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別人不想給了,她便也高貴不起來了。
可是她卻早已經習慣了高貴。
她接連打了虞雲荻數個耳朵,心裡頭好受了些,嫌自己手掌痛似的,吹了吹綿軟的手掌,看了眼虞雲荻,又道:“你裝什麼死?你即到了這裡,也該知道自己是絕計不可能活着出去了,我有可能是你唯一可以交流的人,你何不抓住這個機會,說些有用的東西。”
可是虞雲荻還是不說話,蔣心月嘆了聲,道:“你很愛三殿下吧?當然,如他這樣的男子,又有誰會不愛?我自小就喜歡他,大家都覺得,我是貪他俊逸,因爲他除了俊逸,幾乎就沒有其他可取之處了,他脾氣臭,他沒勢力,他所帶領的卸嶺軍不足一百人,他可說是這世上,最最最無能的皇子了,所以,我若不是愛他俊逸的樣貌,又是愛什麼呢?”
蔣心月喃喃地說着,又將那隻髮釵從虞雲荻的肩上拔出來,繼續刺入另外一個肩頭,虞雲荻似乎已經完全麻木了,對於她的折磨,沒有什麼迴應,這是令蔣心月極不爽的地方。
蔣心月又繼續道:“可是就是這樣的三殿下,我依然愛他,因爲,我知道他的一個秘密。”
虞雲荻依舊面無表情,麻木不仁。
蔣心月忽然抓住她的頭髮,使她仰起臉來,“你這小賤人,你不想知道這個秘密是什麼嗎?爲什麼擺出這幅模樣?”
虞雲荻依舊不說話,蔣心月氣憤不已。
忽然向虞雲荻的臉上劃了兩下,只見那張原本清秀美麗的臉,立刻多了兩條深深的恐怖的血痕,蔣心月看着這張恐怖的臉,忽然哈哈哈地笑了起來,“若是三殿下看到你這般模樣,還會愛你嗎?”
“不,他一定不會愛你,其實你一點都不瞭解他!這世上,最瞭解他的人,是我!”
蔣心月又繼續道:“這個秘密便是,三殿下根本不是魔星,從他出生那一日,便註定他會成爲真正的皇帝!”
蔣心月的腦海裡,浮現很多年前的一幕——
那時候,她大約只有八九歲的樣子,她在花園裡玩耍,累了,便去找她的父親蔣虎,蔣虎的書房離花園並不是很遠,雖然有重重守衛,但是因爲蔣虎對於她的寵膩,沒有那個守衛敢攔着她,以至於她長驅直入,進入了書房的內部。
正打算推門進去,便聽到蔣虎與一個女子在談話……
“什麼?李墨纔是真龍託生?他會是將來的皇位繼承人?”
“正是,當初爲了改變這個格局,我暗中拜託了最受元朔皇帝信任的鬼逆大師,推算出相反的結論,說他是魔星,與宗室相剋,因此這些年,元朔纔會這樣對待自己的這個兒子。”
“那在真人的心目中,誰纔是真正合適的人選?”
“李忠。”
“爲何是李忠?”
“因爲李忠,乃是她的骨血,本該繼承皇位,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蔣虎沉默了片刻,又道:“她,好嗎?”
“以她的聰明才智,美麗聰慧,這世上又有什麼事可以讓她不好?倒是那個賤人,現在很慘呢!蔣虎,你若對她還有一點情義,便好好的扶持二殿下李忠爲王,她總歸不會虧待了你。”
蔣虎卻沒有立刻答應這個女真人,只道:“所謂時也,勢也,如今皇帝尚在壯年,說這些都還太早,到時候又是一個什麼樣的情形,恐非我一人能夠控制。再說,我對她有情,她對我無意,我又何苦爲了自己這一點的眷念,竟要賠上全家的身家性命?”
“蔣大將軍的腦袋果然清醒,不爲女性所悟,可惜也只是個大將軍,若有朝一日能登龍位,定是一代傑出帝王。”
“龍位?真人真會開玩笑,我蔣某何德何能?竟要去覬覦龍位嗎?”
“人中之王,本就有德者而居之,蔣大將軍以後便會明白本真人的意思。”
……
二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以至於蔣心月最後就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了,她悄悄地爬在門縫上往裡瞧,只見蔣虎的對面果然坐着個女子,此女子手執拂塵,頭髮挽成丸子狀,一身青袍,可惜的是,因爲他們所坐的方位原因,她能看到女子的衣着,卻恰好看不到女子的臉,只隱約看到一點側面,感覺皮膚很是白晰,該是個比較年輕的女子。
正當她還想再看清楚些的時候,蔣虎身邊的侍衛過來了,並且看到了她,她連忙轉身向那侍衛“噓——”一聲。
侍衛當然也是認得這位刁蠻大小姐的,悄聲道:“小姐,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趁着將軍沒發現,趕緊出去吧。”
蔣心月點點頭道:“好。”
說着又悄悄地出來了,在花園裡,她的腦海裡一直響着一句話,那就是,李墨纔是真龍託世,他會是將來的皇帝。
對於蔣虎與那位女真人談到的其他信息,她做爲一個孩子是沒有辦法理解和消化的,只有一件事她確定了,李墨會是皇帝。
從小對於皇權的敬畏,使得她幾乎在那一刻,就已經決定自己人生的道路要跟隨着誰了。
此時,她看着垂頭喪氣,仿若死人的虞雲荻道:“所以,我是從那時候就愛上三殿下的,不是因爲他長得英俊,而是因爲他註定要成爲一個不平凡的高貴男子,而我要做他身邊的女人,我對於這件事的執着,直到現在也沒有改變,雖然看起來,三殿下是不可能當上皇帝了。”
若是虞雲荻真的聽到了這番話,便會理解蔣心月爲什麼當初會那樣瘋狂的追求皇權,在擂臺上做出比武招親的事情,逼着李墨上臺打擂,又爲什麼在傳也她與李荀將會成親的時候,她會在李荀的面前變得那樣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