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德再次從沉睡中醒來,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
這是第幾次了?
他費勁地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
大火,烏塔,魔王……
長時間使用覺醒模式,反覆藉助心臟的搏動滿血滿體力復活……
最後似乎是烏塔化身的魔王先支撐不住消散了,然而自己也放鬆了下來,放鬆的一瞬間,也解除了覺醒模式,並失去了意識……
現在看來,覺醒爲尼卡的姿態,固然是能靠心臟中的“解放之鼓”的搏動,一次次地鎖血、鎖體力,但這也並非沒有代價。
使用覺醒模式,敲響“解放之鼓”,這本身是耗費力量的。
短時間內折騰得越狠,特別是使用了超出當前界限的力量,在解除覺醒模式後,自己就會透支得越厲害。
上次被福茲弗那貨滿島追殺,要不是有尼卡心臟自動起搏,自己早就二次穿越了,而代價就是事後昏迷了整整一週,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紅髮的船上,人在東海,剛到風車村了……
這一回呢?
費德動彈了一下,直接挺身坐起,發現自己躺着的是鋪在地板上的一層棉被,更叫人詫異的,是這房間的地板彷彿是一塊塊日式榻榻米,就連房間的大門也是那種左右開的木質拉門。
自己總不會是被拐到和之國了吧……
嗯?
費德猛地回頭,看向房間一側的角落。
一個十歲出頭的黑髮女孩,背靠木牆盤腿坐在那裡,安靜專注地在看一本書。她剛好靠近房間唯一的木窗邊,窗戶是打開的,徐徐吹進來清風,掠起她額前的短髮。
女孩翻頁,忽然擡眼,與被褥上坐起身的費德視線相碰。
這裡似乎是二樓,屋外底下隱約傳來嘈雜的呼喊,好像都是些小孩子。
被費德這樣盯着,女孩頗感不自在地合上書,原本大大咧咧盤起的雙腿改換成了跪坐。
又覺得極不舒服,乾脆站了起來。
她將書放到一旁,封皮上繪有圖畫,寫着女大王什麼什麼的之類標題。
女孩光着腳踩着榻榻米去弄來一杯溫水,遞給視線跟着自己移動的費德,“你睡了足足兩天,還以爲會直接睡死過去呢。”
費德喝水潤嗓子,疑惑道:“你是?這裡是?”
“怎麼不問個‘我是’?”女孩撇嘴道,“睡太久,腦袋睡壞掉了嗎?”
費德將溫水咕嘟嘟一口灌掉,“小姑娘年紀不大,牙尖嘴利的捏。”
女孩抿嘴,眯起眼,彷彿要從眼神中釋放殺氣,化作利刃將費德大卸八塊,她陰陽怪氣道:“我是女孩,溫柔如水,會照顧人,所以大家都可以去修行,玩耍,發呆,我就得一個人留在這裡,體貼地照顧你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過來的陌生客人呢。”
吔,這小姑娘,莫非是打拳來了?
費德心感奇怪地摸摸頭,笑道:“男的都是缺心眼的笨蛋,你如果覺得受了委屈,可能他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你不如直白地對他們講出來,或許更有效。”
女孩對陌生人一時嘴快,已經暗自後悔,但更沒想到對方竟會這樣回答,頓時強烈的羞恥涌上面頰。
“是家裡的哥哥?還是你老爸?走走走,路見不平有人踩,我去給他們小說兩句。婦女能頂半邊天,蛐蛐郭楠,反了天了還?”
費德感覺恢復得差不多了,晃着脖子站了起來,女孩比他要矮了半頭。
女孩強裝無事,
瞪他道:“不用你管,忘了吧,我剛纔什麼都沒說。”
費德笑笑,果然不再說。
女孩嘆了口氣,揉了下黑髮,狠狠搓了把臉,換上一個柔和的微笑,說道:“你叫費德,對吧?你好,我叫古伊娜,這裡是霜月村,你現在是在我家的劍道場,這是二樓的客房。”
……嗯?
費德聞言頓時愣住,古伊娜?霜月村?劍道場?
怎麼這麼耳熟?
這裡好像……是三刀劉索隆的老家?
自己怎麼一覺從哥亞王國睡到這裡來了?
古伊娜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疑惑道:“是哪裡還難受嗎?要不要再躺下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煮完粥吧?是不是餓了?”
費德回過神,笑道:“你確實溫柔體貼,會照顧人嘛。”
古伊娜立即瞪起眼兇他。
“是有點餓,不過不急。”費德哈哈一笑,聽着窗外嘈雜的吵鬧聲,“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看來是有誰送我來的了?”
“還是吃一點。”古伊娜道,“對,兩天前的夜裡,有人造訪道場,你當時還昏迷,而他們很快要離開,我爸爸就答應收留你代爲照顧,還有個說是你弟弟的男生,也堅持要留在道場陪你。”
費德於是問:“哪個弟弟?頭髮什麼顏色?”
“黑色的,哦,臉上有點雀斑。”
“是艾斯啊。 ”
“對,就是這個名字。你有好幾個弟弟嗎?”
“三個弟弟一個妹妹。”
古伊娜有點咋舌,她有時候也想有個大哥或者大姐。
“這艾斯,不是說陪大哥我的嗎?他人呢?”費德問。
古伊娜道:“應該在外面的道場裡吧,你要下樓?”
費德已經往屋外走。
古伊娜連忙跟上,“你真的沒事了嗎?你可是躺了整整兩天誒……”
道場主人家確實是闊氣,一整個二樓,除了幾間客房,還有一兩間儲藏室,一個古色古香的書房,廚衛之類的也是不缺,費德轉了一圈才找到樓梯口,三步並作兩步地就跳了下去。
“啊呀。”腦後傳來一聲輕呼。
費德一回頭,只見匆匆跟在他後頭的古伊娜一腳踩空樓梯,徑直往下摔,看這個頭朝下的姿勢,即使費德的見聞色霸氣無法預測未來也能看出來,這小姑娘稚嫩的脖子怕是要直接摔斷,一命嗚呼。
原來自己剛剛走的這個,就是傳說中的無上大樓梯嗎?!
費德連忙一伸手,橡膠手臂倏地延長,及時抓住了栽下樓梯的古伊娜,立即收縮手臂,將古伊娜整個人扯了過來,兩人砰地撞到一起,滾翻在木質地板上。
有他這個橡膠人當墊子,古伊娜總算沒有摔斷脖子香消玉殞,甚至都沒有摔疼。
她眯着眼看清了是費德後,後知後覺地壓低聲音驚呼道:“你剛剛,手臂伸得那麼長……”
費德也驚呼:“你眼睛都近視多少度了你不戴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