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泉按照安排坐着黃包車向外灘公園去,突然,一個人攔住他的車子。
“誰?幹什麼?”泉問。
那人擡起頭看着他,泉認出了,是過去在歌舞廳老闆手下的小陳,“啊,小陳,怎麼啦。”
小陳哭着告訴他,“快,張老闆,我們老闆割腕自殺了”。
泉差點叫了起來,他驚呆了。但他馬上冷靜下來。“小陳,快帶我去。”
他馬上讓人力車伕將車子往毅的家裡拉,到了毅的家門口,泉叫停下車子,他下了車,摸出錢,看也不看給了車伕,就直往毅的家裡衝。
車伕叫着:“先生,找你的錢。”他也不顧了。
泉走進毅家,毅的舅舅迎上來說了句,“泉子,來得正好。”
“毅怎麼啦?”毅的舅舅搖頭嘆息到唉,小陳帶着泉上樓。
毅的寢室內,毅躺在牀上,手腕上包紮的繃帶散開了血在流着。
泉走到牀前喊着:“毅。”他看着散開的繃帶問毅的手下,“這是怎麼回事?”
毅的手下嚇得說不出話來,他是看見毅自殺的,那血噴射出來,讓他現在想起還覺得後怕。而他們給毅包紮也用了很大的勁,面對泉的問話,他說不出來。
“你別問他們,是我解開的,你來幹什麼?”毅說。
“我來看你。”
“誰告訴你的”毅問。
“毅哥,是我告訴張老闆的。”在後邊的小陳說。
“你。”毅生氣了,他的傷口又痛起來,讓他嘶了一聲。
泉按住他,給他包紮,“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毅不讓,“你別管我,讓我死了算了。”泉抓住毅的手,將繃帶給他包上。
泉讓手下先下去,讓他和毅談談,毅的手下離開房間。
毅見周圍沒有人說:“張老闆,謝謝你來看我。”
“這裡沒有張老闆,只有泉哥,你的泉哥。”泉給毅包紮好傷口。
泉哥,毅好像是好久沒有聽到這稱呼一樣,眼圈一熱,想哭,可是他突然想到泉的處境,立刻說:“你瘋了,明明知道我的舅舅對你不利,還跑到我家,你是送死呀,你快走。”
“我不走,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真沒想到,我舅舅這麼惡毒,上次姓代的叫警察局抓你,我沒有想到我的舅舅居然會這樣會害我的朋友,我當時也覺得奇怪,明明是我和冰凝戀愛,他們爲什麼不抓我,反而抓你,也不想想,要是冰凝知道了,還會嫁給姓代的嗎?原來是我舅舅,一方面,拆散我和冰凝,另一方面,也免得我受害。”毅說着。
“其實,我早就已經想到了。”
“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還讓我和舅舅和好。”毅埋怨到。
“那是你的舅舅,是你唯一的親人呀,我不想讓你失去最後的親情,我也知道,他是心疼你才這樣的。”
“心疼我,那就讓你坐牢,吃苦。”
“事情都過了,怎麼。”
“我的舅舅猜出你的身份,想要告發你,我實在沒有辦法,就以死相勸。”
泉見毅爲了自己的朋友連生命都不顧,心裡很感動,要是小陳不告訴他,他不來看望毅,還不知道這一切,毅走了,他會很痛苦的,特別是毅爲他而死,他會覺得對不住朋友的。
在路上,他都想過,能不能來看毅,他怕是毅的舅舅的圈套,況且他還有事情要做,可是,告訴他這事的是小陳,他憑直覺也相信小陳,所以他才冒險來了。
“要是小陳不來告訴我,我什麼都不知道,那你不是爲我白送命了嗎?那我會內疚一輩子的。你的舅舅也找過我,讓我放過你,我明白你舅舅的意思,也理解你舅舅對你的疼愛,所以。”
毅接過話題說,“所以讓表哥辭職了。”
泉點頭說:“我們不能連累你。”
“你做什麼,我都是知道的,要是怕連累,他就,不過,我舅舅這樣,我也怕保護不好你們。”
泉很感謝毅,可見毅這樣,又讓他覺得心裡不安,“好了,毅,以後千萬別這樣,要好好活着。”
“泉哥,我聽你。”
“那,我送你上醫院好好治傷,你的傷口很深,怕傷到血管。”
“不用了。”
“聽話。我告訴你舅舅。”
泉見毅的傷處包紮的紗布又浸血了,心想這傷一定很深,要送他上醫院,他去告訴毅的舅舅,毅的舅舅顧及面子,可想到毅的生命,覺得泉說的也不錯,於是同意了,秘密送毅到醫院去包紮。
他們坐車去那家教會醫院去,泉和毅的舅舅坐在兩邊,扶着毅,毅因爲傷口失血較多,已經暈了。他們很久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毅的舅舅打破沉默說:“想不到,你真的會來。”
“我怎麼不能來?”
“你難道不怕這是個圈套嗎?”
“就算是圈套我也要進來看看。”
“爲什麼?”
“因爲我和毅是兄弟。”
“我以爲你去了那邊就六親不認了。”
“我還是我,我不會不認兄弟的。”
“那你和毅交往,不怕麻煩?”
“我什麼都不怕。”
毅的舅舅嘆口氣,本來他今天是想告發泉和老周,就是路青,他怕毅和泉來往,想就此讓他們了斷,可不知怎麼,毅知道了,兩人激烈爭吵着,毅居然拿出刀來刺向手腕,那一刀真的深呀,他嚇壞了,連忙抱住毅,他的手下也七手八腳地幫他按住毅,給他包紮,可毅鬧得很厲害,還不準任何人接觸他,並扯開手腕上的繃帶,要不是泉來勸說,真不知道會怎樣收場,真是成也泉子,敗也泉子呀,毅爲了泉子敢自殺,而泉子也爲了毅連命都不顧,其他人恐怕會覺得這是圈套,可他卻敢來他們家,也不怕他打電話報警。
也怪,泉一進門,他就覺得毅的救星來了,也顧不上打報警電話了。天意呀,看來,他的外甥毅真會毀在哥們義氣上了,毅爲泉敢自殺,泉爲毅也連命都不顧,他也無話可說了,只好由他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