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澤趕到的時候才發現日軍來的那裡僅是一個騎兵大隊這麼簡單?不算全部車運的至少一個大隊的步兵與部分炮兵,單單騎兵就足足有一個加強聯隊。怪不得性格一向堅韌,極少叫苦的曲向東會派人呼叫援軍。
原來安井藤治被合圍之前,他將第二師團下屬的第二騎兵聯隊排回到蓮江口準備押運給養,尤其是消耗極大的炮彈。爲了保證這批給養的安全,生性謹慎的安井藤治將自己的第二騎兵聯隊都派了出去。
結果在接到片山省三郎的求援電報後,按照關東軍司令部的命令親自坐鎮蓮江口一線的澤田茂將自己的一個騎兵大隊加強到了騎兵第二聯隊之中,還加強了一個全部由車運步兵爲主的一個機動步兵大隊。全部派出來救援片山省三郎少將。
曲向東雖然是地道的政工幹部出身,對騎兵戰術並不精通。但久經沙場的他也知道自己僅僅一個連的兵力去與日軍一個騎兵聯隊外加一個機動大隊去硬碰硬,無異於以卵擊石。
所以曲向東在與日軍前鋒遭遇後,在全殲了日軍作爲前鋒的一個騎兵小隊,卻發現日軍後續部隊的兵力遠勝於自己。就迅速的改變了戰術,並未與日軍硬抗,而是以遊斗的方式邊打邊退。
雖說日軍的車載步兵因爲道路的原因,汽車行駛的速度並不快落在了騎兵的後面。但其騎兵的行進速度卻是很快。好在曲向東帶的那個連是王效明在興山街繳獲的日軍第三騎兵旅團的戰馬,雙方的馬匹都是一樣。
再加上曲向東又佔據了起步的優勢,以及日軍本身的戰術安排,否則就他帶着的一個騎兵連恐怕壓根就等不到宇文澤趕到,就會被一擁而上的日軍生吞活剝了。馬匹都一樣,可不代表雙方馬匹的體力也相同。
宇文澤趕到後,並未急於增援,而是先舉起望遠鏡觀察了一下日軍採取的戰術,以及日軍的真實兵力。等仔細觀察了一陣後,宇文澤的眉頭卻緊緊的皺了起來。他發現日軍雖然佔據了絕對的數量優勢,但似乎並沒有打算強攻,或是與自己的騎兵打一場騎兵對決。
而是隻是緊緊的咬在曲向東身後,不急不緩始終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從其採用的戰術來看,不像追擊反倒像是在驅趕曲向東帶着的那個騎兵連。日軍騎兵的動作讓宇文澤頗爲大惑不解。
等宇文澤與曲向東匯合後,更是發現儘管雙方遭遇的時間不短,但去曲向東帶領的這個騎兵連面對優勢的日軍步騎炮優勢,其傷亡並不大。更加證明了自己心中的猜測,日軍並沒有盡全力。
儘管不知道日軍如此做的原因,但有一點宇文澤卻是知道對方若是全力追擊,雖說不見得能一口全部將自己的這個連全部吃掉。但將其合圍起來卻是什麼問題沒有。
曲向東還能堅持到自己趕過來,這絕對不是曲向東採取的遊鬥戰術上的問題。也不是雙方戰馬上的關係。自己的騎兵營三個連中,有兩個連是使用的蒙古馬,只有曲向東帶着的這個連使用的日軍戰馬。
馬匹雖然大家都一樣,但自己的騎兵從富貴屯一線強行穿插、追擊,一直沒有休息過的戰馬,疲勞程度遠在日軍之上。經過歐洲馬匹改良過的日軍戰馬雖然衝刺能力與速度很好,負重能力相當的不錯。但長途行軍的耐力尤其是後勁,卻遠不如蒙古馬。
曲向東這個連的戰馬疲勞程度雖還未到極致。但卻遠不是從距離這裡只有十幾公里的蓮江口一線出發,幾乎可以稱得上以逸待勞的日軍可以相比的。尤其在之前在追擊戰之中,爲了儘快的咬住片山省三郎,經過幾十公里的縱馬奔馳,騎兵營的戰馬體力消耗很大。
