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很快爲泉找了一幢老式房子,那地勢很隱蔽,兩人走到樓上四處看了看,泉打開窗子,向下望了望,只見街面上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泉很高興,他託人找了一批工人,並親自指揮他們裝修房子,而且還親自動手幹起來。
按照他與李醫生的約定,他來到外灘公園接頭,他手握着玫瑰站在亭子裡等人。一個穿着藍色旗袍,手持花陽傘的女孩走了過來。
“請問,龍華的桃花開了嗎?”
“龍華的桃花正開着啦。姑娘,你想去看桃花?”泉回答到。
“我只是問問。我不想看。”女孩說。
“爲什麼?”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呀。”女孩傷感地吟到。
泉轉過身,吃驚地問了一句,“你。”
來的正是冰凝的同學陳雪。她擡起手,露出手腕上的玉鐲,對泉說:“我現在叫林玉,是李醫生叫我來的。”
“知道了。走吧,我們去那邊談談。”
女孩點頭。兩人如同戀人一樣在公園邊漫步,邊交談。
他們來到湖邊,兩人坐上了一條船,划向湖心,兩人划着船,湖上的遊客不多,也很安靜,望着這位自己崇拜過的大明星,陳雪也很激動,她也沒有想到會是泉。李醫生讓她協助從皖南來的同志工作,做他的妻子,她還很緊張,不知那同志到底好不好相處,她參加革命也不久,覺得什麼都不懂,李醫生一直關心着她,她也把李醫生看成父親,要離開李醫生,她也不習慣,她不知道如何面對今後的工作。可是一見到泉,她緊張的心情放鬆了。
泉的變化很大,但對於這個暗戀過他的也是追星族的女孩來說,卻也是一眼能夠認出,她提出她想叫一聲泉哥,上岸後就不叫了,泉同意了,她叫了一聲泉哥,兩人的距離也更近了。
泉也沒有想到,將和他共同工作的女孩居然就是當初要他給自己簽名的,說話都臉紅的女孩,冰凝的同學,她也長大了,成了地下工作者。見到她,泉又想起冰凝。陳雪也想起了冰凝,想到冰凝結婚那天,她們給冰凝當伴娘,冰凝支走她們,後來,她才知道,冰凝是怕她們被傷害,才故意那樣的。
泉轉移話題,讓陳雪告訴他一些情況,陳雪告訴了泉自己的情況,原來陳雪在學校就已經是青年團員了,最先在學校裡做學生工作,後來大學畢業後到李醫生診所表面上是應聘護士,其實是李醫生的助手,李醫生說組織決定讓她協助一位皖南來的同志工作,沒想到是泉,她過去的偶像。泉也告訴了她要做的工作,並讓她知道,雖然他們做的是假夫妻,但也不能在外人面前露馬腳。
陳雪到理髮店燙了頭髮,穿上時髦的旗袍,回到他們租的房子,開始當起太太了,他們家周圍的鄰居見他們新搬來,都很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套近乎,而她也和那些太太小姐們家長裡短的說起來,很快進入角色,這讓泉很滿意。
地下工作也是處關係,在不同的環境裡要與不同的人打交道,陳雪的靈活與隨和都讓他們少了不少麻煩,比如警察來查戶口時,總會有一些鄰居太太來打擾,讓警察也馬虎過去了,省了不少事,這讓泉也很佩服。
陳雪告訴他,當初她也是抹不下學生面子,很羞澀,李醫生一直教她,她在李醫生的診所也遇到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也難纏,李醫生總是教她與那些人相處,既不得罪他,也不讓自己吃虧。她也學到了許多。這讓泉更加佩服李醫生了。
晚上,兩人開始工作,陳雪抄稿,整理文件都不錯,兩人配合默契,而小龍也喜歡這位陳雪姐姐,家庭和字畫店的雜活他全部做了。
小龍覺得爲泉哥做事再怎麼也不累,能和泉哥在一起,是他最快樂事情,雖然他們倆身份不同,他不能像過去那樣和泉有更多的接觸,但能看着大哥,他心裡都很高興。
清晨,陳雪匆忙地起牀,梳好頭,提着菜筐走下樓,她關好大門,直奔菜市場走去。
陳雪把菜買回來,回到廚房,便忙着做早餐。她把米淘好倒進鍋裡,攪拌了一下,然後開始擇菜。
這時,泉走進來,他想看看陳雪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因爲陳雪畢竟是一個小姑娘,陳雪見泉走進來,忙過去推他,因爲上海這些地方,男人是不會到廚房裡來的,況且泉的身份更不可能到廚房,他們的廚房又是公用的,鄰居也會來。
恰好有個鄰居太太進來,她看見泉在廚房很詫異,陳雪急中生智,忙拿出一個包子塞到泉的嘴裡,泉也很會意,他摟過陳雪,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到讓那鄰居不好意思來,反而退出了廚房。
陳雪繼續熬着粥,等粥熬好,她又做了幾個小菜,然後將粥和菜端上樓。
她走進客廳,泉立刻迎上去,端過粥菜放在桌子上,說了一聲“辛苦了,陳雪。”
“不辛苦,這點活沒有什麼。”說着,又去廚房拿包子,並給住在下面字畫店的小龍送去飯菜,然後才上樓和泉一道吃飯。
兩人喝着粥,泉讚歎着,“真香呀,想不到你也會熬如此香的粥。”
“我說過,我會做個好太太的。”陳雪說了一句,看到泉有些臉紅。
泉沒想到陳雪會這樣大膽地說,而且能很快進入角色,他不知怎麼應對,換了一個話題,“給小龍留飯菜沒有。”
“我給他送去了。”
因爲他們現在這樣的身份,小龍是個學徒,是不可能和他們坐在同一桌子上吃飯的,這讓泉有些不習慣了,過去,他一直和小龍一同吃飯,在到蘇北找部隊的路上,兩人爲一隻野雞腿會推來讓去的,他不吃,小龍還着急。
泉告訴陳雪小龍多次救他的事,說得很動情,小龍是他的好兄弟,他怎麼也不會忘記小龍的。他也想起了冰凝,冰凝也會熬很香的粥,那回,他被綁架後,出了監獄,渾身是傷,胃也壞了,冰凝爲他熬粥,還喂他,泉不再說下去。陳雪也想冰凝,想起她們一同在醫學院讀書的事。泉見她很傷感,便讓她快吃飯,什麼也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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