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何輕語頂着一個大包回到徐府時,沒有意外,徐儒被徐母罵得狗血淋頭,連李氏和秦氏也出言埋怨他沒照顧好妹妹。 。徐家幾個小輩見狀,悄聲退了出去。
“外祖母,這事不能怪儒哥哥,是那馬驚了才撞上的,再說就撞了一下,又沒怎麼受傷。”何輕語扯着徐母的衣袖,“外祖母,你別生氣了,別再罵儒哥哥了,好不好?”。
徐母一對上何輕語的清澈的雙眸,心一軟,臉色稍緩,接過婢女遞來的藥,爲何輕語上藥,她雖然心疼,可下手卻不輕,揉得何輕語齜牙咧嘴,直抽冷氣。
李氏沉着臉,問道:“那個惹事的傢伙可抓住了?”
“我趕到的時候,那人已經走了。”徐儒順嘴答道。
李氏微愕,“你當時不在語兒身邊?你在哪裡?”
徐儒懊惱地想給自己一巴掌,撓了撓後腦勺,道:“我在清江樓喝茶。”
徐母聞言,剛剛平息下去的怒氣再次高漲,“好哇,敢情你就是這麼照顧你妹妹的!今天過節,這一路上人多車多,你讓她一個小姑娘自個坐車回來,你就不怕出事?要是你妹妹有什麼好歹,我問你,你有什麼臉去見你姑父?”
“你這孩子辦事素來穩靠,今天怎麼這麼不小心?”一向不多嘴的張氏也忍不住發言道。
“外祖母,二舅母,不是儒哥哥要去清江樓喝茶的,是三皇子相邀,儒哥哥推辭不過纔去的。”何輕語幫徐儒辯解。
“三皇子?”徐母一怔,微微蹙眉。
“是啊,老祖宗,語妹妹回來時坐的馬車就是三皇子的。”徐儒笑,“老祖宗,您看這馬車什麼時候送回去給三皇子?”
徐母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打得是什麼主意,想想這事也不能全怪他,笑罵道:“毛猴子,這次就饒了你,下次再這麼毛躁,就讓你爹用板子教訓你。”
“孫兒知道,下次再不敢。”徐儒笑道。
“你這就去把馬車送還給三皇子。”徐母扭頭看着李氏,“大媳婦,你去準備一份重禮讓儒小子帶過去。”
“是。”李氏母子應道,退了出去。
徐母給何輕語上好藥,命婢女小心伺候着把她送回錦苑,回到錦苑,何輕語就把買下小麪館的事告訴了秦王兩位嬤嬤,“王媽媽,讓人去打聽一個那個小麪館的事,雖說我相信餘婆婆不會騙我,可是畢竟要把藍秣送過去,查清楚底細,我也放心些。”
“小姐放心,明天老奴就去讓人打聽。”王嬤嬤應道。
“秦媽媽,等王媽媽那邊打聽清楚,你就安排藍秣出府的事。”何輕語有條不紊地安排着。
“小姐,藍秣出府了,你身邊就少個人伺候,老奴讓何管家再送一個人進來吧。”秦嬤嬤道。
“不用了,有她們幾個就行。”何輕語扭頭看着芷婷,“芷婷,你真得不跟藍秣一起出去?”
“芷婷絕不離開小姐。”芷婷已拿定主意。
何輕語見她態度堅決,也不再勸她,沐浴更衣後就歪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到了晚上用過晚膳,明月初升,徐母就讓婢女在花園裡擺上香案,案上供着月餅、石榴、棗子、葡萄等瓜果。徐母手持三柱清香率女眷們拜月祈禱。
儀式結束後,全家人圍桌而坐,何輕語坐在徐母的右側,徐偃坐在徐母的左邊,兩人如明珠美玉,相映成輝。饒紫雲看在眼裡恨在心裡,好好一塊月餅被她掰得七零八落。
兒孫圍繞,四代同堂,徐母笑得合不攏嘴。一家人閒話家常,其樂融融。眼前歡樂的景象讓何輕語不由想起了前世的親人和遠在四川的何旭然,心中倍覺淒涼,懶怠的不想說話。徐母深知她心意,緊握住她的小手。
何輕語不想徐母擔心,努力地露出笑臉。
徐母年事已高,略坐了坐,就面露倦色,支撐不住。李氏見狀,便讓大家散了。何輕語剛要起身回錦苑,徐伈扯了扯她的衣角,湊到她耳邊道:“姐姐且等一下。”
何輕語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們另有安排,便坐在原處沒動。等長輩們都走了,徐伃小聲笑道:“可以了,我們走吧。”
“慢着。”饒紫雲指着何輕語,皺眉,“她也要去嗎?”
