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陡然放大的俊臉,男人身上特有地氣息,溫熱的呼吸,及時換回了何輕語被男色迷惑的神智。驚愕地發現被男人抱在懷中,臉上一沉,厲聲道:“放開我!”
“不放!”言庭羲手上的力道,又緊了幾分,將何輕語牢牢地圈在懷中,眼神灼灼地看着懷中帶着浴後幽香的女子,嘴角邊的笑意更深。
“放開我,言庭羲。”何輕語的語氣冷冷的,還透着幾分鄙夷和怒氣,“我不是你那些鶯鶯燕燕,可以任你 攬攬抱抱,你要發情,去找她們。”
“語兒,你是我的妻子!”言庭羲的聲音忽然溫柔下來,看着她的眼神也是。
忽略掉他眼中的溫柔,何輕語冷笑着挑眉道:“言庭羲,開玩笑要懂得適可爲止。”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語兒,我要你成爲我真正的妻子。”言庭羲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墨瞳柔情似水直直地望進何輕語眼中。
真正的妻子!
何輕語聞言大驚失色,指控他道:“我們明明說好了的,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我就出爾反爾。”言庭羲耍無賴,挑挑眉,怎樣?
面對一個言而無信、出爾反爾,還直言要耍無賴的人,還能怎樣?指責他不守信用,根本沒用,她不想失身於他,就只有用行動來反抗。
何輕語在言庭羲懷裡拼命掙扎,手腳並用,對男人又是踢又是撓,大有魚死網破的趨勢。言庭羲沒想到何輕語反抗的這麼激烈,笑容僵在臉上,胸膛起伏,似乎在隱忍怒氣,忍了又忍,恢復了平靜,重新露出笑容,放軟聲音道:“好了,語兒,聽我把花說完。語兒,你先聽我說。語兒,你先聽我說......”
何輕語不予理會,手被捉住了,用腳踢,腳被夾住了,還有嘴,扭頭用力咬着男人的胳膊。這是人肉嗎?這明明是塊鐵,好硬!咬不動,牙齒都要咬斷了,無奈地放棄了,氣喘吁吁地道:“王爺,你紅顏知己滿天下,若要女人,隨便說一聲,立刻有一堆環肥燕瘦美人兒任你挑,你何苦這麼屈就自己,爲難我呢?你大人大量,就放過我好不好?”
這丫頭見風使舵挺快地,硬的不行,就來軟的,言庭羲幽深的眸底染上一抹笑意,時辰尚早,逗逗小嬌妻,也是一樂,脣角輕揚,緩緩地吐出兩個字,“不好。”
何輕語苦着一張小臉,難道今天真的逃不過這一劫,要跟他那樣那樣?眸光微轉,計上心頭,用力搖了一下舌頭,痛得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言庭羲愕然,他沒想到何輕語會哭,從認識何輕語道現在,他沒見過她哭。第一次看見她哭,卻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而且還是他將她惹哭的。
何輕語哭得梨花帶淚,那傷心的小模樣,惹人憐愛,讓心心疼。言庭羲捨不得了,今夜先算了,慢慢來,反正他們已是夫妻,要她信賴他,接受他,有的是時間,不必急於一時,太過急激,不止會嚇壞她,還會適得其反。
“你不要再哭了,你不願意,我不會強迫。”言庭羲緩緩地鬆開了手。何輕語並沒有因爲他的話,而停止哭泣,反而越哭越大聲,越哭越傷心,眼淚刷刷地往下掉。
言庭羲皺眉,難道剛纔她掙扎時,弄傷了?“語兒,是不是弄傷了?還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何輕語抽咽地應道。一開始事假哭,可哭到後面,想起莫名其妙穿越到這個時空來的茫然無助,想起徐琳和何旭然離世後的孤苦無依,想起她和言庭羲這場被人算計的無奈婚姻,悲從中來,眼淚止都止不住。
“好了,不要再哭了,再哭下去,汾陽王府都要被你沖垮了!”言庭羲把絲帕遞給她,故意說笑緩和氣氛。
“我又不是共工,怎麼可能把王府沖垮?”何輕語接過絲帕,胡亂地把臉上的淚水拭去。
言庭羲轉身走到牀邊,打開抽屜,找出成親那天鋪在牀上的那塊雪白的元帕,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捲起褲腳,在小腿上割了一道傷口,把血摸到了元帕上。
何輕語看得面紅耳赤。
“明天皇后身邊的女官回來,把這個交給他們。”言庭羲把白巾遞給何輕語。
“哦。”何輕語低頭,已然明瞭,言庭羲今夜過來的用意,帝王多疑,沒看到真憑實據,豈會相信言庭羲所言?就像今天在御書房內,她不得不讓皇后爲她驗身一樣,都是被逼無奈。這裡是萬惡地封建社會,不是文明的現代社會,沒有人權可言。
“時辰不早,明天我們還要去定國侯府拜見外祖母,睡吧。”言庭羲脫鞋上牀。
何輕語看了眼躺在黃花梨木雕花拔步牀、蓋着桔紅繡花錦被的言庭羲,輕嘆一聲,沒風度的男人,走到一旁的軟榻上坐下,“我睡軟榻好了。”
“天氣這麼冷,你要想凍出病來的話,就睡軟榻好了。”言庭羲淡淡地道。
何輕語咬着下脣,寒冬臘月,睡在軟榻,絕對化生病的,可是上牀跟他一起睡?萬一他......
