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月華挑着扁擔去挑水,走到河邊,月華做事仔細,水桶下了水,盪開表面一層再沉下去,水桶不能沉到水底,到水下一半的地方,灌滿一桶水提上來,換另外一直桶,這樣打得水沒灰塵,乾淨!兩桶水打完掛在扁擔上正準備挑着走,一雙清瘦的手從她手裡接過去:“我來。”月華擡眼一瞧是何珩。
他看起來情緒不佳,沉着一張臉,月華看到他來了,昨兒生的氣立刻煙消雲散:“還是我來的,你的傷還沒好,仔細抻着傷口。”
何珩忽然笑起來:“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是爲了見你,我都不用敷藥了,你看,我好得差不多了。”
“……”你這是跟我撒嬌!
月華別過臉去不理他,他又笑了一下,把水桶挑起來:“走吧。”
你提一隻,剩下的我自己提着吧,你這傷口……”月華只好鬆口。
“真不礙事兒,我今兒難得有空,明天后天不一定能過來,趁着有空檔幫你挑一挑。”何珩說得很認真,何珩對她很溫和,但是卻擅長把什麼事情都安排好,才短短几天,跟他在一起,現在什麼事情都習慣聽從他的建議,這一點讓她有種說不出來的異樣感。
“以前也不是我自己來……”
“這不是今兒想起來要討好你嗎!”
“你討好我做什麼,我有什麼值得你討好的,我半塊銀子都沒有。”今兒的何珩跟平日裡不一樣,格外的討好,有點兒反常。
月華打定主意不聽他瞎掰扯,不理他的話茬子:“你覺得身上不成就換我吧!”
“謝謝厚愛……”
“你是在幫我幹活兒,我才怕你累着!”月華辯解道。
“你說的都對。”
……
我說什麼了我!
何珩替月華挑回去了之後又替她挑了幾桶水,給她的水缸灌滿了。
“你昨兒換藥了嗎?”
“沒呢,等你呢。”
月華笑罵他,心裡還是很高興,自己去取了藥膏替他換藥,傷口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這麼深的傷口,肯定有疤痕,月華用藥酒替他清理傷口,敷上藥:“你傷口好的差不多了,我就不給你綁紗帶子,肩膀咯吱窩兒都纏上了紗布,你這隻手活動起來不方便,我就在你傷口上粘上紗布,你不要亂動就不會掉的。”
“你想的周到。”何珩心裡一暖,她總是這樣仔細,不知何時起他只要一想到這個白衣布裙的女子心裡總是暖融融的。
月華把藥瓶紗布收好,何珩半晌沒說話,過了一會兒纔開口:“其實我今兒來是有事兒想同你商量的。”
月華覺得奇怪,有什麼事兒是需要同她商量的,月華轉過頭來,對着何珩的眼睛,何珩的眼睛散發着異樣的光芒,月華只覺得目光灼灼要把她吸進去,她心裡咯噔一聲,有些慌亂,不敢看他的眼光,說話都有些說不轉:“什麼事兒,你……你說吧!”
