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
這些日子,因爲有東陵俊和狄義卿的聯手,說他暗中安排人打劫送到關外的藥草,偏皇上還信了幾分。
要不是自家女兒幫他求情,這官位眼瞅着就坐不穩當。
他在朝堂上也被人擠兌的顏面無存,在家裡又遇上這個蠢貨。
薛遷瞧着一臉沮喪的崔俞,他氣惱的罵着,“你也不想想自個的能耐,丟人都丟到安順去了,那野丫頭就是在那裡發的跡,能沒養下一些爲她賣命的人!”
瞧着姐夫黑的入鍋底的臉,崔俞委屈的說着,“姐夫,不是的,我剛剛進了安順衙門,啥事都沒做,就被那個範正明給打了一頓。”
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也忒目中無人了,該想個好法子打擊那丫頭的勢力了,薛遷氣的的手中的茶盞都差點讓他捏碎。
見薛遷若有所思,崔俞的膽子也壯了幾分,“我捱了打倒也沒啥,可是你知道吧,孝亭的鋪子也被他們擠兌的賠銀子,你總不能不管不問啊?”
“好了,你回去吧,這事我想想再做安排!”放下茶盞,薛遷皺眉下起逐客令。
他後晌親自來到李宗孝的府裡。
倆人密謀着,讓李宗孝上摺子彈劾東陵崇德治軍不嚴,竟然讓女子混入軍營。
薛遷望着李宗孝一臉的奸笑,“李大人,這禍亂軍營的罪,想必也夠他東陵家受的!”
“就盼着這一下能把東陵俊一舉扳倒,也出了咱倆的鬱氣!”李宗孝眼裡也閃過惡毒的光芒。
三日後,靜安侯府。
狄義卿在書房裡見到東陵俊的老臉白裡透青,眉頭微微的皺起,心想,怕是這老頭子又是爲了關外的事情傷腦筋呢。
薛遷那狗賊竟然歪曲事實,慫恿着蠢笨的李宗孝上摺子,果不其然,聽罷東陵俊的牢騷話,狄義卿呵呵笑着,“咋了?這都存不住氣了,他們越鬧騰越顯得心裡慌亂!”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自古都是忠言逆耳,奸賊當道,東陵俊可不認爲他家兒子孫子打了勝仗就有了底氣。
愁眉苦臉的望着狄義卿,“老東西,你別笑啊,那摺子被皇上壓着,我心裡沒底啊。”
我家馨丫頭是去了軍營不假,可是她也做了那麼多的好事,先不說送去的藥草救了將士們的性命,就那個絕妙的計策,讓崇德他們打敗了義渠鴻烈,把義渠宗烈趕出了盤踞很久的地盤,就夠了。
不過能讓老友急成這副模樣,狄義卿也感覺稀罕,他心情舒暢的捋着鬍子,“你別急,先穩住性子,他薛遷狗賊有千條計,咱還有老主意呢。”
他把收藏的家書拿了出來,“你看看這個,心裡就會明白。”
東陵俊瞧了眼老友的表情,遲疑着接過那封書信,等他仔細看完,灰白的臉色一下子變的紅潤了。
東陵俊拉拽着狄義卿不敢置信的問着,“你家的這丫頭咋會有這麼大的主意?真是絕妙至極啊!”
“這回你不需憂心關外的事了,騰出精神咱倆好好的把這丫頭叮囑的事做好。”
“嗯,這回就是跑斷了老腿也要把敏慧郡主安排的事辦好!”東陵俊很是感激葉婉馨對關外軍營的幫助,也痛快的表了決心。
“老東西,老天爺待你可不薄啊。”
“竟然有這樣膽大的丫頭,竟然想和皇上做營生,這膽子,哎,咱倆這老東西可連想也不敢想啊!”
東陵俊羨慕的說罷,又低頭瞧着手裡的書信,嘆口氣惋惜着,“哎,這敏慧郡主要是個男兒身,我東陵家可是連西北風都喝不上了。”
見他說着自相矛盾的話,狄義卿哈哈笑着,“你家的孫子也不錯,就別眼熱我家的小丫頭了!”
二人在書房商議了會子,東陵俊把葉婉馨書信內容用溫婉的詞語又寫了一遍。
次日早朝。
景宗仔細看了一遍,不禁拍案大讚,“靜安候,這敏慧郡主是在是我朝的女中豪傑,堪稱巾幗英雄了!”
“這取之於民還用之於民,說的真是太好,真要像敏慧郡主所說,把我朝的荒山開墾十之七八,天下黎民有了溫飽,我朝國庫充盈富裕,豈會再懼怕天災和人禍!”
