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奇兵隊員點了點頭,猛地扣住一名政fu軍俘虜的下巴,揮動匕首,割起對方的喉管來,他用力極猛,幾刀下去,不聲不響的便將對方的頭割了下來。.:。
看到他的動作,其他負責“清理”的奇兵隊員們也紛紛照此學樣,不一會兒,所有的俘虜全都給割下了腦袋,所不同的,是他們再也沒有人發出哪怕一聲喊叫。
娜塔莉雅呆呆的看着這血腥的一幕,險些又一次暈厥了過去。
“對不起,讓您受驚了。”林逸青將泡開的手從水盆當中拿了出來,一旁的望月香織遞過了‘毛’巾,林逸青將手上的血擦淨,起身來到了娜塔莉雅的面前。
“您會怎麼處置我們?”娜塔莉雅失神的問道,“象剛纔那樣殺了我們嗎?還是更殘酷的……”
“我們從不殺‘女’人和孩子。”林逸青冷冷的打斷了她,“不過,爲了防止你們泄漏我們的行蹤,我需要你們和我們一起走。”
娜塔莉雅遲疑了一下,目光又落在那些已然屍橫就地的政fu軍傷員身上,他們當中有好多人是娜塔莉雅曾經救護過的。
“別看了,娜塔莉雅小姐,我也不想這樣,但有些事情,我們都無能爲力。”林逸青看着她,低聲說道,“您是有過痛苦經歷的人,應該能明白的。”
娜塔莉雅的心似乎被什麼撞了一下,生生的疼,她嘆息了一聲,垂下了頭,不再去看那些慘象。
熊本城,天守閣。
睡夢中的西鄉隆盛,又做起了那個夢……
……莽莽的原始森林之上,蘊含着一層淡淡的煙水之氣。不時幾隻白鳥撲愣愣飛過,叫幾聲,飛去了。這裡的氣候。自進入十月份以來,老是這樣‘陰’霾霾的。叫人心裡窩着火。西鄉隆盛一個人扛着長筒火槍,獨自立在高高的山陵上,一個人獨自憑空眺望着。
他空閒的時候,獵人的本能又包圍了他,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要來這裡的山林獵獲一些野味。
西鄉隆盛擡手凝望了許久,放下手從孤冷的山尖慢慢走了下來。獨自一個人的時候,他總是愛站在高處眺望天外的海天世界。
他慢慢走向林海,灰‘色’布衣淡淡地溶進了深綠的海洋。一眨眼,只有無邊的綠‘色’海洋在清冷的空氣中發出海的深嘯聲。
與山顛不同,山下林間要溫暖得多,雖然空氣依然‘潮’冷,可是偶爾遇到有陽光的時候,感覺就像是‘春’天到來一樣令人愉快。順着佈滿青苔的山坡沿着深林走下一大截山路,西鄉隆盛將手裡的火槍連同獵物袋一起放下,皺眉地望了望天空。此刻天空始終是‘陰’鬱的看不見陽光的,水氣夾雜着冬天特有的冷氣拂打在面上,‘潮’冷‘潮’冷的。令人極不舒服。西鄉隆盛用絲巾使勁擦拭着冰涼的面頰,過了一會兒,面頰暖和多了。論起這種‘陰’鬱的冬季的氣候。西鄉隆盛更喜歡陽光燦爛的充滿早晨清新空氣的苔灣的‘春’天。西鄉隆盛始終覺得,天氣其實就是人的心情,而‘陰’鬱的天氣就是他現在的極不愉快的鬱悶心情。沉悶中他舒了口氣,再次將獵人的目光投向蒼翠的遠方。
這裡又有一個蒼綠灌木‘交’錯叢生的不錯的獵物窩趴點。上方高處深幽的蒼蒼喬木遮天避日地傘般伸遮在灌木叢上,暗影中黝黑泛青的長槍管在帶刺的雜草灌木叢中緩緩伸出,準星在四處黑暗中悄悄尋覓瞄動着,漸漸地,準星不動了,停了下來。眼睛就一動不動地盯在那裡。突然扳機扣動“砰”地一聲,山林間響起了清脆的槍鳴聲。遠處一隻‘花’紅的野山‘雞’中槍掉在了前面蒼綠的灌木叢中。西鄉隆盛站起來提槍走了過去。他這個收穫的獵人伸手撿起獵物。左看看右看看,心滿意足地將它丟進帆布獵物袋。算上這隻山‘雞’。這是西鄉隆盛今日第三隻獵物了,帆布獵物袋裡早有兩隻野山兔,都是今日一早一手打的,到現在‘摸’‘摸’還溫熱呢。收拾完獵物,西鄉隆盛擡頭看了看,才半上午,距天黑還早着呢,他可不打算早早就收工回去,就算早回去了,駐地裡也是清冷透頂,沒有什麼人可以陪他說話聊天。難得出來一回打獵,多走走多跑跑也是散心的一種方式。西鄉隆盛又扛起了火槍,再次開始在深林幽澗中轉悠了。
