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身)教子無方,如要降罪,請降罪臣(妾身)一人。”言丗臣和汾陽太妃下跪磕頭請罪。
“皇上,言庭羲藐視皇恩,應當重責,以儆效尤。”急於除掉言庭羲的醞王又跳了出來。
“皇帝舅舅,羲哥哥他不是有意要違抗您的旨意的,是因爲汾陽王府有個叫靜兒的小妾,她巧言令色的迷惑了羲哥哥,羲哥哥纔不願和汾陽王妃好的。皇帝舅舅,那個靜兒好過分,那天瑤兒看到她在王府裡穿大紅的衣服、戴赤金展翅鳳釵,見了王妃也不行禮。”程瑤嘟着小嘴,不滿地訴說着靜兒的逾越。
用天真無邪的語氣,說出字字帶刺的話,讓人聽了心生寒意,衆人表情各異。高居龍椅之上的漢英宗將各人或喜、或憂、或怒的表情納入眼中,勾起脣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汾陽太妃後悔莫及,終日打雁,終被雁啄,長公主這一步棋,好狠!好毒!
醇王眸中精光閃過,行禮道:“皇上,汾陽王妃是忠毅公之後,是皇上御封的縣主,是指給汾陽王的正妃,可汾陽王不滿意皇上的指婚,寵妾滅妻、以妾爲妻,敗壞綱常倫理,此舉實在是令人憤慨。忠毅公九泉之下,也必然英靈難安。”
“皇上,醇王所言甚是,汾陽王他罔顧聖恩,其罪當誅!”醞王和醇王素來證件不合,這次爲了除掉言庭羲,同仇敵愾。
言庭羲低垂的眸中閃過一抹冷冽的寒光,他們難道以爲這樣就能除掉他?愚蠢之極!
“皇上,光憑程瑤郡主的幾句話,就斷定汾陽王寵妾滅妻、以妾爲妻,太過輕率。臣以爲,汾陽王與定襄縣主之事另有內情。臣懇請皇上查明真相,別冤枉了汾陽王。”和我何輕語,徐瑞挺身而出,幫言庭羲說話。
漢英宗緩緩點了點頭,“言庭羲,你與縣主之間是否另有內情?”
“皇上,臣斗膽直言,您當初的賜婚,臣不滿意,只因聖意難違,纔不得不領旨迎親。成親後,臣心懷不滿,便故意冷落王妃,不願與她燕好。”言庭羲直言不諱,聽得徐母和徐瑞面露寒霜,汾陽太妃膽戰心驚。
皇上賜婚乃是無上榮耀和恩寵,人人無不感激涕零,漢英宗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直言不諱地說,對他賜婚不滿意,臉色更加難看,微眯的眼中閃過凌厲的殺機。
“然而,時至今日,臣才知道臣大錯特錯,皇上爲臣選的妻子是極好的,多謝上蒼庇佑,臣纔沒有錯失皇上賜給臣的良緣。語兒她的確如聖旨上所言,才貌雙全德容兼備,這三個月是臣錯待了她,臣願用餘生來彌補臣這三個月所犯地錯誤。”言庭羲擡頭看向何輕語,眼波溫柔似水。
何輕語被言庭羲的眼神嚇了一跳,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這男人的戲演得太好了,謊話說得跟真話似的,表情、語氣把握的十分到位,這要擱吸現代,他絕對是影帝的人物。
一直冷眼旁觀的三皇子眉梢一動,細長的鳳眸閃過一抹妒意,他不喜歡言庭羲看何輕語的眼神,向前一步,道:“父皇......”
“萬歲爺,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汾陽王既已知道錯了,妾身斗膽,替他求個情,懇請萬歲爺網開一面,原諒他。”皇后淡淡地掃了三皇子一眼,三皇子低頭退了回去,繼續當他的旁觀者。
皇后求情,漢英宗樂得順水推舟,道:“言庭羲,你罔顧聖恩,罪不可恕,看在皇后爲你求情的份上,朕就罰你一年的俸祿,暫停你將軍一職,過完年,你禁足三月,在家閉門思過。”
“臣謝皇上隆恩。”雷震雨露皆是皇恩,就算是被罰言庭羲還是要磕頭謝恩。
這個懲罰不輕不重,言丗臣、太妃、徐母和徐瑞都鬆了口氣,總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醇王、醞王雖有些不甘,但是皇上既然已經做決定,他們不敢再多言。程瑤是不可能再回汾陽王府,漢英宗把她留在了宮中,由皇后照顧。
出來宮門,徐母拉着何輕語的手,批評她不該胡鬧,不該什麼人都不帶就隨便跟着不熟悉的人出門,批評她不該對人沒有防備之心......
