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虎哈哈一笑,“李鄯,你和你年輕時一樣虛僞!令人噁心!”
最終,龍丘涯與三個小兵,及虞雲荻,都被放了城牆。
蔣虎立刻派人將虞雲荻抓了過來,道:“把她送到囚帳裡去。”
又看了眼龍丘涯,向副將安排道:“這四人裡頭有我的女婿,莫要虧待了他們,將他們帶到帳子裡好生招待。”
“諾!”副將領命去了。
蔣虎則往另外的帳子裡轉去,掀開帳簾走進來,見桌上飯食還都沒有怎樣動過,蔣心月獨自坐在桌子前,看起來有些鬱鬱寡歡。
“心月,說起來爹有好幾年,沒有送給你什麼禮物了。”
蔣心月不知他爲何提起這件事,只道:“爹你軍務繁忙,女兒能夠理解,再說,女兒這生,最不缺的就是禮物。”
“呵呵,那是,我女兒自小便是福星,以前有人想送禮,還得過幾道關卡呢。”
想起以前的日子,那的確是風光。
雖說自己的父親與大越已經勢成水火,可是蔣心月是真的懷念當初元朔皇帝還在世的日子。
“爹,你說這些做什麼?”蔣心月道。
“爹今日要送給你一個禮物,一個,你最想要的禮物。”
蔣心月的眼睛微微一亮,“我最想要的禮物?是什麼?”
她茫然的樣子,惹得蔣虎哈哈大笑起來,“傻女兒。”
說着便示意蔣心月與他一起出帳……
父女二人來到囚帳,掀開簾子,只見帳子中間的木樁子上,綁着的人正是虞雲荻,蔣心月先是詫異,之後便突然覺得好笑起來,再之後,便是真正的高興,她圍着虞雲荻轉了一圈,只見她垂頭喪氣,了無生機的樣子,眼睛雖然睜着,卻毫無光澤。
“爹,她怎會落在你的手中?李鄯那個老傢伙,不是挺護着她?”
“兩軍對戰,如同下棋,棋盤中的子兒,最終都是要被拋出來的,李鄯對她好,大概是因爲算到了今日之交易吧。這個老傢伙,用她換了安善城六日粗糧。”
蔣心月愣了下,接着又笑了起來,“李鄯倒有這機心,利用女子來換糧,可是有辱他當年的英名了。”
“傻丫頭,這算什麼有辱英名?戰場之上,什麼都可以犧牲,這六日粗糧所掙取的時間,可能並不是六日,而是半個月,半個月期間,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很多戰事便是在最後關頭,扭轉了勝敗之局。
不過今日安善城之局面,是完敗之局。即無救兵,也無糧草,我們什麼都不用動,他們就已經輸定了。所以這六日粗糧,你爹我也並不放在心上,只要女兒你高興,父親就算再付出多些代價,也是願意的。”
蔣心月忙道:“謝謝爹。”
聽得蔣虎又道:“你當時說,那半面虎符可能是在這賤人的身上,如今她便在這裡,我已經令人搜過她的身,並沒有找到那半面虎符。不過,既然她人在這裡,想必你一定能逼出它的下落。女兒,你不是很恨她嗎?現在就把你的恨都發泄出來,只要不讓她死了便行。”
蔣心月看着她,眸子裡興奮的光芒難以掩蓋。
“爹,你放心,我有分寸。”
蔣虎聽了,便出去了。
蔣心月伸手捏住了虞雲荻的臉,“瞧你這對人生絕望的樣子,大抵是覺得,你認爲是父親的人,居然將你當成棋子,換了糧食,你覺得受到了打擊,因爾有些生不如死吧?”
虞雲荻只是瞪着沒有什麼光澤的眼睛,一句話也不說。
蔣心月又道:“沒想到,你竟這樣脆弱。若是我在你的位置上,我即使知道自己成爲了棋子,也不會有多麼的難過的。因爲這就是屬於男人們的遊戲,這遊戲裡只有勝負,沒有眼淚,女人的眼淚對他們來說,是最廉價的東西,女人的感情,也不過是爲了獲得男人更多的憐愛,而多出來的藉口罷了。
感情,到底是什麼呢?”蔣心月像是虞雲荻,又像是在問自己,之後,便啪啪啪狠狠地打了她好幾耳光。
就見虞雲荻面不改色,依舊不死不活的樣子……
這讓蔣心月有些不舒服,自己的敵人,已然被自己踩在腳下了,卻還是這樣不將她看在眼裡的樣子……
她拔出自己頭上的釵,忽然刺入到她的肩膀裡去,“你在驕傲些什麼?你以爲你一言不發裝高貴,就真的高貴了嗎?若論高貴,我蔣心月纔是當今世上最高貴的女子,我是未來的太子妃!我是福星姑娘,我是皇上最喜歡的貴女,我的金庫,比國庫都充盈!”
說起她的蔣園,其實她是有些痛心的,當初龍城之變發生的太過突然,蔣虎帶着蔣心月逃命,能帶走的財物非常有限,大部分還是留在蔣園了。
聽說李荀一繼位,就立刻對蔣園動了手,將裡頭的財物全部都挪入到國庫及他私人財庫內,蔣園內有許多奇石還有玉石鑲嵌的牆壁,有很多金子籌成的景物,也都被李荀拆了。
倒下一個福星姑娘,李荀可富裕了。
可這麼多年,這些財物都是皇上賞給她的呀!
如今的蔣園已經破爛不堪,成爲人人都不敢接近的廢園,除了殘怛斷壁,再也不見當初的繁華與貴麗。
後來,還是她的父親蔣虎,向她道出了真相——你以爲,皇上賞給你的,便是你的?不過是借你的蔣園保護他的財產罷了,你瞧,現在不還是歸了他李家嗎?
世上的事就是這麼複雜,又這麼簡單,蔣心月心中不信,又不得不信,一時念着這只是巧合,一時又覺得不可能是這樣的巧合。
原來她這個福星姑娘,從開始到後來,就是被設計的傻子而已。
她的高貴,是別人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