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敏的死,對外說成了暴斃。蕭承鄴給康家送訃告的時候請了皇上的聖旨,追封康敏爲從三品側妃。康敏在康家本就是不受寵的庶女,當初想要把她送進宮去,並不是因爲康敏有多漂亮,只是因爲康家沒有適齡的嫡女罷了。原本並沒有多大的勝算,沒想到卻陰差陽錯進了安夏王府,安夏王是連皇上都忌憚的人,所以康家的人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非常的興奮。
可是沒想到,康氏嫁過去還不到一年就“猝死”了,雖然如此,康家除了略微的震驚和康敏的生母真心難過之外,根本就沒人爲康敏的死流一滴眼淚。反而因爲安夏王的親臨倍感榮幸。康大人覺得,雖然死了一個庶女,但以後卻能從安夏王那裡得到更大的好處,這個交易還是挺划得來的。
康家的人沒有追究,蕭承鄴也鬆了一口氣,若這件事被有心人抓到把柄,反而會對凌小賢不利,畢竟那碗有毒的燕窩粥,是小賢逼着康敏吃下去的。
伯仁雖非我殺,卻因我而死。
凌小賢皺着眉頭,指節在桌面上輕輕釦着,不知何時,她也學會了蕭承鄴思考時候的動作。
尋梅大氣也不出一聲的站在一旁,剛纔她回來向凌小賢報備過了,西大街的藥鋪子的夥計能證明春月說的沒錯,她確實買的是巴豆粉,並沒有買砒霜。至於京城買砒霜的那些人,因爲要排查的數量衆多,現在還沒辦法得知結果,只能等小雷那邊的消息了。
“現在證明春月沒有說謊,藥鋪子裡的夥計也不會好端端的就把別人買的巴豆粉換成砒霜,更何況他們的砒霜定額並沒有改變。巴豆粉之所以變成砒霜,有兩種可能,第一,就是在春月回來的途中被人掉包;第二,就是在王府裡被人掉包。”凌小賢分析道。
“恩,小姐說的沒錯,我這就去查!”
凌小賢好奇的看着她說:“你怎麼啦?爲什麼顯得這麼興奮啊?”
尋梅笑着說道:“小姐你是不知道啦!你之前的那幾個案子,像後宮敏婕妤的小產,午夜的無頭屠夫都沒有讓我插什麼手。甚至去唐家堡也沒帶着我,我都快無聊死了!這下好不容易命案發生在我們聽竹院,你說我能不興奮嘛!”
“我的天吶,尋梅,你現在的心理是不是快變態了喲,發生命案竟然還這麼興奮!”凌小賢瞪大眼睛說道,然後加了一句,“真是越來越像你家小姐我了呢!”
尋梅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說:“放心吧小姐!一切就都包在我身上了,我去調查有沒有人在春月回來途中或者在王府裡掉包毒藥,還有這些天,王府裡什麼人外出買藥過。還有小雷那邊,排查買砒霜的人,雙管齊下,一定把那個想要毒害小姐的人揪出來!”
“很好!只不過,我去找春月,你就去查查王府這些天還有沒有人去藥鋪好了。”凌小賢拍了拍她的肩膀,欣慰的說,“等你能單獨破案了,我就把你推薦去刑部,讓你成爲一個讓人敬仰的女巡案!”
尋梅撓撓頭,紅着臉笑道:“那到不用,只要小姐到時候給我找個如意郎君就好了,當官什麼的,我們女孩子還是不要了。”然後她羞澀的低下頭,捂着臉跑掉了。
望着她歡快的背影,凌小賢的嘴角抽搐了起來。
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啊!只不過,心上人這種事,還是她自己找比較好吧?
看着外面已經暗下來的天色,凌小賢站起身去了春月在的房間,春月已經吃過晚飯了,正縮在牀的最裡面,好像很害怕有人會對她不利似的。凌小賢坐到她身旁,道:“春月,我還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你仔細想清楚了,再告訴我好嗎?”
“是,娘娘。”
小賢問道:“在你從藥鋪回來的時候,有沒有人接近你,趁機和你換掉藥粉呢?”
春月想了想,搖頭說:“沒有,我一路上都很小心,而且我是塞在荷包裡的,沒人會換掉。”
“那,在你回到王府之後呢?”
“回來之後,我就在良媛身邊伺候,然後就幫着良媛一起熬燕窩粥,啊,我想起來了,那個時候……她……啊……她……”春月忽然臉色大變,雙手卡住自己的喉嚨,很痛苦的樣子。
凌小賢霍然起身,把手扣在春月的脈搏上,也變了臉色,叫道:“春月,是誰?是誰?”
春月只是掙扎了一小會兒,臉色扭曲着倒了下去。
凌小賢檢查了她的死狀,回頭看到還沒有撤下去的晚飯,表情變得凝重起來。她高聲叫道:“來人!”
守在門口的侍衛走了進來,看到死了的春月,都怔住了。
“處理一下。”冷冷的撂下這句話,凌小賢走到院子裡去透氣。能在春月的晚飯裡下毒,那個幕後黑手就在王府裡沒錯了。
京城的冬夜尤其寒冷,以往這個時候凌小賢都會窩在自己的房間裡,絕對不會在外面受寒風的侵襲。站在屋檐下,雖然沒有撲面的刺骨寒風吹來,但是冷峭寒意還是侵入到了骨子裡。
忽然有一雙溫暖的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蕭承鄴。
小賢握住他的一隻手,苦笑着說道:“沒想到,這次發生的事,到我的家門口來了。”
蕭承鄴把她圈在自己懷中,緊緊的擁住她,卻什麼都沒有說,只在心底嘆道:對不起,小賢,對不起……
就是剛纔,小雷把一家藥鋪的賬冊交給了他,他看到上面記載着購買砒霜的人名和數量,在一頁紙上,清楚的寫着:孫玉堂,二兩。
孫玉堂,就是孫將軍的小兒子,也是孫依柔的三哥。
他曾是個眠花宿柳的花花公子,但卻在孫玉虎死了之後,完全變了。他和孫依柔一樣,全都懷着向小賢復仇的心態,躲在暗處,做着一切準備。
蕭承鄴看着賬冊,他知道孫依柔回過孫家,他也想明白毒死康敏的砒霜是從何而來的了。
可是,他並沒有向孫依柔問明一切,而是將那頁記載着孫玉堂名字的賬冊撕毀,放在燭火上燒掉了。
“把賬冊還回去吧。”他淡淡的說道。
小雷吃驚的望着自己的主子,簡直是不敢置信。王爺爲了王妃可以說會不惜一切,可是這次他怎會……但小雷沒有異議,他完全遵照了主子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