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染去了飯廳便叫廚房送了粥,如今還沒辟穀,這顛簸了一上午,還真是有些餓了。
她醒來的消息自然瞞不過夜宸軒和夜少祁,一碗粥喝完,夜少祁先一步過來。
夜少祁坐下就略帶興奮地說道:“輕染,待會兒我們就去打獵吧。我給你做一道叫花雞的菜。這可是我從一個少年那裡學來的,能夠保持雞的鮮美與原味,你肯定沒吃過。”
恰夜宸軒從門外進來,顧輕染看着他眼底深處略過一道疑惑。也不知是否巧合,若是她沒看錯,剛纔夜宸軒進門的腳步有一瞬間的停頓。
轉而又不由自嘲,夜宸軒的情緒,和她又有什麼關係。便起身輕笑,笑意別有意味道:“那走吧。我嚐嚐你學到了幾分火候。”
只是出了莊子入了林,看着從山下走上來的幾人,也不知道說他們是不速之客還是自己三人。
五皇子夜少文身後跟着兩人,主動地打着招呼,笑容溫文親切:“七弟,十三弟,顧大小姐,你們也來郊遊。”
夜宸軒一如既往的高冷,只淡淡地應了一聲,目光幽冷,看在身上讓人有些發毛。
夜少祁倒是一臉驚喜,“五哥,你們也來打獵!”
“是呀,今天天氣不錯。”夜少文含笑道,只是那含情桃花眼卻總看向顧輕染。
顧輕染目光淡淡從夜少文虛僞的臉上劃過,微行禮,聲音淡然:“五皇子殿下!”再越過他,落在他身後的人身上。
兩人也跟着齊齊行禮,道:“暝王殿下,十三皇子殿下!”
只是輪到顧輕染,一人滿臉的笑容更是燦爛到得意,似親切歡快的語氣暗含挑釁的意味:“大姐姐!”
這人,正是應該在顧府閉門思過的顧雲棋。
說話間,又是一些人陸續到來。大公主、福惠郡主等,大多都是在平西公主府見過貴族子弟。
一羣人未全走近,顧雲棋似天真,似無意,不等顧輕染回答,道:“我還可惜大姐姐你一早就被暝王殿下接走,不能一起來玩,沒想到這麼巧也是來這裡郊遊的。”
當顧雲棋說完這話,顧輕染清晰地感到在場的人目光輕微的變化。卻有一道尤爲隱晦而明顯,她循着望去,是福惠郡主端木青青。
兩人的視線一觸她便收回,顧輕染雖不解,但也清晰了平西公主府上的感覺沒錯,端木青青對她確有很深的敵意。
顧輕染收回視線,看向刻意說出這話的顧雲棋。看着她光潔白皙的臉,一夜之間深深的指痕全無。斂眸。
看來賀氏確實寵她,居然找來修真界的藥膏只爲她留下指痕的臉。否則她以靈力留下的痕跡,豈是這麼容易消除的。
斂下眼中的情緒,她只微勾嘴角,意味深長地淺笑,“雲棋你出來,有跟父親說過嗎?”
顧雲棋眼底瑟縮了一下,卻只是一瞬,又是難以掩飾的得意,“父親那麼忙,我還是不要去煩他了。祖母和母親答應了就行。”
顧輕染有父親撐腰又如何,有祖母在,父親再大也越不過祖母去。
看顧雲棋的神色,顧輕染對她的想法已然東西。爲此,她只是冷笑,還是還天真。
視線直接越過她,對端木青青點點微行禮:“福惠郡主!”
端木青青的目光收回,淡淡的敵意難查,冷道:“顧大小姐!”
但那短短的一瞬間,卻沒有避過顧輕染眼。端木青青視線微不可查的停留,是停在了,夜宸軒的身上。
她斂眸,算是明白了端木青青突如其來的敵意爲何。
夜少祁看着追着夜少文而來的人,有些不耐,道:“五哥,你帶這麼多人來把獵物都嚇跑了。我和七哥先走了,讓他們離我遠一點啊。”
說完,就跟在不言不語轉身便離的夜宸軒的身後。夜宸軒冰冷自閉,夜少祁愛玩率直,他們的是知道了,兩人可謂毫不客氣的舉動衆人絲毫不奇怪。讓他們驚訝的是顧輕染顧大小姐居然也不發一言地在夜少祁話音未落,就跟着夜宸軒離開。
夜少文看着三人離去的背影,溫柔瀰漫的眼底柔色一斂,閃過詭譎的冷色,只溫文儒雅的笑意依舊。
直到走遠確認周圍無人,夜少祁才放慢了腳步,沒好氣道:“真掃興,怎麼遇上了他們!去哪裡玩不好,卻偏偏來這跟着湊熱鬧。”
說着,擡起頭,對靠着樹幹有些神遊的夜宸軒抱怨道:“七哥,這片山算是附屬你莊子一起的吧。哪天你讓人把這山給封了,別什麼人都放進來。”
顧輕染聽着夜少祁便嘀嘀咕咕的抱怨,邊下着套子捉獵物,目光落在夜宸軒那冰冷的面具上。
縱然傳聞與她所知不符,但就眼前所見,夜宸軒除了那一身凍死人的寒意,是什麼地方吸引了端木青青,讓她對自己生了敵意。
無聊地出神思索,有些飄忽的眼神,突然對上凌厲。一怔,她看進了那雙濃重的黑眸,深邃得不見一絲光亮,就要將人給吸進去。
那冷、那寒、那冷冽,幾乎要凍僵了她的心神。
顧輕染氣息一滯,幾乎艱難地挪開了眼。那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了他眼底漫天的血色,屍橫遍野,如此地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