“我們之間的事兒。”何珩大概也再斟酌,半晌特別鄭重其事的說道,月華都被他這種鄭重感染變得嚴肅起來。
……
“徐家姑娘,過來給我搭把手!”月華聽見唐簡叫她過去,唐簡的聲音一下子劃破了寧靜。
月華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外頭唐簡的情況,回頭再看何珩的目光,回頭再看何珩的目光,居然害怕,莫名的想逃開,這樣的目光讓她既興奮又膽怯,快樂而又慌張,她還沒做好準備,這會子聽見唐簡叫她,巴不得的應了一聲:“就來。”
“你……你等我一會子,馬上……別走,我去……去就來。”月華這句話說得磕磕巴巴的,月華想要跑但是又怕他也跑了,這個時候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窩囊透了。
何珩的樣子像是有些失望,不過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只聽對月華說:“你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他永遠都是這樣,內心篤定,做好安排,不疾不徐,不驕不躁的樣子。
月華端着東西去了,走的時候一不小心絆到門檻上差一點兒摔一跤。
月華去找唐簡的時候,唐簡正在收拾自己的藥箱子:“一會子你跟我一塊兒去,寧都尉家的老太太這會子身上長了什麼東西,到底兒男女有別,我不好仔細看,不仔細看終歸影響病情,你一會兒同我一起去,把她身上的症候仔仔細細的看清楚了告訴我。”
“現在去嗎?”月華覺得唐簡這個時候分外礙眼,這會子何珩還在等她,她怎麼可能去啊。
唐簡看了一眼月華:”你放心,你回來跟何珩兩個膩歪多久都行,給人看病是大事兒。”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月華真想縫上他這張嘴巴,這人說話忒討人厭煩:“……”
“我去個跟他說一聲,我們剛剛話沒說完呢。”雖然不好意思承認但是月華還是不捨得就這麼拋下何珩。
“快點兒,我收拾好了東西在軍醫處門口等你。”
月華只得唉了一聲。
月華快步去找何珩:“一會兒唐簡讓我陪他去給人看病,你要不……”
“沒事兒你去吧。”何珩殺了唐簡的心都有了。
何珩的神色比剛剛還失望,月華轉身離開的時候,何珩說道:“有些事兒我心裡擱了好些時候沒跟你說,我知道這不是說這個事兒的好時候,可是天時地利人和,不一定回回都能碰見,我怕不說以後只怕沒機會了,我今兒事兒多,一會兒就得走,傍晚的時候過來。”
月華回過頭來,正對着他的眼睛,那會子腦袋一片混沌,竟然不知道該做什麼,沒答話,就這樣走了。
月華跟着唐簡去了寧家,月華第一次去,進了二門,過了穿堂再往裡走就是寧老夫人的屋子,門口兩個穿紅戴綠的丫頭看見唐簡笑道:“老夫人等你們有些時候了。”說着就給打簾子。
掀簾子進去,裡頭很敞亮,貴妃榻上躺着個老婦人,穿着華貴,兩個中年婦人一左一右站着,月華認得左邊那個是丁夫人。
好些日子沒有看見丁夫人,丁夫人看起來憔悴了一些,不過還是那副溫婉質樸的樣子,看見月華居然十分親熱的說道:“喲!上回那個宮女,好些日子不見,真是哪兒哪兒都能見到你。”她臉上帶笑,一片熱忱,這句話卻有些刻薄。
“想來是我同夫人有緣吧。”月華也略帶調侃的說道,言語也盡是玩味,丁夫人不好接茬。
兩人你來我往的,寧老夫人不免問起月華來,丁夫人笑道:“這是之前我在軍營裡碰見的一個宮女,我也不知道她怎麼到這兒來了,想來有些別的本事。”
“你在宮裡是在御藥房當差?”老夫人問了一句。
“不是,是在御書房當差,粗通一點兒醫理。”
寧老夫人剛開始以爲月華是唐簡的女徒弟還客客氣氣的讓人給搬凳子給月華坐着,這會子臉上的笑容拉下來了:“御書房的怎麼到這兒來了!也不知道行不行,你們軍醫處就沒別人了!也罷了,我不要她了,神醫你替我瞧瞧。”
唐簡也不太喜歡這位寧老夫人高傲又吹毛求疵的樣子,要不是寧都尉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求他給母親治病,他纔不來呢!昨兒來了一趟,老夫人身上起了疹子,唐簡讓掀開衣服看看手臂上的疹子的模樣,老夫人就是不肯,隨便找了個小丫頭給看,症候說半天說不清楚,唐簡只得第二天把月華給拉來,這會子又不要月華給看了,還是讓自己來!什麼道理!這會子只得忍着:“這孩子心細,我瞧着好,您老人家放心。”
