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沒有第二個滅魔會的覺醒者具備同時襲擊四輛車、並且讓車裡人來不及聯絡就被遠遠扔出去,墜落山坡低處的可見戰鬥力。
如果這是指向宣城滅魔會的陰謀,必然還有後招。
而此刻,陳逢時考慮的當然是,這種指向性是否存在讓人疑慮的基礎,於是說了句:“凌晨我跟戒指在城裡跑過樓。”
小安湊近了低聲說:“綠巨人支援作戰行蹤可見,我凌晨的時候在睡覺,小火和酒精、咖啡三個都無法以覺醒者身份的狀態提供不在場證明,這就四個了。再說,聯盟方面不知道我們核心分配的情況,有心者完全能把大地之母也算進去,那就五個了。”
沈愛一頭霧水的看着他們倆,沒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小安皺着眉頭看着高處的山路方向,說:“其實兩個人也有可能辦到,就怕有故意構陷的指控。”
“如果要萬無一失,肯定四個人最好。”陳逢時考慮着四輛車的行駛速度,那段山路比較直。雖然從較遠的彎道也能扔過來,但那對力量要求就更高的,只是在彎道處因爲行車慢,就可能實現突襲時一個人連續掀飛兩輛車的難度。而行車速度太快的相對直道,應該是很難的。“襲擊者既然很難湊足四個這種程度的力量,那應該是用了別的手段。”
從距離上來看,背後的人是經過計算的,這種距離,陳逢時他們知道,一般的菌魔本體也辦不到。
沈愛依然沒明白小安和陳逢時擔心這事是栽贓宣城的憂慮,但她聽明白了關於車摔飛過來的事情,她本來也在考慮車是怎麼飛出來的,她覺得只有小安和陳逢時這樣的力量,纔可能辦到吧?這一點上,她自然是不瞭解他們強大力量的程度,所以從開始就沒有想着是四個吞噬了多顆菌魔核心的覺醒者乾的。
“如果用很強大的遙控彈射裝置,在路上擺好,用上僞裝色,又是凌晨時分,高速行車的時候應該很難發現吧?四輛車開過去的時候,控制彈射裝置把車投出來,事後收拾設備,就沒痕跡了。黑陽能幫忙計算這種猜想的可行性嗎?”沈愛沒想陰謀,所以,一開始就設想着實現的可能性。
小安很意外,卻不吝稱讚的認可說:“這設想很棒。”
“戒指這是偵探般的頭腦。”陳逢時當然更願意稱讚她的推想。
黑陽那頭也果然不讓人失望,調取相關計算模型之後,很肯定的說,完全可以實現,而且簡易實現的設備製作時間並不需要很長。而且這推想如果就是事實,彈射裝置很可能是這兩三天裡製作的,其中必須的某種強力合金,在竹城及附近可生產的地方很少,很大希望可以追查到線索。
“那就看你了。”小安很高興這麼快就有了線索,雖然這只是實現的途徑之一。她看着陳逢時又說:“如果是陰謀,倒可能跟羊城或者紫雲有關。”
“羊城會這麼過份嗎?”沈愛覺得很吃驚,她本來就相信,伏擊小安和陳逢時的陰謀是紫雲一人所爲。羊城滅魔會畢竟是全國聯盟的發起者,又是聯盟裡宣稱之下,跟北城、三水城並列的三大最強滅魔會,會幹這麼離譜的事情?
“我想這事跟紫雲有關,也未必跟羊城有關,竹城聚集的滅魔會太多,核心的誘惑之下,難免有人會被紫雲利用。如果真是她,十之八九會主動找上我們。”陳逢時的判斷跟小安比較接近,也不想空口無憑的告訴沈愛說羊城乾的出來之類的話。
但沈愛這時候,已經意識到他們談論的意思,就覺得特別震驚、難以置信的問說:“你們是說……紫雲想用陰謀栽贓交換會長不指控她作惡的事實?”
“前提是——真的跟她有關的話。”小安丟下這話,說到附近轉轉,看有沒有更多線索。
陳逢時和沈愛也分走不同的方向,查看情況。
三水城的副會長這時來了,車裡面的情況小安沒動,最早找到這裡的滅魔會的人也沒動,都在避嫌。
陳逢時轉了一大片區域,也沒有發現,折返的時候,還在竹城沒走的、大小滅魔會的負責人都在了。
這時候三水城在內的大滅魔會們才默契的提出說既然人都齊了,該查看車裡人的遺物。
最先發現情況的那個滅魔會的人,也把隨身的影像裝置放出來,證明從搜尋發現到現在,他們沒有、也沒有拍到別人動過裡面的東西。
“這份視頻我們會上傳到聯盟,從搜尋到發現,四個角度都放了設備一直錄着。”
大家都只是默契的讚許他們細心,其實都知道,現在這種情況,既然廣大城滅魔會不是被菌魔虎所殺,這裡怕也難有四個菌魔本體同時存在。最大的可能,反而是聯盟內的人下黑手。
別說他們,連宣城都得多點心自保的心思,否則,換了過去,聯盟長小安在這裡了,早就直接先確認車裡人的遺物,查找更多線索了,哪還需要等到現在?
