣,安雲兮的反應出乎了他的意料。以他對華夏人的瞭解,這個時候,即便是客套也應該是勸他開口才是,而不是像安雲兮這樣的直接結束談話。
“好吧。我實話實說。”雅各布無奈的搖頭一笑,好似放棄了試探:“這次我來見安小姐源於兩個目的,第一個目的就是爲安小姐解‘惑’。”
解‘惑’?安雲兮眼中眸光微閃,卻沒有說什麼。
雅各布此刻收斂笑容,表情嚴肅的向安雲兮道:“相信安小姐對影子部隊向你和你的家人採取的行動都有着太多的不解。”
安雲兮雙眼微眯,氣息漸冷。影子部隊找自己麻煩和羅斯柴爾德家族有關?怪不得順着線索追查下去,卻變得更加的‘迷’霧重重。
“請原諒我弟弟的愚蠢行爲。”雅各布接着道。
弟弟?所羅‘門’&8226;羅斯柴爾德……安雲兮眯起的雙眸中已經凝聚了一層淡淡的殺意。
半個小時之後——
安雲兮獨自坐在頂層辦公室裡,雅各布在五分鐘之前已經離開。但是,卻留給了安雲兮兩件事。
第一件,關於美國影子部隊的事,這個家族做出了他們的解釋,而現在要求安雲兮也要有一個解釋,也就是想要找回那些丟失的數據。
第二件,是雅各布‘私’人的邀請,他希望與安雲兮合作,一起對付所羅‘門’。
兩件事,安雲兮都沒有給予雅各布明確的答覆,而後者也表示不着急,自己會在尚海待一段時間。至於這個時間的長短,其實兩者心中都清楚,那是在於安雲兮什麼時候給出答案。
羅斯柴爾德家族……
安雲兮深深的吸了口氣,不是害怕,而是一種佩服。是的,她佩服這個崛起在世界頂端兩百年的家族。
他們掌控着世界百分之四十的經濟,控制着無數國家的經濟命脈,掌握着像美國那樣大國的財政。他們並不活躍在人前,甚至很多時候比所有勢力都要低調,但是,一旦說出他們的名字,他們的姓氏,卻足以引起全世界的關注。
他們無需動作,只一個眼神就能左右全球的經濟,一個決定就能影響到全球無數人的命運。或許,每日的報刊雜誌上財經版上的一條不經意的消息背後都有着這個家族的影子。
這樣的勢力是讓所有政權無法小視的,也是不敢輕易動的。因爲,一旦動了他們,整個人類社會的經濟產業就會出現噩夢般的崩壞,讓社會倒退幾十年。
這樣的後果,並不是任何國家可以承受的,在這樣各方勢力相互制衡的情況下,羅斯柴爾德家族穩穩的站在了世界之巔,屹立不倒。
這個家族存在至今,不是沒有人打過他的主意,但是他卻好好的活了200年,如今依然不見衰態,他的存在就是一種真正的威懾,一種令安雲兮羨慕的威懾。
在200年前,那樣的特殊歷史環境下,成就了羅斯柴爾德家族。他用無數次成功的貨幣戰爭告訴世界所有的國家,他們家族地位的不容侵犯。
而200年後的現在,雲中城處在這樣的一個和平年代,安雲兮只能用一種威懾力更強的手段,告訴世人,雲中城的威嚴不容侵犯。
雅各布留下的兩件事,其實只要她確定了第二件事的是與否,第一件事的答案也就出來了。正在她還在不慌不忙思考着這個決定以及決定之後每一步該如何去走的時候,卻接到了來自日本的消息。
而這一道雪中送炭的消息,讓她不得不拖着七個月的身子趕赴日本,同行的還有不放心妻兒的二十四孝老公,喬博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