站在老夫人右邊兒的那個夫人笑道:“老夫人,人家巴巴的趕來您卻不讓她看看,說不過去,你讓她瞧一眼,不好再換個人瞧也一樣的。”這位夫人看樣子三十來歲,瘦高個兒,模樣中等偏上,聲音好聽,跟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似的脆生生的,說話也透着股乾淨利落的直爽。
老夫人似乎很聽她的話,點點頭:“你來給我瞧瞧吧。”不過十分不情願。
“勞煩老夫人把手臂伸出來給我瞧瞧。”老夫人一臉不耐煩的把手臂伸出來,月華跟何珩商量的好好的被拉出來,碰到這種矯情的,心裡不高興但是還是耐着性子。
月華掀開衣服一看上面確實有一片紅疹子,像是撓出來的:“您是不是剛開始只覺得皮膚癢,想撓,撓了兩下手上就起了紅疹子,半天消不掉。”
人聽見她說出了症候,臉色還好些:“確實是這麼着。”
月華把病情轉述給唐簡,唐簡臉上就不耐煩起來了。
唐簡被折騰了兩次,有點兒窩火兒:“這不是什麼病,老夫人平日裡飲食耽於肥豐厚,您的屋子又臨着荷花池子,水汽多,體內溼氣重,飲食清淡少食肉,最好不要食用豬肉,我這裡給你開個藥,抹在身上,身上就不發癢了。”
老夫人似乎還不太滿意,以爲唐簡是隨便搪塞她:“怎麼也不開點兒湯藥,丸藥之類的,也不問問我其他的症候,這丫頭只怕沒看仔細,你再替我瞧瞧。”
唐簡心想昨天都問過了,也說是溼氣:“真仔細看了,您說的早上起來昏昏沉沉,大便不成形什麼的,一到傍晚雙腳浮都是體內溼氣重,不用開藥,我給您弄個食療的方子,您配合着吃,切記飲食清淡就好了。”
老夫人這才放心下來,唐簡在老夫人的屋裡一刻都不願意多呆着,開了藥就要走,老夫人渾不在意,一句感謝都沒有,倒是她右邊兒的那個中年婦人笑道:“人家小姑姑巴巴兒的跑一趟,老夫人也不看賞也就罷了,茶也沒請人喝一口。”說着轉頭對月華說道:“不耽誤您們功夫,您隨我來,沒別的意思,讓您們跑一趟,多少是一點心意。”
月華看她的樣子知道是要放賞,她來也不是爲了一點兒賞賜,何況何珩還在等着呢!她現在就想走,這會子笑道:“我不過是打下手兒的,唐大夫一會子還有事兒,我不耽誤他的功夫,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就成了,改日再來討茶吃,到時候不要嫌棄我聒噪。”
那個中年婦人正是寧碧雲,小丫頭不卑不亢,說話圓溜討喜,看着讓人喜歡,寧碧雲也不強留,笑道:“如此,我送送你們。”
月華笑道:“不必麻煩。”
寧碧雲有禮數,還是把月華她們二個送到二門,道別的時候特特的給月華道歉:“老夫人原本不是這樣,前一段日子,病了幾個月,總怕自個兒活不長了,人年紀大了就怕這些,這會子,一點兒小毛病就跟什麼似的,您年紀輕,又不是正經學醫的,老夫人不放心也是情理之中。老夫人非挑剔您,我也過意不去,老小老小,人年紀大了反而跟個孩子似的,今兒的事兒還得勞煩您擔待些。”
“一點兒小事兒,我沒放在心上。”月華笑道。
“那就好,有空來坐坐。”
“唉!”月華應了一聲走了。
第五十八 安排
ps:這是我第一次寫文,我也不知道我寫的怎麼樣,我現在這段時間有點兒忙,等我閒下來,會好好修文的,希望大家給點兒意見,只要評論給力我都會給打賞評論的,最低一百起點幣,另外如果喜歡就收藏推薦,謝謝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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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從寧家出來等不及似的往軍醫處趕,她怕何珩有事兒等不到他,月華知道他要說什麼,她很迫切的需要見到他,剛進門就看見何珩等在那裡,臨門一腳反而遲疑,看見他背對着自己,居然不好意思過去。
何珩高瘦的個子,背影蜂腰猿背,卻跟山一樣,看了好久,月華才發現他今天似乎刻意裝扮了一下,脫了戰甲,頭髮用一根木簪束着,玄色的長袍,腳下黑色的長靴,暗金色的腰帶,讓腰看起來勁瘦有力月華看着有點兒發呆。
今天反常,反常有鬼!
“呆着做什麼!不進來麼!?”
