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鬼子那個後勤補給基地,柳天舒看了半天,最後望着郝猛宣道:“猛宣,你從這邊悄悄過去,藏到那堆物資旁,我設法搶輛摩托,然後引開鬼子,你再將那堆物資炸掉,得手後我在前面的山溝裡等你。”
守衛的鬼子有一個小隊,其間有兩支巡邏隊定時巡邏,好在那兩套鬼子服裝並沒有丟,而是放在一個揹包裡,這時立即取出穿上。
看到郝猛宣藉着黑夜的掩護,小心朝着那堆物資靠近,柳天舒整了整身上的服裝,然後走出樹林,大模大樣的向前走去。
剛走了二十來米,一道雪亮的燈光照來,然後一聲厲喝:“站住,幹什麼的?”
因爲柳天舒穿的是日軍服裝,雖然警戒的鬼子十分奇怪,但也沒有冒然開槍。
柳天舒不耐煩地擡起手來擋了一下電筒光,用日語朝着那夥鬼子兵大聲喊道:“我是伊藤,你們的最高長官是誰,快讓他出來見我,快去!”
說到最後,柳天舒的語氣中充滿一種說不出的傲慢和威嚴。
那個帶隊的日軍軍曹不由一愣,猶豫了一下,說了一聲稍等,就轉身向一個帳蓬跑去。
過了一會兒,一個日軍小隊長跟着那軍曹過來。
“我是中尉龜田,請問閣下是?”龜田因爲不能確定對方的身份,而對方又有一口流利的日語,他自然不敢莽撞。
“這是我的證件。”柳天舒掏出一本證件遞了過去。
在他的身上,可是做了好幾本假的證件,這時他遞出的是華北特務機關頒發的證件。
龜田一看面前這人竟然是少佐軍銜,不由兩腳一併,向柳天舒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低聲說道:“長官,不知有什麼需要屬下做的?”
一聽這話,柳天舒立即知道自己冒充巖井公館的清水一郎一事,面前這個日軍小隊長並不知道。
他之所以不敢繼續冒充清水一郎,就是擔心渡邊將有人冒充清水一郎的事,向富昌縣所屬各支日軍進行了通報。
其實他的猜想並沒有錯,渡邊確實給下面的三個大隊通報了柳天柳冒充帝國特工的事,並要求各據點一旦發現有人假冒清水一郎,立即進行抓捕。
只是小田多喜郎接到這個通報後,並沒有引起重視,他認爲自己是野戰大隊,並不負責治安設卡,那個柳天舒就算再膽大,也不可能闖到他的部隊裡去。
再說,從距離來看,柳天舒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回富崖山。
就是因爲他的疏忽,龜田並不知道有人假冒清水
。
而且就算龜田知道這事,這次柳天舒假冒的是華北特務機關派出的伊藤少佐,即使他有所懷疑,在沒有確定之前,他也不敢把自己怎麼樣。
而自己只想着搶一輛摩托,然後製造混亂給郝猛宣創造機會。
“龜田君,你做得不錯。”柳天舒滿意地看了龜田一眼,用日語讚揚了一句後,望着他說道:“我有緊急的事必須儘快趕到富昌縣城,請幫我準備一輛摩托,拜託了。”
說完,柳天舒還向龜田深鞠了一躬。
面前這人的作派,儼然與日本人一般無二,龜田自然沒有疑心。
隨着龜田一聲令下,一個日本兵走到一輛摩托車前,拿起油桶加滿了汽油,又主動提了一桶汽油放在摩托上,這纔將摩托開了過來。
柳天舒跳上摩托,說了一聲沙揚拉拉,開着摩托車消失在黑暗之中。
將摩托車開到山頭的另一邊藏好後,柳天舒悄然折了回來,掏出手裡的駁殼槍,趴在草叢中,看到鬼子巡邏隊過來,立即張開機頭,將駁殼槍撥到連發位置。
等到鬼子巡邏隊走近,他突然躍起,手裡的槍同時響起,一串子彈疾射而出,二十發的彈夾瞬間打空。
這鬼子巡邏隊遭到突然襲擊,根本沒反應過來,就被打倒在地,其中有四位被擊中要害直接魂歸東洋,另外三個有兩個則被打成重傷。
槍聲陡然響起,守在帳蓬裡的鬼子隨即被驚動,紛紛拿着武器朝着這邊衝來,同時兩個山頭的鬼子,也將機槍轉向這邊,朝着柳天舒的位置猛然開火。
只可惜柳天舒在一口氣打光槍裡的子彈後,身子立即向後退去,同時另一個彈夾又重新換上。
衝來的鬼子只見一個人影如同鬼魅般朝後飄去,轉眼就進了樹林,頓時子彈如雨點打來,將林中的樹木打得枝葉橫飛。
龜田得知巡邏隊遭到突襲,四個帝國士兵陣亡,氣得滿臉通紅,他氣急敗壞的命令部隊追上去,一定要抓住該死的偷襲者。
當然,作爲帝國軍人,龜田還是隻出動了三十來人,至於守在山頭上的士兵,自然沒有動用,就是那堆物資旁,仍然有六個士兵把守。