儘管身後的帆布揹包都快裝滿了,但西鄉隆盛還是沒有停手的意思。
此刻西鄉隆盛又悄悄將自己隱在一叢灌木枝葉之後,嫩綠‘欲’滴的枝葉,映在西鄉隆盛的臉上熠熠生輝,那雙修長濃黑的雙眉下,眼光一閃,一層黑海隱隱退去,只留下瑩瑩的深水光芒。他身材高大修長,身上穿着一套合體的灰‘色’帆布獵‘褲’,腳上一雙鹿皮短靴,一條白汗巾細緻地纏着脖頸,以防被樹枝劃傷他的臉,在暗影下益發顯得深鬱的眉宇‘混’合着一種恰到好處的瑩白和大方開闊的器宇,在‘陰’鬱的背景下顯出一種震撼莫測的神秘感來。
枝葉突然一陣擅動,西鄉隆盛迅速立起來,卻原來是一隻野山貓在林叢掠過,一陣的風。但同時一隻漂亮的野山‘雞’又進入了準星的視線:好漂亮的一隻野山‘雞’!準星前面它正驕傲地張開了翅膀,那樣子可真得意呢。雄山‘雞’並不知道它現在正處於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就像早晨剛起‘牀’擡腳走出臥室出來散步一樣,現在它正慵懶地盡力張開紅綠的翅膀以展示它雄‘性’的美麗與驕傲,如同打早晨的第一個呵欠一樣,它鼓起‘胸’膛吸了一大口氣然後舒服地張開了口呼氣。西鄉隆盛目不轉睛地盯着它,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美得令人震撼的野山‘雞’呢!就在他猶豫扣不扣扳機的當兒,野山‘雞’呼着翅膀“噌”地飛走了。
西鄉隆盛嘆口氣放下了槍,他還真有點兒捨不得打它呢,它可真是一隻漂亮得不能再漂亮的野山‘雞’呢!他還從未見過那麼漂亮的野山‘雞’呢。呆了半響他發現自己有點兒累了,終於收起了獵槍背起獵物袋。
‘陰’鬱的林間,遠遠地山道上一羣人慢慢走下來。待走近纔看清是五個臺灣番民‘女’子。
‘女’人們發現了他,先是一驚,但當他們看清這是一個獵人時。臉上的驚疑之‘色’稍去。
此時的西鄉隆盛,目光卻完全被他們當中的那個年輕‘女’子吸引住了。
就象從最美的仕‘女’畫上走下來的人一樣;她比起一般的苔灣‘女’子不同。她的眼睛大而有神,似乎眸子裡有水‘波’‘蕩’漾,彷彿無時不刻在默默傾訴着什麼;堅毅‘挺’直的鼻樑,兼有‘女’‘性’的俏美又有點男‘性’纔有的英氣;略薄柔軟的櫻‘脣’,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寶石紅,隨時細潤的彷彿看一眼就能讓人沉醉似的;一頭水一樣柔美的烏亮長髮,流瀑般傾瀉下來,恰倒好處的披散在微削的雙肩上。想必是長期的鍛鍊。使她的身材有一種整體向上的‘挺’拔,恰到好處的酥‘胸’翹‘臀’,是適齡‘女’子發育良好的最合適樣板;長‘腿’細腰,配上窈窕的身材,真是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
即使是滿面疲倦和僕僕風塵,依然能看出她嬌小的臉型和‘精’致的五官,帶着一種奇特而奪目的美麗;細膩白皙的有如凝‘乳’一般的肌膚,因爲日照的關係,彷彿透明的水晶‘色’的葡萄一樣。晶瑩剔透得讓人不忍多看,生怕目光落實了,把她的臉傷到了。
西鄉隆盛見過不少美‘女’。眼前這個‘女’子雖然姿‘色’不及,但給他最深刻的印象是她眉宇之間有種超越了她年齡的恬靜之美,淡淡的柳眉分明仔細的修飾過,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象兩把小刷子,亮得讓人覺得刺目的一雙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異常的靈動有神。
她望向西鄉隆盛的那一刻,西鄉隆盛渾身有如雷擊,呆立當場,作聲不得。
西鄉隆盛記不得自己是如何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跟着她來到了她的家。
“蘿茱……”他輕聲的呼喚着她的名字。他想起她的名字了!