狄義卿聽了景宗的激情澎湃的稱讚,就知道皇上也非昏庸無道,馨丫頭的提議,想必皇上也接受了。
他依然面色不變,謙虛的說着,“陛下過譽,老臣惶恐,那丫頭不過是出生于山野,稀罕種些田地,能爲皇上分憂,也是她的福分。”
景宗把狄義卿上的摺子讓執事太監送了下去,讓文武百官互相傳閱。
沒一會子,朝堂上,就傳來竊竊私語,他們都驚異這敏慧郡主的膽子也忒大了,還有皇上竟然也同意這荒唐的提議。
景宗想到東陵崇德送回來的捷報,義渠鴻烈已經被他們活捉,那該死的義渠宗烈已經失去臂膀,要是再做一番努力,班師回朝的時候也快到了。
他又怎會因爲薛遷那狗賊的構陷而人忠臣良將蒙冤,你薛遷不過是送了一個心懷叵測的女人進宮,竟然還想着母以子貴,想撼動我江山基業。
這丫頭雖然要和朕提出開墾荒地,要三七分成,不過她拿的三分卻要辦義學,讓貧困子弟讀書識字,沒有一點私心,這份膽識和博大的胸襟讓景宗也敬佩不已。
早想讓國泰民安的他,他巴不得朝堂裡能多出幾個這樣奇異的天才,自然不會拒絕葉婉馨的提議。
瞧着幾個頗得他心的那幾個大臣,景宗瞬間有了主意,李哲熙人品素來耿直,他兒媳還和那丫頭一向交好,讓他配合東陵俊和狄義卿去做那丫頭所說的事情,也是極爲妥當的。
他早厭惡了兵部的那個李宗孝,今兒要把他塞給東陵俊他們,借他們的手,撕破他和薛遷的那道牽扯。
“東陵愛卿以及靜安候,朕把敏慧郡主所提議的事情交付與你倆,所需一切費用都去戶部和兵部領取!”
“老臣遵旨!”
皇上果然是極其稀罕那個小丫頭,放過了自家的兒子和孫子,東陵俊興奮和激動的差點站不穩腳跟。
聽到皇上指定要他去開墾荒地,他從那些面色驚詫的官員之間走出來,撲通一聲和狄義卿跪在一起,“老臣願爲吾皇誓死效命!”
“李愛卿,你是掌管戶部的一品官員,可不能讓靜安候和東陵老將軍他們犯難!這種植糧食和徵集軍卒的事情可謂是重中之重!”景宗望着李哲熙,故意說着這樣的話,就是暗中提醒那個李宗孝。
李哲熙也出列,緩緩的走到東陵俊的身旁,跪了下去,他心裡想着的卻是自家有了香火繼承,跋扈的兒媳終於在家裡安心養胎,這都是那個敏慧郡主的功勞。
她要做的大事,就是讓自個肝腦塗地,也不會後退一步,他挺直腰身,望着景宗收斂了笑意的臉,他放鬆了精神,然後把腦袋抵在地上,“老臣李哲熙謹遵聖諭,定會竭盡全力,幫着他們把這墾荒和徵集軍卒的大事做好!”
朝堂上,景宗誇讚那個靜安侯府的野丫頭,皇上不但沒給東陵崇德治罪,今兒還這樣擡舉狄義卿,更讓他倆氣悶的是那個李哲熙竟然也順杆子爬,和東陵俊、狄義卿纏在一起。
這讓薛遷和李宗孝的臉都變成了豬肝色。
這薛遷可以視若惘聞,可李宗孝他還沒那膽子,垂着腦袋也走向狄義卿他們。
“臣,李宗孝定不負陛下厚望!”
李宗孝的話,爲了暫時不出啥亂子,景宗忍着心裡的憋屈和噁心,也虛誇了他幾句。
這下李宗孝的心纔有所平衡。
衆位朝臣見皇上心情極好,這丫頭的大膽和狂妄,雖讓他們側目,可是既然皇上都樂意,他們再多的質疑和困惑,也只能壓在心裡,都俯首稱讚敏慧郡主的聰慧和大度。
只有,薛遷的臉陰惻惻的,心裡極其不是滋味。
這次狄義卿的奏摺竟然沒有一個人提出反駁和質疑,讓景宗滿意的思慮着,不久我朝必定會繁榮昌盛。
出了宮門。
卻見李哲熙急匆匆的朝自家馬車走去,並沒和一般的官員那樣去捧狄義卿的面子,李宗孝想拉拽着李哲熙,說幾句貼心話。
就小跑幾步在後面呼喊,“李大人,莫急着走,下官有句話要和你說。”
李哲熙轉過身子,緩緩的說着,“李大人,以咱倆的身份,有話還是在朝堂上說才妥當些,下官可不想讓人誤會我要與你結黨營私。”
李宗孝聽了這話,心裡有些憋屈,“李大人,咱好歹也是同宗同源的本家,你咋能這樣說呢?”
見他竟然這樣厚顏無恥的套近乎,李哲熙冷了臉,“同宗同源的本家?你這話恕下官不敢苟同,雖然人家都說一筆寫不出倆李字,咱都是這李姓之人,可是也非你說的同宗!”
“李大人,本官沒有多少雄心壯志,遂不願與你這樣的人爲伍!”
他纔不樂意和這樣陰險奸詐的小人打交道,說罷這話就拂袖而去。
李哲熙鄙視的眼神和嘲諷的話,讓李宗孝面色尷尬,喉嚨裡的話噎的面紅耳赤,“你……”
好一會子他才望着李哲熙已經遠去的馬車氣咻咻的說着,“他咋能說出這樣的話,真是豈有此理!”
衆臣都瞧見了李宗孝被折了臉面,都暗自偷笑,笑着和狄義卿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