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毒發,生死一線
納劉玉兒爲妃一事,被君憐卿強勢壓下。朝堂之上,帝王一怒,無人敢逆。
鳳傾之所以入朝爲官,說白了也不過是閒着無聊玩玩而已,讓她真的每日按部就班的上朝做事,以她的性子來說,還真有些受不了。
劉致遠雖然擁兵自重,但是對於身後擁有羅剎宮和流仙閣的鳳傾和君憐卿來說,實際上也不足爲懼。爲今之計,便是設法拿到劉致遠手中的兵符。
不過,這世上之事,往往是微妙得很。據羅剎宮探得的消息得知,近日來,有一神秘人現身於潮州,與劉致遠來往甚密。根據傳回來的消息,鳳傾二人一致以爲那個神秘人應該是前太子君承威。
當日,君承威出使皓月國返國途中,遭遇刺殺,僥倖負傷逃走。再後來,尚武帝駕崩,朝堂易主,君承威也便從此銷聲匿跡。如今時隔近半年,沒想到又有了他的消息。
鳳傾拿着手中的密報,神情莫名,轉手將密報遞到君憐卿手中,“君承威與劉致遠勾結在一起,這關係倒是微妙得很啊。”
君憐卿大體看了眼那密報,便將其毀去。“那倆人就算是合作,也是面合心離。既然如此,倒不如--”
“離間計。”鳳傾及時地補充道。
君憐卿與鳳傾相視一眼,“正是。”
“再有兩日便是哥哥們的大婚之日,我準備等到哥哥們成完親,親自去一趟潮州。順帶着去一趟百花宮,求取無憂花。並且,皓月國的神秘寶藏據說即將現世,我身爲羅剎宮宮主,沒道理不去湊湊熱鬧。”
“不行,我不同意。路途遙遠,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君憐卿執意反對,又沉吟了一下,“等我交代完朝中之事,我和你一起去。”
“喂,你是皇帝!”哪有哪個皇帝三天兩頭不在朝中的?
“我會安排好青衣易容成我的樣子,你放心便是。”
“……”這個皇帝還真是不靠譜啊!
當朝國舅爺要成親,這自然在金都城引起不小的轟動。雖然說鳳家如今已無實權,但鳳元秋父子三人在軍中的威望卻絲毫不減。再加上,當今皇上對皇后一往情深,架空後宮,獨寵一人,單憑這一點,就很值得人們巴結。
大婚前一日,君憐卿和鳳傾秘密回到鳳家。一進鳳家,就看到整座宅子裡都張燈結綵,掛滿紅綢,一派喜氣景象。
君憐卿望着衆人忙碌的身影,垂眸握住鳳傾的手,略帶着幾分歉意說道:“日後等你不想做丞相了,我們便再成一次親可好?到時候我一定千里紅妝,許你一場傾世婚禮。”
鳳傾望着滿眼的喜慶,說不羨慕那是假的。當時兩人成親,她完全抱着玩世不恭的心態,趕着小毛驢就入了玄王府,沒有拜天地,沒有入洞房,沒有交杯酒,什麼都沒有。當時的她,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會真的喜歡上那個病秧子。
心思有一絲觸動,鳳傾揚脣道:“好啊,那我等着了。”
“好。”君憐卿握着鳳傾的手改爲擁住她的肩膀,“那我等着,等你做我的新娘。不要讓我等太久,我可不想等到白髮蒼蒼入不了洞房了才娶你。”
“切,滿腦子不正經。”鳳傾輕嗤,“走了,去看看準新郎。”
今天難得地,那兩個素日裡幾乎形影不離的兩兄弟沒有再黏在一起,而是各忙各的。鳳傾和君憐卿先去看了大哥鳳無殤。
鳳無殤此刻正在忙着試穿喜服,大紅色的袍子穿在身上,整個人都顯得精神了好多。本就出衆的外表,配上這喜慶的顏色,更是器宇軒昂,讓人移不開眼睛。
鳳傾望着一臉喜氣的鳳無殤,胳膊肘捅了捅身邊的君憐卿,“不知道你穿紅色衣服好不好看啊?”
