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劉煜登時回頭,凶神惡煞地瞪着他,語速憤恨而激動,“當年我被炸成重傷,險些喪命,昏迷一個多星期醒來後,發現我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渾身都是恐怖嶙峋的燒傷疤痕,就連這張臉,都變成了我不認識的樣子!我成了一個怪物!”
“這些年,我做了無數次手術,一點一滴植皮,讓我看起來像一個正常人。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爲了恢復容貌,我花費鉅額代價,移植了別人的五官,前後整容二十多次,纔有了現在這副模樣!我受了那麼多苦,那麼多痛,全都拜你所賜!你想象不到我有多麼恨你,恨你們陳家——”
“還有!你竟趁着我生死未卜無力還擊之時,聯合警方除掉了我整個家族的生意,把他們全都送進了監獄,甚至被槍斃!你可真夠心狠手辣的,居然一個都不留!滅門之仇,你說我只要你這一條命,是不是太便宜了?!”
陳子敬目光微微一沉,面色冷漠,淡淡地說:“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帶着族人自掘墳墓,怎麼能怪到我陳家頭上?”
“放屁!若不是你陳家授意,警方怎麼可能清查的那麼徹底?!”劉煜突然提高了聲音,怒不可遏地吼道,“你們陳家人最擅長的就是仗勢欺人!”
無稽之談,陳子敬冷然勾脣一笑,不予迴應。
劉煜也冷哼一聲,“我後來才知道,原來你們能這麼快封了我盤踞在世界各地的生意,是因爲董川的功勞。呵,他是你的兄弟,縱然你害了他親妹妹,他還是幫着你。可是你知道麼?知道你的兄弟是怎麼死的嗎?”
陳子敬眉眼一凜,瞳孔緊縮,到底是惹不住問了句:“董川死了?”
他沒死,劉煜沒死。陳子敬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期盼,盼着董川能再度逃過一劫,也還活着。
可不想……
劉煜哈哈仰頭一笑,模棱兩可地說:“背叛我的人,從來不會有好下場,他不死更待何時?!不過,我讓他死得其所,死得格外有價值!”
什麼意思?!陳子敬皺眉,不動聲色地緊凝着對方,靜候下文。
劉煜右手拍打着自己左胸,眉眼狠厲一斜,道:“他人是死了,可是他的心,還活着!在我這裡!鞅”
眸光倏然一緊,陳子敬盯着那人右手按壓着的位置,眼底滿是震驚愕然!
這人竟還做了換心手術?而且換的是董川的心臟?!
劉煜一臉興味盎然的表情,顯然看到陳子敬這般反應讓他越發興奮起來,“你大概不知,老天爺有多眷顧我!我原本患有心臟疾病,經歷了那場爆炸和火海,我竟然沒死!可是你的好戰友、好兄弟就不一樣了,他被炸成重傷,當我們被緬甸當地的一個黑道組織救回來時,他已經奄奄一息了,醫生判斷他的腦組織已經死亡,只是心臟還在搏動。你絕對想不到的是,他那顆健康有力的心臟,竟跟我的身體配對非常成功,血型、HLA,包括淋巴毒都配型的非常好!老天爺都鼓勵我活下來,還要健健康康地活下來,你說我怎麼能死呢?我命醫生活生生剖開他的胸腔,取出那顆鮮活的心臟,換進我的體內!”
劉煜繪聲繪色地描述着,還用手比劃着那些血型恐怖的動作,一臉陰鷙森冷的神態像極了地獄惡魔。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禍害遺千年,這話真不是沒有道理。
一想着董川竟是這樣痛苦地嚥下最後一口氣,死不瞑目,陳子敬緊緊閉了閉眼,腦子裡一陣鈍痛猛然騰起,牽扯着心臟也痙攣起來。
“怎麼樣?聽到這個消息你是不是很難受?”劉煜面容猙獰而扭曲,梗着脖子變態地刺激明顯身體有恙的陳子敬,雙臂伸展張開猖狂地問,“你現在還敢要我的命嗎?你殺我就等於親手殺了你的兄弟!別忘了,你的兄弟可是救過你的命!”
