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朦朧一片,似乎剛剛纔下過春雨一般。
清晨纔是剛剛看見這寧國的白天,是那樣安逸祥和的景兆,只不過這樣的日子也持續不了多久了。
我站在涼亭裡,觀賞着王府裡的一切,似乎多了幾分雅緻,少了一些嚴肅。初九他本來就不喜那樣繁瑣的禮節,還有這王府之中的權衡。我明白初九他根本就不想絞進這複雜的情況裡的,但不幸的是他現在已經不可脫身了。
距離去錦國商議之事,不到三天了。我一人前去自然是行不通的,必須以王妃的身份,既然有了王妃的身份,那麼初九也自然是要以王爺的身份,如此,纔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天涼,怎麼出來之時也不加件外衫呢?”
一聽聲音我就知道是初九的,除了他還會有誰呢。
初九披了件外衫在我身上,我輕輕握住了初九的手,像傾訴般對初九言道:“你不會覺得我是在利用你嗎?我這麼做你是不是會很傷心呢?爲何在這一次我真的會這麼自私,會不顧一切的去復仇呢。”
初九從身後溫柔的抱住了我,他的臉緊貼在我臉龐,我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初九那熱枕的氣息,他溫柔緩慢的說:“即便你利用了我,我也是心甘情願被利用的。只要你能夠承受得了那種所謂的仇恨,我隨時都在。如果你不想了,我也會隨着你的意思。你走,我就會走,你停下來,我也會停下來。我沒有約定,也沒有承諾,就算是如此,我還是會一如既往。”
我緩緩轉過身去,凝視着初九真摯的眼神,撫着他的臉笑了笑:“不要,我可能隨時都會失去性命,可你,是身不由己的。我不能拖累你,初九。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的回憶,不會離開,不會。”
初九聽着我的話,眼神有些動盪,他的臉上處處瀰漫起了空蕩,我知道是我說錯話了,他不開心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初九生氣。
初九雖然有些怒意,但對我講話,還是那樣的溫柔似水:“不難對我說這種話,我們是夫妻,你是我的妻子。我沒有任何的理由去不支持你,更沒有理由去責怪你。宮花,我愛你,就可以永不停止去愛你。我不用表面來對待,我只有用心。不要再這樣去想了。”
我點了點頭,就算是默認了。可是我卻越來越愧疚,我真的愛初九嗎?是喜歡他嗎?還是因爲初九救了我?這一切都不重要,愧疚感很重。可是比起這些來,宮家
所有的人難道我就不愧疚了嗎?
怎麼可能做到事事都完美呢,有些人,有些事,本該如此。爲了宮家,我的命即便被摧殘了,我也一定要讓她們償還回來!
天空中,已經時不時的飄起來濛濛細雨,初九讓我進屋去,可在路上碰到了竹瀾,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對初九道:“我和宮花有要事商量,請你暫時稍等一下!”
初九點點頭,似乎臉上很茫然,不過對竹瀾也是理解的。
要說初九很茫然,就連我自己也是迷糊不已。竹瀾的行爲更加像葉夕,有些粗魯,但卻有度量。
竹瀾一路帶着我來到了她的房間,她速度很快的就關上了門,還不望看看外面。
她擡手示意我坐下,我也順勢坐了下來。她很嚴肅的看着我,謹慎道:“你知道衛恆過幾日就要來與寧致息過來商量事情嗎?”
“這個我不清楚,不過我已將衛恆有問題的話告訴了寧致息,想必他會有所防備的吧。”我頓了頓感覺有什麼不對,我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竹瀾回答說道:“不瞞你說,怵蘊。她,有問題。而這件事情我是從紅袖那裡知道的。但是從鎖兮落的嘴裡我知道很多秘密。”
我困惑竹瀾所說的話,疑問道:“怵蘊?我知道她不是善類。但鎖兮落?你怎麼會認識鎖兮落的?”
“我,並不認識鎖兮落,但是每月十一總會有一封書信送來宿疆,送到茹芳的手裡。我因爲好奇,便趁着茹芳不注意,拿了其中一封書信,我打開看了看,裡面的內容大致像是在彙報什麼。”
竹瀾的解釋頓時間就讓我明白了,是啊,兮落的身份我也早就知道了,每月十一寄過來的信件也是我與兮落的約定。
我頷首,注視着竹瀾,說道:“恩,鎖兮落的確和我有過約定。只不過,我被推下雲崖之時就再也收不到了,沒想到鎖兮落還是一直在帶來信件。”
竹瀾疑問,她質問我:“推下去?難道不是被敵軍攔截嗎?”
我果斷的斷言:“不是。”
“宮花,你是被人陷害了?還是有人在故意要致你與死地?!”竹瀾的話中似乎很擔憂我,也很尖銳的逼問。
我苦笑着,回答竹瀾:“宮家被燒燬是刻意,我被殺害是蓄意。那日,我記憶猶新,我先是被他們逼到懸崖邊上,又是被錦扶在胸口狠狠的刺了一刀,他們還不甘心,將
我扔下了萬丈深淵。”
竹瀾立即問道:“是誰?”
“這裡牽扯出來的人很多,錦扶是其中一個,梅清溪也是。但最終的幕後黑手是梅清溪的母親,梧淮。”我的回答不是那麼的清晰,因爲我暫時只知道這麼幾個人,背後到底有多少人在暗藏着,我一點都不知曉,我無從查起。
竹瀾反應很快速,她的眼神之中帶着滿滿的疑問,她質問:“梅清溪的母親?梧淮?!她不是身患舊疾嗎?爲何她會是幕後黑手呢?!”
我平靜的回答她:“她懂得隱藏,你所看見的都是她的表面。而她真正的野心卻是十足的,從一開始,我嫁入梅家的時候她就不曾露過面,我一直覺得她是在隱藏着什麼,知道那一日,她惺惺作態的想致我與死地,我就明白了,梧淮,她在僞裝自己!她一定是在密謀着什麼,只可惜,我現在對她瞭解甚少,完全不能夠查出來,她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
我說這話的剛纔竹瀾是從前也是百般不相信梧淮就是那幕後主使,但現在不由得相信,那梧淮就是幕後主使,她冷嘲道:“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麼怵蘊的事想來你也不是很清楚了。你可知道怵蘊懷的那個孩子並不是梅清溪。”
我納悶,問道:“不是梅清溪的?是誰的?”
“煙逍。”竹瀾的回答很淡,但卻足以讓我相信。
“還真是奇聞呢,梅清溪那麼聰明的一個人居然會讓別人給他難堪。也真是難爲了梅清溪他自己了,不過,想來怵蘊有這麼大的膽子,很可能怵蘊更加不簡單。”我的話裡有些諷刺,我着實是在諷刺着梅清溪,他太聰明,而導致了聰明反被聰明誤,梅清溪這次也恐是被狠狠的扇了一耳光吧。
竹瀾的眼神很淡然,她對我說:“我們現在只有聯繫上錦州城內所還能夠信任的人,纔可以更加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那樣一來,就會方便很多。”
我點點頭,同意着竹瀾所說的話:“我知道了,我馬上問問茹芳,鎖兮落給她的信件裡都說了些什麼內容,這樣一來,至少可以先清楚一些事情的究竟。”
竹瀾問道:“但願能夠從中找到什麼線索,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找機會去見見寧致息。”
“莫非你是來當說客的?”我是在打趣的問着竹瀾,並沒有什麼隔閡。
竹瀾搖搖頭,說道:“並不是,只是有些事情必須與他商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