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樓今日開張,感謝各位爺前來捧場!日後還需各位爺多多照應,聽嵐這廂有禮了!”聽嵐這一開口,聲音更是讓人迷醉,不少男人當即鼓起掌來。
偏偏聽嵐眼裡只有歐陽英睿,一個頗具風情的媚眼飛過去,歐陽英睿邪魅一笑,擡腳上了樓。
一連三日,歐陽英睿都宿在醉雨樓,一步不曾離開。
不少人吵着要見嵐媽媽,聽說在侍奉睿王爺,全都噤了聲。
睿王府,柳曼槐坐在園子裡看書,一片樹葉飄飄悠悠落在她懷裡。柳曼槐拿在手裡,看了看那一絲從葉脈中漫開的黃色,淡淡說了一句,“秋天了!”
“姑娘,你怎麼這麼沉得住氣!”阿英在一旁忿忿不平,“我要是你,我就衝到煙雨樓找那聽嵐去!她到底知不知道,王爺是你的夫君呢!”
“找她?憑什麼去找她?”柳曼槐放下手中樹葉,歪着頭看着阿英,“且不說我和王爺並未成親,就算我現在已經是王妃,又能如何?自己的男人出去尋花問柳,和聽嵐有什麼關係?要怪,只怪自己無能!”
“姑娘,話不能這麼說。別人不知道,可王爺知道,聽嵐也知道,煙雨樓是你的!那聽嵐如何能【鉤引】自己主子的夫君呢?”
阿英說到這裡恨恨地跺了跺腳,“說來說去,都是王爺的錯!我早就說他不可靠!當初在蘇城和木音公子就那麼說不清道不明的!如今將姑娘哄了來,不過幾日,便又喜新厭舊……”
“阿英,是我讓王爺去找聽嵐的。”柳曼槐一臉平靜打斷阿英的話。
“什麼?你讓他去的?姑娘,你是不是瘋了?”阿英瞪圓了眼睛,不可理喻地看着柳曼槐。
“也許,我是瘋了。”柳曼槐彎了彎脣角,那笑容看上去有些苦澀。
“你讓他去他就去啊?那不是你說着玩的麼?就算王爺去了,聽嵐也不該這樣啊!不行!我實在氣不過!我這就去找書彤嫂子,讓她去找那聽嵐!”阿英轟地一聲站起來。
“我說過了,你們誰要是敢去找聽嵐或是王爺,那以後便不用跟着我了!”柳曼槐淡淡地看了阿英一眼,“我累了,你回去吧。”
“是,姑娘。”阿英撅着嘴,慢慢走出了驚瀾閣。
柳曼槐低頭繼續看着自己手裡的書,卻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
一週過去了,歐陽英睿依然沒有回府,華池華藏每日在府中都躲着柳曼槐,根本不知要如何面對她。
柳曼槐卻像個沒事人似的,弄了一堆藥材,每日和司空玉澤在那裡搗騰。
一時間,坊間各種傳聞,就連宮裡也都驚動了。
於是,這一日,孟月浮差人傳信,邀請柳曼槐和她一起遊湖。
皇后娘娘邀請秋遊玉湖,這顯然是個大事,華池華藏面面相覷,卻不知該勸柳曼槐去還是不去。
“主子,要我說,你還是別去了,皇后能安什麼好心,指不定弄個什麼圈套等着你。”夜楓和書彤第一個反對。
“是啊,別去,和那些人遊湖有什麼意思,姑娘你要是悶,我們陪你游去!”阿英話一落地,就捱了司空玉澤一個爆慄。
“你才悶!主子什麼時候悶了?沒看她成日煉製丹藥玩得開心麼?我看是你想去玩吧?!”司空玉澤欺負阿英已經成了習慣。
“不就是遊湖麼?爲何不去?”柳曼槐看看衆人,“又不是龍潭虎穴,怕什麼?我倒要看看皇后有什麼幺蛾子!”
華池華藏欲言又止。
三日後,柳曼槐乘馬車到了玉湖。
玉湖邊上停着一艘大大的畫舫,粉色的透明紗帳迎風飄揚,畫舫裡坐的除了孟月浮、孟含薇、雲淺秋外,還有歐陽元卉及其母妃李姬瑤,衛汐沫和歐陽元朗的母妃徐婉荷,以及蘇茉香。
柳曼槐腳下滯了滯,隨即挺直了背,緩緩走了上去。
“柳小姐來了!”孟月浮面帶微笑,指指身旁的椅子,“就等你了,快來坐下!”
“見過皇后娘娘,見過李妃、徐妃、蘇妃。”柳曼槐福了福身,“太子側妃吉祥,平王妃吉祥,元卉公主吉祥!”
