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整個房間最後就只有文修的呼聲,沒想到看似健壯的鳩摩羅沒有半絲鼾聲,這文文弱弱的文修卻是鼾聲如雷。
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忍。從小跟男人們睡到大,這種級別的鼾聲根本不會影響我。我還能將他轉化爲催眠曲。
可是,沒想到就在我即將睡着的時候,突然又跟狠狠踹了我一腳,我當即驚醒,一下子坐起身揉着後腰,只見文修穿着亞麻長褲的腿已經橫踢出了被子,他的睡相果然不咋樣。
然後緊跟着就聽見:“怦!”一拳。鳩摩羅捂着眼睛也從黑暗中坐起。他似乎打着赤膊,上身凹凸的曲線在昏暗的光線裡,清晰可見。
他揉了一會眼睛,無意間看見我也坐着,他捂着左邊的眼睛微微擡起下巴:“他打你了?”
我懵了一下,指向他的眼睛:“他……也打你了?”
昏暗中,隱隱感覺到了他的抑鬱。
然後,文修也坐起來了,我嚇了一跳,怔愣間,他卻直直站了起來,然後跨過鳩摩羅走下牀鋪,打開門,竟是出去了!
“他,他,他。”
“沒事,過會就會回來。”鳩摩羅說得見怪不怪,然後提着被子起身,長長的,好似赤裸的腿從我身上直接跨過,就搬到了我的裡面,然後躺下,轉身向內,隨意說了一句:“你擋着。”
“我擋着?!王,怎麼看也是你的體形更適合做擋箭牌吧。”沒想到文修的睡相會這麼不好!還會夢遊!
他轉身,銳利的視線朝我而來:“修喜歡左邊出腿,右邊出手,我不能讓他打壞我的臉。”
我幾乎下巴脫臼地看着他,那難道我就要讓他踹壞我的腰?
“吱呀。”我立刻看向門口,文修回來了!白色的睡袍就像一縷幽魂那麼讓人恐怖。
鳩摩羅也在我身後坐了起來,單腿曲起和我一起看。
“他會去哪兒?”我問鳩摩羅,他應該瞭解他。
“後院,我跟蹤過。”鳩摩羅說話一直簡潔明快,可見他確實與文修有着十分深厚的情誼。我與文修同住半年,都沒發現他有夢遊的習慣。
文修緩緩走到自己堆滿東西的桌子邊,然後開始整理,這個習慣倒是不錯,早上弄亂,晚上睡着整理。
我和鳩摩羅就這樣一起坐在牀上,像看戲一樣看文修夢遊。
“他經常夢遊?”
“不是,只在特別累的時候,今天你們幹什麼去了,玩得這麼累。”
我立刻不再說話,他又把話題繞回來了。
文修整理完桌子,從一邊的花瓶裡拿出一朵花,走回了牀前,定定地站着,然後舉起了花:“沙沙……我喜歡你……”
“沙沙?”我壓低聲音驚呼,聽說夢遊的人不能驚醒,不然會對他們有很大地傷害。
“沙沙是文修曾經喜歡過的一個女孩。”鳩摩羅在我身後輕輕解釋,忽然,他赤裸裸的手臂從我旁邊穿過,身體前傾,自然而然地靠上了我的後背,然後他從文修手上接過了花,輕輕說一聲:“謝謝,我也喜歡你。”
說完,便從我身後退離,只這剎那間的接觸,就讓我感覺到了他的身體的溫度和觸感。這種感覺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的身體比我遇到的任何男人都要硬朗,我覺得質感兩個字,會比較適合用來形容他的身材。
文修嘿嘿一笑,便躺回了牀,鳩摩羅拍拍我的肩:“可以睡了。”他再次躺下,我就盯着文修,太有趣了,我從沒見過夢遊的人,如果鳩摩羅不接文修的花,不接的話,他又會怎樣?會不會一直就那樣站着?
