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上次離開滄蘭一樣,葉離雖然不能親自送行,卻在港口已經爲他們專備下了大船,還派了一隊士兵爲他們護航送行。
船上還裝載了許多葉離準備的嫁妝,並留書一封,大意是他不知道葉落她們在滄蘭的具體位置,估計這次他們可能見不到面,所以將這艘十分牢固既能遠航又能作戰的戰船連同上面經驗豐富的老水手們都送給葉落作爲陪嫁。
因爲滄蘭的規矩是新娘的陪嫁越貴重,將來才越能得到夫家的尊重,過上幸福的生活。
而他,也要葉落不必牽掛,他與闌珊現在過的很好,等到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葉落就要做姑姑了,不過這一條葉離要葉落保密,不要告訴龍澈。
葉落本來對葉離細心的安排與呵護感動的要落淚,但是看到這裡又有些想要笑,葉離夫妻倆這是做什麼呢?
闌珊懷孕了,爲什麼不能告訴龍澈?感覺好像他們不想任何人知道一樣,這不是個喜事嗎?爲什麼躲躲閃閃的?
龍澈見她忽憂忽喜的,懷疑那信上是不是葉離耍了什麼手腕來博取葉落的歡心,於是按捺不住,不能再裝大方下去了,走了過來,伸長脖子也想看看上面寫了什麼。
可是葉落偏就不讓他看,飛快地收了信,將之摺好放進了袖籠中,還用這是我大哥寫給我一個人看的信,這樣的眼神看得龍澈只得訕訕地縮回了腦袋。
“澈,我還是覺得應該去看看糖糖。”葉落對於龍澈象拉着她逃跑一樣就這麼急匆匆的回逍遙島有些不滿。
“不是說了嗎?現在滄蘭王的餘黨還有不少,零星的戰鬥不斷,糖糖忙着呢,你給他留封信,等他這邊忙完了,也去逍遙島參加我們的婚典,不就能見着了嗎?”龍澈這次可不是使壞,糖糖的確很忙。
葉落戀戀不捨地隨龍澈上了船,正要啓程,只聽得一片繁忙的碼頭上,剛纔還忙着的士兵們向着天空中歡呼雷動起來。
“哥哥姐姐,等等。”糖糖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
葉落和龍澈擡頭一看,只見一隊聖鷹迅速的飛到了港口上空,領頭的一身雪白威風凜凜的正是小可愛,它背上一個俯身向下張望的大胖子不是糖糖還有誰?
在他身後還有兩隻純黑色的聖鷹,左邊的身上是個青衣少女,右邊身上的是個皁衣漢子,看來是新撥給他的手下。
糖糖看見葉落和龍澈,憨憨地笑着,指揮小可愛落下。
“哥哥姐姐,你們爲什麼走了?留下來陪糖糖嘛。”糖糖一落地,快步就向他們奔過來,龍澈上前,一把抱住糖糖,高興地拍拍他的背:“哈,做將軍了,威風了。”
人羣中一片“神鷹將軍”的歡呼,看來糖糖這個扭轉戰局的將軍頗得民心,人羣中還有少女兩眼閃動桃花,看來人笨點沒有什麼,關鍵是他有本事,是個英雄就會有人喜歡,有人崇拜。
龍澈將他要帶葉落回逍遙島完婚的事情告訴糖糖,糖糖高興的大笑。
葉落也不好意思地含笑道:“糖糖,這些天你還好嗎?做將軍辛不辛苦?要是累就和我們一起回逍遙島吧。”
“不累,小可愛天天帶着我飛來飛去,大海好漂亮,高山真高,還有,要是誰不聽話在下面打架,我只用擺擺手,他們就倒黴了,呵呵。”
看來他倒是以此爲樂,葉落又不放心道:“你在這裡做將軍,你爹怎麼辦呢?”
糖糖抓抓頭,這纔想起來還有個需要他照顧的爹:“這個——”
“屬下已經安排人去接唐老爺了,用不了多久你們就能團聚。”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青衣女子已經來到糖糖身後,稟報道。
看來這肯定不是糖糖安排的,龍澈饒有興趣的問:“這是誰安排的?”