曾在關內與日軍騎兵交過手的宇文澤知道,經過改良的日軍騎兵使用的戰馬不僅優於中國軍隊慣用的蒙古馬、甘肅馬,而且其久經訓練的騎兵素質也遠比中國軍隊好的多。日軍騎兵在馬上的射擊精度與劈刺技術,雖不能與其步兵相比,但遠勝中國騎兵。
不用說別的,如果他們下決心吃掉自己的這個連。就算其裝備的都是手動的騎槍,但其精湛的馬上射擊精度,自己也不至於就傷亡這麼一點人。
儘管猜不出日軍此舉的原因,但面臨一場自己做夢都想的與日軍騎兵打一場面對面決戰的宇文澤,卻並未頭腦發熱的以自己加上曲向東帶着的那個連總計兩個連的兵力,去與絕對優勢的日軍硬碰硬的打一場騎兵對決。
在接應的曲向東後,宇文澤採取了與之前曲向東一樣的戰術。除了偶爾依靠自己騎兵手中裝備的自動火器優勢,打一場戰術反擊試圖摸清楚日軍的戰術意圖之外,大多數的時間邊打邊撤。
而日軍卻依舊採取之前的戰術,打退了宇文澤的戰術反擊之後,卻不強行發起攻擊。而是依舊只跟在後邊不緊不慢的追擊。其騎兵的戰鬥隊形不僅相當的密集,而且始終與身後的車載步兵保持着相當的距離。
在幾次反擊始終未能摸清楚日軍的戰術意圖後,感覺在這麼打下去只能徒增傷亡的宇文澤,看着數量多出自己近一倍的日軍騎兵和身後至少在一個大隊的車載步兵,雖然有些不情願,卻也只能咬牙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WWW⊙тt kān⊙C〇 當宇文澤與曲向東帶着的兩個連撤了回來,與將片山省三郎殘餘的部隊合圍在一處高地的副營長張顯貴帶着的一個連匯合之後。知道張顯貴那裡打的也不順手後,三個人在相對苦笑後,帶着部隊撤離了戰場。
自己身後的日軍一個加強騎兵聯隊在接近了片山省三郎被合圍之處後,已經準備開始發起衝鋒。其車載的炮兵也正在從汽車上將山野炮卸下來。自己若是還想將高地上的日軍僅剩的殘兵敗將吃掉這不難,只要一個衝鋒就可以。
但要是真這樣,從日軍騎兵與自己保持的着不足千餘米的距離來看,恐怕還沒有等到自己將高地上的日軍吃光,自己就會被日軍合圍起來。只有一個六十毫米迫擊炮連的自己,在兵力、火力,甚至馬力都不佔據優勢的情況之下,一旦被日軍大股騎兵合圍起來,在突圍可就難了。
所以沒有用曲向東與張顯貴勸說,在發現日軍騎兵已經開始加速,做好了衝鋒的準備。而且已經開始分兵,有向自己兩翼迂迴的趨勢。在向總部彙報了的情況後,明智的選擇了撤退。
見到宇文澤撤退,日軍騎兵也未進行追擊。在接應出片山省三郎在張顯貴採用的磨盤戰術。也就是在日軍看來極爲不要臉的那種在一邊虛張聲勢將高地上的日軍目光吸引過去,再從另外一邊突然衝上來狠咬一口。
而且撕咬的時候絕不貪婪,只是槍打刀劈一陣殺傷十幾個人甚至幾個人,便迅速撤退的一點點放血戰術打擊之下,只剩下七八十人的殘部後,也見好就收的立即的撤回了蓮江口一線。
看到日軍接應出片山省三郎少將與第二師團的殘部,馬上便又撤退的舉動,倒是把並未走遠的宇文澤三個人弄愣了。這股日軍究竟是怎麼想的?出動了足足一個加強騎兵聯隊,甚至還有一個車載步兵大隊的兵力,大張旗鼓的救援第二師團。卻僅僅在接應出片山省三郎少將後便虛張聲勢的撤退了。他們究竟要幹什麼,難道是武裝遊行不成?
