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都照射不進谷中,烈日當空時,人一進入谷中就猶如太陽落下山了一般,所以故名落日谷。”顧戡見劉雲不接話,且稱呼自己爲先生,他也就小小地虛榮心了一番,見好就收。隨後顧戡放下姿態,爲劉雲解說了落日谷一名的來歷。
“先生真是博學多才,這出了落日谷,前方的路可好走?”
“殿下不必擔心,出落日谷便是魯能山的魯能大山谷,大約有百十里地,我們明天就可進入幽州地界了。”
“好得很,馬珺,命令部隊加快速度,爭取在日落之前走出魯能大山谷。”
“是!”
在各級軍官的催促下,第一師騎兵團和警衛營明顯加快了行軍速度。嚴格來說,第一師警衛營根本不能算騎兵,只是劉云爲加快行軍速度才爲他們配備了馬匹,他們只是騎馬的步兵,是不能騎着馬作戰的,如遇戰鬥,他們還是要下馬列陣的。
遼東的臨興城位於大興森林的邊緣,是遼東懷遠府邊防的一個軍事重鎮,是大興森林進出遼東的一個重要關城,近年來獸人進攻遼東總是先攻擊臨興城。數年的臨興爭奪戰,使得這座昔日遼東重鎮城防毀壞嚴重。就在去年東,孤哈烏吐幹還曾大規模進攻過臨興城,上一任遼東總兵就是那時戰死在這裡的,只是後來天降大雪,孤哈烏吐幹才不得不撤軍。
今年一開春,孤哈烏吐幹集結數十萬大軍殺出大興森林,接到消息的王平立刻收縮兵力,撤出臨興,松山,谷林等遼東北方諸縣,把兵力集中在寧遠城。現在看來,王平這一戰術是非常正確的,有了足夠的兵力,寧遠城就像激流中的磐石一般,挺住了獸人一波又一波的進攻。玉泉山的落日谷。谷寬不過二十米,總長約五六裡,谷中一條三四米寬度的道路,路面坑坑窪窪地,毫無規則地佈滿各種小石子和各種大小水凼凼。路邊是一條不知名的小溪,清澈的溪水嘩嘩地流淌着,而落日谷中沒有大的樹木和灌木林,只有一些喜陰苔蘚和草類植物,谷邊兩面是高約數丈的筆直峭壁,仰頭望去,讓人感到緊張和壓迫。
休息了一晚的劉雲帶着騎兵團和警衛營進入落日谷,看着谷中險峻的地形,他不由暗暗心驚,這是一個絕好的伏擊地方。昨天,若是他一頭扎進餘戎的伏擊口袋,那麼這七千多人將一個都逃不出。昨天的事情給劉雲提了個警鐘,無論在什麼地方行軍,都應該派出尖兵探路。昨天的狗屎運,有第一次,不一定就有第二次,所以今天一大早劉雲就派出了一個騎兵排在前面探路。
騎馬走在劉雲身邊的顧戡,這廝沒有一絲被‘綁架’的覺悟,他擡頭左右觀察着山谷,口中不斷嘖嘖冒泡:“殿下,你的運氣還不是一般的好,大軍行軍不派尖兵探路,如此好的伏擊方案,竟然讓一個參謀給攪了。”經過一夜的接觸,顧戡很快就摸清了劉雲的性子,劉雲雖貴爲親王,但還是很好相處的。
劉雲白了顧戡這廝一眼,心中暗道,這廝還真是小肚雞腸,還在爲昨天的事耿耿於懷,哪壺水不開提哪壺,不就罷了你一個小小的縣令嘛,至於這麼記仇嗎?
劉雲也不接顧戡的話頭,他提起另一話題問道:“顧先生,你可知這落日谷一名的來歷?”既然是自己長史,劉雲也就稱呼顧戡爲先生。
“說起這落日谷一名的來歷,是指太陽光
幽州副將黃飛領着兩萬騎兵繞道望子屯,渡過遼河支流黑山河,經過一天一夜的行軍,於漢歷672年4月16日上午偷偷地摸索到臨興城城外的黑山。他們隱藏在山中的樹林中,正等待探馬的回報。
黃飛斜靠着一棵針葉鬆休息,雖然已經四月了,南方樹木都已是葉繁枝茂,而在遼東的這些松樹卻纔剛剛抽出嫩芽。
“將軍,去打探臨興軍情的探馬回來了。”參將林旭升輕輕地附在黃飛耳邊說道。
“情況怎麼樣?”
“情況比預想的要好,臨興城中只有一千獸兵,沒有騎兵。而且臨興城的城防毀壞非常嚴重,城門也沒有。”林旭升欣喜地回答。
“馬上集合軍隊,”黃飛一個翻身,站起來說,“我們殺進城中,燒了獸人的糧草。”
臨興城中沒多少獸兵,黃飛領着兩萬騎兵幾乎沒有遇到任何強有力地抵抗,一千獸兵猝不及防,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臨興便宣告易手。城中獸兵大部分都被漢兵殺死,只有極少數逃脫了。
爲何臨興城沒城門?攻佔城後,黃飛才從獸兵俘虜口中得知,原因讓他有點哭笑不得,原來漢兵撤走時毀壞了黑山河上的木橋,獸兵就憑着蠻力,把臨興城四門的城門都拆了下來,運到黑山河去搭橋了。
“這幫沒腦的野蠻人。”黃飛自言自語地罵道。
參將林旭升知道了獸人在黑山河上搭起了橋,他便建議道:“將軍,我們是不是拆掉黑山河上的橋?”