“我在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
“就是好看!”月華看着他的樣子,鬼使神差的來了這麼一句。
何珩輕輕地笑了笑,月華髮現何珩真的是個很沉靜剋制的人,人家若笑都是放聲大笑,就他,嘴角輕輕上揚就是笑了。
不過笑起來真好看。
“你不是傍晚纔來麼。”
“沒事兒,那兒料理完了,早些來等你。”
其實何珩確實是要問她的,在心裡打了幾天的鼓好容易昨兒晚上要跟月華說的,結果自己晚了,今兒早上特特早點兒來跟月華說,偏生被唐簡半路截了胡,那幾句話在肚裡打了幾天的稿子,幾次三番的被打斷,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這會兒反倒不知道怎麼說了。
月華抿着嘴巴,低着頭只玩自己衣服上的帶子,正眼也不看他一眼,就等着他說話,沒想到等了半天沒開口,等得有點兒心焦,這會兒只擡頭:“沒什麼事兒,我先出去了。”
“你別走,我真有話問你,明天或者後天宮女的事兒就得定下來了,你怎麼看!?”
他這是等着月華說話呢,她能說什麼!
直接說:“我稀罕你。”不能夠!
還是說:“我願意跟你走!”更加不能夠……這人……這樣直溜溜的問她怎麼回話!
月華看了一眼何珩的眼睛,何珩在看着她,一雙眼睛寫着渴求,渴求她的回答,月華有些懊惱:“還能怎麼着!聽上頭的安排。”
“要不我來安排!?”何珩試探的問了一句。
月華鬆了一口氣,沒直接問就證明她不用直接回答:“行,你安排吧。”
“好,那就這麼着把!”何珩輕輕地笑了笑。
月華吁了一口氣,再看何珩,剛剛心裡七上八下的,這下子像是有了着落一樣。
“我現在就去安排。”
“你不是安排過了嗎!?我……不在……名單裡。”月華瞪着眼睛看着何珩,她不在名單裡難道不是何珩安排的!?
何珩皺了皺眉頭,他確實要安排月華的,但是沒得到月華的準信兒他一直踟躕着呢,誰安排過了,何珩看了一眼月華,忽然想起了寧遠,難道是寧遠!?
“沒事兒!我再去安排一下就是了。”何珩盯着月華的眼光瞧,看着月華的眼光讓月華有點心虛。
月華知道何珩沒有安排,那麼能安排的就只有寧遠了。
兩人都是聰明人,彼此都知道怎麼回事兒,說話不費勁,這會子月華知道自己得把自己和寧遠的事兒跟他說,她想了一下措辭:“我在軍裡也不認識其他人,能給安排的只有寧夫人和寧……遠了,寧遠找過我,給了我一個蝴蝶簪,當時他塞給我就跑了,我沒奈何只得收了,後來還回去了。
那天你我都瞧見他跟……別人,我能說的就這些,我行得正做得直,你只管去問寧遠。”
有些人是個談判高手,只要那樣看你一眼你就巴不得把什麼事兒都說出來,月華覺得何珩就是這種人,他就站在那裡,什麼也不問,但是你知道他什麼都知道,你瞞不過他,月華沒說但是也沒打算瞞着,人家要問她就說。
不過月華並不是那種軟弱的女孩子,她也有自己的主見:“我說完了,也沒瞞着什麼,下面該說說你了?”
月華跟何珩說起寧遠的時候眼神看着何珩,坦坦蕩蕩,何珩只需要看着月華就知道她跟寧遠沒什麼,純粹是剃頭挑子寧遠那一頭熱,心裡十分高興,忽然聽見月華反過來問一句,這是反過來將他一軍!?
何珩習慣了讓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月華這一問倒是把他僵住了。
月華有種扳回一城的感覺,心下有點得意:“既然咱們認認真真的商量,那就乾脆把什麼掏出來說吧!我是怎麼樣的人,你看在眼裡,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知道,你爲什麼好好兒的會來這破地方?!”