想了良久纔想明白的宇文澤才鬱悶的發現自己被日軍騙了。這些日軍現在壓根就沒有底氣與自己打上一場硬仗,只是利用優勢兵力給自己造成一種大軍壓境的假象。使自己擔心被反包圍既不敢全力對片山省三郎下手,又因爲兵力與裝備上的劣勢,不敢與日軍硬碰硬的打上一戰。
本來就因爲騎兵營第一次開張沒有開好,打了一個虎頭蛇尾的仗,就很不舒服的宇文澤在想明白這一點後,更加鬱悶不已。
當看到已經失去戰機的曲向東建議是不是後撤,與主力靠攏時,鬱悶加憋氣的宇文澤一口回絕了他的建議。除了留下一個連接應主力之外,帶領剩下的兩個連採取日軍之前的戰術,就在與日軍行軍隊列相隔五里的距離,不緊不慢的黏着。
接到宇文澤的電報,已經完成對富貴屯一線日軍最後殲滅,正率已經補充完畢的一旅、三旅,總部直屬野炮團與火箭炮兵團,剛剛運輸大批彈藥、物資抵達戰場軍區後勤部一個輜重團以及由湯原本地動員的三個民兵團兼程南下的楊震也是微微的一愣。
他一時也摸不清楚日軍此舉究竟是有其他的戰術意圖,還是單純只是爲了接應片山省三郎的殘部?此次日軍作戰,爲了保障後路,在蓮江口一線駐紮了日軍第四師團兩個步兵大隊、一個騎兵大隊外加炮兵一部,這個情況楊震是瞭解的。
第二師團打成這個樣子,就算澤田茂再不願意出動,關東軍司令官也會逼迫他北上增援第二師團。無論哪個日軍將領擔任關東軍司令官,都不會允許一個師團在自己眼皮子低下全軍覆滅的。
從日軍的動作來看,日軍此舉就是單純的接應第二師團殘部。可從其出動的兵力來看,又有些不像。如果單純的只是接應兵力已經銳減不到一箇中隊的第二師團的殘部,就算其中有一名少將級軍官,澤田茂也不必派出這麼大的陣仗。
楊震不相信片山省三郎在向澤田茂求援的的時候,不會不將追擊、包圍自己的兵力只有一個騎兵營這一點明說的。對於第四師團是一個什麼德行,片山省三郎少將不會不明白,要是虛報敵情的話,就算澤田茂親自壓陣,以這些大阪兵的作風絕對會拖拉到他片山省三郎少將屍骨都寒了,也不會走完這幾十里路的。
但要說自己不過一個騎兵營的兵力就會引起對方的如此重視,打死楊震都不會相信。就算第四師團在自己手中屢次吃了大虧,而謹慎過度。但第二師團的騎兵聯隊可還在蓮江口。就算第四師團出工不出力,可這個救援自己同僚的第二聯隊不應該動作緩慢?
琢磨良久也沒有琢磨出來日軍此舉究竟有什麼意圖的楊震,乾脆不去想了。在叮囑宇文澤在主力抵達之前,務必要嚴密監視蓮江口一線日軍動向之後,便轉過頭對身邊因爲此次補充前線的物資數量過於龐大,怕出什麼意外,而親自押運的後勤部政委張鎮華道:“老張,那些寶貝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這次能不能順利的南下,一鼓作氣拿下蓮江口一線的日軍這個步騎混成支隊,就看他們能不能起到作用了。”
寶貝是什麼,兩個人心照不宣。這些自被繳獲後,一直單獨存放的寶貝在吉東軍區是一級機密,除了少數幾個人與具體經辦人張鎮華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便是總指揮,甚至軍區主管後勤的後勤部長彭定傑也不清楚。
聽到楊震要使用此時就在行軍隊伍中間,被嚴密保護的五輛卡車上的東西,張鎮華道:“司令員放心,這些秘密物資臨出發的時候已經全部由原一零四師團戰俘檢查完畢。保存狀態良好,隨時可以使用。我們那兩個連已經基本完成這類武器的使用、引信安裝訓練,並經過嚴格的考覈,隨時可以投入戰鬥。”
說到這裡,張鎮華猶豫了一下後道:“司令員,您確定真的要使用這些炮彈?小鬼子是兩條腿的豺狼,爲了戰勝我們無所不用其極,沒有人性。難道我們也和他們學,變得和他們一樣沒有人性?而這件事情要是中央知道了,又會給您帶來什麼樣的影響?這您都要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