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明順嚇得雙眼緊閉,屎尿失禁,張嘴在那啊啊怪叫,然後叫了好一會兒,不見棍子落下來,他停止喊叫,偷偷睜眼看,發現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材不高的黑衣青年人,抓住了棍梢,阻止棍子打下,在這個青年身後,站着另外一個藍衣青年,跟這個黑衣青年長得很像,似乎是兄弟二人。
樸明順一時間嚇得有點懵逼,連逃跑都忘記了,高鼻子的胡人怒瞪黑衣青年,冷聲喝問:“你找死嗎?”
黑衣青年冷笑道:“你可以試試,我兄弟二人奉陪!”
就在這時,樓下忽然傳來呼喝聲,接着便看到狄仁傑帶着一大羣大理寺捕快衝了進來,直奔樓上而來。
狄仁傑帶着一羣大理寺捕快將他們幾個人快速包圍,上前大聲道:“本官是大理寺少卿,聽聞有人在此打架傷人,是誰?”
“是他!”樸明順彷彿見到了救星,屁顛屁顛地跑到狄仁傑面前,指着高鼻樑的胡人,急聲道,“他打傷了我的隨從,還想殺我,幸虧這兩個英雄救了我!我可是新羅國的使臣!”
他剛靠近,一股惡臭味便撲面而來,狄仁傑不禁捏起了鼻子,皺眉問:“你身上爲何如此臭?他往你身上潑糞了?”
樸明順聞言一陣尷尬,支支吾吾想要解釋,卻又說不出口,只能岔開話題,道:“你先處理案子,他要殺我!他要殺我呀!我可是新羅使臣呢!”
狄仁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到他褲襠溼漉漉的,不禁盯着他褲襠看,樸明順頓時更加尷尬,使勁用腿夾褲襠,伸手竭力遮擋,狄仁傑看了兩眼後便移開目光,繼續捏着鼻子問:“你說他想殺你,可有證人?有的話,本官就帶回去錄口供!”
樸明順聞言一愣,剛纔那高鼻樑胡人要殺他的時候,除了他的幾個隨從外,就只有黑衣服青年和藍衣服青年看到了,於是他指着黑衣服青年,道:“他看到了,他可以作證。”
狄仁傑望向那黑衣青年,誰知黑衣青年搖頭道:“我只看到此人拿棍子打人,並未看到他要殺人。”
藍衣青年也道:“我也是。”
樸明順着急道:“他明明說要殺我的,那一棍子敲下來,我肯定會死啊……”
黑衣青年搖頭道:“對不住,我確實沒聽到他說什麼,至於那一棍子,應該是照着你肩頭打的。”
樸明順知道指望不上他們了,便道:“我的隨從們都看到了,而且也聽到這人說要殺我。”
“對對對……”樸明順的隨從們已經從地上站起來,捂住各自的傷處,連連點頭。
狄仁傑搖頭道:“他們是你的隨從,自然替你說話,不可爲你作證,你需要找一個跟你沒有關係的人作證。”
“這……”樸明順聞言又氣又急,偏偏無可奈何。
狄仁傑見他無話可說了,便道:“既然沒有證人,那麼本官只能當鬥毆傷人案處理了。”
於是他走到高鼻樑胡人面前,冷聲問:“姓名!”
高鼻樑胡人淡淡道:“獵豹!”
狄仁傑聞言皺眉:“你姓什麼?”
高鼻樑胡人說道:“沒有姓,這是我主人給我賜的代號。”
“那你主人是誰?”
“大唐瓊南郡王。”
此言一出,所有人大吃一驚,原來此人竟是瓊南郡王的家將,其實他們不知道,眼前這人可不是李浩一般的家將,而是李浩培訓的第一批特種兵,而且還是獵豹特戰隊的隊長。
狄仁傑聞言冷哼:“哼,就算你是瓊南郡王的家將,但你打架傷人,已觸犯了國法,隨我去大理寺走一趟吧。”
“好。”獵豹很配合,主動伸出了雙手,一個大理寺捕快上前拿出鐐銬將其鎖上,然後狄仁傑帶隊下樓。
出了醉香樓,狄仁傑沿着街道走了片刻,拐過一個彎,前方是一個比較大的死衚衕,裡面一個帶着斗笠的青袍人站在裡面等着。
狄仁傑擡手止住隊伍,走到那人面前,那人擡起頭,露出狡黠的笑容,竟是李浩。
“順利嗎?”李浩微笑問。
“很順利。”狄仁傑點頭,然後問,“獵豹如何處理?關幾天?”
李浩道:“帶回去錄個口供就放了吧。”
狄仁傑聞言皺眉道:“這樣不合規矩,被朝臣知道了,只怕又要彈劾你,而且還會扯上我們大理寺。”
李浩笑嘻嘻道:“放心,不會有事,這是陛下的意思。”
“當真?”
李浩咂嘴不悅道:“瞧你,這麼屁大點的事我有必要假傳聖旨嗎?是陛下讓我教訓新羅使者的,怎地,他們搶了我們那麼大的疆土,揍他們一頓都不行嗎?”