小安、陳逢時、沈愛,在圍觀人羣前列看着,幾個指定的人在多個方向的視頻拍攝下,搜尋車裡人的遺物。
陳逢時和小安都有點緊張,這事件到底有沒有栽贓宣城的企圖,很快就會知道。
倘若有,那麼後招極大可能在車裡,這本也是最順理成章的辦法。
車裡找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多,都是些隨身物品,可是,又少了些東西。
“聯盟長,廣大城滅魔會的人身上找不到任何隨身視頻設備,他們的手機、電子設備也全都不見了。”
搜尋的人得出的結論一致,這也就進一步證明,下手的是聯盟中的同伴,而且還得是瞭解大滅魔會情況的人蔘與了其中。聯盟裡的中小滅魔會基本都沒有完整的設備,既沒資金、也沒途徑去訂製讓人難以反追查的隨身錄製設備。
至於指望廣大城滅魔會通過網絡收到的影像信息,那就更不用想了,對方若不帶着干擾器,除非行動過程中集體處於發高燒的狀態。
收拾的如此乾淨?
那是否意味着,猜測這事是陰謀,只是一個太陰謀論的想法?襲擊者就是圖謀核心而已,收拾的目的就是不想暴露。
知道搜尋無果,圍觀的滅魔會代表裡,有人請纓再找一次,猜也是原本有相關工作經驗的人,或者是認爲剛纔的搜索可能存在盲區。
這一波的搜索就更仔細了,其中兩三個顯然見慣了屍體的,搜尋摸索完全沒有不適,濃密的頭髮裡不放過,耳朵、嘴巴、鼻孔,甚至於私隱部位……自然也不嫌棄襪子乾淨與否,也會脫下來,還有檢查鞋子的。
突然,一個參與搜索的女覺醒者說:“有發現,數據卡!”
她是從廣大城滅魔會遇難的覺醒者裙子裡掏出來的,衆人都很期待,理所當然的覺得,這必然是這個女覺醒者害怕證據被毀滅,在臨死前,把數據卡藏在私隱部位,這才逃過了兇手的手段。
小安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即使是陳逢時,此刻也沒辦法心存好的期待。
因爲,他看見那女覺醒者的裙子溼了,腳上的襪子裡也是溼的——一個在危急關頭嚇尿了的女覺醒者,這並沒什麼可笑。但這種情況下,說她人在車裡,從高空墜落過程中竟然還能想起來把記錄了影像的數據卡取出,藏在裙下……是不是太扯了點?
相比之下,這更像是他們最初懷疑的手段。這麼找出來的線索,如果指向宣城滅魔會,那就更沒有說服力了。
至於說爲何對方沒有考慮到這層破綻,而選擇這個女覺醒者?
答案是顯然易見的,遇難的女覺醒者有六個,只有這個穿裙子,最重要的是,六個在死前全都嚇尿了。什麼?爲什麼不是死後尿的?打溼的分佈情況肯定不一樣啊!所以說,兇手玩兒這手段時,根本沒得選,哪怕明知道存在這麼一個邏輯上來看,不太合理的破綻,也只能選唯一穿裙子的這位。
總不能去選擇穿褲子的吧?墜落過程,還解褲子,往私隱處藏?至於說藏到別的地方,效果又顯然遠不如眼前這般好。
數據卡被擦拭乾淨,放入設備,當衆播放。
那裡面,恰好拍到了突然從路邊、出現在行駛中第一輛車旁邊的身影,看起來那個男人蹲下掀飛了車時,錄製的角度也飛了起來。時間有限,看不到太多,但是一個顯眼的特徵是——那個男人帶着面具,金色的面具,跟金色血人的面具,看起來是一樣的。
一個個滅魔會的代表的目光,都不經意的掃過金色血人,又掃過小安、還有銀色戒指。
是的,即使沒有人說話,但其實他們都有差不多的疑慮和想法。
小安和陳逢時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無奈。
他們觀看時,都留意到一件事情,這個錄音的角度可以說是完美,看到了掀飛車的男人的面具,可是,卻沒有拍到值得在意的路面區域的情況。也就是說,沈愛的推測仍然可能成立,而錄影中男人的掀飛也就很可能是空有姿態而已,實際上汽車仍然是被設備彈飛的。
但是,除了他們,在場別的滅魔會關注的焦點都是錄影裡的金色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