看到鬼子的注意力被柳天舒吸引,已潛到那堆物資後面的郝猛宣將身子貼在地面,小心靠近那堆物資,輕輕掀開油布鑽了進去。
聽聽外面除了不斷響起的激烈槍聲外,並沒有其他異樣,他小心打開一個木箱,看到裡面全是一盒一盒的子彈,他小心蓋上,又打開了一個木箱,裡面仍然是子彈。
郝猛宣不相信自己的運氣有這麼背,他繼續尋找,終於找到一箱手雷。
郝猛宣心裡一喜,抓起八個手雷塞進揹包,然後將幾個拔去保險的手雷塞進木箱間,這才小心的退了出去
。
看看退出了五十米遠,他轉頭看了看身後,發現有一個緩坡,上面長着荒草,心裡盤算了一番後,立即掏出兩顆手雷,拔去保險後,兩手一碰,然後猛然朝着那堆物資扔去。
手雷划着弧形悄然落到物資堆上,立即轟的兩聲,隨着爆炸響起,那物資堆的木箱被炸飛,放在裡面那些被拔了保險的手雷隨即爆炸。
接二連三的爆炸,終於引爆了那堆物資,裡面的子彈和手雷相繼殉爆,在夜空中彷彿美麗的煙花。
守衛物資堆的六個鬼子根本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爆炸騰起的煙火吞沒,而守在山頭上的鬼子,卻被驚得目瞪口呆。
郝猛宣在爆炸響起的同時,身子飛快沿着緩坡向下滾去。
在他身後,不時有騰飛的手雷和炮彈落下,響起一串的爆炸。
他滾到溝底,轉頭一看,就見那堆物資已變成火海,只可惜他沒時間好好欣賞。
想到營長還在前面等着,郝猛宣敏捷轉進山林,迅速向說好的會合地點跑去。
龜田帶着部下剛追進山林,就聽到身後響起驚天動地的爆炸,回頭看時,卻見自己所守的物資變成了火海,頓時臉色慘白。
他明白自己中了卑鄙的支那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只是大隊的補給在自己手裡被爆毀,等待自己的,不是剖腹以向天皇謝罪,就是上軍事法庭了。
想到這裡,他神色悽然,無力的命令士兵停止追擊,趕回去搶救物資。
只是他回到物資堆前時,看到被徹底炸燬的彈藥,立時欲哭無淚。
郝猛宣趕到說好的山林,學着鳥叫了一聲,就聽到柳天舒的迴應。
兩人隨即見面,“猛宣,你幹得漂亮,鬼子的彈藥被炸燬,我看夠小鬼子喝一壺的了。”
“營長,要不是你引開鬼子,我還真沒法完成任務。”郝猛宣郝然一笑。
柳天舒從山林裡推開摩托後,兩人上了摩托,一路開着向石溝村方向跑去。
雖然兩人身穿日軍服裝,但還是十分小心,郝猛宣手裡握着駁殼槍,兩眼警惕地看着周圍。
他倆倒不是怕遇到鬼子,鬼子就算看見他倆,也不會在第一時間開槍。
畢竟兩人穿的是日軍軍服,駕駛的又是日軍的摩托。
好在到石溝村一路倒也平安,並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可從石溝村到小塘壩,摩托車卻是無法通行,兩人看到石溝村沒有一個人影,於是將摩托車藏在村邊的破廟裡,然後步行趕往小塘壩。
一個小時後,兩人終於到了小塘壩南邊的犀牛嶺對面,可出現在他倆面前的,是無數火堆和帳蓬
。
柳天舒和郝猛宣發現鬼子大部隊竟然駐守在犀牛嶺前,心裡不由一奇。
難道獨立營在犀牛嶺與鬼子好好幹了一場,不然鬼子怎麼會停留在犀牛嶺,而且空氣中還隱隱傳來硝煙的味道?
不過儘管兩人心裡充滿疑惑,但鬼子大部隊擋在前面,硬闖顯然是不行的,兩人只好繞到犀牛嶺的東側,從一條陡峭的小路上翻過去,等他倆趕到小塘壩時,發現整個村子也是空無一人。
看來,獨立營已經撤走,只是不知道昨天那一戰結果如何,柳天舒心急如焚,與郝猛宣不顧疲勞,將日軍服裝脫下塞在揹包裡,然後飛快向埡坪村跑去。
朱愛國率領獨立營二、三、五連撤到埡坪村後,正好與接到命令趕來的機炮連會合。看到埡坪村的大部分鄉親們已在向縣長等人的組織下撤進了山裡,他緊張的心多少放了下來。
鬼子還沒趕過來,而獨立營的三個連經過一番苦戰,已是十分疲勞,朱愛國讓曾偉安排了警戒後,立即讓部隊暫時休息。
至於陽村的鬼子,他已讓民兵嚴密監視。
只是這夥鬼子到了陽村後,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停止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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