君憐卿促狹地笑了笑,“我穿紅衣的樣子,傾傾你不是早就已經見過了麼?”還記得當時聽從紅衣青衣和藍衣三個臭皮匠的餿主意,制定的追妻計劃一二三,其中之一美男計必不可少的道具可不就是一件紅色錦袍。
鳳傾咂咂嘴,顯然是已經想起那一次君憐卿色誘自己的事情了。她不由笑得一臉盪漾,“還別說,現在想想,你當時穿紅衣的樣子,的確挺風騷淫蕩的。以後有機會再穿一次給爺看啊!”
當時貌似比較緊張,都忘記欣賞了,真是可惜!
君憐卿從善如流,“沒問題。不過,傾傾你難道不覺得,我其實什麼都不穿的時候更風騷淫蕩麼?”
“……色胚!”鳳傾忍不住輕啐,鳳眸裡卻一片璀璨笑意。轉而看向鳳無殤,鳳傾不由得吹了個流氓哨,“大哥,好帥!瞧你這身板兒,嫂嫂一定會非常滿意的!”
鳳無殤俊臉臉紅了紅,難得地沒有直接賞給鳳傾一個巴掌,只是輕叱道:“小丫頭片子,說什麼混話呢?不知羞!小心皇上不要你了!”
鳳傾咧嘴笑地邪惡,“他不要我了,就得當和尚!”轉向君憐卿,故意惡聲惡氣地問道,“你想做和尚?”
君憐卿一派淡定從容,“不想。”
“乖,好孩子!”真誠實!
“我一向都很誠實。”君憐卿彷彿能讀懂鳳傾的心思,歪頭笑得純善無辜。那臉上的雲淡風輕,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其實是臉皮厚纔對。
“嗯,看在你如此誠實的份兒上,今晚本少爺允許你睡牀。”
“謝少爺恩典!”
“你們兩個夠了啊,”鳳無殤聽得嘴角眼角只抽搐,這當真是一個姑娘家麼?而且,這人確定是皇帝?“這青天白日的,你們就在這裡討論……那些事,也不害臊!”
鳳傾充分發揮臉皮厚的優勢,無辜道:“大哥你要不要這麼純情?等到明天晚上,你就知道什麼叫做不害臊了,可別到時候整天追着嫂嫂慾求不滿喲。”
“……”
鳳傾和君憐卿是被鳳無殤拿着掃把趕出去的,想着自家大哥被臊得滿臉紅透的樣子,鳳傾就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
“哈哈哈!真是想不到,大哥竟然這麼純情!”鳳傾沒骨頭似的靠在君憐卿身上,差點笑岔氣。
君憐卿無奈,一隻手輕撫她的背。“好了,有你這樣笑話自家大哥的麼?你以爲人人都跟--”
“嗯?”鳳傾立馬丟過去一個威脅之意十足的小眼神,成功阻止了君憐卿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君憐卿眨巴眨巴眼,對着鳳傾展露出一抹清雲淺月般的微笑來。“都跟我這般得厚臉皮?”
“哼,算你識相!”鳳傾得意地揚眉,拉起君憐卿就往鳳無雙所住的院子而去,“走了,咱們再去調戲調戲溫吞吞的二哥去。唉,以二哥那種溫吞的性子,真懷疑明天晚上到底能不能拿得下二嫂。要不然,我給他整點十全大補丸什麼的?”
“……還是不要了吧。”君憐卿嘴角有些僵硬,心道這樣的餿主意也就這丫頭能想得出來,居然給自己哥哥用那種藥!
“唔,你說得也對。”鳳傾丟個君憐卿一個鄙視的眼神,“你們男人都一個德行,外表再仙,內在也是淫蕩得很。”
“傾傾你是在說我麼?”君憐卿語氣危險。
鳳傾打個響指,笑得嘚瑟。“本故事純屬巧合,如有雷同,請勿對號入座。”
“哼,回頭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真、淫、蕩!。”
“那我就等着了。”鳳傾不以爲意,並不把某人的威脅放在心上。
兩人一邊閒扯淡,很快就到了鳳無雙那裡。不愧是雙胞胎,鳳無雙竟然也在試穿喜服。與鳳無殤的狂野霸氣不同,大紅色喜服穿在鳳無雙的身上,卻是多了幾分飄逸和俊秀。
兩張一樣的面孔,兩種不一樣的氣質。
鳳傾神神秘秘地湊上前,從衣袖裡掏出一本春宮圖來,塞到鳳無雙懷中,笑得一臉盪漾加猥瑣。“吶,二哥,別說我對你不好啊,這本‘武林’秘笈可是我親手繪製,大哥那裡我都沒捨得給。主要是大哥我並不怎麼擔心,倒是二哥你,臉皮薄。唔,需要我給你附贈兩枚十全大補丸麼?”