“秋苒……秋苒……”
我愣了,文修又開始說夢話了,而且叫我的名字叫得跟鬼一樣。
“你這麼做是不對的……我知道你是爲了王……”
一下子,我徹底的僵硬了,只覺得冷風嗖嗖嗖灌入後頸,文修這麼把實話都說出來了!
“他會砍死你的……砍死你的……”
此時此刻,我的心情可以用抓狂兩個字來形容,真狠不得掐死文修。
“把他的還給他……還給他……”
終於,我忍不住了,伸手就捂住了文修的嘴,拜託,別再說了!
“唔……唔……唔……唔——呼……呼……”
我慢慢地鬆開手,全身依然汗毛直豎,因爲總覺得背後有人嗖嗖地放冷箭。
機械地轉過身,果然,鳩摩羅那兩道分外銳利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你拿了我什麼?”他冷冷地問。我一下子語塞,僵僵地看着他,忽然,他揚脣一笑:“如果是女人,我不會砍死你。”
“不不不,不是女人。”就算我有那心,也沒那“工具”。
“我會砍死你的,只有權利。你用了我的王印?”他的語速並不快,也不嚴厲,但就是帶着一種讓你心虛和害怕的魔力。
“沒沒沒,我沒用你的王印。”王印就是傲鷹國的國璽,也相當於公章了。
他不再說話,而是直直地盯視我,我爲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就迎視他,結果,他那分外鋒利的視線,讓我渾身直冒冷汗。
“你的腳不像男人的腳。”忽然,他卻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輕笑一聲轉過了身。我怔怔地看着他的後背,他怎麼會突然無緣無故地說到了我的腳?難道剛纔洗腳的時候,其實他留意過了?
什麼時候?他明明一直擰眉看着一個地方,何時瞄過我的腳了?心中無來由地一陣心慌,人最膽寒的就是被人暗中盯視,自己還不自知。就像地面的小兔歡快的跳躍,卻不知天上的老鷹已經將她鎖定爲自己的獵物。
“別說夢話,我不想聽到秘密。”鳩摩羅背對着我,冷不丁地說出了這句話。而這句話,卻讓我莫名地心跳加速。那是心虛。
我忽然明白鳩摩羅睡在這裡的目的,就是爲了聽文修說夢話。他了解文修,知道文修會說出他要的東西。如果沒有我的阻止,他已經得到他想知道的一切了。
也正因爲這句話,我這一晚上,都不敢深眠。再加上文修睡相不好,動不動就把腿橫放到我的身上,於是,第二天,我精神萎靡,眼神呆滯,熊貓眼,含胸,駝背,腰痠,背痛。。。後兩者是被他踹的。
原本都要睡到中午的鳩摩羅,一大早就把我拖起來,讓我跟他回宮解決女人們的問題。而文修完全不知道昨晚自己夢遊。不過他看見我揉腰,就不好意思地笑。
估計他心裡很清楚!
鳩摩羅騎着他英俊的夜剎,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集市上,立刻引起了百姓的轟動。大家紛紛放下手上的事情,對着鳩摩羅高呼:“王——王——”
我只是一個內侍官,所以沒有配馬。在這裡,只有騎士以上的軍銜纔有騎馬的資格。就算是貴族,老宰相他們,也只有騎騎毛驢的份。而我的品級連毛驢都不配有。所以我就走在夜剎的旁邊。
忽的,有個姑娘把鮮花塞到我的手裡,我看着她,她害羞地笑着:“幫我獻給王。”
“好。”在這裡,女人是不能直接碰觸王的。除非得到王的准許,就像是菩薩里的金身,碰了就像是侮辱了王似的。所以崇拜王的女人沿途送東西,我都拿不下了。
英姿颯爽的鳩摩羅從夜剎身上一躍而下,白色的披風在燦爛的陽光下飛揚,他從來不穿有袖子的衣服,赤裸的手臂在他每一次用力時,都能凸顯他完美的肌理曲線,彰顯着MAN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