“這位你還不認識吧,這是厲王府上的衛夫人。”孟月浮笑了笑,“今日來的都是皇室宗親,是歐陽皇族的婦人。說來說去,也就這麼幾位,都是最親近之人。”
柳曼槐沒有多言,靜靜地在衆人給她預留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暗暗觀察了一下畫舫中的情況,似乎沒有什麼不對勁。
“成日待在宮裡,憋得慌。眼見這秋日來臨,秋高氣爽,遊遊湖,拉拉家常,親近親近,倒是極好的。”李姬瑤攬着歐陽元卉,笑得開心。
雖說歐陽元卉是公主,可成親後不能住在宮裡,也不能隨時進宮與她見面,能有這樣的機會與女兒在一起,說說貼己話,她是最樂意的。至於其他人要做什麼,與她何干?她只要能見到女兒就好!
“是啊,其實說起來,這皇族的人也少了點。除了皇太后,所有的婦人都在這裡,加起來也還不到十個。”蘇茉香懶懶地靠在椅子上,側臉看着畫舫兩側船槳滑出的水痕,接了一句。
“那還不是各個府裡都只娶了一個女子,若是也像那些達官貴人家中一樣娶上幾房,這畫舫怕就坐不下了。”歐陽元卉嗤笑了一聲。
這話她說得不疼不癢。反正她是公主,孟錦修作爲駙馬爺,如何敢納妾?可幾位皇子府上就不同了,說不定哪日就再添幾個女人,那就有好戲看了。
歐陽元卉這話一落地,好幾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至今還是側妃的孟含薇眸光一暗,手中絹帕扭個不停。衛汐沫更是青了臉,連喝了兩盞茶水。雲淺秋似乎心情也不太爽。
“聽說睿王爺打算同時迎娶王妃和側妃,不知是否真有此事?”孟月浮擡眼看着柳曼槐,一臉的關切,“要本宮說,這英睿也太不知足了,這麼美的一個人兒放在身邊不珍惜,前一陣還吵着要陛下賜婚,如今就夜夜宿在那什麼醉雨樓,成何體統?”
“男人嘛,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一旦得到了,便不新鮮了。”蘇茉香轉頭過來,嫣然一笑,“柳小姐莫要介懷,今日都是女子,本妃說話便也無所顧忌了。這世上男人大多都是喜新厭舊,靠不住的,我們自己開心便好。”
這兩人一唱一合,看似在斥責歐陽英睿,實則是在打柳曼槐的臉。不過是嘲笑她被歐陽英睿玩膩了,如今還不如一個風塵女子。
衆人頓時全將眼光投到柳曼槐身上。
但見柳曼槐不緊不慢地端起茶盞淺淺啄了一口,脣角慢慢盪開一抹笑意,美眸顧盼生輝,語音柔柔和和,“在民女看來,一個人的心很小,能裝得下的,不過很少的人和事。男人如此,女人也如此。若心中同時裝着太多人,恐怕沒有一個是自己真正在乎的。”
她說到這裡,停了一下,衆人皆不知她想表達什麼,全部靜靜等待她的下文。
“男人逢場作戲的時候的確多了去了,可是否真心,作爲枕邊人哪有不清楚的道理?所謂喜新厭舊,不過是自己給自己找的藉口。”
柳曼槐又是一個停頓,在座的女人大都變了臉,孟月浮和蘇茉香的臉色也極其難看。歐陽離辰到底心悅誰,她們如何不知。這麼多年來不過都是做了蘇念青的替代品,這何其可悲。
“若是王爺真的要在娶民女爲王妃的同時,再娶個側妃回府,這睿王妃,民女不做也罷。”
柳曼槐說着看向一望無垠的玉湖,“天下何其之大,誰說女子只有依附男子才能過得好?蘇妃剛纔的話,民女覺得很有道理,自己開心就好,爲何要看男人的臉色?”
“可你已經與睿王爺有了夫妻之實,難不成你還想?”孟含薇忍不住癟癟嘴,說得好聽,她纔不信。
“有了夫妻之實又如何?不少人成了親也還會和離。”柳曼槐笑得不以爲意,“兩情相悅之時,【水乳跤融】、無可厚非。若是兩情不相悅,就因爲這個要民女一生落寞,民女覺得不值。他不懂珍惜,這世間自有珍惜民女的男子。”
“你竟有這樣的想法?”衛汐沫大吃一驚,“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做這睿王妃?”
“誰想做,誰便去做。只要民女不喜,誰又能強迫民女?”柳曼槐清淺笑着,當真是無所謂的樣子。
“可是陛下已經爲你們賜婚了!”雲淺秋心裡一緊,這個女人若是反悔不嫁,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王爺能求陛下賜婚,民女也能求陛下收回成命!”柳曼槐笑得莞爾。
“說的和真的一樣。這不是坊間傳聞麼?英睿雖然貪玩,也不至於那麼糊塗,怎麼可能把那種女人娶爲側妃,還和正妃同一日進門?”
孟月浮顯然也怕柳曼槐去找歐陽離辰,要是歐陽離辰趁機將她收了,那自己還有什麼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