一通話說得鳳無雙莫名其妙的,他低頭翻看了一眼手中的“武林”秘笈,當即紅了臉,像扔燙手山芋似的將手中的春宮圖給丟了出去。
紅着臉,鳳無雙尷尬道:“傾兒,你是女孩子,要矜持一點。”
“我這也是關心你嘛。”鳳傾彎腰將那本春宮圖撿起來,再次塞到鳳無雙懷中,“拿着,大男人有什麼好害羞的!”
“傾兒--”
“唔,信三少,得永生!”鳳傾眨眨眼,“相信我,只要你按照書上面的去做,嫂嫂一定會非常喜歡的。”
“……”
然後,鳳傾和君憐卿這沒事找事二人組便再一次被人給攆了出去。
當夜,鳳傾和君憐卿便在鳳家住下了,依舊住在回瀾閣裡。金夏國四季如春,不過短短几天,鳳凰木便已經抽出了嫩芽。
兩人相擁臥在那一方青石之上,擡頭望着沒有月亮的夜空。此時,繁星點點,如寶石一般鑲嵌於茫茫夜幕。
鳳傾窩在君憐卿的懷中,一邊百無聊賴地玩着頭髮,一邊神情悠遠地看着夜空。“小時候,聽人家說,每個人都是星星變的,死後會再變成星星,永遠守護着想要守護的人。”
也不知道哪一顆星星會是哥哥變的?
似是感受到了鳳傾身上淡淡的憂傷,君憐卿心中不由得一陣揪痛。他擁緊她,下巴蹭着她的額頭,許久,他問:“你爲什麼怕蛇?”
鳳傾一愣,繼而輕笑,還真是個冰雪通透的男人呢!“在那個世界,我有一個哥哥,名叫鳳越,他……比我大兩歲。我六歲那年,我們兩個一起出去玩,結果被仇家綁架。對方喪心病狂地將我們兩個人丟進了蛇窟,哥哥爲了保護我,用自己的身體將我緊緊地抱在懷裡。等到父母帶人找到我們的時候,哥哥--”
鳳傾的聲音忽然變得沙啞,嗓子裡有種堵堵的感覺。君憐卿心一疼,急忙抱緊她,安撫道:“不想說就不要說了。”看她難過,他的心更痛。
鳳傾卻固執地說下去,“哥哥已經死了,後背……白骨森森。他是被蛇羣活活吃掉的。”她說着,眼淚便毫無預兆地流了出來,爲了掩飾自己的失態,急忙轉過臉去,將臉埋進君憐卿的胸膛。
薄薄的衣衫很快便被淚水浸透,君憐卿無聲輕嘆,一言不發,只是更緊地抱緊她,一個又一個的輕吻落在她的髮絲。有些事情,也許說出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雖然會疼,會流血,卻總好過一輩子都深陷夢魘不能自拔。
過了好一會兒,鳳傾的情緒總算是穩定了下來。她微微仰頭,看着君憐卿,難得尷尬地笑了笑。“謝謝。”謝謝你在我脆弱的時候,讓我有一個懷抱可以依靠。
君憐卿擡手揉了揉鳳傾的發,輕嗔:“傻。”
鳳傾心裡暖暖的,只覺得此刻歲月靜好,再不必去想那些凡塵俗事。“那件事情之後,我便開始變得沉默寡言,開始自閉,開始拒絕接觸外界的一切,直到後來我遇到了離月歌。嗯……在那個世界,他叫離歌。”
“離歌是個很陽光的人,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會感覺很輕鬆,很愜意。他說他會保護我,可是到最終,卻是他……背叛了我。”
“那你可還恨他?”君憐卿眼底盈滿憐惜,微微支起身子,黑眸靜靜地凝望着鳳傾,唯恐錯漏她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
鳳傾搖搖頭,“以前恨過,也怨過,直到上次中秋晚宴再次遇到他,我才發現,我這些年來所追逐的,不過是一個答案而已。”
“想知道他當年爲何會背叛你?”