徐伃奇怪地看着饒紫雲,“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語妹妹當然要去。”
饒紫雲挑挑眉道:“我可提醒你們,街上夜晚的人可比白天多,萬一這位身嬌肉貴的千金大小姐被磕着碰着了,或者被擠得掉進河裡,出了什麼事,你們就不怕跟儒哥哥一樣被老祖宗罵嗎?”
何輕語聽了徐母的勸,本不想與饒紫雲一般見識,可沒想到饒紫雲得寸進尺,不但出言挑撥她和徐家兄妹之間的關係,還詛咒她,心中大怒,正要好好訓斥饒紫雲一頓出氣,徐偵已然搶先開口道:“雲妹妹要是怕被語妹妹連累,我們分開走好了。”
“我不怕連累,我跟語姐姐一起走。”謝丹萍蹦到何輕語面前,挽着她的手臂。
徐伃走到何輕語身旁,“語妹妹放心,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受傷的。”
何輕語笑,道:“我相信伃哥哥。”
徐伈沒說話,緩步走到何輕語身旁。
徐佇和徐倩兄妹是雙生子,心意相同,異口同聲地道:“這裡二哥最大,我們跟在二哥身邊安全些。”
“五妹妹說的沒錯,小的就應該要跟着大的。”徐倢和徐伃交好,又多得張氏照顧,自然站在徐伃這邊。
何輕語抿緊雙脣,冷眼看着臉色陰沉的饒紫雲。
“本是一家人,那有分開走的道理。”徐偃打圓場,把一臉彆扭的饒紫雲拖了過來。
“四少爺請慎言,何家是清貴之家,饒家是走卒之家,兩家門第是天差地別的距離,沒可能結親。”自那日饒紫雲說何輕語是狐媚子,采薇就憋着一肚子的氣,今天趁機出氣,“我們家小姐與饒家小姐何來這一家人之說,請四少爺別把我們小姐的身份說低下了,連累我們小姐名聲受損。”
饒紫雲本就爲家世比不過何輕語而耿耿於懷,被采薇這麼一說,頓時氣得七竅生煙,怒罵道:“你這個該死的賤婢……”
“饒小姐,請注意你的用詞,我家采薇可不是你隨便可以罵的。你要再敢口出穢言,我就問你一個以下犯上之罪”何輕語平日並不注重什麼門第高低,徐母那番瓦礫美玉之說,她也並沒怎麼放在心上,不過是順了徐母的意思,也是憐惜饒紫雲家世不好,不與饒紫雲計較罷了,可饒紫雲那句賤婢真正惹火了她,便點着饒紫雲忌諱的地方踩,言語間更指出她的身份不及一個婢女。
“語妹妹此言甚是,這宰相府裡七品官,我姑父如今是正二品大員,采薇姑娘是語妹妹的婢女,比起一般人家的小姐來還要珍貴,饒小姐,你是一個走卒之家的姑娘,見了她的面還要行禮,怎麼能惡言相向?”徐伃不但不相勸,還火上澆油。
“就是,真是不懂規矩,不知何爲尊卑。”謝丹萍和饒紫雲是對頭,此時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時?
“你們……你們都欺負我,我不去了。”饒紫雲氣不過,雙手抱着臉,哭喊着跑走了。
“雲妹妹,雲妹妹!”徐偃衝她背影喊了兩聲,人卻沒追過去。
“好了,討厭的人走了,我們就能玩得更盡興了。”徐倩拍着巴掌歡呼。
一行人說笑着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