“不用,我們的目的是圍魏救趙,逼迫獸人回援,不讓他們放心攻打寧遠,若是拆了橋,會暴露我們心虛,獸人可能不會理我們,繼續攻打寧遠城,從而使我們前功盡棄。”
“燕王這一招夠狠,打在了孤哈烏吐乾的軟肋上,那我們是不是現在就進入大興森林?”
“對,燒掉糧草後,把被俘的獸人全部放了,我們要大張旗鼓地進入大興森林,讓孤哈烏吐幹知道大漢帝國的決心。”黃飛臉上顯出決絕的神情,這一次進入大興森林,兩萬幽州將士將會有多少能回到故土?
臨興城的失守,和大漢軍隊攻入大興森林的消息,讓孤哈烏吐乾的帥帳陷入了一片慌亂。
“大哥,撤軍吧,一旦漢軍攻克大興城,我們的家人怎麼辦?”孤哈賽因姆首先沉不住氣,他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大王,撤軍吧,不能讓漢軍攻佔大興城。”獸人將領紛紛附和孤哈賽因姆的話。
孤哈烏吐幹對漢軍的這種打法除了感到無比地憤怒,就是深深地無力感。自從漢軍援軍到達後,孤哈烏吐幹總覺得自己的雙手被一根無形繩索捆綁着,無論怎麼做都無法使出力氣。現在漢軍又攻入大興森林,獸人大軍已經出現恐慌,如果處理不好,他可能會遭受一次從莫有過的大敗。想到這裡,孤哈烏吐幹把眼光瞄向了沉默的寧完我。
“大王,”寧完我嘆了一聲,說道,“漢軍這次有能人,我們無法攻下寧遠了。”
“國師也認爲我們該撤軍?”孤哈烏吐幹不甘心地問寧完我。
寧完我向孤哈烏吐乾點點頭,皺着眉頭說道:“且不說我們是否能在短時間內攻下寧遠城,就憑進入大興森林的漢軍,我們不得不回援。大興城防守力量不足,一旦大興城被攻陷,就算我們攻下寧遠,也是得不償失。”
“倭國到現在都還沒有出兵,看來盼望他們在短時間內出兵攻打漢帝國是不可能了,倭國人向來無信譽可言,而我們在這次戰事中如果損失嚴重的話,首先撲上來的可能就是倭國人。若是草原上的蒙特人再加入攻擊我們,那我們前景堪憂啊!”
“對,大哥,國師說得有理,倭國人不講信用,明明說好的共同攻打漢帝國,我們已經攻打了寧遠城整整一個月,他們卻在一邊看熱鬧,毫無出兵之意。況且,他們本來就是漢帝國地屬國,卻對漢帝國不忠,常懷二心,年年騙大哥你攻打漢帝國,他們又不出一兵一卒。這樣的國家我們還是放着點好。”孤哈賽因姆順着寧完我的話把倭國評論了一番,同時他向寧完我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孤哈烏吐幹也擔心大興城的安危,再加上寧完我和孤哈賽因姆的一通說詞,孤哈烏吐幹決定立即撤軍。
“吐谷渾幹達!烏納可在!”
“在!”
“在!”
吐谷渾幹達和烏納出列,向孤哈烏吐幹拱手行禮道。
“我命你二人率領三萬騎兵,十萬步軍回援大興森林,務必要在漢軍到達大興城前,攔住他們。”
“遵令!”二人領命轉身出了營帳。
“孤哈賽因姆可在!”
“在!”孤哈賽因姆出列應道。
“我命你領兩萬虎狼騎在後掩護,隨時注意寧遠城和漢軍援軍的動向,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隨意出擊,只能在大軍後緩緩撤退。”
“尊令!”
孤哈烏吐幹威嚴地掃了帳中諸將一眼,又說道:“剩下的各將,你們各自回營,整頓好本部兵馬,隨我撤退。”
“遵令!”帳中諸將轟然應若。
獸人大營的異動,很快就被寧遠漢軍發現,他們以爲獸人又要發動攻城。人人拖着疲憊的身子紛紛進入戰鬥狀態,但慢慢地,他們發現獸人大軍正在撤退。
“撤退啦!獸人撤退啦!”寧遠城頭轟地一聲響起,城上的漢軍士兵紛紛歡叫了起來,他們不斷在城頭跳躍着,揮動着兵器和黑色的大漢龍旗,經過一月的血戰,他們終於守住了寧遠城。
站在城樓上的王平眼睛溼潤地看着手下士兵的歡叫,他知道他們無論是戰死的,還是活下來的,他們都用自己的鮮血和意志,證明了他們是大漢的優秀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