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冰兒與泉在小河邊散步。
“冰兒,謝謝你救了我。”
“是秦司令救的你。”
“我當然要感謝秦司令,也要感謝你,冰兒,你怎麼這麼相信我。”
“說不出來,反正我相信你不是特務,不是壞人。”
泉知道冰兒要到皖南山區一個縣當縣大隊長。心裡很高興,“冰兒,你真了不起,要獨擋一面了。”
“可我心裡還有些擔心。怕幹不好,有負於組織上的重託。”
“你要相信自己。還有,要依靠其他同志。”泉想到他們才見面,又要分開了,心裡捨不得冰兒,“冰兒,沒想到,我們才見面,你就要走了,我真捨不得你走。”
“你放心,我們會再見面的,你呀沒出息,大男人家還這樣,又不是生離死別。”
“我到真有這樣的感覺,你每次離開我,我都怕見不到你,我想問你一句話。”
“問什麼。”
“冰兒,你愛我嗎?”
冰兒說:“什麼呀,這兵荒馬亂的年頭考慮這些?”
“爲什麼不能,難道打仗就不能談情說愛了嗎?”
“這多不合適宜呀。”
泉有些不高興,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在部隊裡,人們總是壓抑自己的感情,明明冰兒愛泉,可是不敢說出來,他問:“冰兒,這是爲什麼?”
“這是部隊,部隊有紀律,再說,我現在不想考慮這些。”冰兒說。秦司令也找她談過話,希望她以革命事業爲重,不要過於兒女情長,雖然他也喜歡泉,可是泉畢竟才參加革命,按部隊紀律是沒有資格娶冰兒的,如果等八年,冰兒不成了老姑娘了?因此,他更傾向冰兒嫁給老耿或者老周,不過,他也看出冰兒愛的是泉子。冰兒沒有把秦司令的話告訴泉。
“冰兒,你這樣不是太可怕了嗎?沒有感情的冷血女人。”
冰兒也生氣了,“泉,你這個人真的很幼稚。是啊,你畢竟沒有真正經歷過血與火的戰爭。”
泉更生氣了,“什麼?我沒有經歷戰爭。”
“我是說是像這裡的戰士一樣,天天冒着敵人的炮火打仗。不錯,你是經歷了逃難,經歷了牢獄之災,可是你身上仍然滿是小資產階級情調。”這也是冰兒有些耿耿耿於懷的地方。
“我明白了,在你心中,我不如耿大哥,他是英雄。”
冰兒反問泉,“難道不是嗎?”
泉想到自己離開大上海,到這裡來是投奔革命,是來抗戰的,可是,連冰兒都瞧不起他,又有些失落了,他在經歷了被誤解的打擊後,沒想到,在愛情上又受到打擊,他還不知道部隊的紀律,“二六八團”除了年齡,其他的他都不沾邊。他也聽說過,部隊首長已經有中意冰兒的了,心裡有些着急,在他心裡,愛情還佔很重要的位置。
冰兒見泉誤會了,忙說:“我不是瞧不起你。在上海,我就知道了你的事,也很佩服你,那時,我拒絕了耿大哥,從心裡就想能夠和你並肩戰鬥,只是我們只能是同志關係。這是戰爭決定的,它不允許我們兒女情長。”
“我明白了。冰兒,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的進步,再見。”泉頭也不回地走了。
冰兒喊了一聲:“泉哥。”淚水奪眶而出。
冰兒臨走前,找到周團長向他告別,軍正在辦公,見她進來,很是高興,連忙讓冰兒坐,冰兒也是他和泉的救命恩人了,這個小妹妹也是他看着成長的,如今能獨擋一面,組織決定讓她到皖南去鍛鍊,他這個做哥哥的自然很高興了。他的父親和冰兒的生父母也是戰友。他囑咐了冰兒一些事情,見冰兒好像還有什麼話,便問:“冰兒,還有什麼事嗎?”
“周團長,你好好教育泉哥吧。”
“教育他什麼呀?”他不明白原因。
“他,他怎麼能那麼說呀。他對我說的話多不合適呀,人家還以爲他參加革命是爲了我。”
“是嗎,他向你表達愛情了。”周團長卻不以爲然,“這又有什麼呢?別說他到這裡來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你在這裡,就算知道了才參加革命也是可以理解的呀,在你的影響下,一個熱血青年走上革命道路,也可見愛情的力量偉大呀。”
冰兒很害羞地說:“首長怎麼能這樣,現在是戰爭呀。”
“戰爭不允許卿卿我我,但戰士也有戰士的愛情。愛與不愛是你的權利。但泉子才參加革命不久,對於部隊還不是那麼瞭解,你生硬的拒絕會傷害他的。”
冰兒生氣地說:“他那麼脆弱就不要幹革命呀。”
老周問:“你真覺得他脆弱嗎?”
冰兒沒有說話,用脆弱來形容泉是不合適的,他所受的苦是很少有人承受的,但他依然堅強。
周團長對冰兒說:“你和泉子過去在上海一直相愛着,可後來你再次回上海又那樣打扮,出入那樣的場所,很讓泉誤解。現在到了這裡,他知道事情的原委。還有,這次又是你救了他,當然他就要向你表達愛情了,這也不算錯呀,他不向冰兒表達愛情才覺得奇怪呀”
冰兒不好意思地說:“是我傷害他了,說他滿身小資產階級情調。”
軍笑起來,這對小冤家,真是的,怪不得泉這段時間情緒低落,原來如此,他決定找泉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