“……嗯。”
“那你現在可還想知道?”
“不想。”有些人對自己而言,已經不再重要。那麼,又何必再執着於一個沒有意義的答案?活在當下,握住手中的幸福,相比起所謂仇恨,更加重要不是麼?
君憐卿修長的手將遮在鳳傾額前的碎髮撥開,低頭吻了吻。“我不會是第二個離月歌,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
“沒誠意。”鳳傾故意翻個白眼,紅脣微嘟的樣子可愛極了。
君憐卿一本正經道:“我可以發誓。我君憐卿願一生一世只愛鳳傾一人,寧負天下不負卿,永遠愛她護她,永不背叛。若違此誓,願天打--”
“不要!”鳳傾伸手捂住君憐卿的脣,“不用如此,我信你。”毒誓什麼的,她雖然並不相信,但聽起來總感覺心裡不舒坦。
兩人相擁而眠,一夜好夢。天不亮,鳳傾便被君憐卿從被窩裡給挖了起來,迎新娘。
鳳傾難得地沒有起牀氣發作,隨着君憐卿一起到了鳳家大門外,就看到鳳無殤和鳳無雙各自騎着一匹高頭大馬,神采奕奕地迎親而來。在他們身後,是兩頂一模一樣的花轎。
街道兩側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不時地有人向着人羣分撒糖果點心,每一次都會引來衆人的哄搶。
打扮得很是喜慶的喜婆在一旁唱和,催着新郎官踢轎門。鳳無殤兩兄弟彼此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翻身下馬,昂首闊步地走到花轎跟前。
人羣中有人起鬨:“兩頂花轎一模一樣,會不會弄錯新娘呀?”
呃,這個問題……鳳無殤撓撓後腦勺,這個問題貌似還挺嚴重啊!他看一眼鳳無雙,轉而對着花轎大嗓門震天響。“臭婆娘,裡面是你不?”
花轎裡頓時飈出一道女高音:“臭男人,連老孃的花轎都認不出來了?認不出來晚上不准你上牀!”
譁--人羣中頓時爆發出一陣鬨笑聲。鳳無殤便在這滿是善意的笑聲裡,紅透了一張俊臉。他不好意思地抓耳撓腮,嘿嘿笑道:“我這不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麼?”身爲哥哥,他當然得爲弟弟掃清一切障礙啦!看他多大度!
鳳無雙對着自家大哥偷去感激的一瞥,知道他是爲了自己,不由得心中暖暖的。下意識地看向大門口倚門而立的鳳傾,想到之前那本春宮圖,俊臉驀地有些發燒。
喜婆出來打圓場,“好啦好啦,既然不會弄錯了,那還等什麼?趕緊踢轎門啊!”
兩兄弟於是依言,分別對着面前的花轎輕輕地踢了一下。
鳳無雙望着紅蓋頭之下的赫連寧,俊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身爲鳳家人,曾經呼風喚雨,也曾差點橫死,但是不管怎樣,如今家人和睦,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好。想到此,他緩緩地握緊手中的紅綢,將另一端交到赫連寧手中。一條紅綢,各牽一端,從此後,兩人的生命便在一條軌跡,再也不分開。
鳳無殤踢完轎門後,卻不見赫連英出現,不由得有些心急,直接上前掀開了轎簾。恰逢赫連英正往外出,結果兩人便不小心腦袋撞了腦袋。
於是,新娘子不小心踩到了裙角,身子直接撲向鳳無殤。鳳無殤被撞得連着後退好幾步,卻最終還是沒能穩住身體,直直地後仰過去。
兩個人便這般,僅隔着一層薄薄的紅蓋頭,兩脣相貼。
世界忽然就靜止下來,鳳無殤和赫連英維持着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許久許久。直到人羣中不知道是誰率先大喊出聲:“親一個!親一個!”
然後便是一呼百應:“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鳳傾也跟着起鬨:“親一個!”
君憐卿好笑地看着鳳傾,無奈地搖頭,真是個吃裡扒外的小丫頭!
