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年十月中旬,紅四方面軍在儀、南,營、渠兩次戰役後乘勝追擊,爲解放更多的地區,在徐向前的指揮下發動了宣、達戰役。四軍、九軍、三十軍以左中右三路向劉存厚二十三軍地盤發起進攻,宣、達戰役就此打響。
左路紅四軍一分爲二,軍政委周純全帶領十師二十八團、二十九團先行一步,軍長王宏坤帶領十師三十團、十二師三十六團走出竹峪關,翻過一道道山崗,輾轉到劉存厚部第二師的側後,醫療救護隊緊跟主力部隊寸步不離。
剛一趕到滿目瘡痍的戰場,軍長王宏坤就帶着警衛連勘查戰場地形佈署兵力。軍政委帶領兩個團將鎮龍觀之敵擊潰,軍長安排三十團防守堵截潰軍,自己帶三十六團準備向東南方搶佔萬源,切斷敵人的退路。
沒想到鎮龍觀之敵從另一條近路逃跑,半夜,逃敵在山埡口與三十六團一營警戒部隊遭遇發生激戰,聽見槍響,副軍長劉士模起身說道:“逃敵過來了,我們快去支援!”正副軍長帶兩個營向東趕去。
趕到前面一看,足有一個團之多的潰逃敵軍和一營已經拼上刺刀了,軍長下令:“留下一個排控制山啞口,其餘的人都跟我到前面阻擊敵人!”
軍長轉頭看到救護隊一些人揹着槍有些奇怪,“你們帶槍幹什麼?都參戰了誰來搶救傷員?亂彈琴!”炎林磨拳擦掌正準備參加戰鬥被軍長一句話制止,他想的很簡單,有傷員時搶救,沒傷員時參加戰鬥。
餘家坪沿途過來的逃敵越來越多,部隊從半夜三點打到天亮還在戰鬥,紅四軍部隊大都用自動步槍,就連軍長和副軍長也端着自動步槍戰鬥。部隊越戰越勇,追得敵人無路可走只好往崖下跳,誰知紅軍戰士不怕死,跟着跳下去把逃敵抓住。一隊隊俘虜從面前經過,押解俘虜的戰士都帶着傷。
戰場上到處是敵人丟棄的破銅爛鐵,部隊傷亡很大,激戰中有不少戰士犧牲,十二師副師長兼三十六團團長也在阻擊中英勇犧牲。輕傷不下火線的戰士很多,重傷員也不少,戰鬥下來部隊在吃飯救護隊還在搶救傷員。
軍政委帶領部隊從鎮龍觀追趕過來,軍長讓部隊一鼓作氣包圍敵人,救護隊跟着部隊緊追了四、五里地,崇山峻嶺中敵人
慌不擇路將衣服被子丟得到處都是,軍長高興的說道:“哈哈,包頓餃子吃也好!”
敵旅準備從五龍臺向草場壩前方逃竄,被紅軍追急了匆忙中鑽進五龍臺上一個山寨,軍長一揮手說道:“還等什麼?追上去打!”五龍臺上石寨林立,易守難攻,山寨是個石圍子,上去只有一條路。
唯一可上的小路被牢牢掌控在敵人的機槍射程中,王宏坤緊皺眉頭看着上面,再無別的路可上。
敵人龜縮在裡面沒動靜,副軍長劉士模急了,轉身對王宏坤說道:“打吧!敵人在裡面能躺着睡大覺,我們在外面等着捱餓,時間長了戰士也受不了啊!”
王宏坤和劉士模商議道:“你看這塊硬骨頭怎麼啃?圍寨布兵,一個團圍一層守在外圍,用一個營的敢死隊摸近寨子,其它兵力封鎖路口,敵軍一突圍就往死裡打!”
“我看行!”