月華不是個沒有閱歷的女孩子,以前在宮裡的時候,哪怕是一個最低等的管事姑姑,明着在她們這種小宮女跟前也是端着的,表面上對小宮女都差不多,不過私底下嘛!同樣都是底下人,有人看見領導跟老鼠看見貓似的,有人偏偏能跟管事兒的一塊兒喝茶,待遇不同能決定很多東西!能讓定國大將軍放下架子跟何珩一塊兒喝酒聊天兒,何珩就不是一般人。
其實讓月華踟躕不肯答應何珩的更深處的原因不是兩人地位的差別,而是月華看不清何珩這個人,月華從小坎坷,她喜歡安定,希望找一個自己能看得明白的人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但是有的時候卻偏偏不隨人願,她偏偏遇上了何珩,她喜歡何珩,何珩不是個老實人,月華看不懂,任何事兒沒有你想怎麼着就怎麼來的,但是該考慮的東西還是得考慮,有些事兒能在一切定下來之前問清楚就一定得問清楚。
月華以前在何珩眼裡不過是個清秀穩重而又聰明利落的小丫頭,就算聰明,也不過是個小丫頭而已,這一番話下來,自己小瞧了她!小姑娘什麼都瞧在眼裡,這姑娘只怕早就對他的身份存疑,去大將軍府估計就想問他。
“我出身金陵貴族,說出來有些丟臉,如今落魄成這個樣子!大將軍與我的父親是故知,將軍夫人出身不好,當年一直不爲將軍家裡所容,在我曾祖母處住了好幾年,與我的姑祖是手帕交,與我的祖母也是多年的交情,你在宮裡應該知道當年的鴻禧逆案,我父親和我伯父牽連其中,是謀逆的大罪,全家抄斬,只有我活了下來……”
這是六年前的事兒,那個時候月華還沒有進宮呢,不過月華也聽說過,鴻禧說到底還算得上是先帝爺的叔父,當年太祖皇帝在位的時候廢了明德太子,明德太子在家中自盡。
明德太子是太祖皇帝的長子,跟着太祖皇帝南征北戰,明德太子自盡,太祖皇帝傷心欲絕,對太子的親眷多加照顧,爲了怕新帝即位對太孫的不利,封明德太子的兒子爲親王,把定親王遠遠的安置在大同,遠離景城的是非之地,時隔一百多年,明德太子的後人一直在大同做自己的安樂王爺。
先帝爺荒唐,對於朝政想起來就管一管,想不起來就在後宮做個高樂皇帝,不知怎麼就知道了明德太子的後人居然在府邸自設朝堂,養了一班子宮女太監和大臣,儼然在大同做起了‘皇帝’,先帝爺大發雷霆,朝中很多跟定親王鴻禧有瓜葛的都牽連了,殺了好些人,沒想到何珩父親和伯父居然在裡頭。
月華這樣問,觸動了往事,他難得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月華覺得自己這樣不地道,平白無故的揭人家傷疤:“我不是非要問的……其實你不想說……”問都問了在這樣說就矯情了:“對不住了。”
何珩摸了摸月華的頭,兩人年紀差別有點兒大,何珩就愛摸月華的額頭,何珩笑道:“以後咱們在一塊兒過日子,咱們是最親近的人,咱們沒有什麼事兒是不能說的,我以前一直不告訴你,是怕你知道了就不要我了!”
“啊……”
何珩忽然變得嚴肅起來,握着月華的胳膊,鄭重其事的說道:“我到現在前途還很飄渺,我這樣的狀況其實不適合找個妻子過日子,天時地利我沒有佔到一樣,但是我看到了你,我有我的私心,前頭的鉅變,未來的坎坷,一起都還是未知之數,人一個人久了,總盼着有人陪着,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何珩忽然鬆了一口氣,即使當年家中早逢鉅變他也從未忐忑過,面對月華他卻猶豫忐忑,如果給不了人傢什麼,會害了她的,這會兒好不容易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何珩既然你說了,我們……要在……一處,以後我們二個就是最親近的人,我實話告訴你,我也想找個好人嫁了,是麼也不用愁,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過你也知道我的狀況,不怕你笑話,我比你還不如。
你說你不能給我什麼,你可知道!你……就我這樣的找你是高攀了。”
月華想了想說道:“我們宮女被打發來就跟貨物似的,無父無母,無權無勢,無依無靠,我們這種人就算現在死了,生辰忌日連個燒紙錢的都沒,你說我們到邊關來,說得好聽是嫁人,其實就是宮裡不要了,把我們趕出來白送給人做老婆混碗飯吃。”月華很認真的說:“你這樣的,還不算糟糕,你若願意,完全可以找個有家有靠的、清清白白的女孩子過一輩子,不是我這樣的無根的小丫頭。”
“傻丫頭!”何珩摸了摸月華的頭:“咱們都一樣,有什麼你比我好,我比你好的!就我們兩個,我們兩個一塊兒過吧。”何珩飽讀詩書,這個時候任何辭藻都不管用,他們都一樣,彼此愛慕,應該在一起:“你無父無母,我也無牽無掛,從此你就是我的牽掛了。”
月華忽然發現何珩也跟她一樣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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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