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總是這樣的艱難與快樂。什麼時候睡覺不知道,加班什麼時候加完不知道,但是第二天幾點起牀,肯定是一個確定的時間點。
我起牀,洗洗臉,刷刷牙。
正好是早上七點整。
一邊想着心事,一邊沿着樓梯向下走,遇見樓上的一對夫妻正好從外面買菜回來,我就跟他們打了一個招呼。剛走到小區的大門口,突然感覺自己好像並沒有鎖家裡的門,但是又好像已經鎖上了。於是,爲了謹慎起見,我又重新返回,走到家門口,檢查了一遍門和鎖。門分明好好得鎖着呢!這才轉身,重新走下樓梯。在樓梯口又一次遇見了樓上的那一對夫妻,他們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他們,又簡單打了一個招呼。我就向着小區的門口走去。
從小區出來,穿過早市的人羣,在一片菜市場的大聲吆喝之中,我走到了公交車站站牌之下。
炎炎夏日,大早上的,剛站了一會兒,就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努力的張開着,用力的喘着氣,好讓自己涼快涼快。
只有偶爾吹過來的風,讓自己短暫的體驗到了一絲的涼爽。
我向着公交車駛來方向,睜大了眼睛望着,希望在路的拐角處,能看到我要乘坐的六十八路公交車。一輛又一輛公交車駛來,又駛離,就是沒有我要坐的那一趟六十八路。
在送走了幾撥公交車和熙熙攘攘的人羣之後,終於等到我要等的六十八路公交車了。
六十八路公交車,終於從拐角處,慢慢的駛向我公交站牌。車還沒有停穩當,一羣老頭老太太,就拼命地擠向門口。我看了看那一堆人,主動的向後退了幾步,做出了一個等下一趟車的決定。
我再次向車來的方向望去,希望會有下一趟公交車,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可是,那個方向卻沒有看到六十八路的影子。我轉身,看見那一堆人還在那裡擠。
“乘客們,別擠。讓一讓。實在上不來,就等下一趟吧!後面還跟着兩輛六十八呢!”司機師傅大聲說道,“裡面的乘客,往後走走,別都堵在門口。後邊的人上不來,車不能開,誰也走不了。”
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太太,雙手抓着車門上的把手,一隻腳站在公交車的臺階上,一隻腳站在地上。前面的人,向前動了一動,她把地上的那一隻腳擡了起來,在空中懸着。等待着前面的乘客,再往前挪一個人的位置。可是,一切都停住了,一點空隙也讓不出來了。
“你就別擠了,上不去就別硬往上擠了。快下來,等下一趟。”一個老頭的聲音傳來,“你就一站地,不行,走到西院,也沒有多遠。你看你這麼大歲數了,竟路年輕人搶。年輕人都等着上班,你又不着急上班。”
老太太用力的向前擠了一擠,前面仍是一點空隙也沒有。她又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僵持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從公交車的臺階上下來。
“那我就下來,走回去吧!反正也沒有多遠。”老太太轉身對一個老頭說,“我先去兒童活動中心這小公園,溜一圈,再走回去吧!”
老太太領上老頭,向小公園走去。一邊走一邊批評道,“明天出來不帶你了。走得那麼慢,連公交車都擠不上去。”
“年輕人都這個點都上班,人正多。你說你跟人家擠什麼?”老頭甩開老太太的手說,“明天我跟隔壁老王下棋,不跟你一塊兒出來。”
“你就別逞能了。還跟隔壁老王下棋,都分房子搬家十幾年了。”老太太說,“我要不領着你出來,你連回家的路都找不着。”
我站在站牌旁邊,從包裡拿出手機,看了一看時間,已經七點半多了。
我把手機重又放回到包裡,向公交車開來的方向望去。一輛六十八路,正緩緩向這邊駛來。
不一會兒,就停在了我的面前。我一看前邊的門,已經站滿了人,車門只開了一下,就又關上了。
“上不來了,等下一趟吧!”司機大聲的喊道,“不要從後門上。不要從後門上。”
我一看後門有上車的,我趕緊向後門跑去。可是,當我站到後門的門前時,車門已經關上了。
“今天運氣真差,連公交車都擠不上去。”我心裡想着,只好重新又退回到站牌的位置。
等待着下一趟六十八。希望下一趟,自己能擠上去。
一分鐘過去了,二分鐘過去了,三分鐘過去了。六十八路沒有來。
十分鐘過去了,十一分鐘過去了,十二分鐘過去了。六十八路沒有來。
我向着公交車開來的方向,再一次望去,依然沒有等到。