狄仁傑道:“這個自然應該,揍得還算輕了,只是……”
“只是什麼?”李浩不耐煩道,“說話利索點,跟拉屎似的,一截一截的。”
狄仁傑習慣了李浩粗鄙的語言,反而覺得很親切,因爲他知道,李浩只有在自己人面前才言行無所顧忌,他嘴角一揚,淡笑道:“只是狄某覺得此事不太像王爺你的手筆,咱們大唐丟了那麼大的一塊地,你卻只是揍新羅使臣一頓?這似乎不是你的格局啊。”
李浩直朝狄仁傑豎大拇指,然後感慨道:“以後我這大唐第一智星的稱號直接讓給你了,你說說你,你這腦袋到底怎麼生的,爲什麼這麼聰明,你是不是沒朋友的?”
狄仁傑一臉疑惑地問:“王爺爲何如此說?狄某自然有朋友。”
李浩挑眉道:“你居然有朋友?這麼聰明還有朋友?你朋友跟你在一起不自卑嗎?除了我以外,只怕其他人在你面前都顯得像智障吧。”
狄仁傑:……
很快,樸明順和一幫隨從一瘸一拐地出了醉香樓,路上他還想去找卦攤的那個道士,然而道士已經收攤了,他頗覺遺憾,叮囑隨從道:“這道士真是神人啊,算的奇準無比,若不是他給我的那道神符,只怕我今天就死在醉香樓了,明天你們來這裡找那個道士,一定要將他請到四方館去,我要讓他好好給我算算將來的運勢。”
“是。”衆隨從連連答應,繼續一瘸一拐地往回趕。
隔日一大早,又是小朝會,李世民臨朝,立刻就有文官上奏彈劾大理寺,說大理寺徇私枉法,私放犯人,那犯人是李浩家的部曲,最重要的是那犯人打傷了新羅使臣,有損大唐威名,讓李世民嚴懲李浩和大理寺相關官吏。
李世民冷然反問:“哦?那我安西都護府鎮守平壤的兩千大軍被新羅驅逐,一百多人受傷,十數人受重傷,這就不損我大唐威名了?”
那文臣頓時無言以對,他也看出來了,李世民有心懲戒新羅使者,有心偏袒李浩和大理寺,繼續追究下去恐怕會引聖怒,於是他選擇乖乖閉嘴,這件事就這麼被壓下去了。
從始至終,李浩站在武將隊列的最前排,閉目養神,連眼睛都未睜一下,這種屁事,自然由李世民幫他擺平,何須他勞神。
四方館內,樸明順頭扎繃帶,正在把四方館待客用的茶葉往自己準備的竹筒裡面塞,他打算把這些茶葉偷偷帶回去,這些茶葉在新羅可是好東西,比黃金還貴,別看他是新羅高官,但在新羅,他平時都喝不上這些茶呢,這裡的茶葉少說也有六兩,全都帶回去,他可以請他堂哥樸智勇喝茶了,簡直不要太裝逼。
就在這時,一個隨從進來彙報:“大人,昨晚那個道士請來了,我們還在街上碰到了昨晚救你的那兩個人,便也請他們過來了。”
“請那兩人來幹嘛?給酬金?”樸明順表示很鬱悶,這些隨從真多事,但人都請來了,他又不好將其趕走,況且那兄弟二人似乎武藝不弱,最好還是別得罪,於是他說道,“請他們進來喝茶吧。”說完便將自己裝茶葉的竹筒給收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三個人走進了大廳,進門之後便拱手行禮:“貧道劉玄機拜見新羅使臣大人。”
“王石,王磊拜見大人。”
這道士自然就是劉玄機了,至於這對兄弟,就是和劉玄機一起奔赴倭國執行任務的王氏兄弟,他們也是李浩的特種兵,跟劉玄機一起在倭國待了那麼多年,大家都是老熟人了,然而此時此刻,他們裝作互不相識,李浩的劇情是這麼安排的,他們也沒辦法。
“三位請坐。”樸明順客氣地說了聲,然後便讓隨從泡茶,他則在主位上坐下,緩緩道,“昨晚多虧了三位,不然本官可沒命回新羅了。”
劉玄機淡笑道:“大人,昨晚貧道贈你的神符,你現在不妨取出來看一看。”
“好。”樸明順伸手入懷取符,拿出來一看,發現符似乎有什麼不同了,仔細一看,這才發現沒有紅色了。
符是以黃紙做的,用硃砂在黃紙上畫符,摺疊成小三角之後,自然會看得到硃砂的紅色印記,然而現在卻只能看到黃色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樸明順一臉懵逼地望向劉玄機,驚呼道,“昨晚入睡前我還看了,這上面有紅色印記的,怎地現在全沒了?”
劉玄機故作高深莫測狀,道:“因爲這符爲你擋了一劫,自然法力耗盡,上面的符文便消失了。”
“原來如此!真是太神奇了,大唐居然還有如此奇術。”樸明順恍然大悟,大呼神奇,感覺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辦到的。
其實這哪是什麼奇術,是李浩派葉孟秋半夜潛入四方館,偷偷地把符換成了黃紙,能找得到符文才見鬼呢。
劉玄機又道:“大人以爲此兄弟二人爲何會忽然出現救下你,乃是貧道的神符召他們過來救你的,也就是相術中所說的貴人相助。”
“哼!簡直胡說八道!”王石聞言再也忍不住了,瞪眼叫道,“樸大人,你莫要聽他滿口胡言,此人就是個江湖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