“屬下聽唐將軍說過家中只有一個老父親,所以斗膽自己安排的。”青衣女子此時大約才覺自己做的有些過了,臉上拂過一絲忐忑的神情。
龍澈嘿嘿一笑,叫她到一旁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那女子滿臉通紅,居然甩開他,蹭蹭蹭就跑回了糖糖身後,並且催促道:“唐將軍,時候不早了,要是我們再不回去,恐怕城裡會亂子。”
糖糖依依不捨的一手拉着葉落,一手拉着龍澈:“哥哥姐姐,有空我會去看你們,你們要是想我也來看我呀。”
葉落與龍澈點頭,如今的糖糖成了新的滄蘭國倚重的將軍,有葉離照顧,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告別糖糖,揚帆起航,葉落好奇的問龍澈:“你剛纔對那姑娘說了什麼,看把她羞得。”
“我覺得這姑娘精明能幹,而且對糖糖有崇敬之心,仰慕之意,所以乾脆就給她捅穿了說,要她好好對待糖糖,將來大婚,我必定送上大禮一份。”龍澈笑得開心。
“你呀。”葉落也笑起來,相信他不會看錯人,糖糖也會得到他的幸福。
這次海上航行,在龍澈的指揮下,直接前往逍遙島而去,看着漸漸遠去的滄蘭,葉落與龍澈並肩立在船頭,心中都感慨萬千。
初來時,葉落被人追殺跳進茫茫大海求生,龍澈僞裝成水手躲在海盜船上,看到那樣頑強的女子,那一刻便覺得她不一般,生起了要了解她接近她的念頭。
後來兩人在滄蘭相識,離開時已如朋友一般,再次回來卻是決定一生相守談婚論嫁,而這次離開是向着他們盛大的婚典,幸福的未來而去。
龍澈輕輕握住葉落的手,她轉頭看着他輕笑,緊了緊握在一起的手。
滄蘭離逍遙島十分遙遠,船在茫茫大海上航行了近一個月,還沒有看到逍遙島的影子,葉落卻病倒了。
一開始覺得有些體乏,便以爲躺着休息一會就好,誰知躺下去再想起來卻不容易了,頭昏眼花,腳下軟綿綿的,食慾減退,開始嘔吐。
船上偏偏沒有大夫,龍澈摸了葉落的脈也沒有發現異常,只是身體有些虛弱,難道是解蠱的後遺症現在發作了?
“也許是我沒有在海上呆過這麼長的時間,所以有些暈船,等上岸肯定就會好了。”葉落安慰龍澈道。
現在他的臉色比她還難看了,她吃了吐,他就更吃不下,她睡着了,他就守在牀邊寸步不離,她醒了,他又忙着再爲她做吃的,逗她開心。
但是葉落的胃口越來越差,最後勉強吃下去的東西都吐完了,就吐酸水。
“落落,你想吃什麼,哪怕只一口,我都想辦法要他們去做。這樣下去,沒等我們拜天地,你就要活活餓死了。”龍澈摸着葉落短短几天就突出的鎖骨,心疼的說。
“記得那年,我第一次隨大師兄……”葉落住了口,龍澈最不喜歡聽到這個名字見到這個人了,怎麼她又提到他了?可是說起自己喜歡吃的東西來,就繞不開他啊。她真的不是有意要提到楚玄玉的。
龍澈已經顧不上跟那個沒影的人計較了,追問道:“你快說啊,他帶你吃什麼好東西了?”
見他沒有生氣,葉落小心翼翼道:“我是第一次下山,看到街邊那麼多好吃的好玩的,心裡真的很饞,但是我沒有錢,也不好意思向他開口。不知道他是看見了我的饞樣,還是……他給我買了很多東西,衣服,脂粉,釵環,不過,最難忘的是一包棗泥糕,好香,好甜,我從來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點心。”
看她沉浸在往事中,臉上露出那種滿足的笑意,龍澈的酸水終於又冒了出來,不過,他忍着,有點爲難道:“你是想吃棗泥糕嗎?這要是在岸上,我就算把人家的鋪子和人都弄到你面前來天天做給你吃也不難,只是現在恐怕做不了。”
葉落淡淡一笑:“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想吃棗泥糕,只是想到那時我看到棗泥糕有紅色的還有綠色的,而他只給我買了紅色的,就多看兩眼綠色的,賣棗泥糕的見我好奇就說紅色的是甜的,綠色的是酸棗做的,一般吃甜的多。後來,我在不同的地方也吃過各種棗泥糕,但是再沒有看到那樣綠色的,這幾天不知道怎麼就想起那個綠色的棗泥糕來,不知道是不是很酸。”
葉落說着,便覺得有酸水漫起來,不自覺地嚥了下口水。
“我明白了,你是想吃酸的。”龍澈忽然眼睛一亮,目光滑向被褥下葉落平平的腹部,有些激動道:“落落,你以前好像不是特別愛吃酸的吧?”
葉落點頭:“只要吃飽,什麼都好,倒沒有什麼特別非吃不可的。”
“你,你不會是有喜了?”龍澈一手握住葉落的手,一手輕輕放在她的腹部:“我娘生了這幾個弟弟,那時候我也有些懂事了,雖然害喜的反應不會完全一樣,但大多時候都是有些睏倦喜歡吃酸東西的。”
龍澈這麼一說,葉落也有些懷疑了,將手放到腹部,可是那裡什麼感覺也沒有。
如果孩子在肚子裡,爲什麼會是頭暈噁心呢?難道不該是肚子不舒服嗎?
“澈,也許只是暈船呢?你別老是想着孩子。”龍澈越是喜悅,葉落就越是覺得萬一不是有喜,實在愧對他滿腔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