被這麼多人圍觀鬨笑,鳳無殤雖有些窘迫,可到底是軍營裡磨礪過的鐵血男兒,聽得周圍的歡笑聲,一不做二不休,大喝一聲:“親就親!”
然後鳳無殤大手掀開紅蓋頭一角,將自己與赫連英兩人隔絕在這一方狹小的空間內,對着近在眼前的紅脣便親了上去。
見新郎如此好爽,衆人不由笑得更加歡暢了。
鳳無雙看着自家大哥如此當街親吻大嫂,溫潤的臉上隱隱浮現兩抹可疑的紅暈。赫連寧靠他很近,雖然有紅蓋頭遮着,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可是聽到周圍人的呼聲,也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
掩在衣袖裡的手不着痕跡地扯了扯紅綢,鳳無雙感覺到了,身體本能一僵,臉上的紅霞不由得更加明顯。腦海裡不由得浮現那一日的親吻,一顆心驟然急速跳動起來。
雙胞胎同時成親,娶的娘子同樣是一對雙胞胎,這也算是奇聞一件了。華朱一大早就衝來鳳家,捧着筆墨紙硯,不停地勾勾畫畫。
整個鳳家都洋溢在一片喜氣洋洋之中,來往賓客絡繹不絕。君憐卿身爲一國之君,又是鳳家的女婿,自然高居首位。倒是鳳傾,並沒有直接以真面示人,而是鳳三打扮。
鳳元秋和雲晴分別坐在高堂的位置,了呵呵地望着兩個同樣優秀出衆的兒子和兒媳,直接笑得合不攏嘴。
兩個新郎官一同去迎接的新娘子,如今更是一同拜堂。兩對新人便於這高朋滿座之間結成連理。
“一拜天地--”
“二拜君王--”
“三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鳳傾坐在賓客席上,望着大哥二哥終於喜得良緣,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想曾經,鳳家權傾朝野,風光無限,卻因帝心難測,險遭滿門抄斬。後來絕處逢生,終究是否極泰來,如今雙喜臨門,的確令人欣慰。
目光不經意間與君憐卿柔情繾綣的目光對上,鳳傾歪頭一笑,寫意風流。這樣的男人,得之她幸。看來,老天爺對人總歸是公平的。前世遭遇背叛,今生柳暗花明。以前光忙着帶着弟兄打架,整個一地痞流氓大姐大,何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也會如一般女兒家那般,只爲一人駐足停留?
望着舉着酒杯遊走在各桌賓客之間的兩兄弟,華朱悄悄地湊到鳳傾身邊,一臉猥瑣地小聲說道:“少爺,你說你家兩位哥哥長得一模一樣,兩位嫂嫂同樣一模一樣,這晚上入洞房的時候會不會搞錯了啊?”
鳳傾舉起手中的筷子敲在華朱頭上,輕叱:“烏鴉嘴!你覺得大哥二哥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華朱哎喲一聲捂着被打的腦袋,訕笑。“那可說不定啊,到時候喝醉了,誰分得清哪個是哪個啊。”
“唔。”鳳傾點點頭,“你說得也是。”繼而露出比華朱更加猥瑣的神情來,“錯了就錯了唄,反正肥水沒流外人田。”
“……”華朱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這樣也行?
君憐卿聽着鳳傾如此猥瑣的言語,心中哭笑不得。這個桌上,只有他和鳳傾兩人,所以倒也不擔心鳳傾和華朱之間的談話被有心人聽到。他不插話,只不停地爲她夾菜,全然不顧及周圍各種異樣的目光。
鳳傾也是個奇葩,對於君憐卿夾來的菜照單全收,吃得心安理得。
這時候,上官楓帶着自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兒上官月兒走來,對着君憐卿一拜之後,說道:“皇上,不知微臣與小女可否有幸與皇上同坐?”
君憐卿眼皮微微掀了掀,看都沒看正一臉含情脈脈地望着自己的上官月兒,“上官大人,坐。”
上官楓一喜,急忙拉了上官月兒就要入座,並且有意讓上官月兒緊挨着君憐卿。卻聽君憐卿不急不慢地說道:“朕的皇后善妒,只怕不願朕與其他女子同席。”
話落,已經坐下去一半的上官月兒便如坐鍼氈了,急忙站起來,一臉的不勝嬌羞,水潤的眸子看着君憐卿的目光那叫一個癡纏。“皇上--”
上官楓多少有些尷尬,正想開口說點什麼。君憐卿卻根本並不理會這父女兩人,只微微側頭,問鳳傾:“鳳愛卿,你的意見如何?”