“打!把重武器都用上!通訊員,通知部隊馬上行動!”王宏坤命令,他也不想拖下去。
“是!”通訊員轉身離去。
輕重機槍架着不停往上面打,敢死隊硬打硬衝,被吐着火舌的輕重機槍給壓回來,小路上倒下不少戰士。
炎林見狀回身喊道:“救護隊,跟我上!”
還不等救護隊行動就被副軍長喝住,他瞪着眼向炎林吼道:“上什麼上?你們上去救人擋住唯一可行的道路,部隊還怎麼衝?”救護隊員只能眼睜睜看着戰士們一個接一個倒在敵人的槍口下乾着急。
從早上打到晚上,打了一天幾個團換來換去的打也沒攻上去,石圍子固若金湯。戰鬥持續了一整天,王宏坤和劉士模就在離戰場幾十米遠的地方指揮戰鬥,天色已暗,王宏坤見硬打不行,擺擺手說道:“火力暫停!部隊稍作休息。”
軍長這邊是從頭天夜裡作戰打了一天一夜,敵人那邊是從頭天白天就與軍政委兩個團交戰,跑了一天一夜也打不動了。
這下該救護隊上了,看護班貓着腰一溜小跑跟炎林上去,炎林快速的給傷員清創消毒包紮,包紮好一個就向後招招手,隱蔽在四、五十米遠的擔架隊上來一副擔架,每包紮一個傷員就往下運送一個。
一些傷員失血過
多而休克,救護隊緊張的進行搶救,大家恨不得有分身術來搶救更多的傷員,經過緊急處理後擔架隊員將傷員送往後方醫院。
一個戰士痛得暈過去,看護急得直叫喚:“隊長!這個傷員的腳掌和腳後跟被打斷了,沒法包紮!怎麼辦?”炎林跑去一看戰士的腳趾頭全沒了,腳後跟也碎了,整個腳掌就連着一點皮,是被敵人丟來的手榴彈炸斷的,腳掌血肉模糊很嚇人。
戰爭是殘酷的,打到哪個部位的可能都有,誰也預測不了。炎林當機立斷從衛生包裡取出剪刀消毒,咔嚓一下剪掉連在腳掌僅有的那點皮,將腳踝部分進行清創包紮。
一個戰士頭頂上冒血,兩個看護怎麼也止不住血,好不容易包紮上立刻又被鮮血浸透,是血管破裂,傷員時刻有生命危險。
炎林一看傷員頭上有個血窟窿血流不止,連忙說:“快用紗布壓在血洞上不要鬆手,我來想辦法!”他想紗布不行就用硬物來試。想起還有一塊鋼洋,連忙消毒後壓在傷員頭顱出血部位,再用紗布纏緊。觀察一陣確定壓迫止血奏效,一塊鋼洋救人一命,炎林欣慰的朝擔架隊招手。
傷員太多,他們從黃昏忙到大半夜,砍下樹枝做臨時夾板用於固定骨折的傷員。傷員經過第一手搶救後都被送走,擔架隊員在路上摸黑奔跑。
打起仗來救護隊員和戰士一樣連水都喝不上,又累又餓,直到戰鬥結束他們還不能休息,這時的他們更加忙碌。
炊事班副班長已把飯做好,醫院幹事戰場經驗不足,當軍長宣佈停戰休息他連忙讓兩人把稀飯擺出來準備讓救護隊員吃。
救護隊哪裡顧得上吃飯,戰火一停就衝上小路搶救傷員,擔架隊也忙碌起來,將一鍋稀飯留在原地。
“有稀飯!我餓壞了!”一羣剛下來的部隊戰士擠到鍋邊,場面一發不可收使。
“聽我說!同志們!這是給救護隊做的飯,你們回自己部隊吃吧!”幹事和炊事員擋不住飢餓的戰士,他們掏出竹碗就盛,沒人聽從幹事的阻攔,副班長只能站在一旁乾着急。
天黑盡了,救護隊員跑上跑下的搶救傷員,待傷員全部止血包紮處理後,擔架隊員已一個不剩,都在運送傷員的途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