西鄉隆盛反覆唸叨着這個名字,生怕稍一遲疑。就會將這個名字忘掉。
很快,那棟熟悉的小屋。出現在了眼前。
可能是聽見了他急促的腳步聲,小屋的‘門’開了,一個不到兩歲大的男孩從‘門’口探出頭來,看到一路飛奔的西鄉隆盛,先是有些恐懼,但當他認出了來的人是誰時,臉上綻放開了笑容,踉踉蹌蹌的朝西鄉隆盛跑了過來。
西鄉隆盛親熱地將孩子舉起了起來,孩子發出咯咯的笑聲,向他張開了稚嫩的小手。
這個孩子是誰?爲什麼會和他這麼親熱?
叫蘿茱的年輕‘女’子的身影又出現了,她看着西鄉隆盛親熱地抱着自己的孩子,略顯憂鬱的臉上現出了一絲微微的笑意。
西鄉隆盛抱着她的孩子,來到了她的面前,定定地看着她,她嫣然一笑,躬身爲禮,請他進屋。
西鄉隆盛進了屋子,放下了孩子,將背上的獵槍、帆布揹包和腰間的武士刀取了下來,她接了過來,掛到了牆上,西鄉隆盛注意到她的手接觸到那把武士刀的時候,眼中的光彩變得有些黯淡,心裡竟然有些痛。
“怎麼了?”西鄉隆盛問道,“你要是不喜歡,我下次來,就不帶它了。”
她搖了搖頭,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發生了什麼事?”西鄉隆盛看着室內仍和他上次來的時候一樣,未見男主人的身影,便又問了一句。
她沒有回答,轉過頭看着他,強自微笑了一下。
“他還沒有回來?”西鄉隆盛看着她那淡淡憂傷的眼情,又問道。
她搖了搖頭,可能是知道自己說番語他不會懂,她沒有說話,而是取過了一根竹筷,在桌面上輕輕的劃了起來。
西鄉隆盛看到她劃的是中土文字,立刻凝神看了起來。
“他好久沒回來了。”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你來,真好。”
“他去了哪裡?爲什麼不回來?”西鄉隆盛也取過一根竹筷,象她一樣的在桌面上劃了起來。男孩來到桌前,好奇的看着兩個大人用竹快在桌面上寫着。
她沒有再寫,而是放下了竹筷,默默的起身。來到了裡間,打開了‘門’。
她轉身面向西鄉隆盛,又鞠了一躬。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西鄉隆盛來到‘門’口。向裡一望,在屋內的一角處,赫然擺放了一把和他身上帶着的一模一樣的武士刀。
西鄉隆盛轉頭看着她,她的臉上帶着淡淡的悲傷。
“這是……誰的刀?”西鄉隆盛問道。
她沒有說話,而是拉過了他的手,輕輕的寫了起來。
她寫的,是“劉盛”兩個中土文字。
劉盛?這是誰的名字?這個名字爲什麼感覺這麼熟悉?