鳳傾此刻嘴裡正忙着跟一隻特製的撒尿肉丸奮戰,忽然聽君憐卿這麼一問,腦袋機械地轉向他,嘴巴下意識地合上。丸子裡的湯汁便瞬間如噴泉一般直射出去,直接噴了上官月兒一身。
“啊!”上官月兒一聲慘叫,俏臉煞白如紙,看向鳳傾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幾分怨毒,身體卻是有意地往君憐卿身上倒過去。
鳳傾見了,連忙手忙腳亂地站起來,趕在上官月兒碰到君憐卿之前,伸出一隻手大力地將她扯離君憐卿兩米開外,然後從衣袖裡拿起一枚帕子便給她擦拭起來,擦完左胸口再擦右胸口,擦啊擦啊,順道揩點油,佔點便宜,吃點豆腐。
鳳傾一邊擦着,一邊碎碎念:“哎呀呀,真是對不起,本相不是有意的!如今上官小姐的清白算是毀在本相手中了,若是上官小姐不嫌棄,本相可以納你爲妾啊!唉,原本以上官小姐這等身份是該娶爲正妻的,只可惜本相早已經有了婚配,所以只好委屈上官小姐了。”
鳳傾的舉動已經可以稱之爲孟浪了,說出來的話更是過分,又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上官月兒不由得羞憤交加,惱羞之餘揮起巴掌就打向鳳傾。
鳳傾眨眨眼,沒躲。
君憐卿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幕,眼底殺意涌現。他八風不動,只掩在衣袖間的手微轉,上官月兒揮向鳳傾的巴掌便無力地垂落下去。手腕,已然骨折。
上官月兒頓時疼得冷汗直流,臉色煞白。
上官楓大駭,凝眉看向一臉若無其事的鳳傾和高深莫測的君憐卿,心中憤恨,卻也無可奈何,只得匆匆告辭,領了上官月兒離去了。
夜色降臨,賓客陸續散去,熱鬧了一天的鳳家漸漸沉於靜寂,留下的只剩下一些素日與鳳無殤兩兄弟交好的年輕人鬧洞房。
鳳傾拉着君憐卿急得團團轉,“哎呀,兩個哥哥同時洞房,我到底該去看哪個好啊?要是能夠同時看到就好了!”
“……”
“怎麼辦?我既想看大哥和大嫂妖精打架,又想看溫吞二哥如何拿下二嫂。怎麼辦怎麼辦,真是好難抉擇啊!”
“……”
“要不,咱倆分開,一人看一個,回頭你再把你看到的具體說給我聽?”
“……”
“唉!這要是在我們那個世界就好了,隨便拿個手機、相機、攝像機,就能現場直播了,哪裡用得着這麼糾結!”
“……”
“不行,我一定得找到那根神棍,問問要怎麼樣才能回去!”
“……!”
然後,可憐的三少終於被忍無可忍的某人給直接扛走了。跑來聽大舅子的牆角就算了,居然還想着回去?萬一回去了以後,再也回不來了怎麼辦?
回到小院,鳳傾一臉鬱卒,對於君憐卿將她擄走的行爲深表不滿。“君憐卿你太過分了,大哥二哥好不容易纔成次親,居然連牆角都不讓我聽。”
“……你要是那麼想聽,何不聽我們自己的?”君憐卿一本正經地說道,心裡還在盤算着有朝一日見了璇璣,一定要請他幫忙,斷了鳳傾回去的路纔好。
“切,總是聽我一個人的,你就不會聽膩了?”想到今日上官楓帶着上官月兒去參加婚禮,擺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要不然,給你換個口味?你看那個上官月兒如何?”
君憐卿臉色不善,一把鉗制住鳳傾的小蠻腰,語氣陰森道:“你就這麼想把我推給別的女人?”