腦子裡幾種聲音叫囂對峙着,陳子敬不可自控地雙手捧着腦袋,剛毅的面容終於有所鬆動,露出痛苦的神色。
像是墜進了一個暗無天日的黑洞,周遭充斥的全都是那些戰爭血腥的畫面,母親自殺的一幕,爆炸火海的情景,那些支離破碎的畫面像光怪陸離的魔獸一般,啃噬着他的神經和理智。
劉煜終於不再說話,冷冷地立着,雙眸滿是觀賞性的目光。
“爸爸,爸爸!”小莫莫不明所以,可是看着爸爸那副模樣她嚇壞了,眼淚頃刻間滾落下來,想從藤椅上跳下去。
但劉煜怎會允許,粗魯地一把抓住小丫頭的衣領將她蠻橫地拽回來,“坐好!不然叔叔就動手了!”
“你放開我!你這個壞蛋,大壞蛋!你放了我爸爸!爸爸,爸爸——你怎麼了呀,莫莫好怕,嗚嗚……”小丫頭嚎啕大哭,努力掙扎,語無倫次地呼喊。
“臭丫頭你給我老實點!不然別怪叔叔心狠!”那麼小的女孩兒,此時竟爆發出一股罕見的力氣反抗,劉煜一隻手壓不住她,慍怒不已,另一手也伸過來準備摁她時,不妨她狠狠一口咬上來!
“嘶——”小孩子的牙齒尖尖地鋒利又硬,劉煜觸不及防被她咬住,慍怒不止,猛地一把甩開,另一
手提起女孩兒的小身子狠狠地砸在地上。
那麼嬌嬌軟軟的一團,粉雕玉琢,惹人憐愛,竟被這喪心病狂的傢伙這樣慘無人道地對待!
小莫莫被摔在地上,許是太過疼痛與恐懼,小身體強撐着蠕動了一下,擡起頭來,小嘴巴顫抖地咧開着,嘴角四周烏青一片,那副模樣顯然是在痛哭着,可卻又沒發出聲音,連換氣都沒有。
陳子敬目睹這一幕,失去理智的神經轟然一怔,像是一把威力巨大的鐵錘當頭砸下一般,將盤旋在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頃刻敲得支離破碎,如潰散的逃兵瞬時消失——
神志清明,他才終於看清了女兒的模樣,一時驚駭不已。
如果再不換氣,小丫頭極有可能窒息而……
心臟亂了節奏,一下一下強而急促地跳動,猛烈地撞擊着胸腔,陳子敬無法形容此時的恐懼和驚慌,只憑着本能衝過去,如離弦的箭——
“莫莫!莫莫!”他急聲呼喊,可惜還未近身,腳下響起一槍,半條腿頓時劇痛鑽心,高大的身軀猛地半跪在地。
血流如注,從皮鞋上汩汩而出,劉煜竟一槍擊穿了他的腳掌!
“陳四少給我行這麼大的禮,劉某受驚了!”那人還慢條斯理的譏諷,臉上的笑勝過魔鬼。
陳子敬充耳不聞,雙眸只是緊緊盯着幾米外趴在地上渾身輕顫臉色全然烏青的女兒。
“莫莫!爸爸在叫你!爸爸在叫你!你看着爸爸!看着爸爸!”他急聲緊促地嘶吼,脖頸處青筋暴突。
不知是劉煜那一聲槍響嚇到了小丫頭,還是陳子敬焦慮驚慌的呼喊起了作用,終於,那半晌沒有反應沒有換氣的小丫頭,緩緩有了動靜,肩膀一抽,撕心裂肺地哭了出來。
“哇——哇——”起初一聲一聲緩慢而悠長,而後漸漸伴隨着呼吸越發急促地大哭起來,可縱然是這樣,也讓陳子敬鬆了一口氣,喉結一陣劇烈地滾動,背上冷汗涔涔。
下一刻,劉煜又一把提起地上的小女孩,粗魯地扔回藤椅上。
“劉煜——”陳子敬忍着腳上槍傷的劇痛,撐起高大挺拔的身軀,直起腰,緩慢起立,孤身站在劉煜面前。
“怎麼?”聽他出聲,劉煜目光冰冷地看過來,“還想跟我一決高下?”
