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兵門衛瞪眼看着任來風走到他跟前,想想覺得怪不得勁兒的,翻手把端着的步槍背到了肩膀上,問這位沒見過面的軍官:“請問少佐閣下,你們從哪裡來的?”
“我們呀,我們從長城那邊來。這大門口就你們兩個人?”任來風看看值班室,裡面好像沒人。
“不是,我們有六個人換着班呢,這個班是我們倆。你們坐車跑這麼遠累不累?還走嗎?”
“走,還得走呀。哎,你這值班室裡有水沒有?給我倒點兒喝吧。”
“有是有,不過你想喝水得自己準備杯子。我的水杯可是不能讓你用。”值班的鬼子搖搖頭,表示自己很講個人衛生,不和別人共用茶具。
“我有水壺。”任來風接過馮文英遞過來的水壺晃了晃。那門衛點了一下頭,轉身進了值班室。馮文英緊跟着鑽了進去,任來風往門口一站堵着門。裡面噼哩撲騰響了幾聲,一分鐘之後馮文英抓着一套日本軍服走了出來。
卡車那邊,和黃國金說話的鬼子被兩個人架着回到了大門崗,扒掉軍裝往值班室裡一扔,正好和裡面那位做伴。留一半人守着大門順帶看車,任來風帶領其他戰士進了憲兵隊。
憲兵隊是個大院子,佈局和兵營有點兒相似,北面是個二層樓、南邊是一溜平房。任來風不知道憲兵隊裡的牢房在哪兒,他估計着應該不會在樓上,那就先到平房區去看看。
離着最近的一間平房還有二十多米呢,那間房子的大門突然開了,從門裡呼呼嚕嚕一下子跑出來好幾個鬼子,倒是把任來風給嚇一跳。
鬼子們看見來了一羣陌生人,他們也吃了一驚,愣了兩秒鐘,前頭的一個鬼子才發問:“你們找誰?”
“我們要看看關在這裡的犯人,就是一個月以前抓進來的那個醫生。”
“上個月抓進來的醫生?”那鬼子好像被問迷糊了,他皺着眉頭想了想,最終還是搖搖頭,“沒有這麼個人。犯人在我們這裡一般都關不了一個月的,時間長的都送到縣監獄去了。你說的那個人很可能在縣監獄,你去那邊看看吧。”
縣監獄?縣監獄在哪兒?難道說人真的沒在憲兵隊?還是說這傢伙說瞎話哄我呢?任來風看着鬼子,搞不清楚這傢伙說的話是真還是假。也許是自己描述得還不夠詳細吧?
“是牛家屯的牛祥一,附近人都叫他牛神醫的。他和他老婆以及兩個兒子上個月都被抓到憲兵隊了,罪名是給鬍匪治傷。”任來風不用回頭就能猜到馮文英這會兒肯定是處在爆發邊緣了。給鬍匪治傷,可不就是給她這個鬍匪治傷的嘛。
“啊,你說的是牛神醫,我知道我知道。”鬼子恍然大悟,“牛神醫一家在地牢裡關着呢。不過,咳咳。少佐,我想請問您,來看牛神醫是誰的命令?”
誰的命令?我的命令還不管用呀?任來風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鬼子這個問題了。關鍵時刻黃國金來解圍了,“是關東軍副參謀長池田將軍的命令。不過中尉,命令的原文我不能給你看。請問地牢在什麼地方?”
池田純久少將時任關東軍副總參謀長,主抓情報工作,說他是關東軍的總特務頭子一點兒也不爲過。黃國金把這尊大神搬出來,鬼子憲兵中尉立刻變了臉色。池田將軍可不是誰不誰都願意招惹的。不管是真是假,反正人家既然報出了池田將軍的名字,他就必須得配合。
“在那邊,地牢在二樓的地下室。你從那個門進去,找到樓梯下到負一樓,下面有門衛,地牢在那裡。具體您可以到一樓大廳去問。”
“多謝!”任來風點點頭,帶着人往二層樓去。
憲兵中尉站到那兒看着任來風一羣人進了門廳,轉身一擺手,“回去!”本來他準備領着這夥兒人到外面去轉轉呢,現在一看,還是晚會兒再去吧。誰知道池田將軍派過來這幫人怎麼回事兒呢。萬一人家就是來找茬的,他留到這兒也能幫着說個好話不是。
任來風進了大廳誰也沒理,四下裡一看,找到樓梯直奔負一樓。大廳裡的鬼子看見這幫不認識的陌生人雖然感覺有點兒納悶,可看這夥兒人一個個氣色不正的樣子,他們誰也不願意上去找不自在。
於是,任來風帶着戰士們穿過大廳去負一樓的路上,這麼多鬼子當中,竟然連一個過來問話的也沒有。
任來風順利下到了負一樓。負一樓是鬼子憲兵隊的地牢和倉庫,兩個門口各放了一張桌子、坐了倆鬼子。看見來了這麼多人,尤其領頭的還是位少佐,四個鬼子立馬全站了起來。
“哪邊是地牢?”見鬼子光顧着看也不說話,任來風只好先打招呼了。
“這邊。”左邊的鬼子往身後的大門指了一下,示意那道門裡頭就是地牢。
“把門打開!”對於鬼子,任來風是半點都不客氣,說出的話完全是命令口氣。
“什,什麼?”鬼子大吃一驚,用力嚥了口吐沫,無助的看向了身邊的同伴。拒絕一位少佐的命令,真是需要膽量的。
“打開大門,我要進去檢查!”
“可是,可是少佐閣下,您有命令嗎?”那鬼子的同伴硬着頭皮發問了。他是地牢守衛,那就有啥也不問就打開門把人放進去的?
“我當然有命令。關東軍副參謀長池田將軍的命令。怎麼?你想看嗎?”見那鬼子點頭,任來風把嘴一撇,一臉的不屑,“這是絕密文件,你的級別太低,不夠這個資格。”不知道一份命令,怎麼在任來風嘴裡就變成絕密文件了。“快把大門打開!”
在這種強勢人物面前,倆鬼子只好不情不願的打開了背後的大門,放少佐和他的夥伴們進去了。
往裡一進,任來風差點兒沒扭頭出去,這裡頭的味兒也太難聞了!腥臊惡臭,比動物園裡的味兒還難聞,也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打掃了。