“對了,這是我給你帶來的。”西鄉隆盛說着。走到牆邊,取過自己的帆布揹包打開,將裡面裝着的他打獵時的獵物和一些饅頭取了出來,‘交’給了蘿茱。
蘿茱接過獵物的饅頭,凝視西鄉隆盛,‘露’出一個感謝的微笑,這時男孩跑了過來,她輕輕的撕下一塊饅頭,放在孩子的手中,孩子的臉上洋溢着快樂的笑容。忙不迭的將饅頭放進了嘴裡,跳着腳跑開了。
蘿茱將獵物和饅頭送進廚房,來到了牆邊的衣櫃旁。將櫃‘門’打開,取出了一疊整整齊齊已然漿洗乾淨的衣服,送到了西鄉隆盛的前面。
看着衣服上破損的地方都已經縫好,有的地方甚至還繡上了‘花’朵圖案,西鄉隆盛不由得心中一暖。
男孩這時又跑了過來,一下子撲到了西鄉隆盛的膝前,西鄉隆盛笑着將孩子抱了起來,手不自覺的‘摸’向了衣袋,想從裡面找些可以給孩子玩的東西。但卻只找到了幾枚銅錢。西鄉隆盛隨即在手裡來回象變戲法似的把銅錢拋着,孩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動作。顯然從來沒有見沒有見過,直到西鄉隆盛一輪拋完。將銅錢全部接在手中,孩子纔回過神來,咯咯的笑了起來。
西鄉隆盛將一枚銅錢放在孩子的手裡,然後教他拋着玩,好似父親逗‘弄’兒子一般。西鄉隆盛和男孩玩得不亦樂乎,室內一時間充滿了歡笑聲。此時的西鄉隆盛,並沒有注意到,廚房裡的蘿茱時不時從木板牆小窗裡望過來的溫柔目光。
不多時,伴隨着陣陣飯菜的香味,西鄉隆盛轉過頭,看到蘿茱端着木盤走了過來,將上面的一碟碟香氣四溢的飯菜放到小桌子上。
看到西鄉隆盛在目不轉睛的望着自己,蘿茱有些羞澀的一笑,轉身又回到了廚房。
看着蘿茱忙前忙後的樣子和身邊圍着他開心地玩着的孩子,西鄉隆盛恍惚間,竟然有種生活在自己家中的感覺。
不對!這裡應該就是他的家!
他在苔灣的家!
這個孩子,就是他的兒子!
往事一下子全都涌現在了記憶當中。
他全都想起來了。
那是自己二十二歲的時候,奉薩摩藩主島津齊彬之命,來到苔灣勘查,但因乾軍防範森嚴,無法在‘雞’籠港灣登陸,只好從南方澳的一處海灘上岸,謊稱是落難的日本船工,被一戶劉姓人家收留,定居下來。
這位劉姓人家本爲苔灣平埔族人,後來歸化乾國,取姓爲劉,而蘿茱,便是他的‘女’兒。
蘿茱擺好了飯菜,給他拿來了一壺酒,又向西鄉隆盛鞠了一躬,請西鄉隆盛上坐,西鄉隆盛坐了,看到‘精’美噴香的飯菜,不由得食‘欲’大動,剛要舉着,卻見她竟然沒有坐下,不由得一愣。
蘿茱拉着孩子的手,站在那裡,看着他,眼中洋溢着溫柔的光芒。
“過來坐。”西鄉隆盛明白了她爲什麼不坐,立刻向她們母子招了招手,“小寶也來。”
按照苔灣的風俗,在這個家裡,她可能是不允許和丈夫同桌吃飯的。
蘿茱遲疑了一下,拉着孩子的手,坐在了桌子的側面。她伸手替西鄉隆盛倒了一杯酒,然後垂首將酒杯舉到了眉心高度,遞向了西鄉隆盛。
西鄉隆盛雙手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酒是當地的一種米酒,入口微苦,帶有一種淡淡的焦香,西鄉隆盛喝了一杯,感覺腹內暖暖的,很是舒服。他拿過酒壺,想要給她也倒一杯,卻被她阻住了。
她微笑着衝他搖了搖頭,給他夾過一塊‘肉’,放到碗裡,然後又取過一個小碗,每樣菜夾了一些,放進碗裡,遞給了孩子,孩子聽話的依偎在她身邊,自己吃着碗裡的菜。
“你也吃。”西鄉隆盛看到她望向孩子時的溫柔目光,和望向自己一般無二,心中熱流涌動,對她說道。
她抿嘴一笑,點了點頭,待到西鄉隆盛動筷之後,她纔跟着吃了起來,並不時的替他斟酒。
孩子很快吃飽了,他拿過西鄉隆盛給他的銅錢,蹦蹦跳跳的跑去玩了。
西鄉隆盛喝了好多的酒,此時屋內只有他們兩個,他衝動地捧起蘿茱的臉。
可能是想起了往事,她的眼中突然有淚光閃動,接着,大滴大滴的淚水流了下來。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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