“爲了不讓皇上懷疑,這三個月,我都會住在這裡。”言庭羲又補充了一句。
三個月都睡軟榻!
何輕語嘟起了嘴,她不想生病,更不想弄得全身痠痛。想了又想,言庭羲已經弄虛作假了,應該不會再做那個什麼了,磨磨蹭蹭地爬上了牀,僵硬地躺在牀邊。
雖然兩人名分上是夫妻,可是這樣的同牀共枕顯然讓他們很不自在,一人望牆一人望着牀頂發呆。
何輕語本以爲牀上多了言庭羲,她會睡不着,可事實上她很快就睡着了。聽着身邊細微的呼吸聲,言庭羲揚脣笑了,伸手將她攬入懷中,閉眼沉沉睡去。
五更天,遠遠地傳來雞鳴聲。
何輕語迷迷糊糊地想要翻身,卻翻不動,怎麼回事?睜眼一看,羞愧得無地自容,她整個人像只章魚一樣趴在言庭羲身上。忙擡頭看了看言庭羲,閉着眼,睡得很香,面微紅,她知道她的睡姿一向不好,愛亂滾,可是沒想到會這麼不好,小心翼翼地向外挪動,遠離男人的懷抱,輕呼一口氣,只是再也睡不着了。
窗外淡淡的晨光透過紗窗照射進來,何輕語輕手輕腳地掀開錦被,下牀趿着鞋去呼婢女進屋伺候。
采薇和子衿帶着滿臉的笑走了進來,小聲道:“王妃大喜,昨夜睡得可好?”
何輕語臉一紅,“準備熱水,我要沐浴。”向言庭羲學習,何輕語努力把這齣戲演更真實些。
“已經準備好了。”采薇笑盈盈地道,她家王妃總算苦盡甘來,與王爺成了真正的夫妻。
何輕語離開房間,屋內又恢復了寧靜,躺在牀上的言庭羲睜開了雙眼,揚脣一笑,翻了個身,繼續閉上眼睛裝睡。
何輕語沐浴回來,在梳妝檯前坐下梳妝。言庭羲聽到響聲,假裝剛醒,伸了個懶腰,從牀上坐起,穿上鞋,走到何輕語身後。
“王爺,你醒了?”何輕語從銀鏡裡看着立在身後的男人,淺淺微笑,客氣地問,擺出妻子應該有的態度。
“嗯,起來了。”言庭羲伸手拿起一根蘭花玉釵把玩着。
“子衿,叫繡兒絨兒進來伺候王爺梳洗更衣。”何輕語道。
“王妃......”子衿看了一眼言庭羲,低頭垂臉,“是。”
不一會兒,絨兒和繡兒走了進來,嬌滴滴地向言庭羲行禮道:“繡兒(絨兒)見過王爺。”
言庭羲眉頭微皺了一下,又鬆開,脣角上彎,露出邪邪地笑,道:“娘子真賢惠。”
“謝謝王爺誇獎,妾身會更賢惠的。”何輕語嘴邊揚起淡淡的笑,今天晚上就打發他去跟繡兒她們睡,她又可以獨佔一張牀了。
兩人梳洗更衣後,正在暖閣內用早餐。
緗兒走了進來,道:“王妃,幾位姨娘過來了,說是來給王妃請安。”
何輕語一愣,她不是免了她們請安了嗎?看到對面坐着的男人,揚脣笑道:“讓她們進來吧!”
七位姨娘魚貫而入,都打扮地花枝招展,珠光寶氣,“賤妾給王爺請安,給王妃請安,王爺金安,王妃金安。”
何輕語等了半天,也不見言庭羲出聲讓她們免禮,只好開口道:“罷了,都起來吧!”
“謝王妃。”七位姨娘站起身來,微微擡起頭,眸光流轉,秋波頻送。
“幾位可用過早膳了?要是沒用就一起吧!”何輕語客氣地道。
“賤妾已用過早膳。”七位姨娘齊聲道。
言庭羲“啪”地一聲放下箸,冷聲道:“你們用過了,王妃還沒用過,以後巳時以後再來給王妃請安。”
七位姨娘臉色微變,低頭道:“是。”
“都退下。”言庭羲揮了揮手。
“賤妾告退。”七位姨娘行禮退了出去。
何輕語疑惑地看了言庭羲一眼,他的態度好奇怪。
用過早膳,去給太妃請過安,回來就聽到通報,皇后身邊的女官來了。
把那四位女官迎進內室,何輕語紅着臉將元帕交給她們看了。女官們滿意地點了點頭,回宮覆命。
送走女官們,何輕語和言庭羲往定國侯府,剛進到內院,就聽到裡面有人在喊,“快去請太醫,老太太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