我又一次拿出手機,找了一個小遊戲,獨自玩着。
過了很久,一輛公交車停在了我的面前。我迅速把手機放回到包裡,衝向公交車。
“這一趟不錯,不但人不多,而且還有一個座位。”我心中暗自高興。
公交車緩緩啓動,走了一會兒,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上錯車了。
到了西院站,我只好重新下了車。在那裡接着等六十八路。
終於,我等到了六十八路。雖然人也很多,但是我很幸運的擠了上去。
一路上十分順利,十字路口全是綠燈。等到了長安公園的時候,我發現前面停着兩輛六十八路。
原來,他們着急擠上車,跟我同時到站。
我依舊在八點十分坐到辦公室裡。打開電腦,打開我用到的所有軟件,開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工作總是如是的忙碌,生活總是如是的反覆。
時間一天天的過着。
這一天,二零一六年七月二十日。我從下雨的夢中醒來,凌晨四點,天還在下雨。雨點拍打着玻璃,好像是有人在用力的砸窗戶,馬上就要衝了進來。
半夜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雨,還在不停的下着。
我簡單收拾了一下,照樣洗臉,刷牙。
跟大巴車司機,約好了時間和地點。五點十分,中華大街和北二環交口的高架橋下面匯合。
然後,用DD打了一輛出租,直奔中華大街和北二環的交口。
我今天,要去接北京機場接夏令營學生。
外面的雨還是很大,出租車司機很小心的開着車。不知道過了多久,纔來到約定的地點。高架橋下面全是積水,連一個停車的地方都找不到。
“前面全是水,我這車小,過不去,別再把排氣管堵了。”出租車司機說,“您就在這兒下車吧!走到前面去。”
“那好吧!”我付了錢,撐起傘,走到高架下,找了一塊兒沒有積水的人行道,站在那裡等待着大巴車。
一陣冷風吹來,我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噴嚏,還哆嗦了一陣。天有點冷,我連忙用雨傘頂住風,才稍微好了一些。
我給大巴車司機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已經到了。這時候,是四點四十五分。
我在冷風中,撐着傘等大巴車。一直等到五點十分,一點大巴車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我想給大巴車司機打電話,問一下他到哪兒了。可是又一想,這種惡劣的天氣,司機開車接電話不好。我於是,又耐心的等待着。
心裡十分擔心,石城已經變成了水鄉澤國,要是大巴車來不了,今天的事情就耽誤了。公司的其他人都在出差,臨時再去找車找人,肯定就誤了事兒了。
我怎麼這麼倒黴,每次出門,不是下大雨,就是下大雪。
我閉上眼睛,默唸着南無阿彌陀佛。
一直等到五點五十五分,纔看到一輛大巴車,停在了我的身邊。
我看了一眼他的車牌號,正是我等待着的大巴車。
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起,正是司機師傅打來了。我跟他揮手示意,他也向我揮了揮手。
車門打開,我走了進去。
門口的臺階,以及車廂裡,全是被水浸泡過的印跡。
“師傅,時間晚了不少。”我走進車廂,坐到離司機不遠的一個座位上說。
“差點就來不了了。”司機師傅說,“全是水。還好我開的這車,是一個大巴,而且是最新配的,低盤高。要是以前開的舊車,水一下子進了排氣管,就完了。”
“咱們出發吧!師傅!”我說。
“咱們從哪上高速?”司機師傅問。
“今天天氣不好,您看咱們從哪兒方便就從哪上高速。”我說。
司機師傅,向服務檯的同事,打了一個電話。
“咱們從裕華路那邊走,上高速吧!二環走不了了,路全是水,有的路段都封了。”司機師傅說。
“這樣,司機師傅。您看咱們怎麼走好走,就怎麼走。”我說,“您的經驗豐富,我聽您的。”
在大雨中,司機師傅,一邊開着車,一邊尋找積水少的路段走。
當我們終於上了高速,我才鬆了一口氣。終於出來了,要是被堵在市裡,就完了。
司機用方言給他的同事,說了一通我聽不太懂的話,然後用懊悔與驚愕的口吻對我說。
“石城所有的高速口都封了,就是剛纔。我們要是再晚一會兒,就出不來了。”司機師傅說,“要是知道,今天下這麼大的雨,我就不接這一趟活兒了。本來是我另一個同事的班,他臨時請假,讓我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