何輕語低頭老老實實受教,並再三保證以後不一個人出門。
醇王、醞王跟言丗臣拱手行禮,道:“言王兄,剛纔小王就事論事,得罪之處,還望王兄莫要見怪。”
言丗臣拱手還禮,“不敢,不敢。”
另一邊,言庭羲走向了三皇子,拱手道:“這幾日辛苦三皇子了,多謝多謝。”
三皇子舉拳親暱地錘了錘言庭羲左肩幾下,笑道:“你我是兄弟,不需要跟我這麼客氣。”
言庭羲笑了笑,在皇宮外面,不便多說什麼,閒聊兩句,就各自上車回家。
馬車平穩地向前行駛,言庭羲斜倚在靠椅上,神色凝重,眉頭深鎖,眸色微暗,帶着淡淡的、似有若無的憂鬱。
憂鬱。
何輕語第一次在言庭羲臉上看到這個表情,微微動容,垂下眼瞼,掩去眸底那抹情緒。自古皇位更替,江山易主,都有一番腥風血雨,一番廝殺拼鬥。漢英宗年近六旬,皇子大多成年,奪嫡迫在眉睫,朝堂上的爭奪愈加的激烈,人人爲了那個位子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語兒,在想什麼?”言庭羲打破車內的沉寂。
何輕語擡眸,對上他笑意流轉的黑亮眼眸,他眉宇間的那一抹憂鬱已蕩然無存,彷彿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他這麼快就調整好情緒了,好厲害。何輕語不想讓他看出她的心思,展顏一笑,道:“我在想晚膳吃什麼。”
“說你屬豬的,你還不承認。”言庭羲促狹地笑道。
何輕語瞪他,“你纔是豬!”
“我要是豬,那你是什麼?”言庭羲揚眉問道。
“養豬的人。”何輕語應答如流。
“這可是你說的,以後我就歸你養。”言庭羲語帶深意,頗爲玩味的瞧着她。
“你堂堂汾陽王讓女人養,說出去你丟不丟人啊!”何輕語斜睨他一眼。
“娘子,爲夫被罰俸祿一年,你不養我誰養我?”言庭羲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湊到何輕語面前。
言庭羲突然靠了過來,把何輕語嚇了一跳,忙向後靠了靠,努力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是車廂只有這麼大,她再怎麼避,也還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怕他再靠近,道:“我養你就是了,你不要靠這麼近。”
言庭羲脣角上彎,勾出一道淺淺的笑弧,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何輕語眨了眨眼睛,男人被女人養,有什麼值得得意的?這個男人性情讓人捉摸不定,一會一個樣。對於這種危險的人物,要離得越遠越好,何輕語又向後挪了挪,從皇宮道汾陽王府怎麼這麼遠啊?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已到汾陽王府。言庭羲先行下車,轉身又來扶何輕語,柔聲道:“娘子小心。”
“言庭羲,你可不可以不要叫娘子?”何輕語低聲抗議道。
“你本來就是我的娘子,我不叫你娘子叫什麼?”言庭羲委屈地反問道。
“言庭羲,已經回府了,就不用再裝了。”何輕語用力把手從他手中抽出。
“語兒,我在皇上面前所說的話都是真的。”言庭羲意味深長地盯了何輕語一眼,快步走了幾步,趕上言丗臣,和他一起往外書房走去。
何輕語呆愣愣地看着他遠去的背影,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語兒,怎麼了?”太妃拍了拍她的手臂。
“沒,沒事。”何輕語回過神,扶着太妃的手往內院走去。
“語兒,還記得當日母妃送你玉墜時說的話嗎?”太妃問道。
“母妃的話,語兒不敢忘記。”何輕語恭順地應道。
“我們言家到了羲兒只有一脈單傳,我每天盼着我們言家能添些人口。語兒呀,你性子一向乖巧懂事,母妃知道,你一定不會辜負母妃的期盼的。”太妃拉起她的手,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何輕語很想告訴太妃,她是肯定會辜負這份期盼的,不忍心傷害一顆慈母心,低眉斂目地道:“是,母妃。”
“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就能抱着我的小金孫去跟她們炫耀了!”得到了何輕語的承諾,太妃開始展望未來。
何輕語乾笑了幾聲,這事與她沒關係,希望那九位能努力點,儘快達成太妃這個美好的心願。
何輕語安然無恙回府,采薇等人喜極而泣。天色漸暗,用過晚膳,散了一會步,何輕語就回房沐浴更衣,換上淡藍中衣和白紗裙,裹着厚厚的紅色緞面兔毛斗篷向臥室走去。
進屋就看到言庭羲斜靠在榻上,微眯的墨瞳內流光溢彩,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緋紅色的內衣領口敞開,露出光潔結實的胸肌和性感迷人的鎖骨,墨色的長髮似流水般垂在身側,在燭光的映襯下,他整個人顯得無比的慵懶和魅惑。
妖孽!
魅惑衆生的妖孽!
何輕語呆愣愣地站在門邊,櫻脣微啓,兩眼發直。婢女們已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併爲他們掩上了門。
何輕語的呆愣表情,讓言庭羲有些得意,沒有女人能經受得住他的誘惑,優雅地起身,走到何輕語面前,強健的手臂一把摟住她纖纖細腰,把她忘懷中一帶,臉對着臉,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