陳子敬雙拳虛虛握着垂在身側,眸光定在小丫頭抽搐不止的小身子上,低沉的聲音沒有絲毫顫抖,穩定而冷靜:“放了孩子,你儘管提要求,要我的命,亦或是我名下所有的產業,我都可以滿足你。相反,你若再敢傷害孩子一下,我一定會讓你付出沉重的代價!”
“嗬——”劉煜嘴角銜着冷笑,再開口時,語氣充滿了輕蔑和嘲諷,“事到如今,你以爲是誰佔上風?”他揚起手裡的槍,眼神細細地打量着,又輕輕吹了吹槍口,眸光陡然狠厲看向他,“你的女兒在我手裡,你還敢威脅我?!”
陳子敬抿了抿脣,眸光陰翳,未語。
劉煜以爲他是被嚇住了,開懷一笑,“從現在開始,遊戲規則由我來訂!你若是敢違抗一句,我就把你女兒往地上摔一次,直到——活活摔死!”
陳子敬依然緘默不語,但顯然,他沒有說“不”的權利。
劉煜勾脣,“我要求莫瀟雲來跟我談判,她沒來,所以這一槍——你挨的不怨。”
陳子敬冷笑,眸光如刀刃一般。
“你帶來的援兵都藏在哪裡?”
陳子敬沉聲道:“你可以讓你的人出去搜,我並沒有帶人來。”
“你當我是傻子?!”
“信不信由你。”
“你身上帶了什麼武器?扔地上!”
陳子敬微微一愣,而後取了腰間的手槍,扔出一米遠外。
看着黑色的手槍在沙灘上砸出一個坑,劉煜又是得意一笑,“接下來,就到了最精彩的時候。”他頓了頓,故意慢悠悠地問,“你說,我是直接一槍要你的命,還是一刀一刀割你的肉?”
陳子敬計算着時間,估摸着衛東等人應該潛伏進來了,冷靜淡定地道:“隨你便。”
劉煜頭顱一擺,立刻有一名黑衣人上前,一手從腰間拔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
“先刺他大腿!”劉煜臉上的表情興奮起來,全身貫注地盯着陳子敬,饒有興味地道,“他似乎很能忍,我倒要看看,流血到什麼程度他纔會皺一下眉頭。”
小莫莫哭聲漸歇,見壞人拿着刀子走向爸爸,立刻尖聲叫道:“壞蛋!壞蛋!你不許殺我爸爸!不許殺我爸爸!嗚嗚,嗚嗚……”
黑衣人走進,垂着的手臂狠厲一刺,直直朝着陳子敬修長有力的左大腿——
一聲悶響劃過緊凝的空氣,那名黑衣人手裡的利刃還未接觸到陳子敬的身體,整個人忽而一震,雙眼直愣愣地瞪着,失去神采。
幾乎是同一瞬間,劉煜意識到大事不妙,一把扯了藤椅上的小莫莫挾持在腋下,朝着陳子敬就是接連數槍射去——
可陳子敬動作更快,那瞬間喪命面朝着他撲倒下來的黑衣人被他一把擒住拖到面前充當了盾牌,劉煜那些子彈全都射進了黑衣人背部。
逃跑中的劉煜發現行動失敗,臉色極致陰沉地咒罵一聲,趕緊逃路。
可是,一座島就這麼大,他們又能逃去哪裡?
茅屋裡七八個人全都跟着劉煜跑了,竟沒有一人對陳子敬補上一槍,他微愕,瞬間明白了什麼,忙拖着受傷的腳朝外奔去——
與此同時,衛東跟易青正要衝進來。
“有炸彈!快撤!”他一聲厲吼,兩人迅速轉身撲倒,沿着沙灘滾出幾米遠的距離。
“轟——”幾間茅草屋瞬間被炸的面目全非,燃起熊熊烈火。
陳子敬等人從沙灘裡擡起頭來,看着面前火光沖天的一幕,眉眼越發陰鬱:“這人早有所備!”
“子敬,他們肯定是往叢林裡跑,那裡有人埋伏,他們逃不脫,只是我們得趕緊去救小丫頭!”衛東面色嚴肅,迅速分析了情況,幾人點點頭,趕緊起身朝着叢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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