鳳傾乾咳一聲,推開君憐卿的禁錮,對着他深深地作揖道:“回皇上,納妃之事乃是皇上您一個人的事,臣……不敢妄言。”
君憐卿被鳳傾一板一眼的動作給逗樂了,有心逗逗她。他擡手摸摸鼻尖,說道:“朕想娶鳳家的女兒,鳳愛卿怎麼看?”
鳳傾搖頭晃腦,“回皇上,臣不是元芳,不怎麼看。”
“嗯,元芳是誰?”空氣中危險浮動。某人很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一個疑似雄性生物的名字。
“啊!臣的意思是說,鳳家沒有女兒可娶!”
君憐卿微眯起黑眸,語氣裡危險更甚:“元芳是誰?”
汗滴滴,這人還跟元芳槓上了!“呃,臣的大哥二哥皆新婚不久,相信定能爲皇上生出女兒來的!”
“元芳是誰?”君憐卿的話已經可以說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了,盯着鳳傾的眼神陰森可怖。
汗嘩嘩,鳳傾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這人還沒完了!“皇上!臣的父母雖然年事漸高,但想必還是可以生出女兒的!臣即刻回家,奏請父親和母親大人努力造人,爭取早日爲皇上排憂解難!”
說着,鳳傾轉身就要走。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君憐卿閃身擋住鳳傾的去路,單手挑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問道:“朕問你元、芳、是、誰?”
鳳傾心裡暗自啐了一口,咬牙,豁出去了!“大不了臣這就回家成婚納妾,十六年後恭候皇上前來迎娶臣的女兒!”
這一次,君憐卿的臉直接黑透了,胸腔裡酸意翻滾。“和誰成婚?元芳?朕立即殺了他!”
“……”鳳傾無奈扶額,這人絕對已經無藥可救了!
(元芳:“老子躺着也中槍!”)
兩人正鬧個不停,君憐卿卻忽然眼前一黑,很快便失去了意識。“喂!”意識消散之前,他只隱約聽到了耳邊焦急無比的叫喊,似乎離他越來越遠。
房間裡,鳳傾不無擔憂地注視着君憐卿。不過短短兩個時辰,他就已經被無憂之毒折磨得慘不忍睹。
無憂之毒雖然名字極其好聽,卻是天下至毒,中毒者毒發時有如身處水深火熱之中,相當痛苦。
“好冷!”昏睡中的君憐卿忽然冷得直哆嗦,上下牙齒不停地碰撞,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的身體下意識地蜷縮起來,渾身上下都好似蒙了一層薄冰,就連頭髮上、眉毛上都凝聚了一層白霜。
鳳傾一邊給君憐卿飛速地扎着針,一邊將自己的內力緩緩地輸入他的身體,試圖緩解他的寒冷。可是,沒過一會兒,他身上的冰霜便直接昇華成了霧氣,身體轉而一片火熱,皮膚紅彤彤的好似燒熟了的烙鐵。
那溫度高的,竟是連鳳傾手中的銀針都給熔化掉了!
鳳傾迅速地取出針,指尖還殘留着方纔一觸之下的炙熱溫度,只覺得那熱度高得直教人如置身火海。
就這樣,君憐卿一會兒冰寒刺骨,一會兒又滾燙灼人,就是連服用了無憂果都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鳳傾知道,無憂之毒雖然可以分別食用無憂草和無憂果等,但是分次食用的後果就是,下一次毒發會更加激烈,人體所承受的痛苦也將是之前的數倍不止。
如今看着君憐卿如此痛不欲生的模樣,鳳傾心底對蓮妃的恨意不由得加深了幾分。爲了一個男人,居然狠心對自己的孩子下手,她何其殘忍!
然而,最讓鳳傾心疼的,還是君憐卿身體的變化。望着 原本光滑細膩的肌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衰老,她只覺得一顆心都要停止跳動。
卻在這時,一直都昏昏沉沉的君憐卿竟是豁然睜開了眼眸,原本明澈的眸子,此刻一片渾濁猩紅。他猛地翻身坐起來,似受傷的野獸一般哀鳴一聲,大手便直接鉗制住了鳳傾的脖子。力道之大,好似只要輕輕一捏,那纖細的頸子就會立即斷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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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開始,更新時間推後到上午11點鐘,特此說明一下。╭(╯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